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森

大都会中的青年：关于把上海基本建成全球著名体育城市的思考

刘宏森

体育是人类按照自然规律和"美的规律"自我塑造的过程，其根本目的在于促进人民大众的健康。体育承担着成就青少年的任务。青少年是体育事业最重要的目的群体之一。同时，青少年也肩负着推进体育发展的使命，是体育事业发展的重要依靠。促进青少年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和推动体育事业，这是把上海建设成为世界著名体育城市的重要保障。促进青少年积极参与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建设，需要从政策资源、时间资源、思想资源、场地资源、技术资源等多方面予以支持，也需要处理好全面和特色、精英和大众、体育与生活、硬件与软件、事业与产业、官方和民间等几方面关系。

体育；青少年；体育城市；上海

1 体育的群体性价值

1.1 人民大众既是体育的目的，又是体育的手段

发展体育事业的目的不是拿金牌，而是增强人民大众的体质，促进人民大众的健康。这一点已经成为学界和社会许多方面的高度共识。从狭义上讲，体育是一个教育学的概念。它指的是通过身体活动和其他一些辅助性手段进行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教育过程。从广义上看，体育则是一种特殊的身体文化活动。它以身体活动和智力活动为主要手段，遵循并利用人体的生长发育、活动的规律，通过锻炼、技术、训练、竞技比赛等多种途径，使人的身心受到锻炼和优化。从根本上说，体育是人们按照自然规律和“美的规律”自我塑造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体育是为人民大众的，人民大众是体育的目的自身。

同时，人民大众又是体育的手段。首先，人民大众赋予了体育存在和发展的最基本的依据。没有人民大众，体育既失去了存身的基础，也失去了存身的意义和价值；其次，人民大众是体育生存和发展不可缺少的主体力量。没有人民大众，体育既失去了最主要的参与者，也失去了最主要的推动者，失去了根本的动力和不竭的活力，难以存活，更难以可持续发展。总之，不为人民大众自我塑造助力的体育是意义缺失的体育，没有人民大众参与的体育是难以为继的体育。因此，人民大众既是体育的目的，也是体育的手段，是目的和手段的统一。

1.1.1 青少年尤其需要体育

在发展体育事业过程中，青少年群体必须得到高度重视，应该被视为发展体育事业的最重要的目的群体。处于人生起步的初期阶段，按照自然规律和“美的规律”自我塑造，乃是青少年最为关注、亟需破解的人生重要课题。毫无疑问，对于他们生理的发育、心理的健康、习惯的养成、意志的锤炼、技能的习得、知识的获取等等，体育都是一种不可替代的重要途径和平台，具有十分特殊的作用和意义。

1.1.2 体育尤其需要青少年

青少年是社会成员中最富有活力的群体，在体育事业发展的过程中，起着最重要的主体作用，是最重要的资源。首先，青少年是人民大众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未来社会成员的中坚力量。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 2010年，全国0～14岁人口为22 239万，占16.60%；14～29岁的中国青年为34 420万，占全国总人口的25.8%[1]。两者合计约占总人口的42.4%。这说明，青少年已经成为现实社会成员的重要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以发展的眼光看，未来10年后，如今的少年和青年将分别步入中青年阶段，在社会上发挥顶梁柱作用。因此，青少年不仅已经成为重要的现实力量，而且必将成为社会未来发展的中坚力量。没有青少年参与，体育事业就至少缺了半壁江山；其次，青少年体能优势明显。在绝大多数体育项目中，青少年往往排在第一方阵，是竞技体育的主力军，是摘金夺银的主力和大户，也是各种体育竞技中最为世人瞩目的群体；其三，青少年是最有活力的社会群体。相对于其他年龄群体，青少年热心于体育事业，蕴藏着巨大的体育热情，是体育运动的主要参与者，对其他年龄群体有着示范和带动作用。在一个老龄化步伐逐步加快的社会中，青少年群体已经成为一种越来越宝贵的稀缺资源。对于体育事业发展来说，青少年群体不仅意味着宝贵的人力资源，也意味着智力资源、精神资源、环境资源，不可或缺，必须得到珍视。

青少年是体育事业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依靠力量，也是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建设不可缺少的力量。促进青少年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体育，这是把上海市建设成为世界著名体育城市的重要保障。

2 青少年体育的资源整合

促进青少年参与体育活动，参与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建设，需要丰富资源的供给和支持。资源是与人类需求相对的概念。凡是有助于人类个体和组织生存与发展、工作和事业推进与提升的各种主客观条件，都可以被视为资源。资源是任何一个个体和组织的生存与发展、任何一项工作和事业的推进与提升的前提与必要基础。任何生命体只有在必要资源条件的支持下才能生存。任何生命体只有在充裕的资源条件支持下才能发展壮大。任何生命体只有在特殊资源的支持下才能超常式发展。促进青少年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体育活动，尤其需要以下几方面资源的支持。

2.1 政策资源

政策所以成为资源，是因为它明确了社会个体和组织在法律法规规定的范围内所拥有的权利、责任和义务。这其实就是对资源拥有权限的一种明确界定。比如，2007年5月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的《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就明确了青少年应该拥有的体育资源。“意见”要求“把增强学生体质作为学校的基本目标之一”、“在高中阶段学校毕业考试中增加体育考试”。这从宏观上明确了体育应该得到与其他课程科目相同的资源支持。微观上，“意见”明确了“对达到合格等级的学生颁发‘阳光体育证章’，优秀等级的颁发‘阳光体育奖章’”，这是荣誉资源支持；“确保学生每天锻炼一小时”“小学1～2年级每周4课时，小学3～6年级和初中每周3课时，高中每周2课时”“确保青少年休息睡眠时间”，这是时间资源支持；“提高农村寄宿制学校家庭经济困难学生伙食补贴标准，保证必要的营养需要”“加强学校体育设施特别是体育场地建设”“为行政区域内学校提供预防保健等公共卫生服务”“中央设立专项资金，实施“全国亿万学生阳光体育运动”器材支持项目”，这是资金支持，等等。

当然，这还只是针对当下具有普遍性，或者局部性问题而发布的“意见”，指导性、原则性和时效性很强。其权威性与稳定性尚嫌不足。要确保青少年真正享有参与体育运动的应有权利及相应资源，还需要人们在认真贯彻执行这些“意见”的同时，不断完善“意见”，使之逐步成为法律制度。

2.2 时间资源

青少年正处人生中的黄金时代。但他们成长、发展的任务很重，其时间往往更加宝贵，需要统筹兼顾，合理安排。然而，现实生活中，所谓的“应试教育”【注1】挤占了青少年大多数时间。青少年的体育课时常被“主课”挤占，休闲运动时间常被“题海”、各种兴趣班和考级挤占。时间已经成为青少年最为稀缺的资源之一。无暇运动已经成为很多青少年的一大苦恼。

2.3 思想资源

思想资源主要指思维与表达的成果，质言之，即说服力。思想资源的作用主要是通过与青少年的充分沟通，引导其提高对体育和参加体育运动意义的认识，以更积极的态度参与体育运动。一般来说，对体育和参加体育运动的意义，大多数青少年并非没有认识。然而，毋庸讳言，现实社会中，人们引导青少年参与体育活动时，往往多老生常谈，少耳目一新之语。其引导的成效值得怀疑。因此，如何更有效地引导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这需要丰富高效的思想资源。

从现实状况看，青少年好动，却未必积极参加体育运动。首先，体育运动需要出汗出力。很多项目需要苦练基本功，需要吃苦耐劳，甚至需要忍受痛苦，需要勇气和毅力。而不少青少年在溺爱中长大，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其次，当下不少青少年养成了“宅”的生活方式和“第二生存空间（互联网虚拟世界）”的生活方式，习惯于叫外卖和足不出户，不喜欢运动出汗。不少青少年沉湎于“第二生存空间”，十指飞快，却四体不勤，虚浮脆弱。引导他们“走下网络，走出宿舍，走向操场”，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其三，不少青少年喜欢、热衷于练习一些速成的功夫，他们讨厌蹲3年“马步”。而中国武术更强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要求苦练基本功，因此难以受到大多数青少年的青睐。这就决定了引导青少年积极参与体育运动的任务并不轻，引导资源相对稀缺。

2.4 场地资源

运动场地不仅仅意味着空间，也包括相应设施。运动场地是体育的必要条件。目前，场地资源匮乏问题困扰着很多青少年。城市和农村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一定程度上讲，这是一种阻碍更多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的瓶颈。事实上，中国经济的发展，已经具备了向青少年提供充裕运动场地资源的基础和条件。造成目前这种场地资源短缺状况的主要原因，在于场地资源的整合做得不好。而场地资源的整合做得不好的原因，可能与人们未能摆脱急功近利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对体育运动本质意义把握还不够到位不无关系。毫无疑问，金牌主义和锦标主义是这种价值观和行为方式的一种表现。在金牌主义和锦标主义的驱使下，人民大众自然难以分享到更多的场地资源。

2.5 技术资源

技术资源主要指体育运动专业技能传授、校正等方面的人力和智力。体育运动的项目繁多，有种种不同的技术、技能要求。青少年有活力，但缺乏技能，需要得到及时的具体指导。现实生活中，青少年体育运动的技术指导主要来自于4个方面：一是学校体育课；二是影视作品，特别是体育电视节目；三是社团；四是小伙伴间的互相传授。这其中有着很多不够规范，甚至以讹传讹的地方。即使是学校体育课堂中传授的体育技能，也未必就很专业、很到位。这与体育老师的素质有关系。目前的体育教师往往出自师范院校，有自己特长的专业项目，却未必适合中小学甚至大学现行的体育课程教学。学校体育课程可能更需要体育运动“全科教师”。然而，“全科教师”乃是稀缺资源。

2.6 创意资源

青少年喜欢新奇事物，但讨厌重复和单调。这就要求带动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的过程中，不断增强体育运动的趣味性和吸引力，使体育运动为青少年喜闻乐见，使之在游戏中得到锻炼。这就需要不断丰富体育课程的内容和形式；需要社会体育创新内容和形式；需要将体育与人们的生活，特别是休闲生活结合起来。一言以蔽之，就是要有好的创意，增强体育运动的吸引力，引导更多青少年“走下网络,走出宿舍,走向操场”。好的创意是稀缺的资源。值得一提的是，一些旅游企业近年来在体育运动和休闲旅游之间进行了成功的嫁接，推出了不少新的旅游产品，吸引了不少青少年参与。其间有不少具体有效的创意和做法值得借鉴。

值得思考的是，目前在学校体育教学中广泛推行的大一统的体锻标准是否有必要存在？这种标准是否适合身体素质不一样、生存环境和际遇不一样、兴趣爱好不一样的每一个个体？这种标准是否已经使学校体育教学演变为一种“应试教育”，成为一种制约性的因素，影响和抑制了体育教师的创意？是否可以根据学生的兴趣和特点，开展多种形式和专项的体育活动，同时采用社会化检测方法，对学生进行达标测试？这些问题直接关系到体育教学能否吸引更多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

3 城市体育的对立统一关系

青少年更广泛深入地参与体育运动，是建设世界著名体育城市的重要途径、重要保障，也是世界著名体育城市的重要指标。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需要党政系统谋划，全社会协力推进。在此过程中，必须处理好几种关系。

3.1 全面和特色

何为世界著名体育城市？是城市在所有体育项目上都在世界上独占鳌头，还是在某种运动项目、体育事业发展的某种模式上体现出了鲜明的体育特色？这是建设世界著名体育城市过程中必须明确的。在所有体育项目上都独占鳌头，全面领先，这实际上是难以做到的。事实上，个体和组织在某一领域独领风骚，而不是全面领先，方为人世常态。上海作为未来的著名体育城市，应该以怎样的体育特色傲然秀于世界城市之林，这是上海建设著名体育城市的过程中，必须重点考虑的。应该认真梳理城市体育事业发展的历史，仔细盘点城市人口，特别是青少年人口的实际情况，从上海市青少年群体的实际出发，挖掘、塑造和强化体育事业发展的特色。

3.2 精英和大众

精英主要包括那些有资格参加高级别赛事，并且取得好成绩，甚至能够争金夺银的体育运动人才。需要追问的是，世界著名体育城市是不是奖牌总数名列前茅的城市？是不是老少皆为体育健将的城市？事实上，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应该既是体育精英世所瞩目、层出不穷的城市，也应该是社会普通大众普遍热爱体育运动，具有良好的体育运动习惯和素养，拥有健美体魄、健康体质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中，体育运动的乐趣、体育运动的习惯不再只是“旧时王谢堂前燕”，它们早已“飞入寻常百姓家”。由此，推进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建设，既要聚焦体育精英，给予他们充分、优质的资源支持；也要深情关注社会大众，为他们运动健身提供必要的物质、精神资源支持；更要高度关注青少年，以丰富、新颖的物质、精神资源，吸引和促进他们“走下网络，走出宿舍，走向操场”。青少年参与体育运动的状况，直接关系到体育精英人才的“板凳”长度。

3.3 体育与生活

生活泛指人类生存发展的场域和过程。生活的本质之一，就是人们按照自然规律和“美的规律”进行自我塑造。就此而言，生活和体育在本质上相通。另外，从外延角度看，体育的全部外延与生活的部分外延重合。这就意味着体育包含于生活，生活包含体育。这就启示我们，体育与生活不可分，是生活的一个具有特殊内容和规范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只有将体育有机融入生活，体育才能进入自己应有的位置，才能得到生活其他部分的滋养和支持，才能在丰富生活内涵、提升生活质量方面体现自己存在的特殊价值。世界著名体育城市中的专业体育人才，不应该只是争金夺银的机器，同时也是富有生活情趣的大众一员；世界著名体育城市中的人民大众，也不是只能在体育洞房外凑热闹的光棍，也应该是体育运动的粉丝和行家。

3.4 硬件与软件

硬件主要包括各种体育运动的设施条件。软件的外延较广。从个体看，软件除了人们掌握的相关运动技能以外，还包括对体育运动本质及其意义的理解等等；从社会看，软件除了包括对各项硬件、运动项目的管理以外，还包括对全面和特色、精英和大众、体育与生活、硬件与软件、事业与产业、官方和民间等问题的见解和理念。很显然，运动场馆够恢弘够漂亮，却画檐蛛网门可罗雀，或者叫卖声此起彼伏，难免有原住民配上AK47之嫌，只能彰显软件与硬件之间“方底而圆盖，必不合矣”的实质。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应该是体育软硬件比翼齐升级的城市。

3.5 事业与产业

体育是事业，还是产业？作为事业，体育由国家机关或其他组织主持运行，利用国有资源，向大众提供体育服务，具有较为明确的社会公益目的。作为产业的体育具有明显的经营性，由相应企业向社会大众提供体育服务，以获取经济利益为主要目的。体育是人们自我塑造的一条重要途径，是一种基本的生活需求。人们的这种基本需求理应得到基本的资源支持。广场舞大妈应该拥有可以尽情歌舞的免费空间，青少年应该拥有打打篮球、踢踢足球的免费场地。这就要求体育首先是一种事业。当然，除了基本需求以外，人们还会有更高的体育运动需求。对这些更高需求，公益资源往往难以满足，需要通过社会化途径，由相应企业提供服务。这就意味着体育产业可以成为体育事业的一种补充。问题在于，哪些体育资源和服务的供给属于事业，哪些属于产业；事业和产业相互间如何融洽相处，相互补充，协调发展？这是上海建设世界著名体育城市过程中必须花大力气研究、探索、解决的问题。

3.6 官方和民间

建设世界著名体育城市需要官方和民间共同发力，然而，官方和民间各自的角色定位需要厘清。官方应该扮演“掌舵”者角色：制订体育事业、产业发展的各项制度政策；对体育事业、产业发展的运行和发展状况进行适时督导和监查；对各种资源进行整合。至于“划桨”：举办体育赛事、项目，搞体育产业和市场等等，这些应该交给社会组织、企业等。

实事求是看，官方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民间应该、可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等问题，这些已经被人们老生常谈了很多年，却始终是一个未能得到妥善解决的问题。世界著名体育城市，应该是一个官方恪尽职守、管理治理有方，民间潜力勃发活力四射的城市。这就需要上海在建设世界著名体育城市的过程中，在准确发挥官方和民间各自功能等方面，探出新路，交出漂亮的答卷。

注释：

【注1】虽然对“应试教育”这一概念学者们时有争论，但这一概念一定意义上揭示了现行体制下中国教育的某种特质，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共鸣和认同，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1]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编.中国2010年人口普查资料［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2: 1840.

（责任编辑：陈建萍）

Youth in a Metropolitan City：Thoughts concerning the Process of Turning Shanghai into a World-Renowned Sports City

LIU Hongsen
(Shanghai Young Cadres Management College,Shanghai 200000,China)

Physical activity is a process of man's self-shaping according to the law of nature and aesthetics.Its fundamental goal is to enhance the fitness of the whole population.Physical education bears the responsibility of building up young people's health so that they can accomplish their mission of pushing forward the development of sports.Young people should be encouraged to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sports.This is of great importance in building Shanghai into a world-famous sports city.In order to ensure their participation,assistance should be rendered in the resources of policy,time,ideology,facilities,technology,etc.The relations between comprehensiveness and special features,elite and mass,sports and life,hardware and software,career and industry,officials and civilians should be carefully dealt with.

physical education;youth;sports city;Shanghai

G80-05

A

1006-1207（2016）03-0039-04

2016-04-23

刘宏森，男，文艺学硕士，上海青年管理干部学院《青年学报》主编，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社会文化批评、思维方式和青年文化等。E-mail：zihang63@foxmail.com。

上海青年管理干部学院，上海2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