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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行者

2017-05-30习敏

中国艺术时空 2017年2期
关键词:回归笔墨

习敏

【内容提要】在当下各种关于艺术家何玮明的评论中,或多或少都有谈及他至真、至纯、至淡的文人情怀,如此评论应该不是巧合。当我们深入分析何玮明的图像语言、全面了解其艺术历程后,可以发现,何玮明身上具备远离尘俗、关注心灵、坚守自我、独立思考的品格特质,也正因此,画家才能赋予作品以独特的文化判断和超脱的审美意旨。

【關键词】寻真 回归 笔墨

艺术家何玮明的作品,无论是山林片段,还是人物形象,抑或二者融合,一切都被明朗大度的造型、温润从容的笔墨、澄明淡雅的色调、灵动单纯的空间化为宁静虚空的超度,只在精神主旨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绵长的喟叹与渺远的惆怅,如此精神情调又处于一种从容的节制与有序的控制之下,和成一种平淡天真、质朴率直的品质。由此,一幅心灵图景呈现在观者面前,观之只觉不悲不喜、无欲无求、天地宽广、自然妙合,如此纯然境地,与传统文人画之意境暗暗契合,与传统文人之精神气度遥相呼应、彼此连接。

在当今画坛,何玮明一直是个有话题的艺术家,围绕他,除却“文人画家”以外,“艺术界的异数”“远离主流中心”“边缘化”等词汇频频出现,似乎都指向画家独立自存之价值。想要深入理解围绕画家的种种话题以及探析画家在当今艺界的独特性,也许从他在各个节点上所做出的艺术选择中,我们能得到某种启发。

出走与回归

回顾何玮明的艺术历程,可谓曲折丰富。1986年他从福建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而后入学校当老师;后来转行当起美工,连续8年从事宋代山水的绘制;至1995年开始北漂开拓艺术之路,但终因生活和创作的双重压力转而投入水墨画的绘制,又是8年的漫长磨砺;直到2008年,各方面条件成熟后,何玮明才重新展开艺术创作。回首往昔,于画家而言,一次次出走艺术界,实乃更深层次的积淀,如画家所言,绘制山水让他“在传统技法上修得了硬功夫”,绘制佛像让他“在人物用线方面拿捏自如”;而后一次次回归艺术界,实乃坚守自我、遵循内心所做出的选择,沉潜多年的艺术梦想终于重新启航。

也许正是由于画家曾经历现实纷扰、命途挣扎,深谙人世艰辛、人情冷暖,才更懂得超脱尘世之可贵、忠于内心之重要,也由此更执着于对精神彼岸的探寻、对宁静内心的追求。

继承与融合

传统文化精神的濡染,贯串于何玮明的艺术探索。他深知继承国画传统精神的重要性,因而多年来乐于接受传统笔墨训练,并逐步培养起全面的艺术修养。时至今日,练习书法、阅读诗词仍是画家的日课,所谓“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由此阐发的一种如同宗教信仰般的情愫,使画家的心态更接近古代文人的心境。

画家在继承传统文化精神和参透传统笔墨法度的同时,对西方艺术的造型特征和结构理念亦有所研究和借鉴。在掌握中西艺术语汇之后,画家并没有止步,而毅然选择了折衷融合之路。他在反思中接受,在批判中吸收,把中西元素重新糅合、从容把握,终构成自身极为个性化的表现手法和艺术语言。

其作品以黑白灰营造单纯透明的世界,个中物象处于一种简约质朴、雅致浑然的氛围中。在此,画家既保留了传统笔墨蕴藉和东方审美意趣,体现出缠绵悱恻与超旷空灵并重的风格,亦借助西方绘画对光影明暗、透视关系的表达优势,营造出画面的空间感、体量感与雕塑感。由此,何玮明的作品在互补中契合了东方与西方的中心美学,因而获得了更多观众的共鸣。

寻真与随心

所谓“寻真”“随心”,可理解为寻求本真、遵循内心、回归天性。此乃何玮明多年来所秉持的艺术品格与创作原则。“艺术家创作的作品必须能触动内心,才能真正地安慰内心。”“艺术本身就是一个发现内心的过程。我们的内心分为几个层次,而天性属于最深一层,与个性不同,天性是一种本质的回归。”何玮明如此写道。

尽管何玮明对中西艺术都怀有敬重之心与虚心态度,但他从来不是传统艺术的卫道士,也不是当代艺术潮流中的呐喊者。他不束缚于程式,不妥协于利益,不屈服于权威,不盲从于主流,他只遵循自己的内心,以远离尘俗的姿态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不断挖掘内心深处的幽静情怀,并以融合中西的睿智方式,让内心的感悟付诸笔端、跃然纸上。

在当代艺术风生水起、大众文化如火如荼的时期,艺术创作越来越多地受到当代艺术思潮的影响以及世俗图像的干扰而呈现出某种妥协与迁就,而何玮明的作品却于描绘别样的山林景象中营造一种贴近自然、超越凡俗、安宁淡雅的意境,体现出与流行图式大异其趣的风格特征,与当前的主流价值形成一种反驳。可以说,画家坚持寻真与始终随心的艺术品格,正是此种图式风格得以诞生的精神源泉。正因为此,何玮明在艺术创作的道路上注定是个孤独的行者,而他的艺术也注定会获得独一无二的审美意义,成为中国艺界一个独特的现象。

上世纪90年代,何玮明皈依佛门成为在家居士,边学佛边创作,彼时的他常面对山峦或漫步山中独自冥想。可以想见,当年那片山林曾带给画家怎样的心灵悸动与情感共鸣,以至于他在后来的作品中,如此乐此不疲、不厌其烦地描摹山川树林以及那些在山间如漫步似飘游的白衣女子。与其说这是对外在客观世界的再现,不如说是对画家内心世界的呈现,画中物象仿若画家精神状态的化身、内心灵魂的写照。对此,画家写道:“我经常独自一人在山中散步。山里没人,所以特别的安静,尤其是在夜晚,当你面对那些山和树时,你的各种各样的幻想就会出来。当你看远处的一座山,突然会幻觉好像有一个人站在那边看你,那也许是我的影子,或者是我的灵魂,仿佛我在跟我的灵魂对视。”

在艺术家何玮明看来,艺术创作犹如心灵修行。通过修行,连接起此岸与彼岸、现世与超脱。当初心未改、情怀永在的画家走在修行的路上,每走一步,都更接近清寂与超度,因而他能“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岁月悠悠,他早已于荆棘丛林中构筑起自足的乐土、诗意的园地,于泪水朦胧中探寻到灵魂的出口、宁静的彼岸,那里一片澄明,寄托着他的人文情愫;那里一片安详,充盈着画家的终极关怀。如此修行,于他而言是精神的超脱、心灵的救赎,于观者而言是精神的慰藉、心灵的滋养。

彼岸与超脱

何玮明笔下那些穿梭于山林、漫步于小路,神色飘散、遗世独立的人儿,似乎总沉浸在个体的世界里,平淡如水,无欲无求,体现出一种节制的美。在去掉细节、抽离情绪,人物单纯化为符号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得以弱化,人与自然的关系得以突显。显然,通过表现人与自然的和谐融合,画家希冀把自然带给自己的那份喜悦与感动传递给观众,启迪他们重新思考与审视自然与生命的主题,以此来重述人与自然的关系。

在如今热闹浮华、喧嚣浮躁的社会中,纷繁复杂的艺术圈只是其缩影之一。置身乱象横生之环境,何玮明却能谨记自身作为文人画家所应承担的使命,他自觉远离尘俗、关注心灵、独立思考、坚守自我、潜心创作……可以说,何玮明用自身的艺术实践,诠释了文人雅士在当代语境下所应有的悠然情怀与独立品格。纵观中外艺界,任众生如何哗众取宠、争名逐利,末了往往只有那些坚守自我、默默耕耘的画家,其名字与创作才会被书写进美术史的册页。从此种意义出发,何玮明的艺术实践越发显现其价值。

何玮明常言:“要我和别人一样,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言语间洋溢着自信,也渗透着他对自我的清醒认识。异于他人,意味着不走寻常路,意味着孤独地前行。事实上,在艺术修行的道路上,他一直是个孤独的行者。这是他的命运,也是他的幸运。命该如此,天性使然。所幸的是,作为当代文人画家、今日艺术界之异数,何玮明的下一幅作品永远值得期待。

(责任编辑:席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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