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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

2018-02-26黄艳

广西民族研究 2018年6期

【摘 要】生态博物馆理念的根本宗旨是实现文化的保护与发展,以活态化的方式保存文化精髓,追求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与村民生活、发展、自然环境保护三者的平衡与和谐。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能够记忆村寨文化,实现文化传承和发展经济双重效益。但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面临资金跟不上、文化保护载体缺失、思想观念认识狭隘等问题,在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过程中,要保障发展资金,让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有坚实的后盾支撑;巩固文化传承载体,让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可持续性更强;更新观念,使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效果更佳。

【关键词】生态博物馆;民族村寨文化遗产;文化遗产保护

【作 者】黄艳,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2017级博士研究生,广西经济管理干部学院思想政治理论教研部副教授。广西南宁,530006。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18)06-0102-006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人们逐渐认识到民族传统文化与环境保护的重要性,并在社会上逐渐兴起了传统文化与自然环境融合保护的理念,将民族传统文化与其所生存的自然环境实行统一开发与保护。在此基础上,法国人弗朗索瓦·于贝尔和乔治·亨利·里维埃提出了生态博物馆的概念,其核心是人、文化与自然环境三者之间的紧密联系,实现这三者的和谐共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国人环境保护意识的不断增强,生态博物馆理念开始传入中国,并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陆续在全国各地建立了生态博物馆。生态博物馆以特定区域为范围,以保护文化遗产真实原貌为目的,它强调文化遗产的完整性与原生性,强调生态环境与人文环境的保护,主张文化与人之间的和谐共生。民族村寨中保留有大量传统文化,其民居建筑与饮食、服饰等都承载着浓厚的村寨文化,反映出村寨发展的历史与特点。将生态博物馆理念运用到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中,就是要注重保持民族村寨的原始样貌,保护民族村寨传统的建筑风格、风俗特色,打造一个庞大的生态博物馆,并在建设的过程中实现保护与开发之间的平衡,促进民族村寨文化的传承、弘扬、开发与保护。[1 ]

一、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面临的困境

(一)资金跟不上,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成空中楼阁

1.民族村寨经济基础薄弱。民族村寨生产技术水平落后,劳动生产率不高,民族村寨多处于山区,机械农具使用程度相对较低,制约了农业生产效率。在生产模式上,粗放经营是主要生产模式,农业生产技术落后,农作物产量较低;经济作物种植规模小,种植收益不理想,当地居民收入来源较少,且收入较低,在物质条件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很多村民无暇顾及文化保护,缺乏文化保护的意识和能力。同时也因为资金困难,村寨中的传统民居得不到及时的修缮,维护工作不到位,村民自行修缮的房屋由于没有专业指导,修缮之后的房屋也会有所变化,村寨房屋的内涵也由此逐渐消失。

2.资金来源渠道单一。一直以来,生态博物馆的运营状况受资金来源渠道过于单一困扰。生态博物馆建设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在建设过程中能够得到社会团体、有关部门及NGO的援助,资金问题并不突出。然而,一旦建设结束、失去项目援助,生态博物馆也将面临失能风险,如许多法国第三代生态博物馆就因欧债危机失去大量援助,逐渐陷入失能状态。身处发达国家的生态博物馆尚且如此,地处“老少边穷”地区的少数民族生态博物馆更为拮据。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国少数民族地区试点生态博物馆开始,地方政府部门与国外相关社会团体就成了主要资金来源,但项目建成后,国外社会团体就会将援助转投其他项目,仅靠地方政府有限的財政资源,难以支撑生态博物馆运营过程中的建筑修缮、人员薪资与文物维护,更无法保证生态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在此过程中,一些地方政府曾经尝试通过开发旅游业或将运营事宜对外承包,试图以此筹集生态博物馆运营发展所需资金,但一些项目在经过开发后,逐渐出现文化异化、社区习俗受到冲击等现象,背离了生态博物馆项目的初衷。尽管一些发达地区的生态博物馆可以通过适度开发实现“自我造血”,但少数民族地区的生态博物馆大部分存在开发难度大、开发尺度难以把握等特点,因此运营资金主要还是依赖公共财政资源,来自社会组织或企业的援助较少,使我国生态博物馆建设发展陷入资金瓶颈。

3.旅游产品缺乏创新。部分地区在利用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开发旅游产品的过程中,对游客及市场曲意逢迎,无论是旅游线路、导游词还是经典设置都以盈利为目的,导致此类旅游产品开发庸俗化,缺乏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游玩应有的独特文化体验。尽管生态博物馆以其“活态化”保护精神在学界、业界广受好评,但在旅游产品开发实践中,却往往与一些传统民族村寨的旅游项目开发别无二致,如海南陵水县的“椰田古寨”,作为苗族文化生态博物馆,在景区内却处处弥漫浓重的商业气息,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向游客兜售“苗家药酒”“苗家手工银器”等商品,游客沉浸在购物体验而非文化体验当中。缺乏兼顾商业效益与文化效益的优质旅游产品,是当前阻碍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旅游开发的一大桎梏,也是导致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中出现“文化异化”的重要原因。

(二)文化保护载体缺失,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如履薄冰

1.缺乏博物馆专业人才。本土化人才的匮乏是制约生态博物馆建设的重要原因,当地村民的参与是促进生态博物馆建设、有效保护民族村寨文化的保障。然而在现实中,外界文化的涌入,对村寨村民的思想价值观、生活方式都形成了较大的冲击,城市的丰富多彩对村寨年轻人都具有较强的吸引力,加之村寨就业、教育、发展机会等资源稀缺,越来越多年轻人选择外出务工或是毕业之后留在大城市工作,民族村寨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出现空心化现象;大多数民族村寨都存在老手工艺人逐渐消逝、年轻人才匮乏的问题,生态博物馆的发展缺乏人才资源保障。

2.传承人不断减少。民族传统技艺是传承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随着老一辈传承人相继离世,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面临着民族传统技艺断代、后继无人的窘境。尽管当前《非物质文化遗产法》中对民族传统技艺传承人的认定、政府的资助都作出了相关规定,但在实践过程中,“代表性传承人”过高的认定门槛、过于繁杂的资助领取程序,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青年人学习、传承民族传统技艺的热情。学习民族传统技艺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学成后是否能够顺利得到有关部门认定、是否能够及时获得足额传承人补贴却又无从保障,因此民族村寨青年往往更愿意选择外出务工赚取相对稳定、可观的收入。而对于需要群体传承的传统表演艺术来说,由于民族村寨中外出务工者众多,许多人即便掌握了相关技能,也会因疏于练习而难以保证传承、表演的效果,而让他们放弃生计、脱产演练民族传统技艺更不现实。缺乏共同学习、沟通、练习的平台,已经成为老一辈传承人相继凋零后民族村寨传统技艺传承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

3.传统建筑逐渐消失。随着社会整体迈入新时代,许多村民摒弃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转向拥有更多就业机会的大城市中,民族村寨中大多只剩下老人与小孩,许多房屋也因此空置下来,而传统的以木材为主梁的木屋瓦房也因长期无人居住,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人口迁移、房屋损毁等因素导致了民族村寨消亡速度加快。民族村寨中村民受大城市影响,为提高生活水平,改善生产生活条件,但又因缺乏建房用地,便将无法满足新时代生活需求的传统村寨民房推倒,重建新式洋楼或是以现代钢筋混凝土对其重新修缮,使民族村寨失去原有民族特色。由于大部分少数民族长期与其他民族相互联姻、杂居,受其他民族影响较大,体现在房屋建筑上就是,部分少数民族村寨建筑深受其他民族建筑影响,失去原有的民族特色建筑风貌,从而缺少对本民族建筑的认同感与归属感,出现民族村寨文化景观异化的问题。生态博物馆的推出与发展,促进了民族村寨旅游的进一步开发,为满足旅游开发与建设的需求,满足游客需要,村民对村寨房屋进行了改造和修缮,增加了很多现代建筑的元素,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房屋建筑的原始模样。此外,为丰富旅游项目内容,吸引更多游客前来,相关部门对村寨传统风俗仪式进行了改良,融入更多的商业元素,传统文化逐渐被流行文化、时尚文化所吞噬。

(三)思想观念认识狭隘,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存在认识误区

1.保护与开发存在观念上的冲突。生态博物馆的出现是为了实现民族文化保护与开发之间的平衡,促进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开发工作的持续发展。但就当前部分已经建成的生态博物馆现状看,很多传统文化形式以机械的方式展现给观众,失去了原有的精髓和内涵,为迎合外来游客的需求,将民族特色故事与表演特点进行改良,文化节目更新速度慢,长时间里表演同样的节目,本地村民渐渐失去了兴趣,久而久之变成了应付外来游客的“文化产品”,文化节目逐渐丧失了原有的真实性,变得越来越庸俗化与商品化;文化产品的设计与民族旅游开发模式千篇一律,一些民族村寨里的传统习俗被时代所同化,比如融水县苗族村寨中传统的婚嫁习俗,婚嫁新衣变成了婚纱唐装,被现代服装风格所取代,民族文化的符号正在慢慢减少。[2 ]

2.村民缺乏保护村寨文化的自觉。鉴于民族村寨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在一些生态博物馆发展过程中,当地青年的文化自信逐渐被流行文化消解。尤其是在游客人数增加后,当地青年会不自觉地模仿游客的衣着、谈吐甚至是思维方式,放弃了本民族的审美价值,既失去了文化自信,也无法实现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文化形式可变、文化本质不变”的目标。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还是因为民族村寨在经济上的弱势,使得当地居民更希望迎合游客、迎合流行文化,将本民族传统文化以商品形式贩卖来改善生活条件。在长期贫穷、公共产品匮乏的民族地区,这样的观念本身无可厚非,通过建设运营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来保护当地传统文化并非当地群众最迫切的期许,在此过程中获得经济利益才是更现实的需求。正因如此,当地群众在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建设运营的过程中,很难形成“文化自信、文化自觉、文化传承”的文化保护逻辑,更对本民族文化的价值缺乏深刻认识。若无法通过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建设唤醒当地群众的文化自觉,那么项目初衷亦不过枉然。

3.政府及村民对生态博物馆的理解存在误区。大部分村寨村民对于生态博物馆的概念与形式都知之甚少。已经在建设过程中的生态博物馆,建设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搜集与整理文化遗产,而忽略了人文环境与生态环境之间的联系,不重视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将生态博物馆与“社区博物馆”“民族文化生态村”等文化保护形式相混淆,没有从根本上将生态博物馆与这些文化保护形式加以区分。生态博物馆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博物馆以及生态领域中的博物馆,比如贵州茶文化生态博物馆的选址,它将建设地址选在茶叶销售区,而非茶叶生产区,其保护范围并不囊括生产茶叶的自然环境,保护主体为销售工作人员,并非茶叶种植与管理的人员。在旅游发展方面,没有正确认识到生态博物馆只是供游客参观的场所,其建设初衷并非旅游景点,很多生态博物馆没有充分认识这一点,而使得生态博物馆日趋商业化,从而逐渐失去了其本真性。

二、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对策

(一)保障发展资金,让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有坚实的后盾支撑

1.大力发展村寨经济,为村寨文化保护提供资金保障。调整产业结构,充分利用当地资源发展经济。结合大众游客、学者等外来人士的价值需求,开展以文化、农业为主的生态旅游,以此推进民族村寨的发展。在生态博物馆与文化、农业生态旅游相契合的过程中,适当借鉴具有文化、农业生态旅游特征的景观设计、园林规划、修缮建筑遗产等建筑学手法以及蕴含文化地域性理念的建筑美学,修建具有当地民族特色的村寨建筑,不仅能烘托出民族村寨物质文化遗产的高端、精致,与保护和传承民族村寨文化也并不冲突,也能发展民族村寨旅游特色景观,拓宽村民的增收渠道。

发展旅游业,对传统工艺进行挖掘与开发。各个民族村寨所具有的工艺文化不尽相同,应根据不同村寨的实际情况进行开发与设计,比如堂安侗族生态博物馆以传统榨油工艺来作为招纳商户、吸引筹资的手段,利用企业来实现村寨文化保护;而安吉永裕现代竹产业生态博物馆利用安吉“建设文化达县、发展生态经济”的契机,以生态博物馆为主题,挖掘当地传统工艺技术,将传统工艺与市场需求相结合,提高工艺产品的价值,并逐渐形成完善的产业体系,这样既能增加村民收入,改善村民生活质量,也能将部分收益用于文化遗产保护,增强生态博物馆自我“造血”功能,为生态博物馆的持续健康运营提供资金保障,也能使村寨傳统文化得到有效保护。[3 ]

2.扩大资金来源渠道,多元化筹集发展资金。在生态博物馆建设过程中,政府要发挥好自身的统筹主导作用,针对生态博物馆运行资金不足的问题,要进一步扩大融资渠道,加强社会各界对生态博物馆的了解,鼓励社会团体、个人以资助的方式参与到生态博物馆建设中来,通过社会筹资的途径缓解生态博物馆运行的压力。在财政资金投入方面,政府应结合实际运行需求,做好评估分析工作,而非盲目规划与拨款,针对有较大资金需求的设立专项资金,使财政拨款与使用更加科学、合理,并对资金使用情况进行监管,开展后期评估与验收工作,切实保障资金的充分有效使用。

3.创新旅游产品,增强经济发展动力。依托独特的村寨风情、传统古朴的村寨特色、民族村寨建筑风貌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发资源,为当地开发文化生态旅游产业提供文化支持,将村寨民族特色鲜明的节日文化、手工艺制品以及山歌作为发展商机,以此来提升整个旅游区域的人文内涵,给予大众游客更深层次的观光体验。不仅如此,村寨还可根据游客现实需要,将其分区设置为徒步旅游路线、歌舞表演区域、最佳摄影与拍摄路线、住宿区域与温泉区域,满足不同人群不同层级的现实需要。例如广西龙胜龙脊生态博物馆建设之后,“龍脊四宝”茶叶、辣椒、水酒、香糯等农产品同其它极具民族特色的民族工艺品如手工刺绣、蜡染等皆为当地村民带来了收入,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中青年村民外出务工,为传承民族村寨文化提供保障,真正实现了传承和保护民族村寨文化与民族村寨发展的相对平衡与可持续发展。

在利用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开发旅游产品的过程中,需要通过设计更多的参与式景点、项目,为游客提供更具感染力、更丰富的文化体验。譬如京族三岛便可利用高跷捕鱼等传统海洋生产文化,开发能让游客共同参与的浅海体育项目;而藏族地区的生态博物馆,则可以让游客在藏族同胞指导下亲自冲调奶茶、盐茶、酥油茶等。只有将旅游产品与民族村寨中居民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才能让游客获得更深刻的文化体验,也才能让游客真正了解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的精神与灵魂。[4 ]

(二)巩固文化传承载体,让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可持续性更强

1.培养一批生态博物馆专业人才。吸引年轻人回村寨发展,为毕业生提供更多就业与发展机会,满足他们在物质与精神上的需求。引导当地村民积极参与到生态博物馆建设中来,提高村民参与建设与管理的主动性,在此过程中强化村民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引导村民自觉加强对民族村寨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与高校、教育机构合作,结合生态博物馆建设与管理的需求,有目的、有计划地培养一支专业队伍,为生态博物馆的持续运行与发展提供人才保障。通过“馆村结合”的方式提供专业技术指导,培养的人才要对生态博物馆理念具有清晰的理解,还要具有较强的管理能力与领导能力,能够号召村民共同参与到村寨文化遗产保护与生态环境保护中来。

2.保护村寨文化传承人,实现活态传承。民间优秀传承人是民族村寨的文化精英,在保护与传承民族村寨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是民族村寨文化得以有效传承的主体。村民是民族村寨文化保护的主体,应通过申报传承人、扶持民间艺术团体的形式来提高村民学习与参与的积极性,鼓励村民参加文化学习、传承活动。可通过个体传承与团体传承的方式来实现活态传承,生态博物馆的建设为传承人提供了学习沟通的平台,是实现个体与团体文化传承的重要媒介。如失传又重现的堆绣技艺,生态博物馆专门举办了堆绣技艺传承班,建立专门培育文化传承人的平台,巩固人才基础。与此同时,还要加强对民间艺术传承人的关注与保护,保障其生活质量,为民间艺术传承人提供培育下一代传承人的条件,以保护与培育村寨文化传承人的方式来进行文化传承,既可巩固村寨文化发展的基础,也能使村寨文化的原真性得以保存下来,使村寨在发展过程中保留原有文化的精髓。[5 ]

3.在修缮中完善,在发展中保护传统建筑。要修缮民族村寨中废置、空置的房屋,并完善其居住功能。针对那些民族特色突出的废置、空置建筑,有关部门在经过调研、认定其非遗价值后进行修缮与完善。鉴于民族村寨中具有民族特色的老屋通常以木框架搭建,腐坏、虫害风险较大,各地有关部门应该与高校土木工程专业、民俗文化专家联合调研,探索与当地人文气候条件相适应、又不会对建筑原貌造成破坏的修缮方案。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是“在利用中保护,在传承中发展”,而不是桎梏于“原态保护”而不顾当地居民的居住需求,所以在修缮过程中,也应该坚持完善传统建筑的居住功能,比如水电网的“三通”,提升民族村寨传统建筑的可用性。当然,要把握好民族村寨传统建筑保护与发展的平衡,即便是完善传统建筑的内部功能,也不能够破坏传统建筑的民族特点,譬如若是传统建筑中有可用的地下水井,就不必再大费周章铺设自来水管道。是否能够架设传统电路,也需要经过民俗学专家及当地长老的详细论证,以求准确判断电路方案是否会对传统建筑原貌、传统建筑使用方式造成破坏,导致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所倡导的“活态化”保护被异化。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在发展传统建筑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需要用到现代建材,但无论是修缮或完善,其建筑方式都应该尽量贴近传统建筑的建造工艺,避免传统建筑在修缮后成为仅有传统民俗外貌、却无传统民俗灵魂的水泥躯壳。

(三)更新观念,让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村寨文化遗产保护效果更佳

1.处理好保护与开发的关系。生态博物馆建设的根本目的是保存文化的多样性,保护原有的民族传统文化,实现人文环境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和谐发展。对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而言,“保护”无疑是其建设运营的根本原则,但从生态博物馆建设运营方面来看,若不实行开发,既无法维持其日常运营,也违背了生态博物馆“活态化保护”精神。因此,在生态博物馆建设运营过程中,在坚持“保护”原则的前提下进行适度开发,并始终把握好保护与开发的尺度,是生态博物馆谋求生存发展的必然途径。具体来说,生态博物馆不能将盈利作为项目开发的主要目的,要注重游客的原生态文化体验,而不是成为一味迎合游客和市场的景点。同时,在保护过程中,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必须要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给予充分重视,而非仅仅将目光局限在民族村寨古建筑等有形遗产上。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应根据保护对象的特点拟定个性化保护与开发计划,例如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不仅需要通过条文规定,更需要通过培育当地人对民族传统文化的认同、自信来保护,只有当地居民自觉传承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才符合民族村寨生态博物馆“活态化”保护精神。[6 ]

2.强化村民保护村寨文化的自觉。对村民开展宣传、培训等教育活动,使村民对本民族文化的价值以及保护本民族文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有一定的了解,增强村民的文化自豪感,进而树立村民保护本民族文化的自觉意识;以制度作为约束力,通过制定惩罚措施来严惩破坏传统文化的行为,同时也通过实施奖励方案来对保护传统文化的行为进行表扬,以此引导村民形成保护村寨文化的自觉;在建设生态博物馆过程中,要使村民切实感受到其中的利益,比如道路建设、公共设施完善等方面给村民生活带来的便利,同时还为村民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与创收途径,尽可能提高村民的收益,只有从生态博物馆建设中感受到真正实惠,才会使村民自觉建立起保护本民族文化的意识;邀请民族村寨文化研究保护专家对留守的村民和村干部,进行短期、有效的培训。通过这一系列的措施、策略,不仅可以引导村民树立对自身民族村寨文化的自信心及保护和传承民族村寨文化的自觉与自强意识,以此打破村民自身的思想局限,切实贯彻落实以村民为主导的生态博物馆原则。[7 ]

3.正确理解生态博物馆理念。相关部门要正确认识生态博物馆的概念,将其与其他文化保护形式相区别,在建设生态博物馆的过程中,要注重将生态环境保护与人文环境保护相结合,认识两者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明确生态博物馆保护的内容、形式与特点。生态博物馆建设的根本目的是要保持原生态自然、文化的样貌,保持自然与文化遗产的真实性与原生性,是通过原生环境的方式来进行保护,因此应力求将文化的生存环境、传承载体,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态保存下来,同时还要通过宣传教育的方式使村民理解生态博物馆的内涵,了解生态博物馆运行的方式,保护的内容,以及建设的目的。只有在正确认识的基础上,才能实施科学、合理的保护,并以理性的思维深入探索不同民族村寨的实际特征,掌握当地的传统文化与自然环境等信息,采用适宜的保护模式,这样既能促进生态博物馆的有序、健康运行,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民族村寨文化遗产。

结 语

民族生态博物馆理念是对民族文化进行原生态保护的新理念,在全国各地日益重视建设生态博物馆的背景下,有必要在民族地区将此理念宣传、推广开来,使各民族不要等政策、等资金、等人才,而是量力而行,将最科学、最适宜的生态博物馆理念嵌入民族文化遗产保护当中来,将民族村寨文化遗产当作发展的优势,进而实现保护和发展的“双赢”目标。

参考文献:

[1] 黄艳,易奇志.骆越文化档案管理主体研究——骆越文化传承与发展研究系列论文之一[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5).

[2] 李彦丽.生态博物馆保护和传承民族文化遗产的作用研究——以廣西靖西旧州壮族生态博物馆为例[D].广西民族大学,2013.

[3] 周露.生态博物馆保护与旅游开发的互动研究——以靖西旧州壮族生态博物馆为例[J].百色学院学报,2017(3).

[4] 黄艳,易奇志.骆越文化网络传播路径探究——骆越文化传承与发展研究系列论文之二[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6).

[5] 王东,唐孝祥.黔东南苗侗传统村落生态博物馆整体性保护探析[J].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4).

[6] 李银兵,李丹.生态博物馆建设中的三种关系辨析[J].东南文化,2017(6).

[7] 唐孝祥,王东.以生态博物馆为导向的传统村落保护研究[J].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

〔责任编辑:黄润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