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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能动性与身心和谐

2017-05-30李天慧

北方论丛 2017年3期
关键词:莱布尼茨心灵

李天慧

[摘要]莱布尼茨对心灵的理解散落在其哲学思想的各处,他在不同情况下给出心灵的三种界定,即心灵是理性的灵魂、心灵是“有花纹的大理石”和心灵是上帝的肖像,他从不同层面对心灵的界定展现其心灵内涵的丰富性。在他看来,心灵不同于其他单子的最重要的本性无疑是能动性,能动性是使心灵成为心灵的东西。而为了调和能动性与被动性的关系、更为了给和谐的秩序提供一种形而上学的必然性,莱布尼茨提出前定和谐思想,这也成为他阐释身心关系的基本路径。莱布尼茨对心灵的界定、对心灵能动性的阐释以及对身心前定和谐关系的理解,构成莱布尼茨心灵哲学的基本内容。

[关键词]莱布尼茨;心灵;身心关系;前定和谐

[中图分类号]B56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541(2017)03—0106—05

莱布尼茨是一位理性主义者,但与其他理性主义者不同,他认为,除了动物和人具有灵魂之外,植物也有灵魂。但人所具有的灵魂是等级更高的理性灵魂,即心灵。“心灵”一词他常用的法语词是esprit,后人翻译成英文是通常用mindo

由于早期受到斯宾诺莎等人的影响,莱布尼茨主张从几何学的角度解释心灵,在《致阿尔诺的通信(1671)》中,他将这样一门解释心灵的学问称为“心灵的科学”。在其晚年,他在《人类理智新论》中,将关于心灵的学问称为“精神学”(Pneumatique)。莱布尼茨的心灵思想实际上是近现代心灵哲学的重要源头,他对心灵概念和身心关系的独特解释,为传统心灵问题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莱布尼茨心灵哲学思想主要集中在《单子论》和《人类理智新论》之中,在《形而上学序论》《新系统》,以及与阿尔诺和汉施等人的通信中也有零散的论述。

一、莱布尼茨对心灵的三种界定

莱布尼茨的心灵哲学思想是建立在其本体论和形而上学基础上的,心灵概念也与诸多其他概念紧密相关。心灵在莱布尼茨看来是能思想的精神实体,但并不能以此静态僵化的方式来理解他的心灵哲学,而应从不同视角和思维层级去理解他的心灵概念。

第一,心灵作为理性的灵魂。莱布尼茨写作中所用“灵魂”一词法语是ame,后人翻译成英语通常使用soul。莱布尼茨在《单子论》中区分广义和狭义的灵魂,广义的灵魂是指所有具有知觉的单子,“如果我们愿意把一切具有我刚才所说的一般意义下的知觉和欲望的东西都统称为灵魂的话,那么,一切单纯的实体和被创造出来的单子就都可以成为灵魂”。在这个意义上,隐德来希或赤裸单子也可以被称为灵魂,植物便具有这种灵魂。感情或感受是某种比知觉更多的东西,“灵魂这一名称应该被给予那些具有更清晰的知觉、有记忆相伴随的单子”。在这个意义上,灵魂便狭义地仅指动物灵魂。虽然莱布尼茨对灵魂概念有过狭义的界定,但从他的哲学思想的整体上考虑便不难发现,更多时候他则是在广义的层面使用灵魂概念。根据莱布尼茨广义的灵魂概念,可以将灵魂分为三类:最低等的隐德来希或植物灵魂具有混乱的知觉;比隐德来希稍微高一些的具有较为清晰知觉的是动物灵魂;而心灵是更高等级的具有统觉或自我意识的理性灵魂。

莱布尼茨常常将心灵与理智灵魂和精神并列使用,认为三者基本上同义,因而在他的哲学体系中通常不作区分的使用这三者。在他看来,“理性灵魂是人的实体形式”。尽管在论及理性灵魂时,他倡导将亚里士多德的实体形式概念召回,他将理性灵魂等同于人的实体形式。在莱布尼茨灵魂理论中,心灵作为理性灵魂是一种更高等级的灵魂。心灵不应被不加区别地包含在那些低等的灵魂之中,心灵因其本性而属于更高等级。但他也指出,理性灵魂作为实体形式最为突出的特征在于能思考。在《形而上学序论》中,莱布尼茨指出,理性灵魂“知道它们自己的行动,并且它们不会自然地消亡,而是永远持续着并且保持关于他们所是的知识基础。这一点使他们更容易受到奖赏和惩罚,这也使他们成为宇宙共和国的臣民,上帝是这个宇宙的君主,所有其他生物也必须服务它们”。心灵具有更高的完满性和更清晰的知觉,心灵所独有这种知觉被他称为统觉,统觉在一定意义上与自我意识或反省同义,但心灵知觉的明晰度显然还不及最高单子——上帝。

第二,心灵作为有花纹的大理石。在哲学史上,对认知起源的探讨早在古希腊柏拉图那里就已开始。柏拉图的“回忆说”实质上是天赋观念思想的萌芽。尽管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等人对天赋观念思想都曾有过讨论,但天赋观念是由笛卡尔正式提出的。他从“我思故我在”出发,将“我思”作为其哲学的逻辑起点,把矛盾论作为其逻辑依据,提出观念应分为天赋的观念、外来的观念和凭幻想捏造的观念。笛卡尔的这种理解遭到洛克等经验论者的强烈反对。受笛卡尔影响莱布尼茨承认天赋观念的存在,他也同意一切知识并非通過感官获得而是来自于心灵。他认为,天赋观念都是本原地潜藏在心灵中的,他将之称为大理石的“花纹”。在吸收和继承的基础上,同时莱布尼茨对笛卡尔的天赋观念做了进一步改造,他认为,他使得天赋观念得到进一步延伸,并且他的新体系“比笛卡尔走得更远”。他认为,所有观念都来自心灵内部,进而否认笛卡尔的外来观念。一方面笛卡尔只承认一部分的观念是天赋的,而莱布尼茨却认为,所有观念都是天赋的。莱布尼茨区分出两种天赋观念:一种是原始的天赋观念;另一种是在原始天赋观念的基础而得到的一切真理也可以被称为天赋的观念。他认为,无论是原始的天赋观念,还是从原始的天赋观念的基础上得到的观念,都可以被认为是真理而加以运用。另一方面,莱布尼茨反对笛卡尔将天赋观念完全与经验相割裂的做法,他认为,尽管天赋观念不是由感觉直接给予的,但却与感觉经验密不可分,因为天赋观念正是借由感觉机缘而被心灵所注意、所认识。莱布尼茨重视感觉作为认知的一种机缘,这充分体现了他作为一名温和的理性主义者对唯理论与经验论的调和。

莱布尼茨的“心灵纹路说”既是对笛卡尔天赋观念思想的批判和继承,同时又是对洛克“白板说”的直接回应。洛克将心灵比喻成一张没有任何记号的白纸,其中没有任何观念,所有观念都是后天由经验写在心灵这张白纸上。但莱布尼茨否认洛克的心灵“白板说”,因为心灵非白板而是具有“花纹的大理石”。莱布尼茨在《人类理智新论》中明确指出:“我也曾经用一块在纹路的大理石来做比喻,而不把心灵比作一块完全一色的大理石或空白的板,即哲学家们所谓Tabula rasa(白板)。”他以雕刻为例指出,如按照洛克的“白板说”雕刻一件作品是指工匠在一块没有纹路的石头上雕出一个形象。而按照他的“纹路说”则意味着工匠只是通过稍加修饰而将一块大理石本身的纹路呈现出来。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这观念是后进人心灵的,还是心灵本原地拥有它们。莱布尼茨认为,天赋观念是潜藏在心灵中的,不是被放进去的。这些潜在的天赋观念是以“习性或禀赋”的方式存在于心灵之中的,因而很多时候心灵并不能察觉到天赋观念的存在。但天赋观念并不是长久的、一成不变的,它是不断变化发展的,随着知觉明晰的变化而被心灵感知。

心灵是“一块有花纹的大理石”这一界定是莱布尼茨在对笛卡尔和洛克的继承和批判的基础上得出的,意在指明观念不是被后天放入到心灵中的,所有的观念都是先天地潜在的。因为在他看来,对于心灵这样封闭而独立的个体来说,不能有外来的观念和外来的影响作用于它。这样,莱布尼茨用“有花纹的大理石”这一说法生动地阐明了心灵能动的本性。

第三,心灵作为上帝的肖像。莱布尼茨在《形而上学论》《新系统》和《单子论》等文章中多处将心灵比作上帝的肖像(image of God),在他与汉施(Michael Gottlieb Hansch)的通信中指出:“灵魂中最卓越的是由上帝制造的神性肖像,即心灵。”“心灵是上帝的肖像”这一界定是基于心灵所具有的表象能力,通常这一界定被他用于区别心灵与其他灵魂。赤裸单子或隐德来希,以及动物灵魂都具有表象的能力,它们能够表象整个宇宙,而心灵或理性灵魂不仅是宇宙的镜子,还是神性的肖像。在《形而上学序论》中,莱布尼茨认为:“心灵或理性灵魂比起别的灵魂来,就像是具体而微小的上帝,它们是照着上帝的影像造成的,具有若干神性的光辉。”心灵在知觉的明晰程度上高于赤裸单子和动物灵魂,在完满性上也比二者更高。而且在表象效果上心灵也比其他的灵魂更完美。“低等的动物灵魂或实体形式也表达整个宇宙,只是不如心灵对宇宙的表达完美”。心灵实际上是能够达到的完美实体,并且它的完美具有其独特性。由于心灵是按照上帝而被创造的,所以,心灵具有更多的神性,它作为一个精神的实体在一定的范围内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神”。除了具有表象宇宙的能力,心灵还具有认识宇宙秩序的认知能力。

心灵作为上帝肖像而存在,因而在表象的对象上,心灵与其他灵魂不同的是,心灵除了能表象宇宙以外,还能表象上帝。心灵将上帝作为直接的外在对象,通过认知而不断认识上帝,因而与其他灵魂相比,心灵与上帝的关系变愈加紧密。同时莱布尼茨认为心灵受到上帝更多的偏爱和照顾,因为心灵具有另外二者都不具有的理性或统觉,所以,心灵与上帝的关系更近些,表象能力也更强。“心灵不是神性的一部分而是神性的肖像,心灵是一个表现宇宙的存在,心灵是神恩世界的臣民”。进而与其他灵魂相比,心灵与上帝进入一种“伙伴关系”。这样一种“伙伴关系”包含了两层含义,就上帝创造了心灵和心灵具有表象宇宙的能力而言,上帝与心灵的关系是创造者与被造物的关系,这一点并不特殊,所有其他的单子和灵魂与上帝都具有这层关系。而由于上帝对灵魂的格外关照,使得心灵是按照上帝的形象被创造的,并且心灵因其本性而具有更高的完满性,因而“心灵是上帝的肖像”,同时心灵能够表象上帝。这一点既是心灵所独有的,也正是心灵高于其他单子的原因之一。

二、心灵的能动性

单子(拉丁语monas,法语Monade,英语Monad)是莱布尼茨哲学的重要概念。单子的本义是指“一个”或“单纯”,莱布尼茨认为,单子是单纯没有部分的,所以,单子不具有形状,更不具有物理的广延性。在莱布尼茨看来,心灵因其本性是等级较高的單子,因而它具有单子的一般特征,如实体性、精神性和不可人性等。莱布尼茨提出不可辨别者同一性,认为,单子间必须彼此区别开来,而单子是不可再分的和没有部分的最小的形而上学的点,所以,单子之间只能依靠其本性加以区分。在他看来,心灵的不同于其他单子的最重要的本性无疑是能动性(activi-ty),能动性是使心灵成为心灵的东西,而力是心灵运动变化的根本原因。

认识的主观能动性通常被认为是在德国古典哲学中,尤其在康德和黑格尔那里才得到充分发展,但事实上莱布尼茨就已开始重视心灵的能动性。对于心灵的能动性,此前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是在笛卡尔看来,能思想既是心灵或灵魂的本性,也是心灵能成为心灵的本质,还是心灵能动性的体现;而另一种是以洛克的“心灵白板说”为代表的消极反映论。莱布尼茨对两种的观点都不完全赞同,他在批判和继承的基础上对二人的思想做了扩展。在莱布尼茨看来,笛卡尔的能动的“我”是将理性绝对化和孤立化的结果,心灵在笛卡尔这里完成成为绝度的精神实体而与其他实体无法交通。而与洛克所阐述的消极的反映论不同,莱布尼茨从理性主义立场反对洛克的纯粹经验的消极的认识论,认为,心灵具有能动性的同时,心灵对自身观念的认知是一种能动的活动。莱布尼茨认为,心灵的能动性或活动就是“实体借以趋向完满性的变化”。他在《人类理智新论》中指出:

“实体(物质的或非物质的)是不能光就它的没有任何能动性的赤裸裸的本质去设想的。能动性是一般实体的本质。”他甚至认为,没有能动性就没有实体,能动性是心灵朝向完满性的变化。而且心灵的能动性不需要上帝持续不断地干预而保持自身的变化发展,并在不断地变化发展中与其他实体保持和谐。

心灵除了能动性之外,还具有被动性,在莱布尼茨看来,心灵具有“既是能动又是被动的本性”。被动性或受动(passivity)是能动性的反面,他也称之为情感或激情(passion)。“被动性是被造物的不完满,并且是被造物区别于上帝的一种特性”。与实体趋向完满性变化的活动不同,受动或被动性正是实体趋向不完满的变化。而这种受动的原因被莱布尼茨归之于某些外部原因,但这种外部原因并不是直接的,更多的时候莱布尼茨用这种受动解释外部的事物。因为对于实体或心灵“那使之成为一个东西的统一性,是来自思想的”。但归根结底,心灵的能动性和被动性都是源自于心灵内在的完满性和不完满性。心灵的能动性是朝着完满的变化,被动性是朝着不完满的变化。心灵是能动性与被动性的统一。这样,莱布尼茨既克服了笛卡尔的能动性的绝对化,也克服了洛克的能动性的机械化。莱布尼茨的能动性思想对其心灵哲学有重要意义,同时对后世哲学尤其德国古典哲学有深远的影响。

三、心灵与形体的前定和谐关系

身心关系从古希腊以来就一直是重要的哲学命题,也是心灵哲学的核心内容。莱布尼茨反对笛卡尔的身心二元论和斯宾诺莎的身心平行说,创造性地提出身心的前定和谐学说。莱布尼茨甚至把自己的哲学体系叫作“前定和谐系统”,并把自己称为是“前定和谐系统的作者”。他的身心关系前定和谐的思想可以概括为身心不可分、身心间接相互影响以及心灵对外物的表象和认知是以形体为中介的。

莱布尼茨认为,心灵和形体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在地位上是平等的,这与柏拉图等人的思想不同。柏拉图认为,灵魂与形体是不平等的,灵魂从理念世界跌落而与形体结合,形体只是灵魂的暂居之所。与之相反,莱布尼茨认为,心灵与形体本质上是相同的,二者究其本质都是实体。“‘形体(body)不仅是一种表象或现象的对象。相反,形体是多种单子,当其他有限单子认识它时,这恰好使得它呈现出一种广延对象的外观形式”。生物的有机体都是有机的,在莱布尼茨看来,这种有机的形体一定程度上是“神圣的机器”,是自然的自动机。罗素指出,莱布尼茨所认为的“心身关系是许多单子间的关系,而非两种根本不同实体即心灵与物质间的关系”。既然心灵和形体本質上都是单子,那么心灵与形体之间便不存在跌落的问题。只是由于心灵受到上帝额外的关照而从属于神恩的世界,而形体的实体等级较低因而属于自然的世界。

在心灵与形体是否可分的问题上,莱布尼茨自认“我和大部分近代人的意见不同”,但“我和大部分古代人一样认为一切精灵、一切灵魂、一切被创造的单纯实体都永远和一个身体结合,从来没有什么灵魂是和身体完全相分离的”。他认为,心灵与形体不可分,灵魂不会突然全部地失去形体,心灵只会部分地与形体分离,因而不存在完全不与形体结合的心灵。由此可以得出心灵或理智灵魂不存在轮回一说,因为心灵永远与形体结合而无法进入生生世世的轮回中。在莱布尼茨看来,只有上帝才不与形体结合,上帝没有形体。

那么,心灵和形体是如何相互作用的呢?莱布尼茨否认心灵与形体之间存在直接的相互作用,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办法来解释,形体怎么能把某种东西传递到灵魂中去,或者反过来说,灵魂怎么能把某种东西传递到身体中去;也不能解释一种实体怎么能够与另一种被创造的实体进行交通”。于是,他抛弃了心身直接相互作用的解释路径,进而转向心身是间接相互作用的解释路径。例如,对于身心如何间接地实现前定和谐,他在《新系统说明》中,使用钟摆的例子予以说明。设想有两个钟或表走得完全一致。有三种方式可以做到这一点。第一种就是将两个钟挂在同一块木头上,两个钟之间通过木头的小微粒而相互影响,彼此间传递振动,这样两个钟总是能够有相同的摆动。第二种方法是请一位熟练的工人一直待在这两个钟旁边,并且随时调整它们的摆动使之一直保持一致。第三种方法就是在制作这两个钟的最初,就用最高的技艺将它们做得十分精致和准确,钟表无论怎么走,钟摆总是能保持一致。莱布尼茨认为,前两种方式都不可行。他认为,第一种方式是流俗哲学的“相互影响的办法”,这种设想根本无法解释这两种实体是如何从一种过渡到另一种。而第二种“协助的办法”也不可行,他批驳这种“偶因系统的办法”是“请救急神”。而第三种就是他自己提出的“前定和谐”的办法,这种和谐是上帝预先安排好的。

至于心灵和身体之间的这种间接相互作用中是否存在依赖关系,莱布尼茨认为,心灵在表象和认知的同时保持着自身的完满性,心灵是独立而不依赖于形体,而身体则在某种程度上“依赖”心灵,“但这种依赖只是形而上学的,并且是在于上帝在支配着另一方的同时对这一方所给予的注意,或者按照每一方的原始圆满性的程度而对这一方和另一方给予的注意”。因而这种间接的、观念的“依赖”是由上帝安排的,归根结底是相互并行的和谐。身体和心灵的和谐归结于二者完全有各自的本性而遵循各自不同的规律,因而二者能够彼此协调一致。心灵与形体遵循着各自不同的规律,心灵依据目的因自由地行动而形体依据动力因而机械地行动,目的因领域和动力因领域作为两个不同的领域而彼此协调。

最后,莱布尼茨认为,心灵对外物的表象和认知是以形体为中介而实现的。在《单子论》中,莱布尼茨指出:“虽然每个创造出来的单子都表象着全宇宙,他却特别清晰地表象着那个与它关系特别密切的,以它为‘隐德来希的形体;这个形体既是以‘充实中的全部物质的联系来表现全宇宙,灵魂也就以表象这个以一种特殊方式附属于他的形体来表象全宇宙。”他在《形而上学论》中也曾指出:“在灵魂或任何实体中发生的无论任何事情都是它的概念的序列,因此,灵魂的纯粹观念或本质要求灵魂的所有状态或者知觉必须由其本性中自觉产生。并且他们必须独立地与整个宇宙中发生的任何事相适应,但尤其并且完全与形体中所发生的,即讨论之中的灵魂所产生的事相关。那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灵魂一度通过自己与其他形体的关系表达着宇宙的状态。”他一直强调心灵因其本性的有限,而无法对整个宇宙做出明晰的表象,因而心灵对与其相关的形体比世界其他的部分表象得更为清晰。由于形体之间会首先接触或碰撞而相互影响,同时通过形体问的这些相互影响使得形体能够对宇宙这个充实序列中的形体产生影响,因此,与形体相结合的心灵借由其与形体的和谐关系而由此表象整个外在可感世界。这是莱布尼茨对精神性的实体如何表象外在可感世界给出的解释,尽管这种解释有其本身的不完善之处,但这毕竟是莱布尼茨从心灵和认知的角度做出的一番努力。

在莱布尼茨看来,心灵是能动的精神实体,心灵通过对自我的认知而认识整个世界,而事实上,心灵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尽管莱布尼茨并为建立起完整的心灵哲学体系,但从他对心灵的界定以及他对身心关系的回答中可以看到莱布尼茨对心灵问题的重视,莱布尼茨在其心灵哲学中首先十分强调心灵的本性的作用,尤其是能动性的作用。心灵认知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是一种能动性的反思活动,通过这种能动性的反思,心灵达到对于自身的状态和上帝的双重认知。通过他对于心灵的论述,我们可以勾勒出其心灵哲学的基本轮廓。心灵这个最微小的能动的点,展现莱布尼茨宏大的理论视域,莱布尼茨的心灵哲学思想也以多种方式影响后世的心灵哲学和心理学等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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