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烂下身，踢下马的狼，大多是母狼。它们比公狼体轻，完全靠自己体重的坠挂，难以撕开马的肚皮，只有冒死借马力。母狼们真是豁出命了，个个复仇心切、视死如归，肝胆相照、血乳交融。它们冒着被马蹄豁开肚皮、胸腑、肝胆和乳腺的危险，宁肯与马群同归于尽。

一条被马蹄踢破腹部，踢下了马的饿疯了的公狼，龇牙咧嘴地蜷缩在雪地上嗥叫，可它还是拼命地用两条前腿挣扎着，爬向倒地未死的马，撕咬生吞那匹囫囵个的大马，绝不放弃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它的嘴还在、牙还在，它就不管自己有沒有肚子，照吞不误。鲜活的马肉被狼大口咽下，直接吞到雪地上，没有肚皮容量限制的狼，一定是世界上最贪心、胃口最大的狼，也一定是一次性吞下最多马肉的狼。这是狼在临死前最痛快最惨烈的最后一次晚餐。

（节选自姜戎《狼图腾》，题目为编者加）

赏读

一群草原狼为了报复人类，不惜用自杀的进攻方式将人类的一队军马全部猎杀，精彩的场面描写让人读后顿觉酣畅淋漓。文中的狼是勇敢的，它们似乎从来都不畏死亡，为了冲垮马群，不惜牺牲自己去撕咬外围壮马的肚皮，与马同归于尽，即使战斗到最后一条，也毫不畏惧。此外，作者对母狼与公狼、狼与军马之间也进行了不同的分类描写，再结合狼与军马的动作、心理等描写以及作者的客观感觉作补充分析，便将草原狼的自杀式进攻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读后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