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利

哈尔滨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试论哲学的思维方法

武文利*

哈尔滨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哲学的思维方法，分为两种：表诠和遮诠。表诠的思维方法又分两种：思辨和逻辑分析，它是哲学思维的主流。思辨的思维方法在古希腊哲学中有所体现，而逻辑分析则大兴于现代西方哲学中。与此不同，遮诠的思维方法在哲学传统中不占主流，然而却是哲学思维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方法。

思维方法；思辨；逻辑分析

哲学作为一门古老的学问，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其研究领域和思维方式(方法)都有所变化。只是，比之于研究领域所在重心的不时位移，思维方式(方法)则形成、完善为一套立体化的体系，其体系之广博与深邃，我们只能略述其彩。

哲学思维的路径，大体分表诠和遮诠两种，所谓表诠是指面对问题鼓足勇气迎难而上，以正面的方式剖析问题以求解决，此种路径即哲学家冯友兰所谓的“正的方法”，是哲学思维的常用方法。而所谓遮诠则是对某些难以把握的问题旁敲侧击，以迂回的方式琢磨问题以图答案，此即冯先生所谓的“负的方法”，是哲学思维的诗化路径。而这两种路径在哲学不断衍化的历史进程中都有着各自的表现形态。本文拟通过对其各自形态的分别把握以求达到对哲学思维方式的理解。

一、表诠的思维方法

表诠的方法，其历史形态表现为多种，这里谈其中主要的两种，一是在西方传统哲学中的思辨，二是更多地体现在西方现代哲学中的逻辑分析。分述如下：

(一)思辨的思维方法

思辨的思维方式在西方哲学的源头即古希腊哲学的自然哲学中就有极深刻的运用，其中利比亚学派的巴门尼德提出的思维与存在同一的命题就是思辨的结果，而思辨运用所达到的最高成就无疑是该学派的代表人物芝诺所论证的著名的“芝诺悖论”。为后世津津乐道的芝诺悖论有四：二分法、阿基里和乌龟赛跑、飞矢不动和一倍的时间等于一半的时间。这里仅以二三两个悖论为例来谈这种哲学思辨如何进行。

阿基里和乌龟赛跑悖论。阿基里是希腊奥林匹克的田径冠军，设阿基里和乌龟要进行一场赛跑比赛，规则是乌龟先爬一段以后阿基里再起跑，那么在阿基里跑完乌龟先爬的那段赛程时，乌龟又向前挪了一小段，于是，阿基里要想赛过乌龟就必须再把这一小段给补上，可是，等阿基里以飞人的速度赶到时，乌龟又一次地向前挪了，于是，阿基里又得重新冲刺，就这样一追一爬，以至无穷，阿基里永远也追不上乌龟。[1]其悖谬之处在于运动中的事物没有快慢之分。而在芝诺运思的过程中，则悄无声息地把世界的连续性预设在了问题摊开的最前端。

飞矢不动悖论。飞矢在一段时间里掠过一段射程。而这段时间可以分成无数的瞬间，如此一来，则在每一瞬间，箭矢都占据着一个位置，因此是静止不动的，就是说，它停驻在这段射程的不同位置上，而不是从一个位置飞到另一个位置。[2]悖谬之处在于运动即绝对的静止，运动不仅没有快慢之分而且其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原本就无运动可言。同样，芝诺在论证之前亦预设了世界可分的前提。

两个悖论中，芝诺首先预设了世界的连续性，从此前提出发论证出悖谬之所在，而世界的连续性即世界的不可分性，在这个不可分的世界中，承认运动的存在是有悖常理的。再者，芝诺预设了世界的可分性，从而又走到了荒谬的境地，而且推论出了更荒谬的结果。由此，芝诺想说明，不管世界可分还是不可分，运动都是不存在的。这就是思辨，其特点就是在展开论证之前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设想出来，然后由此逐步地各个击破，以此达到论证自己观点的目的。再比如，高尔吉亚的鞭炮论证：无物存在，即使有物存在，我们也无所知，即使略有所知，也无法告之与人。所以，不管有物存在还是无物存在，其结果都同于无物存在。由此，我们不难发现这种思辨的哲学思维方式带有某种独断的色彩，其为逻辑分析的哲学思维所诟病则在所难免。

(二)逻辑分析的思维方法

逻辑分析的哲学思维直接得益于近代数理逻辑的兴起，这种思维起于弗雷格、罗素和维特根斯坦等而大兴于维也纳学派然后流布于世界。比如，中国哲学家冯友兰就是运用这种逻辑分析方法来进行其中国哲学史的研究和新理学体系的构建的。罗素在《我们关于外间世界的知识》中，提出了哲学的本质就是逻辑的著名论断即很多哲学问题，在经过逻辑分析之后，就会发现它们其实是一些逻辑问题。[3]在此基础之上，罗素认为，传统旧形而上学是建立在传统形式逻辑基础之上的伪命题，而科学的哲学是要建立在现代逻辑基础之上的，为此，我们必须改造旧哲学。他提出的具体步骤如下：

首先，我们必须采取方法论上的怀疑一切的策略，层层怀疑之后，确认直接经验中的一些明确感觉和逻辑规律是我们不能怀疑的；

其次，我们把能够直接确定其为真的感觉之外的感觉称之为感觉材料，而这些感觉材料大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常识，我们必须对它们进行逻辑分析，并从中找出一些更简单然而更抽象的基本命题；

再者，我们从得到的一些基本命题和直接确认为真的感觉与规律出发，对世界进行一番逻辑构造，以此达到我们对哲学的改造。

由此可见，罗素对逻辑分析方法的论证思想是深深扎根于西方传统哲学尤其是笛卡尔所开创的西方近代哲学的土壤之上的，有着深厚的哲学史背景。这种逻辑分析的方法与思辨的方法正好对应于西方近代哲学的两大主流：经验论与唯理论。这两种方法尽管存在着差异，但它们均是从正面入手，直奔问题的核心，因此，均属于表诠的思维方法。

二、遮诠的思维方法

遮诠的思维方式，在中外哲学实践中都有所涉及，因其并非哲学思维之主流，且有玄虚之感，故这里仅略述其义。遮诠的哲学思维，在现代西方哲学中以早期的维特根斯坦为典型，他在《逻辑哲学论》中曾言：“哲学的正确方法是，除了可以说者外，不说。”[4]而在中国，则大兴于唐朝的禅宗，且已内化于古典诗画之中，成为东方艺术高标独立的特质。在禅宗里，当头棒喝、磨砖成镜、一苇过江似的故事流传甚广，细细品来，颇有哲学的意蕴。

关于这种方法，哲学家冯友兰《新知言》中有着精彩的论述：“(负的方法——引者注)此种讲形上学的方法，可以说是‘烘云托月’的方法。画家画月的一种方法，是只在纸上烘云，于所烘云中留一圆底或半圆底空白，其空白即是月。画家的意思，本在画月。但其所画之月，正在他所未画底地方……负底方法讲形上学者，可以说是讲其所不讲，讲其所不讲亦是讲。此讲是其形上学。”[5]从这里不难发现，这种遮诠的负的思维方法更多的带有一种诗化的审美色彩。这种方法虽然未在西方的哲学传统中占据主流，但是随着科技的日益进步，人们越来越感受到科技在人的全面发展方面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此即哈贝马斯所谓的科技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异化作用。在这种时代背景之下，遮诠的思维方法的深入研究就显得尤为必要。

哲学思维方法的问题域是一个艰深而宽广的学术领域，在这一领域，学术界亦多有研究，所以立足哲学思想文本、广泛汲取前人研究成果、深入推进这一领域的研究，则是我们今后努力的方向。

[1]西方哲学原著选读[M].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34.

[2]西方哲学原著选读[M].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34-35.

[3][英]伯特兰·罗素.我们关于外间世界的知识：哲学上科学方法应用的一个领域[M].陈启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21.

[4]转自冯友兰.新知言[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162.

[5]冯友兰.新知言[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22.

武文利(1988-)，男，汉族，山西平顺人，哈尔滨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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