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青衣 （组诗）

江南

致策兰

只有词语的手指可以触摸你。只有它

可以依靠。可以穿越玻璃，触及你

梦里的居民。石头开着花朵

只有我还深爱着你

深爱你塌陷的部分。你的旷野

你的无人区。这多么值得庆幸

那么多门槛。只有我是惟一口含母语，手拿玫瑰

从梦里抵达你的人。

青衣

第五日，画布里又增添了新鲜的元素。

闹钟还没响，他已经从另一个世界中

清醒过来。披上御寒衣物，缓步至园中

草尖上的露水，还是昨天的样子。

他开始像往常一样，到井边汲水。对着空空的院子

练习水磨调。唱至第三个转角处，他看见

画布里，她菱花镜前的形象

在一场大雾中，渐渐地清晰起来。

允许

允许那些枝头的鸟儿

嗓音里还藏有大雪

浑浊。与时令不符。

允许那些沉默的事物

仍保留木质的部分

木讷。成为春天的弃儿。

允许她一直没来

爱情还在一支蓝调里

被怀念。变得更蓝。

允许我。像一只屋檐下的旧器皿

被一场又一场雨水

反复搁置。开不出

你眼中的江南。

割草机

必须

要有什么是疼痛的

他骨骼黯淡

叶子和根里全是过期的隐情

你看，大风吹过的时候

他的袖口里就笼满了

死亡般的

孤独的气息

亲爱的

如果这个清晨阳光和煦

或者雨水充沛

他愿意

伏在你的锯齿上

交出

积累了一生的

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