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忠

山水文山

■武德忠

“文山”二字其实只概括了文山地区山水地貌特征的一部分。文山除了秀气文雅的山遍布境内，还有清澈秀丽的湖泊、河流如珍珠项链般错落有致地散落于群山之间。文山的山有不少是石头山，山不是特别的高，特别是沿高速公路一路南下，山上灌木茂密，看上去像精致的盆景被无限放大，然后置放在滇东南这片土地上。远远看去，它们像一匹匹马，一头头牛，或躺，或站，或觅食，或慵懒地打盹，或奋蹄急奔去追赶从天空洒落下来的阳光。在山水和湖泊密布的地方，水缠绕着山，山守护着水，山影水色相互交错，诗意朦胧。偶有坐落于山水之间的山村，往往山村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一派幸福、宁静、祥和的光景，仿佛传说中世外桃源的再现。这些都是我多次路过或者踏上文山这片土地后的感受。

对于文山最初的印象，首先是对地名的好奇。我生活的滇南红河，北面是群山连绵的高原，南面是山谷纵横的山谷地带，从小我就知道山的高大，水的雄浑，很难想像山也有文弱的样子。而“文山”二字总会让我联想到斯文、秀气、玲珑之类的词语。其次，文山有两样东西又加深了我对它的印象，一是名贵中药材三七，另一样便是丘北辣椒。

我生活的红河与文山其实山水相连，并不遥远，不过在我少年和青年时期的记忆里却感觉很远。直到2 0 0 9年，我才真正踏上了文山这片山文水秀的地方。记得这一年的夏天，雨水充足，阳光灿烂，我和朋友驱车来到了丘北，看了看里程表，从建水到丘北2 6 0多公里的路程，似乎不太近也不太远。由于没有预订住房，到达之后才发现大部分宾馆客房爆满，酒店里一房难求，几经辗转才住了下来。

七月份正是普者黑的旅游旺季，荷花鲜艳盛开，湖水清澈而流量巨大，群山碧绿，生机勃勃。对我而言，来到普者黑才真正知道了荷花的美，湖水的清，群山的秀，田园山村的迷人。我想这大概和书本里描绘的桂林山水相差无异了吧。这一次我们在普者黑停留的时间很短，乘着小舟逆流而上，在野生的各色荷花丛中穿行，荷花馨香，湖水清澈，让人心旷神怡，世俗的烦恼顿时在山水的大美中化为乌有。再加上两船相遇时不大不小的“水战”，瞬间又让愉悦的心情乐开了花。无疑，普者黑是文山地区山文水秀的典范。当我陶醉于普者黑的山水之间时，一直有个问题萦绕于我的脑海之中：普者黑的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问题对于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来讲，的确是一个神奇而迷人的困惑。

带着普者黑的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困惑，2014年夏天，我再次来到了普者黑。这一次在普者黑小住了几天，除了普者黑景区外，我们还深入普者黑的山区，从这里我们得以鸟瞰景区全貌。放眼望去，普者黑一派水乡的世界，天上飘着洁白的云朵，时而遮住阳光，时而又让一束束阳光从天空泄露下来，像阳光之手一般抚摸着这片水乡泽国。就在我还为这水乡的水从哪里来困惑时，我们到达了一座水域宽阔的水库，这里被命名为摆龙湖。水库里有两艘游船，上船后，从导游的解说中得知这座水库正是普者黑景区湖水的源头。水从这里源源不断一直流到普者黑，与无数座小巧精致的“文山”会合。这过程仿佛水对山的找寻，历尽艰辛，然后平静下来，享受难得的安宁和幸福。普者黑的水在时光中悠然地流淌着，普者黑的山也在四季轮回里默然地守候着水。普者黑的时光是人间难得的享受，却也同样在悄悄地流逝。摆龙湖之行，我似乎知道了“水从哪里来”，但我依旧疑惑，摆龙湖的水流经普者黑后又将流到哪里去？

2015年秋天，我又再一次来到了文山。这次对于普者黑的水流到哪里去我已不再那么疑惑，因为我感悟到，只要普者黑的山水曾经幸福和宁静过，它最终流到哪里去已显得不再重要。此外我们还去了让人慕名已久的广南县坝美的“世外桃源”。这是文山仅次于普者黑的另一处著名的山水风光。这里是有名的壮乡，民族文化浓郁。据我所知，广南是铜鼓的故乡，其洞经音乐也很有名，在2 0 0 8年全省的洞经音乐大赛中，广南就夺得了金奖。来到广南之后我又得知广南是著名革命诗人，云南四大文化名人之一——柯仲平的故乡，心里由衷地觉得广南不仅山美、水美，其文化更有大美。坝美的世外桃源景区因有似于陶渊明笔下远离俗世和现实的桃花源而得名。世外桃源系列景区其实就是一条河连续穿越几座小巧的溶洞，其间又流经几片小坝子，而其中一处四周被群山环抱且较大的坝子，就是人称世外桃源的核心区了。

从景区门口乘游船逆流进入一座1公里左右长的溶洞，大约1 0多分钟的光景，便见洞口豁然开朗，一片宁静、祥和的山水田园风光映入眼帘，田野里有稻田、菜地和油菜花地。稻田的水稻早已收割，剩下些田鱼在水里嬉戏；油菜花长势良好，等待来年春天绽放；菜地里种着家常菜，有几个老人或在挖地或在除草。沿河设置的大水车慢慢地转动着，田野的一侧便是村庄，村庄里炊烟袅袅、狗吠阵阵，鸡鸣啼啼，通往村庄的小路两旁长满了桃树，确实像极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村子里有一棵几百年的老榕树，树根盘踞了1 0余平方米的土地，由此可知村庄的历史久远。原以为世外桃源景区就这一处了，谁知参观完这座村庄，还要继续乘船，逆流而上，不断地继续穿越溶洞。毫无疑问，世外桃源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区，山与水的组合依然是景区的灵魂，不过这河水更多的被溶洞包裹着，时隐时现，增添了些许的神秘色彩。这次世外桃源之行，时值深秋，加之天气阴沉、时间仓促等因素，我只看到了它质朴神秘的一面，而对于它色彩斑斓、亮丽的另一面，或许只能等到来年春天了。那时，阳光一定会特别宠爱这片神山秀水，金黄的油菜花和粉红的桃花也会默默地燃烧着这片春天的土地。

其实，文山的山水风光还很多，也各具特色，比如西畴县的小巧玲珑，麻栗坡的山高水长，砚山县的宽阔平坦，文山市的繁华现代等等，丘北的普者黑与广南的世外桃源只是其中的代表而已。文山的美也不仅有山文水秀的美，也有如老山的雄壮豪迈和盘龙河一泻千里的美，同时还有很多我不曾认识的美，或者尚待人们发现的美，只是我总认为“山文水秀”就是文山最鲜明的特色和最独特的美了。在这片土地上，山在等待了千万年，水流淌了千万里后，他们最终找到了最契合的交融点，在这里慢下来，宁静下来，悄无声息地孕育着时间的美、自然的美。当我们走过时，我们都只是它最渺小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