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韬 张 帆

（湖南工业大学包装设计艺术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7）

道家生态伦理视野下节约型包装设计

张弘韬 张 帆

（湖南工业大学包装设计艺术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7）

资源节约和生态保护已成为当今设计的发展主流，对道家生态伦理思想的深入挖掘有利于从观念上推动节约型包装设计的本土衍化。本文对我国包装设计中的生态伦理失范现状进行了分析，对运用道家生态伦理指导节约型包装设计的必要性进行了阐述，并从“知常曰明”、“道法自然”、“知足不辱”三方面探讨了节约型包装设计的方法，以期为相关研究和设计实践提供参考借鉴。

道家思想；生态伦理；节约型包装

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构建“资源节约型社会”的指导方针，节约型设计由此应运而生。学界一般认为，节约型设计是指在产品生命的全周期中，客观科学的配置所涉及的各方面资源，最大限度地降低资源消耗，减少环境污染，使资源配置达到最优化[1]。节约型包装则是节约型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本研究尝试将道家生态伦理与现代包装设计结合，从中国古代先哲的生态智慧中寻求实现包装资源节约的理论指导与方法借鉴，以求得促进节约型包装设计理论的发展和社会可持续进步。

1 包装设计的生态伦理失范现状分析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每年的城市垃圾中包装废弃物有1600万吨左右，占所有废弃物总重量的15%[2]。之所以有如此严重的包装资源浪费，原因主要来自以下几点：一方面，随着近年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和人们消费水平的不断提高，消费者除了期待包装具有保护、便利等实用功能，还消费着包装赋予商品的意义、美感、档次和氛围。而出于攀比、虚荣心理以及对消费主义的盲目跟风，指向包装符号价值的炫耀性消费也开始越演越烈。另一方面，商家为了谋取利益往往丧失自律，并力图借助极尽奢华的装饰和华而不实的设计来刺激物欲，推高产品附加值。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商家对包装促销作用的重视远胜于对其社会功能和伦理道德意义的重视，从而导致市场上虚假包装、过度包装的严重泛滥。虽然政府相关部门已制定了法律法规来防止这类问题的产生，但法律法规的不健全和市场监管的不到位都使得过度包装现象没有得到很好根治，这就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对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了消极负面影响。

2 道家生态伦理思想之于现代包装设计的价值

李砚祖曾说：“设计艺术从功利迈向伦理的境界之路，实质上是设计艺术的哲学之道。”[3]设计在满足了实用和审美功能后，需要以伦理作为导向。缺乏伦理指导和人文关怀的设计势必偏离生活的初衷，也不能彰显设计的真正价值。因此，就包装设计而言，设计师不仅要关注包装的功能性、审美性，还要充分考虑包装的生态性、环保性。

作为中国传统哲学体系中的重要一脉，道家主张“万物一体”、“天人合一”，强调人对自然的依赖性和人与自然关系的一体性，提倡人类的生产劳作应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并以此营造出天地人和的生存环境。反观西方生态伦理，要么从人类自身价值出发，因生态保护的“人类中心主义”而忽视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渗透性、一体性；要么脱离人类利益来强调“自然中心主义”的生态保护，从而使尊重人类价值与维护自然价值陷入矛盾对立的两难困境。实际上，要彻底扭转人与自然相对抗、相分离的局面，使之走向和谐统一，就有必要超越西方生态伦理中的主客两分视角，重新审视和认识人与自然关系的整体性。在这点上，西方生态理论的“缺陷”恰恰可以从中国传统的道家思想中得到有益补充。因此，对道家生态伦理进行价值发掘、提炼和批判地继承，并用于指导当代设计，无疑有利于唤醒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进而也能为当代节约型包装设计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

3 道家生态思想在现代节约型包装设计中的应用

诚如美国学者弗·卡普拉（Fritjof Capra）所说“在伟大的诸传统中，道家提供了最深刻和最美妙的生态智慧表达”[4]。对道家生态伦理进行价值发掘、提炼和批判的继承，不仅能为现代生态伦理学提供重要的精神养料，也能为我们展开节约型包装设计找到合理的理论依据。

3.1 “知常曰明”的环保意识

老子有云：“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道德经·16章）即万物的运行最终都复归于恒古不变的本原，认识到这种规定性，是为明智。而如果违逆这种规定性任性妄为，就会招来灾难性的后果。在此，老子看到了万物发展运行是一个“归根”而“复”的过程，同时也要求人们通过发挥主观能动性来掌握自然知识，因循自然规律，尊重自然法则，以达到道家所提倡的返璞归真、天人合一人生境界。

作为一名设计师，其不仅要有丰富的设计理论和前沿的设计方法，还需要具备环保的意识、节约的观念，并通过掌握与自然生态相关的知识来指导设计实践，做到知“常”而至“明”。如波兰设计师Maja Szczypek设计的环保生态包装（图1），直接使用纯天然的干草、秸秆压制成型。这种材料搭配比一般的瓦楞纸包装或纸浆塑模更轻便、柔软，也更易于自然降解。同时，作为一种价格低廉、来源丰富的有机材料，干草和秸秆不会对鸡蛋和人使用产生任何危害，还能赋予被包装的农产品一份自然野趣。可以说，设计师正是充分认识材料性能基础上做到了“知常”，从而成就了一份环保又别致的优秀包装。

图1 干草压缩鸡蛋包装

3.2 “道法自然”的和谐观念

老子认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经·25章）在他看来，作为万事万物本源的“道”是一种“先天地生”而“为天地母”的力量，它并不是一种可观可察的实体性存在，而是一种推动事物发生变化的内在机制，是一种宇宙万物流转不息的和谐过程。人产生于“道”生万物的过程，人的行为以天地宇宙的法则为依据，而天地宇宙的法则又依附衍生于道的法则，那么人就应该顺应“道”的规律，过顺乎其然的生活。正所谓圣人“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道德经·64章）人类需要做到的是辅助自然万物成就其根本属性，而不是强加干预、操纵控制。

如何在包装设计中做到“道法自然”而“不敢为”？在包装材料的处理上，设计师应考虑最大限度地简化材料加工，通过发挥材料的天然属性来控制生产成本，降低生产过程对环境产生的负面影响。而在包装视觉传达设计方面，设计师也应学会适度从简，并基于控制油墨使用、减少印后工艺来减轻环境负荷，同时也可借助材料本身的色彩、肌理营造出特殊的装饰美感。如斩获2014年Pentawards大奖的黔之礼赞-有机大米的包装设计（图2），设计者彭冲先生有感于精耕农业的传统劳作模式，在作品创作时拒绝任何工业化痕迹的加入，包装所用纸张均来自于当地人家的手工造纸，印刷所使用的染料也是植物染料。这种因循自然的创作手法不仅体现了“道法自然”的设计准则，也深刻地传达出设计师对大自然的敬畏和珍视。

图2 黔之礼赞-有机大米包装设计

3.3 “知足不辱”的克己原则

道家主张人们放下功名、节制欲望，以回归淳朴自然的生活状态。在老子看来：“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道德经·46章）“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道德经·44章）贪图物质生活的舒适享乐最终会困敝、麻痹人的心灵天性，使人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做到少私寡欲、守静抱朴，才能真正使人获得恒久的幸福。

今天，各种过度包装、不合理包装的泛滥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源自于设计师仅从商业动机和功利目的来驭使设计，这恰恰是一种纵容欲望、不知收敛的表现，也由此造成资源消耗、生态危机的加剧。因此，作为一名设计师，不仅要“知常”、“知和”，更要学会“知足”，要把握适度包装过程中的“度”[5]并在创作中努力实践“知足”。落实到包装设计，物尽其用、杜绝浪费，发挥商品包装的最大价值功效即是达成“知足”的一条绝佳途径。如服装品牌LEE的多用途包装袋（图3），消费者取出商品后，可根据购物袋上的蚂蚁线进行裁剪和装订，通过简单的手工处理，原本沦为生活垃圾的包装就能变成笔盒、书签、储物盒等生活小物件。这种一物多用的设计手法既延续了包装材料的使用周期，同时也赋予了包装消费更多的互动性、趣味性，并对消费者进行自觉的资源再利用起到了积极引导作用，可谓是一举多得的节约型包装设计典范。

图3 LEE多用途包装袋

4 结语

推动节约型包装设计的发展一方面需要我们积极引入、借鉴西方设计理论的优秀成果，另一方面也需要立足现实国情，并通过传承传统设计文脉使其更好地融入本土语境。本研究尝试将道家生态伦理思想引入节约型包装设计当中，并提出了一些设计策略和方法。但在具体的实践中，设计师仍需注意各种方法的引入不能仅局限于物质性的内容层面，还应该包括思想观念和精神层面的继承发扬。笔者坚信，只有在传承、吸收、扬弃、整合的基础上不断创新，才能赋予中国传统生态伦理新的时代内容，并使其能适应时代的需求，经受设计实践的检验，在化解当今人与自然矛盾关系的过程中充分发挥积极作用。

[1]魏小红,刘子建.节约型设计的构建思想与方法[J].包装工程，2006(5):257-259.

[2]方卫,汪红.基于节约型设计原则下的包装设计研究[J].艺术教育，2015(9):102-103.

[3]李砚祖.从功利到伦理——设计艺术的境界与哲学之道[J].文艺研究，2005(10):100-109.

[4]许亮,赵玥.先秦道家生态哲学思想与生态文明建设[J].理论视野，2015(2):49-51.

[5]阳丰.“包与不包”之间--论适度包装设计过程中的“度”[J].湖南包装，2016,31（4）：42-44.

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编号：14YBA134）。

张弘韬（1984—），男，湖南工业大学讲师、博士。E-mail: zht19840729@126.com

2017-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