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 狄春玉

[提 要]绿色发展已成为化解区域经济发展矛盾的内在要求和必然选择。金融支持是绿色发展的助推剂，探讨金融支持区域绿色发展的有效路径具有重要意义。首先，构建了涵盖区域发展质量、自然资源、社会民生、消耗排放和环境治理的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和金融支持指标体系。然后，以江西省为例，采用熵权法计算指标得分并采用通径系数法测算金融支持影响绿色发展指标的主要路径。最后，从金融创新方面提出推动区域绿色发展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区域经济;绿色发展;金融支持;通径分析

[作者简介]张 玉（1984—），女，东华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经济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资源与环境经济;狄春玉（1994—），女，东华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环境会计。（江西南昌 330013）

一、背景与问题

随着经济的增长，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等问题日益严重，以资源消耗、粗放经营、先污染后治理为特征的发展难以为继。据统计，2016年全国近80%的地级市空气污染超标，酸雨城市比例约占23%，水質较差的地下水水质监测点约占43%[1]。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将绿色发展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理念。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进绿色发展。绿色发展有助于解决物质需求与资源枯竭、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两对主要矛盾。但从地方实践来看，绿色发展仍然处于探索阶段，如北京推行的绿色生态空间计划、浙江实施的林权改革和安徽部分地市探索的生态旅游，从地方反馈的情况来看，绿色发展的推进正面临着资金瓶颈的困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2015至2020年预计我国的财政收入总额为127万亿元左右，绿色发展的总投入将占到预计财政收入的14%以上，大大超出了财政的负担程度。因此，金融支持显得尤为重要。从资源的配置来看，传统产业的升级换代、新兴战略产业和节能环保产业的发展都伴随着金融资本流向的改变。随着金融化程度不断提高，金融市场将成为核心的资金融通中介，极大地推动区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2]。区域绿色发展离不开金融支持，金融在推动绿色发展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资金支持、优化资源配置和宏观调控三个方面。

学术界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探讨了金融支持地方经济发展或产业转型升级的作用机理和实践经验。张同功和刘江薇测算了各省份和东、中、西三大经济区的金融支持效率，发现直辖市和沿海地区省份效率高于其他地区，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效率存在显著的地区差异，而直接融资比重、产业结构等因素是产生差异的主要原因[3]。徐冯璐围绕中小企业融资难的现实问题讨论了浙江金融发展对“一带一路”建设的支持策略[4]。李文研究了甘肃省金融对地方新型城镇化建设的贡献，发现缺少政府财政支持导致金融的“造血”功能没有充分发挥出来[5]。邹薇和樊增对大湾区的实证表明地方财政支出对非金融机构融资有挤出效应[6]。刘力臻和王庆龙的研究表明基于体制机制创新的金融支持对东北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7]。冯珗和成春林在分析长江经济带产业转型升级时论述了产业结构升级、绿色发展和绿色金融的关系，提出绿色债券和绿色保险是该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主要着力点[8]。现有文献丰富了经济发展等理论，同时在金融支持促进经济发展方面达成了共识。从研究动态和趋势来看，测度金融支持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当前热点。江西肩负打造生态文明样板重任，该地区金融支持地方经济绿色发展过程存在的问题对中西部省份具有借鉴意义。本文拟基于金融支持的通径分析结果，为江西绿色发展提出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二、绿色发展与金融支持的测度

绿色发展是指经济发展和资源消耗脱钩的状态，也是在资源、环境约束下，经济收益最大化的过程。绿色发展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理念，这一概念较可持续发展更重视生态和环境在发展中的贡献[9]。不同领域的研究人员对绿色发展的理解并不相同。社会学家认为绿色发展是在生存不超出维持生态系统承载力的情况下，提高人类的生活质量，常用物质生活质量指数、社会进步指数来测度绿色发展程度。经济学家认为绿色发展是在保护环境的质量和其所提供服务的前提下，使经济发展的净利益增加到最大程度，倾向于采用EDP、真实储蓄等指标描述绿色发展。技术人员则强调绿色发展就是转向更清洁、更有效的技术，尽可能接近“零排放”，尽可能减少能源和其他自然资源的消耗，提倡使用生态足迹、能值分析等方法测度绿色发展。以上方法均为单一指数法，其主要缺点在于不能反映绿色发展的全貌。绿色发展统计测度的根本目标在于描述经济、环境和社会复合系统的全貌以及要素之间的交互影响。为了综合反映绿色发展的内涵，需要造出一套超越GDP指标的评价体系。

综合参考戴鹏[10]、张玉[11]、刘冰和张磊[12]等人的研究成果，为了更全面的反映绿色发展，从发展质量、社会民生、自然资源、消耗排放和环境治理五个方面构建了指标体系。其中发展质量指数由第三产业比重、科技研发支出、企业人均利润率和GDP增长率等指标构成。社会民生指数由人口抚养比、人均可支配收入、房价收入比、人均社会保障财政支出、每万人拥有卫生技术人员数等指标构成。自然资源指数由人均林业产值、人均水资源量、森林覆盖率等指标构成。消耗排放指数包括单位能耗GDP、单位水耗GDP、单位废水排放量工业产值、单位二氧化硫排放量工业产值等指标构成。环境治理指数包括废水处理能力、废气处理能力和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现代金融包括货币市场、证券市场、保险市场和衍生品市场等，拓展成为一个大金融的概念。为了测度金融支持，构建了一个由金融业对GDP的贡献率、吸纳存款额度、信贷额度、保险密度、保险深度和股市融资额等构成的金融支持指数。采用熵权法拟合综合指数。首先将所有单一指标调整为正向指标，并采用归一化方法将原始数据压缩到[0，1]区间，以消除量纲的影响;其次对所有数据做平移处理;然后求单一指标得分在总得分中的比重和熵值;最后求得每个单一指标的信息效用及权重。设Zij表示单一指标j在第i个观测值上的得分，Yij表示指标j平移后的值，参数A表示平移的距离，取值0.1，平移公式为Yij=Zij+A。将第i个观测值在第j项指标中所占的比重记作Kij，第j项指标的熵值记作ej，信息效用值记作uj，权重记作wj，计算过程如下：

根据2011至2017年江西省统计年鉴公布的各地级市统计数据，计算出各级权重值，经过合成可分别得到绿色发展指数和金融支持指数。

图1和图2分别给出了2010年、2016年江西省各地区金融支持和绿色发展指数得分情况。对比发现2010年金融支持和绿色发展水平较低，且各地区绿色发展水平差距较大。2016年各地区金融支持指数和绿色发展指数均有大幅增加，绿色发展的差距正逐步缩小，而各地区金融支持水平出现不均衡增长。其中南昌金融支持指数增幅最大，但绿色发展水平增幅较小，说明金融支持绿色发展遇到了瓶颈。随着金融资源在南昌的集聚，金融支持当地绿色发展出现了边际递减效应。江西省其他地区的金融支持滞后于绿色发展，政府应引导金融资源流向这些地区，以提升金融支持的效果。

三、金融支持影响绿色发展的主要路径

通径分析可用于分析多个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是回归分析的拓展，可以处理较为复杂的变量关系。当自变量数目比较多，且自变量间相互关系比较复杂或者某些自变量是通过其他的自变量间接地对因变量产生影响，这时可以采用通径分析。

将金融支持、发展质量、社会民生、自然资源、消耗排放、环境治理对绿色发展的直接影响记作P1、P2、P3、P4、P5和P6，金融支持与发展质量、社会民生、自然资源、消耗排放、环境治理、绿色发展各个指数的相关系数分别为r21、r31、r41、r51、r61。则金融支持与绿色发展的影响路径可以分解为一条直接路径P1和五条间接路径P2×r21、P3×r31、P4×r41、P5×r51和P6×r61。为了求解每个参数值，首先利用江西省2010-2016年各地市的统计数据求得各指数之间的21组相关系数，然后根据如下的通径系数方程组（5）求得直接通径系数P1、P2、P3、P4、P5和P6。

求解线性方程组，得到直接通径系数为0.001、0.384、0.282、0.211、0.317和0.491。由此可知，金融支持对绿色发展的直接影响几乎为零，主要是通过社会经济的其他方面来影响到绿色发展。金融支持通过自然资源、社会民生、发展质量、消耗排放和环境治理五条路径影响绿色发展，间接通径系数分别为-0.045、0.108、0.284、0.189和0.017。由此可以得到江西省金融支持对绿色发展的主要路径（图3）。由图3可知，金融支持主要通过提升经济发展质量，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并降低污染排放强度，改善社会民生条件三条路径促进了江西省的绿色发展。与绿色发展关系最密切的是环境治理，但金融支持通过环境治理对绿色发展的影响并不大，原因主要在于目前缺乏引导金融资本进入环保行业的体制机制创新，导致金融支持与环境治理的关联太弱。另外，虽然自然资源对绿色发展的影响为正数，但由于江西省森林、水等自然资源丰富的地区金融发展落后，金融支持与自然资源表现为负数。这也反映出金融支持尚未将赣州、吉安等江河上游地区的森林、水等资源禀赋优势转化为区域绿色发展优势。

四、政策建议

金融介入区域绿色发展是以发展成果共享为前提的，金融支持的表现主要是为绿色发展提供资金。绿色金融是一系列推动区域绿色发展的创新性金融工具的集合。地方政府可以借助绿色金融创新补齐金融服务地方发展的短板，实现环境资源的有偿使用，引导资金流向环境友好型产业，实现金融服务与环境治理的对接，将生态优势转化为发展机遇。

（一）以服务绿色发展为目标，统筹构建绿色金融体系

从发达国家推进绿色金融发展的实践经验来看，绿色金融体系的构建和完善是个长期、渐进的系统工程。在战略规划方面，由国家层面制定绿色金融发展规划，理顺绿色发展与金融支持的关系，将绿色金融纳入区域发展规划，明确绿色金融的战略定位、总体发展思路、政策框架、重点支持领域以及金融改革的重点任务，推动重点领域实现优先突破。在组织架构方面，在省级层面成立负责具体事务的绿色金融委员会等机构，负责落实发展规划、协调各地市绿色金融的发展、管控绿色金融发展中潜在的风险。在体制机制方面，为引导社会资本服务绿色发展，事前应制定好共享发展成果的分配机制、风险共担机制和退出机制，事中做好金融制度和产品的创新，为绿色金融发展提供交易的空间和对象，事后做好监测和考核，为绿色金融发展提供大数据支撑。

（二）创新绿色金融制度，推动环境资源的有偿使用

根据环境资源的特点和产权特征，在资源税费管理、存量核算等方面进行差别化管理。依据不同地区的环境资源禀赋，合理界定、厘清产权。一方面做好产权分割，通过制度安排促进物权转化为股权，实现投资证券化、产权证券化和收益证券化;另一方面安排交易制度，搭建交易平台，因地制宜培育碳汇、水权、林权、排放权等交易市场。借助市场机制推动环境资源的资本化，通过市场发现环境资源的使用价值，将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当产权无法界定时，采用多种方法科学测度无法通过市场交易体现的环境资源价值，对这部分价值做好财政补贴和生态补偿。

（三）创新绿色金融产品，引导资金服务环境治理

以服务环保项目为抓手推动金融资本对接绿色发展。以加大合作开发、共享发展成果为目标，引导各金融机构合作创新支持区域绿色发展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尽快推出支持环保项目建设的绿色债券、绿色证券、绿色保险、绿色指数、碳基金等创新型金融产品，为社会资本参与环境治理提供便利。建议由地方财政部门和政策性金融机构牵头引导，商业银行、保险公司、以及其他具有长期投资意愿的机构共同出资筹建绿色发展基金，通过PPP模式运作经营，投资节能、环保、新能源和清洁交通领域符合国家和地区绿色发展要求的大中型、中长期战略型绿色项目和示范效应的绿色项目。主管部门应尽快制定“绿色信贷”目录指引，做好企业环保数据的收集和公布，同时做好对绿色项目的财政贴息、税收减免和风险补偿，降低绿色环保项目的融资成本和投资风险。

[参考文献]

[1]王海全，黄滨，姚林华.基于内生增长模型的绿色金融支持绿色经济发展研究[J].金融发展评论，2017.（10）.

[2]章睿，王越，孙武军.区域经济转型升级的金融支持研究[J].软科学，2012，（8）.

[3]張同功，刘江薇.新时期中国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区域差异[J].区域经济评论，2018，（3）.

[4]徐冯璐.浙江省建设“一带一路”的地方金融支持研究[J].新金融，2018，（1）.

[5]李文.甘肃新型城镇化建设综合测度与金融支持研究[J].统计与决策，2017，（8）.

[6]邹薇，樊增增.金融支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实证研究——基于城际面板数据[J].国际经贸探索，2018，（5）.

[7]刘力臻，王庆龙.金融支持东北地区产业转型升级方式研究[J].社会科学战线，2017，（2）.

[8]冯珗，成春林.长江经济带产业转型升级的绿色金融支持研究[J].金融发展评论，2017，（6）.

[9]郑又贤.关于绿色发展的内在逻辑透视[J].东南学术，2016，（4）.

[10]戴鹏.青海省绿色发展水平评价体系研究[J].青海社会科学，2015，（3）.

[11]张玉，穆璐璐，赵玉.区域绿色产业发展的评价与对策研究[J].生态经济，2017，（9）.

[12]刘冰，张磊.山东绿色发展水平评价及对策探析[J].经济问题探索，2017，（7）.

[责任编辑：熊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