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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

2017-08-10胡宝玉

前卫文学 2016年6期
关键词:二老当兵新兵

胡宝玉

为什么关机?这在以往是很不正常的。以往任何时候电话一打——必接,而今天,从早上8点到正中午一直没人接听。莫非她——他不敢往下想,要知道那是相恋8年的女友,是经历过生离死别、分分合合而难以分开的女友,在那方心田里早已投下了她的影子。

他在北方那个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当兵,认识她是当兵前在南方小城发生的事。那年夏天突降暴雨,一个小女孩连人带自行车一块摔倒在马路积水中,水深没膝。即便全身湿透,她还死死地抓着自行车,她认为那是救命稻草,这让她更加难以站起来,在水中扑腾着。有围观的人,但他们不但没有帮忙,反而哈哈笑了起來。

他正好路过,赶忙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当然还有她死死抓着的自行车。

她看中了他的朴实、热心。但她的家人一百个不同意。原因很简单:他长得不帅气,属于黑不溜秋靠边儿站的那种;他家庭情况一般,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工作,刚下学,不会手艺。她的父母不愿意让自己的矫矫女将来吃苦受罪。

他的家人也反对,原因也很简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到头来只能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他俩很投入。自从扶起自行车和她的那一瞬间,他俩的眼中便发生了火一样的烙印。父母不同意,他俩就偷偷幽会,骑着那辆自行车如同坐上宝马似的狂奔在柳岸河堤,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谈快乐的童年和有趣的故事……常常引得同龄小伙的妒忌,说那啥,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

她是比较任性的那种,但认识了他,她改变了性格。这让父母很是吃惊,也就明白了她的行踪一内战爆发。

当她再也无法招架父母的逼迫时,他当兵了。

临行前,他向她父母和她表达分手意愿准备远行时,她的父母拉着他的手,竟完全同意他俩建立关系,亲热地说,不管什么时候结婚,提前说一声,一切由二老操办!

他感动得哭了。

她也哭了。

他壮士一去不复返地说,一定要在部队干出名堂,报答二老的恩情。

部队的生活是艰苦而紧张的,但他每天都能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有时高兴,有时忧伤,有时握着话筒半天不语……

岁月最能检验爱情的韧性。她曾发脾气地说永远分手,她受不了这种无助的等待。有时,他也想提出分手,原因是怕当兵久了耽误了她的人生。

终于有一天,他鼓足勇气,壮着胆向她提出分手请求。

“你是不是有了相好的?是不是有女兵追你?你脑子出问题啦……”此时,她原始的任性暴露无遗,一顿迫击炮似的轰炸让他头晕目眩。她哭着挂断了电话。

他咬咬牙,第二天打去电话,认真地提出分手。

她哭了,没有说一句话。

三天过后,他坚持不住。电话打去却没人接听。他不停地打,不停地打……

深夜两点时,她接了电话:“滚吧一一你!”接着“啪”地又挂断。

他又打过去,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哭着说:“我想你!”

他哭了。

狂风暴雨之后是七彩霓虹。从此,不管什么时间他打去电话,那头的她都如同小鸟一样快乐无比。这样一晃又是两个年头,两年来,他太忙了,训完新兵就是外训,外训归来就是演习,演习结束组训新兵,竟没有休一次假。

而今她是怎么啦?要知道,他要给她一个礼物——休假看望她——一个特别的惊喜!

火车过了山海关徐徐开进北京。突然,他看到徐徐开出的一辆火车窗口上印着一张熟悉的脸一是她,就是她!

她几乎同时也看到了他,猛地将脸贴在了车窗上,回头望去……

然而,两车相遇只是一瞬。

她立即拨打他的电话,电话那头却是“对方已经关机……”一片忙音!

就是他!她断定。她不给他打电话,就是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不停地打,对方不停地“已经关机……”

他的手机因频繁打电话,没电了。车一到站,他迅速跑到站台手机充电服务站。

她的火车20分钟后到达一个小站停泊。她立即下车,转乘回北京的列车。

电话终于通了,第一句话他俩不约而同:“你现在在哪儿?”

北京,祖国的首都,天安门前两人拥抱在一起,蓦然回眸,他俩同时看到毛主席他老人家正在向他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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