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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与马克思主义

2018-02-07王孜

中小企业管理与科技 2018年15期
关键词:人学存在主义萨特

王孜

(西安航空学院教务处,西安710003)

1 引言

让·保罗·萨特是20世纪法国最伟大的人物之一。他不仅仅是一位文学家、戏剧家、评论家更是一位哲学家。他是法国存在主义的领军人物,也是西方“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先导者。其思想极大地受到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他的《辩证理性批判》便是运用马克思主义来阐述自己的存在主义思想。

2 萨特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

虽然萨特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但他否认自己是马克思主义者,更不是一个共产党人。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对自己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但有些理论倾向(如“对人的遗忘”)却与自己的思想主张背道而驰。此外,他也与当代的马克思主义者有着明显的差别:他认为自己的存在主义只是将马克思主义当作一种方法、一种指导原则,而当时的马克思主义者则不加反思地将马克思主义看作是真理,是普遍的“知”。在《今天的希望:与萨特的谈话》中,面对自己与共产党的关系究竟是何的发问,萨特也表示他与共产党仅仅是“同路人”。他这样说道:“一个同路人,确切的意思就是‘一个试图在这个党的组织之外思考问题而希望能利用他所发的真理的人。”[1]

在思想上萨特仅仅是想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完善自己的存在主义理论,而在政治上他“同情”共产党、“热爱”共产党,但却并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萨特与共产党的关系在二战之后先是密切后来又因为对苏联模式的反感而最终导致决裂,但他始终并未放弃将自己的存在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结合起来使其能为共产党所用。

3 人学辩证法与唯物辩证法

在《辩证理性批判》一书中,萨特提到,存在主义是寄生于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体系。萨特认为他所处的时代是马克思的时代,而且这个时代并没有被超越。存在主义也未能超越马克思主义,它寄生于马克思主义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被消融、被解体,存在主义依旧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就此萨特给出了两个原因,其一是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在当时已经停止不前。以苏联工业化生产为例,当时的马克思主义已经将实践与理论分列开来,原本的理论应从实践中产生,再投入实践之中去指导实践和检验自己,而当时苏联共党的领导人害怕真理将会带来的变革,使得理论成为纯粹的“知识”、教条,它完全脱离了实践变得双脚不沾一丝尘土,变成了一种僵死的马克思主义。其恰恰使得马克思主义变成了一种唯心主义。而实践也因脱离了理论变成了无原则的经验主义;其二是存在主义并没有完全等同于马克思主义,它与马克思主义仍存在分歧。萨特认为马克思主义最初虽以人为研究的目标,但后来将人“吸引至观念之中”,它注意到了群体性的人而没有注意到个体的人。马克思主义用各个人所处的阶级关系来大而化之地分析每一个具体的个人,它似乎只关注了人的成年,使人误认为每个人的不同仅仅是由于他们在社会劳动中的阶级不同,“今天的马克思主义只关注成年人。读他们的书,我们会觉得人是在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时候才出生的,而让我们忘记了自己的童年。”[2]

为了重新使每个个体得到重视,萨特提出人学辩证法以代替唯物辩证法。人学辩证法“是一种建立在生成性个人实践基础之上的历史辩证法,即在承认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历史现实的前提下,凸显个人超越既定存在的谋划。”[3]萨特赞同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却否认辩证唯物主义,他认为将辩证法引入自然界是荒谬的,对此他给出了四点理由:第一,自然处于人之外,并不由人所创造,所以不能用适用于人所创造的社会的理论去认识自然界;其二,社会理论不同于自然科学理论,只有将其独立才是可理解的;其三,人不能以绝对客观的眼光看待自然,不能将人的思想加在自然之上,这是一种唯心主义;其四,既然自然辩证法是没有人存在的辩证法,那么对于人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是一种“无用的知识”。

萨特认为只有在个人实践的基础之上辩证法才得以存在,所以他提出了人学辩证法。人学辩证法关注个体,来源于“个人实践,以人类社会的整体化为实质和内容,又以这种整体化作为其获得可理解性的基础。”[4]辩证法仅存在于人类社会,它实质是整体化。整体化不同于整体性,它是一种正在进行的活动,它是以个人实践为基础的人形成的一种运动着的整体。而历史便是这一整体动态的发展。由此可见萨特的辩证法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相同之处甚微。

萨特的人学辩证法企图在社会与个人之间进行调和,然而他将注意力过分地放在了个人上面,在他那里“社会仍然是两个互相注视着的个体意识的关系而已。”[5]

4 异化理论

萨特的异化理论也与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有着很大的不同。马克思所认为的异化并不是从人类产生之初就有的,它是随着商品经济的出现而出现的,是在剥削中形成的。异化在马克思这里指的是异化劳动,一切的异化现象都来自于异化劳动。而私有制的产生是异化产生的根源。在商品经济中,劳动者所生产的商品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资本家,这就使得本来应该主宰商品的劳动者成为商品的被主宰者,其“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6]这是因为当他生产的产品越多该产品在市场上就越廉价,相应的该劳动者所获得的报酬就越少。这便是人与物的异化:由人支配物变成了物支配人。另外,劳动者与劳动本身也发生了异化。劳动外化于劳动者,其不再属于劳动者而是属于资本家,劳动者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劳动,他被迫参与劳动,在其中也并不感到幸福,他感到这是一种对自身肉体和精神的摧残,只有当停止劳动时他才恢复了自由身。除了以上两点之外,异化还表现在人的类本质上以及人与人的关系之上。马克思认为动物与其生命活动是直接统一的,动物活着就是为了生存。而人则不同,人的生命活动中有意识地参与,他的生命活动对于他来说是对象,他是自由的。也就是说动物的生命活动目的仅在于维持肉体生存的需要,而人则不同,他并不受制于这种需要,劳动者在面对劳动对象时本应是自由的。然而,在异化劳动之中,劳动产品被资本家所占有,劳动者丧失了这种自由重新复归于维持肉体生存的劳动中去了。当劳动产品被从劳动者那里剥夺之后,享受劳动产品的人便从劳动者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那么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敌对关系也便转移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敌对关系。

萨特认为异化具有普遍性,它并不仅仅存在于商品经济时代,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异化,也并不是由剥削产生的,异化来自于稀有(也译作匮乏)。萨特认为社会无论发展到什么阶段都不能够满足每个成员的需要,资源始终处于一种稀有的状态,人的需求与稀有产生矛盾,为解决这一矛盾人就必须展开劳动以获得基本的生活必须品。人的历史便是人与稀有斗争的历史,人不断地努力摆脱稀有的困扰,而当稀有被解决人的历史也便终结了。萨特认为稀有具有偶然的普遍性。偶然性是指由于资源总是处于匮乏的状态,所以一个社会不可能保障每个成员的生存,它必须选择“自己的死亡者”,这种选择带有偶然性;普遍性是指由于人口的不断增长以及文明的发展产生越来越多复杂的需要致使稀有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人类社会。

当稀有出现时人与物的关系随即发生了变化,他们之间互为中介。人在实践过程中改造物使得世界成为人的世界,这一方面人是物的支配者,而另一方面物也影响着人,它要求人顺应它的规律来改造世界,从这一方面上来讲物支配着人。稀有也导致了人与人之见的异化。由于物质资源的紧张,一个人个人为了保证自己生命的延续便会抢夺他人的资源,每个人都对自己存在着潜在的威胁,这使得他敌对地看待他人,他人对于他来说便是非人的人。而暴力也产生于此,它是人类竞争所引起的结果。

萨特试图用他的存在主义诠释马克思主义,或者说试图去结合此二者。然而,他的这种尝试存在着社会与个人,唯物辩证法与人学辩证法的对立与矛盾。所以他的思想与马克思主义思想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萨特始终是马克思主义的旁观者,他少了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热情,他始终置身事外,他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也不是全面的、深入的,而仅仅将马克思主义当作是发展其存在主义的工具和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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