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冬萍

2016年入冬，我独自前往内蒙古额尔古纳市拉布达林镇的恩河游玩，寄宿在当地居民乌丽亚娜的家中。

恩河的早晨，没有鸟鸣，只有牛哞。很悠缓的一声牛哞，隔着一排木栅栏，传到了乌丽亚娜家的木刻楞客房内，唤醒了我的黎明。这里是没有黎明的，只有日出与日落的区别。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三点多，窗外就亮如白昼了。

当我离开房间的时候，整个乡村旅馆还沉浸在酣梦之中。我沿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在三两声显得有些慵懒意味的犬吠声中开始了一个人的漫步。

我住的地方就在镇子的东头，要不了几步就来到了镇外围。一条柏油马路把小镇与牧场划分成东西两片。马路的左边是拥有浓郁俄罗斯风情的恩河小镇，右边就是远山映衬之下的一块牧场。绿莹莹的草地上，已有几只早起的奶牛，甩动着尾巴，悠闲地在吃草。尽管太阳升得老高，但依旧寒冷。

循着一声牛哞，我来到一栋陈旧的木刻楞前。一名具有俄罗斯血统的中年女子披散着凌乱的卷发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小桦皮桶。我向她请求近距离地观察一下奶牛。这位名唤“列娜”的大婶很爽快地答应了我，领着我走进她家后院的木栅栏。里面圈养着三大一小四只花奶牛，它们正“哞哞”地叫着，召唤主人的饲养。

经过列娜大婶的允许，我得以与那头正在吃独食的奶牛亲密接触。它对我表示出充分的冷淡，自顾自地埋头喝着类似豆奶一般的饲料，以牛族的高贵冷静原谅了我大惊小怪的打扰。列娜大婶看见我搂着奶牛兴奋不已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笑容里分明有着几分对南方人少见多怪的宽容与慈爱。离开的时候，我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了她家这栋古老的木屋。

接下来，我又遇见一名牧马人。他饲养的几匹马拴在空地上不停地打着响鼻，吸引着我的目光。第一次近距离地观赏如此鲜活的马匹，让我兴奋莫名。

他走了过来，瘦高的个子，敞胸穿着套迷彩服，脸上挂着如同额尔古纳河一般纯净的笑容。他问我：“想不想骑马？”我说：“不骑，只是想看看马。”他的笑容绚烂了起来，流溢出草原七月的色彩。他拉着我的手去摸马鬃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股很复杂的气味。我想那应该是大草原的气味。

“嘚嘚嘚”的马蹄声，带走了他的背影。蓝天下，我恳请一位路人充当临时的摄影师，把我摄进云的柔软，摄进草原的深广，摄进额尔古纳河的澄澈里。

小贴士

1.内蒙古额尔古纳市拉布达林镇古镇恩河乡的地理位置在北纬51°左右，属于高寒地区。游玩时需要带好防寒的衣物。

2.村中能接待游客的人家门口都挂着“俄罗斯民族之家”的木牌。住宿价格统一，30元/人，桑拿10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