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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在心灵的爱(短篇小说)

2016-12-08晋美扎巴

西藏文学 2016年1期
关键词:巴桑杨华老人家

晋美扎巴

冬日的暖阳普照在美丽的拉萨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留下人们匆忙的脚步,似乎没人感激这个冬日的暖阳,就像无人过问路旁的磕长头的信徒是从哪里来一样。丹增拎着一包东西疲惫地坐在药店门口旁的台阶上,点燃一支香烟后毫无目地的看着街上的行人,心却飞到遥远的济南,飞到韩丽的和两个母亲的身边。丹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刻苦铭心的、唯独他才能表露出倾慕的亮光。

01年酷热的济南人民医院住院部8号病房,两张床上躺着一个因交通事故而危在旦夕的病人和一个因不适应内地酷热的夏天而中暑的病人。中暑的病人是丹增的同学,他们26个人从西藏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进修,丹增在西藏就是个科长,到了这里他仍职位最高就理所当然的承担起班长的职责。丹增在医院陪护了一个星期,在此间他也认识了车祸病人的陪护韩丽,是病人的妻子,韩丽的丈夫在医院住了半年,大小手术做了三次,肇事方和韩丽花去了九万元仍然无太大的希望,韩丽每天要支付医疗费高达百元,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每天馒头和咸菜来应付。丹增看出韩丽的经济状况就请同事把自己西藏的三万元存款取出来借给了韩丽,韩丽为此几次下跪但被丹增劝服了,丹增和同学们经常到医院帮韩丽,韩丽的情绪也好多了。

02年的大年初三韩丽的丈夫去世了,韩丽把丹增当自己的大哥第一时间把噩耗告诉了丹增。丹增大年初四就飞到济南帮着处理后事。韩丽的丈夫去世后的第四天火化了,韩丽和她的妹妹这时候除了一身的欠条外身无分文了,丹增为后事花掉了五千元,又给韩丽留了三千元就回拉萨了。

五月份法院裁定肇事方扣除已经付的4万元后再赔付韩丽33200元人民币。韩丽和妹妹、丹增三人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肇事司机的家,是三口一家,可惜肇事司机当场去世,留下母女俩人,他爱人下岗在一家酒店当清洁工,一个月400块,丈夫车祸前给人跑车一个月800元,14岁的女儿在上初中。两间屋子一张大床和一张饭桌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小女孩抓着丹增的裤子哭着求情,丹增的眼泪在打转,鼻子一酸就二话没说就走出了屋子,小女孩的母亲和韩丽姐妹也跟着走出来。丹增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走到韩丽的面前说:“你放过她们吧,我的钱不用还了。”韩丽转过去看了看母女两人,当她看到小女孩眼睛里流露出的祈求和感恩的眼光,她走到小女孩的母亲前说:“不要为还钱影响小孩上学,能还上就还,还不上就算了。”小女孩的母亲泪流满面地说:“我一定还,一定还。”离开小女孩家三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走到一家小餐馆门口丹增提议在此吃饭。在饭桌上谁也没有提起钱的事。只是丹增嘱咐韩丽不要再悲哀了,明天就回单位上班去,自己明天送她妹妹韩梅到潍坊。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多后丹增结束了进修,回到了拉萨。但丹增没有想到的是妻子提出要离婚,刚开始丹增以为妻子是为那三万元就一直在劝说,后来朋友和同事渐渐的告诉了他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他进修的日子里出入频繁。一个月后丹增离婚了,丹增没有要房子和东西,只是带着女儿搬到单位上住,日子虽说乏味但还能过得去。丹增离婚的事韩丽从尼玛那里得知了,韩丽想一定是为那三万元而离的就经常打电话向丹增道歉。丹增被逼无奈才说明了离婚原因,久而久之两人什么话都说,就像是小俩口。

03年韩丽又从丹增那里借来20000元下海开了一间花店,由于韩丽人精明厚道,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半年后纯盈利就有4万元,韩丽还了债又开了一间更大的花店。丹增和小女儿收到的包裹越来越多,穿的衣服也开始时尚和名牌化了,同事们也经常开完笑说什么时候内调,丹增一笑而过。

04年的冬天丹增因胆囊炎住进了人民医院,韩丽从济南飞来接走了丹增和女儿,丹增出院后一个人从济南回来,女儿留在济南读书了,吃住全在韩丽家。韩丽的女儿比丹增的女儿小两岁,两个孩子性格都外向,走到哪里嚷嚷到哪里,两人上学、回家入厕都在一起了,韩丽为此格外的舒心。韩丽每天晚上打电话给丹增说两个孩子多可爱,今天又赚了多少钱等等鸡毛蒜皮的事,丹增从不主动给韩丽打电话,只是每月领了工资多半寄给韩丽,后来韩丽一分钱也不让寄了,要他吃好健康就行。

05年的暑假韩丽和两个女儿到拉萨避暑,丹增休了一个月的假,租了一辆越野车跑遍了那曲、日喀则、林芝、山南。这一个月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丹增更是被两个女儿左拉右扯而心里美滋滋的。到了九月份两个孩子开学了,韩丽也一个月没有顾得上生意,韩丽难分难舍地带着两孩子离开了拉萨,丹增又光棍一人穿梭在拉萨酒吧里的狐朋狗友间。

当年的九月份韩丽的妹妹韩梅跑到拉萨来玩,其实韩梅在两年前就离婚了,她这一来就不准备回去,想在拉萨发展只是没有想好干什么。韩梅吃住当然在姐夫家,丹增为此每天晚上为住的地方发愁,韩丽也几次暗示韩梅姐夫不方便,但韩梅不理睬。韩丽对妹妹的举动越来越担心,妹妹比自己漂亮,丹增哪天酒喝多了就……越想越不放心。干脆自己飞回拉萨给韩梅租房子,韩丽到的那天没有给丹增和韩梅打电话,而且等到晚上11点才敲开了门。韩丽惊呆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不情愿地离开了,韩丽上去就给韩梅一巴掌,韩丽带着哭泣的嗓音给丹增打通了电话。丹增听到哭泣的声音就迫不及待问怎么了,韩丽哭哭啼啼地讲了一遍,丹增说他现在正在赶回拉萨的路上,叫韩丽住到单位旁边的山水宾馆。不管韩梅怎么解释怎么挽留没有用,韩丽提着小皮箱摔门就离开了,韩丽刚住下丹增的电话就来了,丹增劝说了半天韩丽才停止了哭泣。12点丹增赶到了宾馆,韩丽抱着丹增就痛哭了一场,这一夜韩丽紧紧地躲进丹增的怀里,深怕被抛弃。

第二天丹增和韩丽敲开了寒梅的门,韩梅非常委屈地解释那个男人是他中学的同学,现在在医院工作,他没有结婚一直在追求她,自己其实也是为此事来拉萨的。丹增忖思一会儿决定自己到医院了解此人,丹增和韩丽出门后直奔医院,在医院丹增找到了同学巴桑。巴桑说小张是我的兵,工作认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了,这几天不知为何事这小子高兴得吃了蜜似的。丹增请巴桑帮忙晚上约小张一起吃饭后两人又赶回去找韩梅了,最后才了解清楚了韩梅的意愿后韩丽再三向妹妹道歉。丹增也假惺惺地骂韩丽没弄清楚就给耳刮子,晚上你请客赔礼。

在饭桌上丹增单刀直入,问小张愿意娶韩梅吗?“我现在就想娶就是她没有考虑好。”小张说完脑袋又低下了。丹增让服务员把每个人的酒杯倒满后严肃地说:“我们把韩梅交给你,你要善待她,如果你要欺负她我可找你的上司算帐。”巴桑也很严肃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把日子过好就阿弥陀佛了。”小张点点头说:“请姐夫和姐、领导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丹增举起杯子说:“那我们就喝了这杯订婚酒吧。”酒喝完巴桑对韩丽说:“做姐的不说两句吗?”韩丽让服务员把酒倒满后说:“该说的丹增和巴桑说了,我真心希望你们过好。”碰杯后一饮而尽。巴桑和丹增两人碰了一杯酒后巴桑说:“我看过藏历,这个礼拜天日子不错,就看你们准备的来得及不。”丹增诡异地笑着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呀,行,就礼拜天,你们医院大概能来多少人?”巴桑和小张商量半天后说大概能来110人。丹增算了算说:“我们单位上和我的朋友大概能来50人,这酒席我来安排,婚礼主持还得请你们院长呀。”巴桑点头说:“没有问题,我去请。”吃完饭丹增对小张和韩梅说:“你们回去商量商量该买些什么吧。”巴桑拍着小张的肩膀说:“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准备吧,小子。”小张和韩梅走进了前面的商场,丹增手搭在韩丽的肩膀上对巴桑说:“我们找个酒吧坐坐,也给我老婆压压惊,怎么样?”巴桑点点头三人走向不远处的酒吧。

晚上回到宾馆韩丽还没打开灯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丹增久久没有说一句,丹增问:“为你妹妹的事?”韩丽摇摇头说:“你今天在别人跟前说我老婆我心里特别的高兴。”丹增抱紧了韩丽的头语重心长地说:“老婆,我的老婆子。”

此时夜已深,窗外的月光淡淡地透过窗纱照在这间充满爱意的屋子,仿佛听到两颗心碰撞的声音,那声音一定盛开着爱的玫瑰。

韩梅和小张的婚礼如期操办,婚礼举行得非常气派,新郎新娘和丹增、韩丽的脖子上的哈达堆积如山,晚上客人们又跳起了锅庄,婚礼晚上12点才结束。韩丽这天激动得好像自己在结婚,回到家她还兴奋不已,一直在说我妹妹真有福,这场面太大了。丹增这天醉得不省人事被几个人给抬回家的,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去上班,韩丽一大早就在煲汤,丹增昨天喝得烂泥似的让韩丽心疼了一夜。

第三天韩丽飞回去了,家里两个孩子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晚上韩丽请两个孩子吃了大排档,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丹增。丹增这天晚上又去给一个朋友接风洗尘了,喝得也差不多找不着北了,还好不用再为晚上找睡觉的地方发愁了。

06年的元旦丹增在昌都芒康县赶往林芝地区的路上,在业拉山下山的途中车子因冰雪打滑而翻车,虽然车速慢但滚下去五十多米,车上四人一死两重伤唯独丹增毫发无损。丹增在修路的武警部队的大力协助下将两名重伤同事连夜送往林芝人民医院抢救,在车上小赵艰难地在他手上写下“折637474”就彻底晕过去了。自己又连夜返回出事地,看守死者和车子。死者是他们单位的司机也是丹增的好友,丹增万分悲痛地洗干朋友身上的血迹,再把衣服穿戴好就用白布包裹好,寸步不离地在朋友的尸体前守候了一天两夜,到了第二天傍晚单位的救援人员才到达事发地。丹增和单位的救援车到达林芝时小赵抢救无效去世还不到半天,丹增的脸本来就已经哭得浮肿了再听到这个噩耗他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悲伤极度的他也被抬进了急救室。

丹增在林芝治疗了一天后转院到拉萨武警医院,当天下午韩丽也飞到拉萨。韩丽抱着丹增就一场大哭,韩梅劝姐姐不要哭自己却泪流满脸,丹增有气无力地劝着韩丽说:“我没事,只是伤心和劳累造成,再休息两天就好了。”在韩丽的逼迫下丹增住了三天的院,这三天韩丽是起早贪黑地忙着照顾丹增,每天韩丽煲不同营养的四锅汤,三餐就更不用说了,就连丹增的主治大夫都说我要是你多住个把星期,喝够这美味汤肴才出院呢。

小赵的母亲因年事已高不能来西藏。后事委托单位和丹增办理,丹增看完司机的父母和家人后就去办理小赵的后事。找到小赵的存折,小赵的东西除了衣服全部变卖了,所卖家具的钱和存款交给了人事部门。单位领导还是决定丹增去看望小赵的母亲,因为平日里小赵出差什么的丹增替小赵办领,虽然没有见过老人家但经常通话很熟悉。丹增第十五天赶往小赵的家,丹增怕老人过度悲伤劝不下来就带着韩丽一起到小赵的母亲家。

小赵的母亲今年66了,老伴前年过世,两位老人都曾在西藏当兵和工作过,现在老人和杨华两人相依为命地在这座城市生活,这座美丽的都市对她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区的概念仅此而已,一生的心酸美好都留在雪域,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多吸几口氧气罢了。杨华的父母是老人的战友,杨华12岁那年也是车祸双双离去,杨华被老俩口收留,杨华脸上的伤疤和瘸腿也是那次车祸造成的。

当丹增和韩丽站在老人的眼前时老人欲哭无泪,紧紧握住两人的手久久无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可想而知。在老人家待了好久丹增才哭哭啼啼地把出事的经过给老人细讲了一遍,又把存折的钱和变卖家具的钱,单位给老人的慰问金一一做了交代,最后丹增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交给了老人。老人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时不时眼泪滴落在照片上,在一张照片前老人看了许久后低声地说:“他又在欺负你。”丹增瞄了一眼是自己和小赵的合影,丹增说:“他是坐不住的。”

韩丽一会而给老人端茶一会儿换老人手中的纸巾,尽可能地把沉重的话题绕过去,最后老人看着桌上的一堆钱说:“丹增,你把这么多钱交给我,我干什么用呀?”丹增从桌上抓了一打钱说:“钱多了不是坏事,您就好好地过好日子。把身体保养好,有什么事还是给我打电话,对了现在给韩丽打电话几个小时就能赶到。”韩丽立马把号码写下交给老人,老人拿出一本笔记本交给韩丽说:“你把号码写在丹增号码的后面吧。”韩丽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被老人发现了。老人盯着丹增说:“你要走了吗?”丹增看了一下韩丽对老人说:“我们在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老人的眼神充满感激,抓住丹增的手老泪纵横的说:“你们来看我,还住在我家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呀!”丹增也哭着说:“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您就把我们当您的小孩……”老人又把韩丽叫到身边说:“丹增我早就当自己的儿子使唤,我怕你以后受累呀。”韩丽也红着眼说:“您就把我当自己的亲闺女使唤好吗?”老太太抱住韩丽哭泣着。忽然丹增对韩丽说:“包里的牛肉?”韩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打开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冰冻的牦牛肉边角已经化了溢出血水来,丹增和扬花把牛肉剁成小块放进了冰箱。老人对丹增说:“你每年过年给我带牦牛肉,花了你不少的钱吧?现在牦牛肉一斤多少钱?”丹增点了一支烟后说:“便宜,一斤7、8块钱。”老人看着丹增说:“你还骗我。”丹增对老人说:“您把身份证给我,我把钱存了。”老太太不高心地说:“你不是说一家人吗?不能存到你的账上吗?”丹增解释说:“这不是钱太多吗。”老人紧跟着说:“哦,你怕钱多就甩给我呀?”丹增把桌上的钱整理了一下说:“那好吧,您就留个一万块,其他我就存到银行去。”老人说:“我退休折子上还有一万多元,你不要留给我。”丹增苦口婆心地说:“您必须留一点现金在家里,这是应对突发事件的,您看这就像老美战略储备油一样的呀。”老人看着丹增的脸又想了想说:“好吧,可我把钱放那里安全呀?”丹增说:“我先去存钱,回来再看放哪里。”韩丽走过来说:“我和杨华去买菜了。”丹增说:“你们先等等好吗?”丹增对着老人问:“这附近有银行吗?”老人手指着窗外说:“对面马路过去一点就有一家大银行。”丹增说:“那我们一起散散步,再把钱存到银行好吗?”老人点点头就起身了,扬华把老人的羽绒衣拿过来了,丹增帮着老人穿上。又帮着拉上拉丝扣上扣子,老人此时一直盯着丹增的一举一动,韩丽又把帽子给老人戴好就出门了。

丹增扶着老人来到银行,银行大堂经理给老人找到座位又帮丹增填好了单子。丹增在窗口前排队的时候老人家看到丹增的鞋垫从脚后跟露出一半,丹增存完钱回到老人前,老人家让丹增坐下后说:“这几天把你累坏了吧?”丹增一边仔细地看着折子上的金额一边说:“没有。”老人家手指着丹增的鞋说:“你撒谎它不撒谎。”丹增看了一下鞋非常尴尬地把鞋垫匆忙地塞进去后把折子递给了老人家,老人家打开折子看了看就扔到地上说:“你不管我就算了,你走。”泪水又挂满了老脸,丹增捡起折子又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干老人脸上的泪水说:“我哪能不管您,您就放心我是个孝子。”

走出银行老人带丹增进了旁边的一家超市。超市的服务员认识老人家就上前招呼买什么,老人对服务员说买鞋垫,服务员带着它们来到鞋垫货架旁问:“您要多大号?”老人家指着丹增的脚说:“不是我,是我儿子。”服务员看着丹增的脸半天才说:“我只见过您的胖儿子,您这儿子我从来没有……”服务员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人的眼泪滑落在唇角,丹增把老人抱到自己怀里安抚着,那服务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月,傻傻地站在那里发呆,旁边几个买东西的人也凑过来看个究竟,丹增买了两双43码的鞋垫就扶着老人准备离开超市,走过帽子货架时丹增停下脚步,旁边的服务员立马凑过来问:“您要买帽子吗?”丹增说:“我妈!你拿最暖和、最贵的吧。”服务员拿过一顶灰色毛线帽说:“这是纯羊毛的,是……”丹增接过帽子又给老人戴上后说:“就要这顶。”服务员一边开票一边说:“168元。”丹增拿出200元说:“你去交吧。”

回到家韩丽和杨华正在做饭,丹增帮着给老人脱下外套,又沏了两杯茶后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两个丫头问什么时候回来,丹增说在奶奶这里住几天就回来,电话里又传来到西安我们可以住奶奶家吗?丹增说当然可以,还要照顾奶奶呀,那你告诉奶奶我们两暑假过来,丹增说这得我和奶奶商量再说,老人急了就从丹增手里要过电话说你们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奶奶等你们啊,对了奶奶家里的电话是……

晚饭很丰盛;鸡鸭鱼肉全有,饭桌上老人问:“你们两个小丫头喜欢吃什么呀?”韩丽夹了一块鱼肉给老人说:“没有她们不喜欢的,看见什么都想吃,两个地道的馋猫。”老人接过话说:“孩子吗,不谗才有毛病呢。”韩丽和丹增不停地给老人和杨华夹菜,晚饭丰盛但气氛还比较沉重,说话比较慎重怕引起老人伤感。吃完饭韩丽带着老人去散步了,丹增找到路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给一家装潢公司打了电话,没有过半个小时装潢公司就来人了,丹增把来人带到阳台交代了需要重新安装玻璃窗子后问杨华家里还有什么要弄的,杨华说厨房和厕所的水管漏水,还有厨房的下水管水下得很慢,丹增又把来人带到厨房和厕所,最后以300元敲定。没有过半个钟头就来了三个人开始弄了。老人和韩丽进来时家里正在维修,老人坐下后说:“自从搬进来以后就没有维修过,我们俩也不敢叫人来搞。”丹增走过来问:“家里还有需要一些什么?”老人说:“电视机经常自动关机,还有房子里的灯管好多是坏的。”丹增喝了一口水说:“明天你们三个去逛逛街,我明天换灯管和电视机。”老人有点好奇地看着丹增说:“要换新的?”丹增说:“对,换新的还要大的。”老人抓着韩丽的手说:“太好了,钱够吗?”丹增说:“钱不是在我手里吗。”老人说:“好好、最好把我的床也换个新的。”丹增过去看了看过来说:“还需要什么?”老人急忙说:“夏天这空调的声音特别大。”丹增看了一下说:“这老古董不响才怪嘞。”十点窗户和水管全搞好了,工头给了一张名片就走人了,杨华过来说:“我再不用每天拖几十遍了。”老人突然问韩丽;“你们是不是后天走。”韩丽不知怎么回答就看着丹增,丹增说:“韩丽后天走,两个小孩快一个月没人管了,我待两天。”老人说:“好好好你得先回去,孩子没人照顾够可怜。”

第二天韩丽她们三人逛街去了,丹增早上去买电视、灯管和空调,下午在家俱城买床后就在家更换灯管和安装电视空调,又叫来收购旧电器的把旧电视和空调总共400元处理了。到了晚上五点钟三个人才拎着一堆大包小包回来,杨华很开心。老人说:“好几年没有买过这么多好衣服,有个闺女就是好呀!”丹增诡异地说:“我干了一天的体力活也没有人说句好话呀。”老人瞟了一眼说:“谁叫你是儿子呀,体力活你不干我们干的动呀?”丹增说:“好好算我没说。”门铃响了,丹增叫来的两个民工把旧床抬走了。老人和韩丽进了老人的卧室,老人看了半天又在新床上坐下,用手轻轻摸着问丹增;“这一套很贵吧?”丹增说:“不贵,1800元。”老人看着丹增说:“1800元还说不贵呀?”丹增说:“人一生一半时间在床上,床一定要舒服才行。”老人说:“好吧,你花钱不心疼我是乐意。”

吃晚饭的时候老人拿出一瓶茅台酒说:“给,辛苦费。”丹增看了一下又放回柜子里说:“不要送人啊,我下次回来再喝。”

第二天韩丽飞回济南了,丹增在老人家多待了五天后才赶回济南。走的那天老人和杨华都哭了,丹增一直在劝说9月份休假就回来,还带她们到海南看看,老人和杨华一直把丹增送出小区大门,丹增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两人还是久久没有离去。丹增晚上到家后给老人和杨华打了电话,老人问丹增什么时候回西藏,丹增回答说十天后回。

丹增第二天又赶回潍坊看望韩丽的母亲,在韩丽母亲家住了四天,在济南住了四天后飞回西安在老人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从西安飞回拉萨。

回到拉萨丹增向单位领导做了此次看望老人的经过,领导也说既然老人把你当儿子你就好好当。每年休假多给你十五天看望老人。丹增就这样多了一位母亲和妹妹。

丹增的双亲早在10年前就过世了,丹增曾经受到过邻里无比的关爱和政府的扶持,他参加工作后经常拎着东西看望邻里,只要邻里需要帮忙丹增绝不会推辞。丹增是个感恩报恩的人,过年过节他要一个不拉地看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和需要帮助的人,老人们也把喜事丧事都请丹增料理,久而久之丹增说话比居委会主任还管用。丹增也经常帮居委会拿主意,丹增在这个片区人们习惯的叫“总管”没有人叫他的名字。在单位极少个好友叫他的绰号“长颈鹿”意思是:“个子高,脖子长”。

七月份韩丽带着小赵的母亲和小妹要来西藏,主要是小赵的母亲怀旧,想看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和同仁。丹增和韩丽商量后先到云南德庆玩一周再飞拉萨,这样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高原反应。一个礼拜后三人飞到拉萨,丹增带着一袋氧气在机场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老人家只是头一天没有睡好其它一点事也没有。

丹增的单位也让丹增陪老人家去林芝,所有的费用有单位出。在林芝待了八天,老人的同事、朋友和原单位为老人家举行了隆重的接风和送行仪式,这八天老人家在感动、兴奋中度过的。从林芝回来老人家和小妹在拉萨整整待了两个月,韩丽待了十天就回去了,主要是两个丫头放心不下。这两个月丹增下了班老老实实地回家了,三顿饭也没少一顿的吃了两个月,吃得体重增加21斤。

从这年开始老人家和小妹每年夏天到拉萨避暑。况且坐火车进藏没有多大的反应。更方便的是08年丹增和韩丽在拉萨买了一套公寓,老人家和小妹每年六月上来九月回去,在这三个月丹增吃得最好,同样因喝酒也被老人家训斥最多的月份,丹增是属于屡教不改的家伙,后来老人家也说累了就随他了。

丹增现在生活得滋滋有味,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位老人。尼玛问:“长颈鹿,买什么好东西了?”丹增这才缓过神来,拿出刚买的红景天根给尼玛看,尼玛也坐在台阶上说:“是给你妈买的?”丹增说:“是,这东西老人吃了还真管用。”

风轻轻地飘动着路边的柳树,丹增和尼玛相互指手画脚地消失在转经的人流中。

责任编辑: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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