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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托美学思想看服饰时尚的嬗变

2016-10-14黄思华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器具服饰面料

黄思华



从丹托美学思想看服饰时尚的嬗变

黄思华

(武汉纺织大学 艺术与设计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通过对丹托的美学思想进行解读可以得知,当代的服饰时尚能够阐释为两种形态的嬗变,即器具化的服饰是作为符码的服饰,面料化的服饰是功用化的服饰。其实,经过分析二者都是不完整的服饰时尚。其次,为了回归到完整的服饰时尚,进行架构的重建,完整的服饰时尚的生成是经由购置、穿扮、抛离三者情态而统一的。最后,经由架构的重建,服饰时尚的审美超越是在创制中的游戏性,以及超越时间性而得到完整地体现与阐释的。

服饰;美学;时尚;生成

在当代,服饰时尚嬗变成为两极化的服饰表征,以纯物、器具与作品的生成论作为切入点,将这种嬗变分别阐述为:一是器具化的服饰,二是面料化的服饰;同时,在丹托美学思想的视域下进行解读。众所周知,在丹托美学思想中已对艺术作品与纯然之物划分了边界,在此理论基础上,因而能够考察何为完整意义上的服饰作品。经过前史调研,在服饰时尚的理论建构方面,有的学者经由身体切入来研究服饰时尚,有的学者以审美经验作为切入点进行研究服饰时尚,更多的学者仍旧是处于技术维度的研究方式,其中,国内学者还鲜有在该领域对丹托美学思想的具体运用。实际上,服饰时尚哲学反思仍旧是缺乏的,与此相似的是,“在丹托作为学生的时候,一度认为美学是‘极其愚蠢的’,但后来他在哲学实践中找到了用武之地并将其用于艺术写作。”[1]

丹托美学思想不仅对于理解艺术具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对服饰时尚的生成过程进行阐释也是具有可行性的,笔者认为,服饰正是作为艺术作品在时尚生活中存在的,服饰通过身体的穿扮成为了时尚,因而服饰时尚的生成能够阐释为购置、穿扮与抛离三者统一的情态,在这种循环过程中,完整的服饰时尚才得以建构起来。

一、服饰时尚的划分与嬗变问题

(一)作为器具化的服饰

作为器具化的服饰是一种作为符码的服饰,是用于标明自我的僭越了两端的服饰。完整的服饰是保暖护体的基础上彰显审美趣味,不是一味地显示自我,也不是只为了保暖护体,应当是处于审美性与可靠性的相交边缘处。而作为器具化的服饰就是走向了两个极端的不完整的服饰,如同海德格尔说的,“我们只是须得避免过早地使物和作品成为器具的变种。”[2]纯物之为纯物,是由于面料其有转变为服饰作品的可能性;作品之为作品,是由于服饰在提供审美性的同时又提供了可靠性。如果服饰完全趋向于符码象征作用,就会沦为器具化的服饰,而如果完全趋向于功用性,那么就会沦为纯粹的面料。在此,器具化的服饰成为了一种功用化的符码,因此服饰阐释为纯粹的器具是持反对意见的。

因此,为了祛除服饰时尚的器具化倾向,势必要让审美感知介入。只有让审美感知介入到服饰的设计与穿扮中,才能让服饰回归到服饰,器具化的服饰就缺乏了这种感知,“在审美感知中,人们并不是从理智的角度来客观地领会这种本质的;它获得了主观意味,它被带到我们面前并且得到我们的体验。”[3]这样自然状态下的服饰就趋向于作品,具有了审美感知的服饰就具备了可观赏性,同时为穿扮者提供了审美体验,在自然穿扮的时候观赏者总是会觉知到主体的审美趣味,而不是作为纯粹的符码去刻意展现。

(二)服饰的面料化倾向

面料作为服饰设计完成前的纯物,虽然能够保暖护体,但是其并不是完整的服饰。面料只有在介入设计理念的时候才具备成为服饰的可能性,而在作为另一种置于博物馆的服饰,这也并非是完整的服饰。无可置疑的是,完整的服饰时尚是处于购置、穿扮与抛离的情态之中的,譬如说博物馆中的服饰就缺少了穿扮的过程,由于缺少了承载服饰的身体,因而无法完整地彰显服饰的设计美感;而作为面料这种纯物是处于服饰创制工作之前的日常状态,一旦面料进入了服饰设计的过程之中,它就从面料逐渐进入转变成为服饰作品的创制状态中。而在成为穿着于身体的服饰作品之前,面料并非是服饰,在抛离了身体之后,服饰也并非是完整的服饰,服饰总是在这些反复、前后地打交道的过程中,在遮蔽中显现自身,又在显现的同时遮蔽自身。

值得注意的是,面料也能够成为作品,因为在面料上也能够进行艺术创作。之所以这样说,这是因为,“艺术作品当然一般都具有物因素,但它又不同于自然物,因为作品远不止是物因素。在作品与纯物、器具的存在方式之间,显然还有不可忽视的差异与区别。”[4]面料可以作为纯物与作品之间的存在方式,也是在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存在方式,而未被赋予设计理念的面料就是作为纯物而存在的,另一方面,在面料成为服饰作品之前是能进行赋予意向化营造从而成为作品的,也就是作品中的作品。也可以说,服饰设计本身就是富有逻辑架构的语言体系,这样在一个大的循环体系中就势必有小体系的循环,面料只是作为一个小体系。

二、服饰时尚的嬗变与架构重建

(一)购置中的无意识

在日常生活中,身体往往都是穿着服饰的,购置作为衣生活循环的第一顺序。购置就是主体间的无意识的意向,因为,服饰不仅作为介于身体与自然之间的贴合物,起着护体、保暖与审美的意义与作用,而且,当代服饰更是起着社会化的符码与象征的功能。那些被遮蔽的需求总是被设计理念作为意向装饰去引导,主体间的购置意向从而逐渐地显现,购置经由生理需求逐步地上升至精神需求,需求总是在主体间的无意识中生成的,因为无意识本身正是需求本身,比如丹托所提及的,“意识不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通过它而出现,它自己却不出现”[5] ,设计理念正是服饰的一部分,服饰通过它从而作为存在者的,譬如说,服饰中亮眼抑或黯淡的色彩总是在无意识中引发不同消费者的购置行为,在各自不同设计的服饰的购置中凸显了消费者的审美趣味,而且这种无意识深刻地与内在性格相关。但是,理念并非是以显明的方式显现出来的,而是在装饰元素的遮蔽中进行引导对理念的理解,从而导致了购置行为的发生。

(二)穿扮中的自我觉知

实际上,审美经验是在服饰的穿扮中得到自我觉知的,穿扮则作为了第二顺序。这种穿扮即为另一种操持的样式,这意味着观赏与使用的兼顾行为,观赏者在观赏中得到了审美经验,穿扮者在穿扮中得到了审美需求。这即说明在穿扮中使得此在明了自我,以及自我的需求,为了更多地了解这种需求,那势必就需要更多地经验每一类别的服饰。换句话说,穿扮者不可能经验到时尚的全部,因为时尚是由不同类别的服饰所构成的,因此观赏者需要通过穿扮每一类别的服饰来了解何种时尚适合自我,最终了解到何谓时尚。丹托就说:“通过美学的方式,我想要表明的是:事物显现自身的方式,与此并行的是向他者显现自身方式的缘由。”[5]我们总是在穿扮的同时觉知到自身,或者是在觉知到自身的同时有意向地去穿扮服饰,但服饰穿扮的缘由绝对不是作为器具化的穿扮。譬如说,波西米亚风格服饰(图1)并非是适合于任何人的,它的穿扮行为要契合于具体语境与主体的内在性,有的波西米亚服饰只适合在走秀台出现而并非是在日常生活中。因此也可以这么说,被服饰所引导的穿扮行为,觉知的正是主体的自我,而外在服饰与内在自我的合一,才是穿扮中时尚的显现。

图1 波西米亚风格服饰

(三)抛离的意向与换装行为

之所以服饰的损坏乃至被抛离作为第三顺序,其实是包含于服饰时尚嬗变研究范畴之内的,这正是如同服饰在穿扮的过程中,自身正是处于抛离的过程之中。在轮回的服饰时尚生成中,人们始终操心于穿着何种服饰更能彰显身体之美的问题,服饰与穿扮的流行似乎从未停滞过,这可以描述为在不断的抛离中又决心尝试下一种时尚。正是如同丹托所述,“死亡不是生命的一部分,因为我们在活着时并不经历死亡(我们只能经历某个事件)。”[6]这是因为,只有在使用的过程中才能察觉磨损的边界,一旦服饰的日常状态处于磨损的边缘时,主体就具备了趋向于抛离的意向的可能性。就譬如说,在处于主体运动中的服饰,由于在室外环境因素有可能会使颜色变淡变沉,或者造成材质的损坏,这样最终就会促使人们具有更换意识,最终服饰就被抛离了。值得注意的是,服饰设计上作为表象的装饰元素的损坏都会致使主体生成作为抛离的意向,是装饰元素视知觉表征的第一层次的损坏致使这种意向的发生的,如何致使表象在第一层次损坏后让第二层次的显露,不致使抛离意向的发生乃至保持设计感,在保持设计感与经济利益的冲突下平衡,是穿扮者与创制者觉知设计观念的关键所在。

三、时尚嬗变的审美超越

(一)基于传统的设计游戏

审美趣味总是有发展的历史的,传统纹样亦此。作为服饰人文表象的一部分,有感要素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传统纹样总是在每个时代在不同的面料之上自我言说着不同的寓意,传统装饰元素总是在当代人审美趣味昏聩盲目之际,融合当代的优良设计焕发新生,从而建构一种基于传统的创新理念。这即是说,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要让以往的理念与当下语境需求契合点的方式是寻求另一套语言体系来重新叙述,这就如同丹托提及的“过去式的未来”,其中他就认为:“我相信这就是‘在艺术终结时’我所作的工作,当未曾预测到艺术变成熟练技艺的产物之时,我抓住了思想本身是易察觉的,当这种深刻的架构被我的直觉所知道,我就开始反思整体的架构——这不仅是直觉所为更是因为最终为了突破普遍意识。”[7]实际上,传统纹样从来都没有过时,当代的服饰设计中的装饰元素需要的是寻求新的语言体系去阐释过去,如果纯粹用技巧的熟练来复制,是难以符合当下的语境的,经典的服饰设计建构的正是过去式的未来,这种未来也正在不断地变成过去式,而且将一直处于这种创制状态之中。人文建构就是一种基于传统的创新,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创新是在创造新的传统,这种创新终究会变成传统。

而且,服饰设计的创新过程与文化中的游戏有着渊源。因为服饰本身就是文化的载体,装饰元素的介入是一种基于面料文本上的有感要素的意向化创制过程,“在文化中,我们发现在文化本身存在之前,游戏就是一种给定的重要存在,从文化最早的起点一直延展到我们目前生活其中的文明阶段,游戏伴随着文化又渗透着文化。”[8]从远古时期的文化就是在人类不断游戏的过程中得以传承的,为了使得服饰融入文化,亦使文化融入服饰,就势必让这种意向化的营造进入游戏的情态中,前面所提及的购置、穿扮、抛离三者统一的情态本身也是一种循环游戏。譬如,当代的潮流品牌CLOT(凝结集团)的唐装(图2)系列所作的纹样图案正是中西文化的一种交融,Edison Chan在服饰设计的玩味中间接地表现设计理念,用暗色反光材质来表现中国传统风格,在彰显品牌特色的同时做到与传统的唐装区分了差异,并融入新的剪裁具备了适宜时代语境的创新性。换句话说,传统元素的运用和理解,只有在纯粹的设计游戏中才有可能达到文化层次的理解。

图2 CLOT唐装系列服饰

(二)关切历史感的当下感

对于时尚完整的阐释,在本雅明看来,时尚是一种永恒重生的新。而作为一种永恒的时尚,时尚的审美超越在于,超越了此在的时间性。对此,笔者则认为,真正意义上的时尚是永恒而经久不衰的,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显得突兀,而并非短暂的喧嚣而落幕,“时尚存在于忘却与回忆的互动之间,它通过循环而回忆起它的过去,同时,又忘却它所回忆到的过去。”[9]在装饰元素、面料与优良设计的聚集下时尚显现自身,服饰在身体的穿扮下成为了完整的服饰,“经典的时尚应当置于永恒时光静默中诉说着自身,设计之光由此在漫长历史的罅隙中,追忆回味着过往,折射闪烁着未来。”[10]历史的时间性让经典作为不断新生的经典,也让非设计转瞬即逝,过去的设计风格指向着未来,而未来的设计风格也指向着过去,而正是附着于设计物之上的装饰要素的意向性,使得设计风格得以呈现得以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相互指向的。

服饰设计是在历史的承载中不断超越自身的,正是因为在各个领域中的融汇才得以不断焕发新生。丹托就认为,“不论何时何地,艺术的本质是超越历史的(transhistorical),但这个本质却必须借由历史才能显现得出来。”[11]如果说艺术的本质是超越历史的,那么服饰设计就是在历史中荷载自身。也就是说通过不同类型的装饰元素的交织和融合中不断地阐释自身存在的,装饰的意向性正是通过不同时间以及不同设计物之上的应用来通达设计理念的,而每一部分、每一顺序的言说过程只是敞开了设计语言的某一个维度,因为每一个历史阶段的科技发展程度是具备差异性的,因此每个时代通过装饰要素来表达时尚的方式都有所差异,我们不能说古代的设计远远比现代好,反之亦然,因为它们是处于不同技术背景下进行设计语言架构的表达,我们应当说:某某风格的设计在那个时代是以最贴切技术的方式来呈现的。我们可以得知,时间让服饰设计自身言说,它们的关系是明镜中的止水,也是止水中的明镜。因此,在历史的长流中,时间性让此在与设计物相互理解,也使得装饰与设计相互融合新生。

四、结语

通过当代服饰时尚嬗变的划分我们可以得知,无论是偏向器具化的服饰,抑或是偏向面料的服饰,都并非是完整的服饰。完整的服饰是作为穿着于身体彰显美感的服饰作品,同时服饰时尚是统一于购置、穿扮与抛离三者情态之中的循环状态。服饰创新要在传统元素中找到与当代的契合点,从而在设计游戏中使服饰与文化相互交融,同时成为一种超越时间性的服饰时尚,在创新过程中成为新的传统。

[1] Arthur C. Danto.Remarks on Art and Philosophy[M].New York:Acadia Summer Arts Program,2014.8.

2018年上半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实际同比增长6.8%,延续了稳定增长的态势。在出口较快增长的带动下,制造业投资和民间投资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消费则继续成为支撑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而在供给一侧,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也稳定在6.6%—6.9%之间,与实际GDP增速的走势基本一致。中国经济表现出相当的韧性。

[2] [德]马丁·海德格尔.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17.

[3] [德]莫里茨·盖格尔.艺术的意味[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168.

[4] 张贤根.艺术现象学导论[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15.73.

[5] [美]阿瑟·丹托.寻常物的嬗变——一种关于艺术的哲学[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2.188.152.

[6] Arthur C Danto.What Art is[M].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3.136.

[7] Arthur C Danto.Unnatural Wonders: Essays from the Gap between Art and Life[M].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5.17-18.

[8] [荷兰]约翰·赫伊津哈.游戏的人[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6.4.

[9] 齐志家.时尚与身体美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71.

[10] 黄思华.时尚与身体的游戏——评齐志家《时尚与身体美学》[A].时尚与传播评论[C].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16.34.

[11] 亚瑟·丹托.在艺术终结之后:当代艺术与历史藩篱[M].台北:麦田出版,2015.59.

Research of Dress Fashion’s Change from the Danto’s Aesthetic Thoughts

HUANG Si-hua

(School of Art and Design,Wuhan Textile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73,China)

From Danto’s aesthetic thoughts, we can know that contemporary fashion can be interpret for the change of the two forms. One is dress like appliance, the other one is as function of clothing fabric.In fact,both are incomplete clothing fashion through analysis.Secondly,in order to return real dress fashion and architecture of reconstruction,the real dress fashion is generated through purchase,dressing,leaving.Finally,through the three parts which is reconstruction, clothing fashion aesthetic transcendence is created in the game play,as well as beyond the timeliness and get fully embodied and interpretation.

clothes; aesthetic; fashion; generate

TS941.1;J509

A

2095-414X(2016)04-0032-05

黄思华(1991-),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装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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