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旭平 吴 笛 邹轶男

21世纪空天安全与国防建设研究*

宫旭平 吴 笛 邹轶男

进入21世纪之后，世界空天领域的战略地位日益凸显，空天资源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空天战场在维护国家安全与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新型空天力量将成为平衡大国关系的重要砝码。空天领域国防建设成为贯彻落实新形势下军事战略方针的重中之重。要增强空天安全战略意识、加强空天领域国防建设、优化其战略布局、推进该领域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最终构建空天领域新型国防体系。

国防建设 空天安全 战略意识 新型国防体系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建设与我国国际地位相称、与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相适应的巩固国防。新形势下，习近平主席明确要求“强化空天安全意识，加快提升空天战略能力，坚决维护好国家空天利益”，科学揭示了空天安全、空天利益已成为国家安全的重要范畴。21世纪空天安全与国防息息相关，空天安全威胁呈上升趋势，亟须加强空天领域国防建设。

一、充分认清21世纪空天领域的战略地位，增强空天安全战略意识

自20世纪初叶以来，随着航空、航天事业的兴起和发展，稠密大气层空间、外层空间相继被开发为人类活动空间，具有了社会属性，以美苏为首的超级大国在这一领域进行激烈的竞争。进入21世纪之后，西方强国纷纷加大对空天领域的投入，世界空天领域的战略地位日益凸显。

（一）空天资源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

20世纪初叶，飞机的出现将人类的脚步带到了三维空间，人们对世界有了崭新的认识。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进入三维空间的范围不断拓展，认知形式不断更新、认识程度不断深化，人们开始以高度为标准、以物理特征为依据，对空天进行更为理性的探索。在这一探索的过程中，人们也逐步认识到，空天资源是国家的重要战略资源，对空天资源的有效利用及保证本国探索、开发、利用空天资源的合法权益，对维护国家经济繁荣、政治稳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空天资源已成为促进经济发展的新引擎。航天航空的发展，为人们提供了新的活动场所和交通通道，空中运输高速增长，已成为国际国内长距离客运和高附加值、高时效性货物运输最重要的方式。航天航空所具有的高度、速度、信息等不可替代的特质，催生庞大的人口流动、物资流动、信息流动，成为我国迈向全球化、信息化进程中创造财富的主要因素。以我国为例，近年来我航天航空工业经济规模和效益逐年提升，2010年行业销售收入2055亿元，较1999年的384亿元增长了5.35倍，年增长超过18%，利润总额由1.32亿元到盈利105亿元，2011年销售收入上升到2500多亿元，纯利润上升到120多亿元；2010年，中国民航全行业实现营业收入4115亿元，利润总额437亿元，其中航空公司实现利润总额351亿元，占全球航空公司利润总额的60%。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在2011年12月正式提供连续的导航定位和授时服务。2010年，中国航空航天器制造业实现总产值1585.20亿元，占全年国民生产总值（397983亿元）的0.4%。

空天资源已成为促进科技创新的新动力。伴随着开发太空的脚步，卫星通信、导航、气象、遥感等航天服务已成为支撑各领域实现技术创新的重要支柱。在卫星遥感方面，已广泛应用于气象、地矿、测绘、农林、土地、水利、海洋、环保、减灾、交通、区域和城市规划等领域，在国土资源、生态保护、西气东输等重大工程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卫星通信方面，仅我国就建有多座大中型卫星通信地球站，联结世界1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国际卫星通信话路2.7万多条，已建成国内卫星公众通信网，国内卫星通信话路达7万多条。在卫星导航定位方面，广泛应用于大地测量、船舶导航、飞机导航、地震监测、地质防灾监测、森林防火灭火和城市交通管理等领域。

空天资源已成为促进军事能力跃升的新途径。海湾战争以来的几场局部战争表明，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全高度”作战形态——空天作战正加速培育，航空、航天与信息网络融合形成的高位战场，聚合生成全维战略功能，构成对地表空间事态的强势瞰制，成为战场的主导，对战争的进程和结局起着重要的甚至决定性的作用。进入21世纪，世界新军事革命加速发展，旨在谋取空天优势、夺占空天战略制高点的空天战略竞争急剧升温。围绕着武器升级、打造网络、拓展范围和空天融合四大主题，各国纷纷加快空天力量建设步伐。

（二）空天战场在维护国家安全与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

人们对空天领域的探索以及对空天资源的运用，将维护国家安全及发展的途径拓展到了新的领域。空天，已成为维护国家安全与发展不可或缺的新战场。

空天战场是各大国进行战略博弈的主战场。20世纪以来，世界各大国、强国无不把发展全球性战略武器作为战略博弈支柱，先后进行了“造舰竞赛”“太空竞赛”。目前，世界多个国家正大力加强太空开发，在太空掀起了人类历史上新一轮的“圈地”运动，太空资源竞争日趋激烈。美国公开宣称：“像18世纪组建海军保护海上贸易一样，军队应该保卫美国的太空利益。”并表明，在其新的太空政策中，美国应有义务应对挑战，确保美国自由进入和利用太空、保持太空的可持续发展，并保持实施太空支援、兵力加强、太空控制、兵力运用任务的能力。为此，美国在适度保持核威慑的同时，加紧在反导和空天打击领域建立新的大国博弈制高点。

空天战场是维护国家安全的主战场。空天军事能力是现代国家军事能力体系中的核心能力，空天战场也已经成为维护国家安全的主战场。与其他战场相比，空天战场覆盖并从高位瞰制陆战场和海战场，其控制与否不仅决定陆战场和海战场的态势和胜负，更决定国家本土核心区域的安全。因此，空天战场的控制权将对战争的进程和结局起到重要的甚至决定性的作用。

（三）新型空天力量将成为平衡大国关系的重要砝码

随着科技的发展，各大国不断在空天领域发力，努力通过发展新型空天力量与其他国家形成平衡甚至超越竞争对手。可以说，核加空天的“二元威慑”时代之门即将开启。

新型空天军事力量的发展将给传统攻防体系带来颠覆性冲击。冷兵器、热兵器、热核兵器以及信息化装备，每一型革命性装备的出现，都对战争形态产生深刻的革命性影响。飞机的出现，淘汰了平面防线；隐身飞机的出现，颠覆了传统防空体系。美军国防报告预见，“隐身飞机和高超声速武器的出现，让发展中国家耗费无限财力，经营几十年建立起的防空体系瞬间变得脆弱，甚至崩溃”。由此可见，新型空天军事力量所具备的速度快、航程远、隐身、机动能力强等特点，很有可能使传统防空力量陷入有空无防的尴尬境地。

新型空天军事力量的发展将对竞争对手形成新型可用战略威慑。新型空天军事力量的发展，使得美国在空天快速打击方面占有绝对的技术优势，其采取非核的方式，以防空和反导都无法抗拒的高超声速穿透能力，可对对手的核武器进行打击，这将再次打破大国之间的战略核平衡。换言之，新型空天军事力量的发展将重新定义核秩序。不具备这种力量的核国家，核能力要被降级；具有这种力量，核能力同时升级。虽然美国一再强调其新型空天军事力量是非核的，但“新型空天军事力量＋核”在技术上是可以成立的，这种战略“嫁接”可以排他性地升级核能力。带来的后果是，此消彼长，“核俱乐部”重新洗牌，低端出局。

二、贯彻落实新形势下军事战略方针，加强空天领域国防建设

进入新的历史时期，我国面临的安全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党领导全国人民实现民族复兴的历史进程进入关键时刻。鉴于21世纪空天领域威胁的日趋严重化，欲不断提升新形势下我国国防实力，空天领域国防建设必须加强。主要包括涉及空天领域的武装力量建设，边防、海防、空防、人防及战场建设，国防科技与国防工业建设，国防动员建设，国防法规建设，国防教育，以及与国防有关的交通运输、信息通信、医疗卫生、能源、水利、气象、航天等方面的建设。

空天领域国防建设，重点就是构建国家空天防御体系，这事关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事关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全局，事关军事斗争准备总体布局。一是要进一步加大空天防御理论研究，加强顶层设计。二是要使军改后新的编制体制尽快适应空天防御作战指挥的需要。三是要加强空天防御装备体系建设。积极构建信息化、网络化的防空、反导与空间对抗一体化的国家空天防御武器装备体系，包括预警探测系统、武器拦截系统、指挥控制通信系统和任务支持系统。形成以战略预警为先导，防空和反战役战术导弹功能为核心，以反临近空间功能为补充，以反战略导弹和防天功能为拓展，以多元反击功能为后盾的整体布局。四是要探索循序渐进的建设空天防御体系发展模式。应重点抓好以首都空天防御为核心的建设，优先形成首都防空反导能力；相应建设沿边沿海和重点战略方向的战区空天防御体系，拓展其反导能力。

三、不断优化空天领域国防建设的战略布局，增强其有效性

空天领域国防建设的战略布局，是为了维护国家空天利益，对战略力量、物资和设施进行全局性配置的活动。未来一段时间，我国面临的威胁主要来自海上方向的信息化局部战争，更具体地说，由飞机、弹道导弹、临近空间飞行器、航天器和跨大气层飞行器组成的“五位一体”空天袭击体系正在加速形成，来自或经由垂直空间的空天威胁已成为国家安全面临的主要威胁。这些都需要不断优化空天领域国防建设的战略布局，增强战略布局的有效性。

构建与拓展国家空天利益相适应的战略方向布局。“一定意义上讲，控制了空天，就控制了地面、海洋和电磁空间，就掌握了战略主动权。”新世纪，国家的安全与发展利益在由陆向海平面拓展的同时，呈现由空向天垂直拓展的重要趋势。未来，随着国家安全与发展对空天的依存度不断提高，拓展和维护国家在空天领域拥有的重大利益成为当务之急，要求构建与之相适应的垂直方向战略布局，合理配置战略资源以保证我自由进入和利用空天、保持空天可持续发展，以及保障空天支援、军事运用等任务的顺利实施。

构建与应对各种空天威胁相一致的战略重心布局。根据各类空天装备技术发展水平和应用的成熟度判断，在可预期的未来，空中威胁仍是重中之重，稠密大气层仍是主要战场。因此，要着眼应对全高度、全时域、全频谱的一体化垂直空间威胁，重点应对以飞机、弹道导弹和临近空间高超声速武器为主的打击兵器的威胁，构建关注整个垂直空间，重点防范稠密大气层空间的有重心的战略布局，以应对未来各种空天威胁，防范国家防卫体系自顶部坍塌。

构建与促进国际空天态势平衡相适应的战略竞合布局。随着航空航天技术的飞速发展，太空作为国际公域，其准入门槛不断降低，各国和平利用太空的需求和能力不断提高，同时，太空武器化对各国造成的威胁也在不断加大。中国作为航空航天大国，要构建与促进国际空天态势平衡相适应的战略竞合布局。一方面，要积极发展空天力量，争夺空天制高点，削弱对手空天优势，为大国博弈提供新的战略支撑；另一方面，要积极推动国际空天安全合作，加强空天领域战略对话与交流，推动建立空天领域国际安全机制，为维护空天安全，化解太空威胁，建立公正、合理、平等的太空安全秩序奠定国际制度和规则基础。

四、大力推进空天领域国防建设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构建空天领域新型国防体系

当前，军民融合发展已经上升为国家战略，正在加快形成全要素、多领域、高效益的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格局。空天领域国防建设，应紧紧抓住这一重要战略契机，在国家层面建立推动空天领域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的统一领导、军地协调、需求对接、资源共享机制。同时，要高端聚优国防力量资源，积极构建空天领域新型国防体系。重点构建7大职能体系：领导管理体系、空天信息支援服务体系、空天防御体系、空天进攻体系、空天投送体系、空天科研生产体系、空天国防教育文化体系等，形成系统完整的侧重整合空天领域国防力量资源的空天能力生产链，经济、社会、军事活动服务保障链，应对空天威胁的作战链，支持强国梦强军梦的实力链。

加强空天一体力量建设。空天一体力量，是现代武装力量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空中力量和太空力量的有机融合，其实质是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纽带，航空、航天力量，防空、防天力量交融形成的网络化新型力量。加强空天一体力量建设，应以形成体系作战能力为总目标，以垂直空间多元力量一体化整合为总原则，以“强空拓天”为基本路径，以空天人才培养为建设根本。

做大做强航空航天工业。航空航天工业，是我国独立自主的现代国防科技工业体系的高精尖组成部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我国的航空航天工业已建立起了较为完善的科研、试验和生产制造体系，深度融入国家政治、经济、外交、军事、科技、教育和人民生活之中，为实现国家长治久安发挥重大作用，成为国家安全与发展的战略支柱。下一步要继续做大做强航空航天工业，确立航空航天发展战略，明确航空航天安全与发展的目标，搞好国家在空天领域开发、利用、管理的顶层设计，确立发展的总体部署。

构建空天监管体系。我国空天监管体系建设，相对滞后于空天开发与利用。对此，一要完善法规制度。空天领域的国防法规，是国家为加强空天领域的防务和武装力量建设，用法律形式确定并以国家强制手段保证其实施的行为规范的总称。它是国家空天国防政策的法律体现，是指导空天国防活动的行为准则，又是国家法律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健全的空天领域国防法规是加强空天领域国防建设的重要保证。鉴于当前我国还没有完善的空天领域国防法规，应加快相关立法工作，为下一步积极参与国际空间立法打下基础。二要统一管理机构。当前，我国还没有统筹管理航空、航天两大领域的国家级主管部门，应借鉴海洋管理体制建设的经验，建立统一的空天运行管理机制，明确执行机构及相关管理机构和单位的管理职责及分工。三要规范管理机制。应全面升级日常防空和空管机制，进一步规范空天执法机制，明确空天管理授权法律或政令依据。进一步完善空天运行统管机制，规定空天信息汇总和发布渠道，明确规定空天安全状态评估标准和等级。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国的军事战略，2015.

［2］马晓天.论建设空天一体、攻防兼备的强大人民空军.中国军事科学，2015.

E25

A

1002-4484（2017）08-0004-05

作者：宫旭平，空军指挥学院战略战役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大校；吴笛，空军指挥学院硕士研究生，上尉；邹轶男，空军指挥学院战略战役系，讲师，中校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军事学项目《21世纪空天安全与国防研究》（项目编号：13GJ003-154）阶段性研究成果。

胡东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