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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晏彪小小说三篇

2016-05-04

北京文学 2016年3期
关键词:妙计副处长张海

军师

张军师的祖上是一介农民,但也的确辉煌过。特别是他爷爷的爷爷,先侍曾国藩,后因不受重用而投靠了孙中山。

当时恰逢孙中山正在建立兴中会,为准备推翻大清帝国而起义。张军师爷爷的爷爷为孙中山献出两条妙计。他说要想推翻大清王朝其实不难,只需要两条计策便可成功。一是号召全汉族除去满蒙之外的百姓以“驱逐鞑虏,平均地权”为大旗,给老百姓以希望,让四万万同胞起来反抗大清异族,老百姓见利,则一定追随孙先生。其二,大清自以为这中华大地是他们小小满族的天下,所以你写一封信,晓以利害,如要退位则可保留皇室安全,皇帝年幼,皇太后心肠软弱,此法定能成功。

果然妙计,大清皇帝宣布退位,孙中山革命成功了。张军师爷爷的爷爷一计成名。可张军师爷爷的父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爷爷的父亲忠于孙中山,孙中山死后先侍汪精卫,后又追随蒋介石。但蒋介石疑心太重,对于叛徒从来是表面笑容,心里藏刀子。随着蒋介石一败再败,张军师爷爷的父亲成了俘虏。家族从此再次沦落为农民。

张军师毕竟也是“名人”之后,家族也显赫过,他天资聪颖,学习比一般孩子都要优秀,后来考入了国家一流大学,主攻政治经济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了北洼市交通管理局秘书处工作,天天给领导写文件,跟随领导下基层跑市场作调研。

古人云,机会永远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张军师有做军师的基因,他们处的宋明现在是副处长,这个处暂时没有正处长,他想扶正,但苦于无政绩整天愁眉苦脸。张军师看在眼里,计上心头。

一天,他主动邀请宋明到家里吃饭,几杯烈酒入肚,他对宋副处长说:“您不必发愁,我有一计保准让您当上处长。”

此话一出,宋处长立刻酒醒了七分。张军师眯着一双小眼说道:“年年两会,局长总受批评,咱们交通管理局为这事发死愁了。道路全封闭老百姓怨声载道;而交通不管制,人民代表耽误了开会上级领导骂人。我想让局长跟市委沟通一下,我有两条妙计,保准奏效。”

“怎么沟通?什么妙计?”宋副处长直勾勾地望着张军师。

“一条是,两会期间车辆实行单双号行驶,这样马路上的车辆就会自然减少一半,本来1000辆车在路上跑,分了单双号以后,路上只有500辆车,路况一定会大有改观;其二,四条车道,只封一条,既可以满足代表的车畅通无阻,又不会让老百姓怨声载道。两条妙计,保你万事大吉,升官晋爵。”

“这妙计好使?”

“一定好使。”

“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副处长用狡猾的目光看着张军师。张军师心里明白,宋副处长是个贪财的主,没好处的事他才不会干。于是就对他说:“宋处,我问你单双号的实行,对谁最有利?”

宋副处长翻了翻眼睛说:“对政府有利呀?”

“是对政府有利,但对你是大利,对汽车生产商是大大利!”张军师的一句话,让宋副处长的酒全醒了。

“这跟汽车商有什么关系?” 他吃惊地看着张军师。

“大华汽车经销商不是你的根据地吗?你去找他们老板,只要告诉他们你的方案可以实施,他们年销售额定会翻上几番。”

张军师见宋副处长不太明白,就进一步解释道:“我的宋大处长哟,你想想,一旦分单双号,有车族中的一部分人肯定就不方便了,比如每天接送孩子上幼儿园、上学的,一辆车就不能够满足他的需求了,一周只能够开三天车,孩子怎么送?再有企事业单位和私企老板,平时一辆车足够了,但一分单双号,就必须再买第二辆车。北洼市一共3000万人口,有车族一辆车不够用了,就会再买第二辆。你说他们要是发了财,你宋处长能够没有好处吗?”

张军师说得宋副处长热血沸腾,他接着忽悠:“其二,你这法子成功后交通必然会畅通,上级表扬你,提拔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还有,你从大华那里得到好处后不能够独呑,要给局长、副局长、人事处的人上点儿礼,我保你扶正成功。”

张军师不愧是军师后代,此计大妙。既让交通畅通了,又让汽车商和汽车厂家多卖了汽车,不仅让局长受到了市委的表扬,宋副处长也顺利扶了正,还得了一笔外财。

一年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节。一天宋处长找到张军师,明明白白地告诉军师,想当副局长,问有什么妙计让他上位。张军师早就料到他会来,笑笑说,办法是有,但这次可不比上次。宋处长瞧着张军师问道:“你什么意思?”

“上次我是帮了你,你什么都得到了,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这次我还可以帮你,但你必须先让我当副处长,我再给你一条妙计。”

宋处长见张军师这次开价了,就不高兴地说:“你这是威胁我吗?”

张军师站起身来说:“做人要讲究,谁也不可能总是帮助你而不索取,天下没有这么傻的人。你考虑吧,想当副局长我有办法,但必须先给我副处长的位子。”

交易成功。几天后,宋处长接到人事处的电话,让他通知张军师填表。张军师如愿当上了副处长。既然人家答应了他的条件,他也说话算数。他又把宋处长叫到了家里,这一次他的招儿更绝。

“我保你,一能够挣到大钱,还能顺利当上副局长。”

张军师真不是卖关子,他的妙计让宋处长听了,浑身一激灵,心想这小子的招儿真高也真够损呀。

“汽车近几年不好卖,属于饱和状态。在实行单双号以后,该买车的都买了,再想让人们继续买车,我这招最灵,一箭双雕。”张军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中国人都有一个心理,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你不是不买车吗?我们实行摇号。只有摇上号的人才能够有资格买车。这样即使不想买车的人只要他摇上号了,本来不想买也会争着买。而且摇号期半年作废,不买车的,五年内不允许再摇号,这就逼着他们不买都不行!”张军师最后几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这招倒是不错,可咱们北洼市的车不就越来越多了吗?车多了路不就更堵了吗?”

“车多车少跟你没关系,你的工作就是交通畅通,鼓励大家多买些车,你从大华那里多捞点外财,而且这一招保你当上副局长。”

一切如张军师所愿,宋副局长上任了,摇号也风起云涌了。张军师这几条妙计让宋局长发了财,升了官,他也因此平步青云。

2015年大年三十下午,张军师在家正忙着办年货,一条消息让张军师犯了心脏病。宋明被纪检监察组的人带走了,摇号的事东窗事发了。

沉浮记

江峰提拔了。这位来自中国新闻部的资深名记,被调至中国墨水部主办的《中国墨水报》任副总编辑,副厅级。出于职业习惯,江峰第一天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前,自然而然地拿起放在桌上的《中国墨水报》。

干报纸这行的人都知道,读报先读头条,所以江峰抬眼向头条望去:“紧密团结在总书记周围,打好年尾收关战”。副标题为:在第188次中国墨水部代表大会上,邹日明部长发表了重要讲话。

“重要讲话?”江峰读到这四个字时,觉得很不舒服。他自言自语地说:“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部长也敢标榜‘重要讲话?岂有此理!”

江峰二话不说,抓起报纸就敲开了总编辑的办公室。

“孙总,头版头条的文章您看过吗?”

孙为看了看满脸怒气的江峰,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把邹部长的讲话说成是重要讲话,是否欠妥呀。”

孙为总编辑笑笑说,“你先坐,慢慢说。”

“只有中央领导的讲话才可以用重要讲话来形容,邹部长的讲话可称为发表了讲话,或者说在讲话中指出都可以,怎么这样用呢?这是起码的常识呀。”

江峰显得很气愤,孙总还是笑笑说:“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也不习惯,也提出过几次,但邹部长很强硬,他在大会上说,‘我的讲话是体现了党中央精神,不是重要讲话还是什么?要是不重要讲它何用?”

孙总说着递给江峰一支烟:“你刚来报社,不大了解这里的情况,中国墨水部就是一个一把手说了算的地方。他一言九鼎,不听他的话就两个字解决。”

“两个什么字?”

“走人!”孙总说着把手里的“中华烟”捻灭了。

江峰走出了孙总的办公室,他脑子里很乱,自己被提拔到这里其实只是明升暗挤。在中国新闻部上千个记者中,他江峰的文采是出类拔萃的,他的耿直不阿也是屈指可数的。领导喜欢他的文采,但怕他的“刺儿”。所以正处级干了十几年都提拔不上去。终于,江峰“时来运转”被提拔为副厅级了,可是却边缘到了《中国墨水报》。这是一张行业报,在他这位“中央军”的眼里,《中国墨水报》就是个杂牌军,不入流。尽管如此,同事们还是开玩笑地说:“江峰沉入海底十年,终于浮出海面了……”

江峰来到评报栏前,他看了看评报栏上的红字和评语,除了错别字、语病外,毫无批评,大多是赞扬,什么此篇报道反映了民生,此头条将中央精神迅速贯彻落实到了全墨水行业……

江峰拿着报纸回到了办公室,用红笔将“重要讲话”四个字涂了红,并写了一行字:此文有两点错误。一,重要讲话泛指中央领导的讲话,一个部级单位的报纸不宜将某一个部级领导的讲话彪炳成“重要讲话”;二,头版二条的消息有明显的广告嫌疑。新闻在于真实、在于快速、在于严紧,报纸是党的喉舌,不可以吹捧奉承,成为个人崇拜的武器,那样报纸将沦为“妓女”了,给钱什么都敢登,权大想登什么就登什么,这不像一个机关党报的作风。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峰的到来本来让一些人已经不高兴了,他的空降挡了一些人的道。总编室主任盼了两年,王副总编终于退休了,但江峰来了,他梦断了;总编室主任上不去,新闻部副主任已经等了四年了,苦于没有位置升不了正处;而评论组组长也等了几年了,新闻部副主任升不上去,他也接不了副处的位……

各色人等出于个人的目的,积极地向部里打小报告,写信,状告江峰。

“这是放屁!讲话不重要还叫讲话吗?”

“刚来就挑刺,得了便宜还卖萌,嘚瑟什么呀。”

“滚回中国新闻部!”

但也有支持江峰的:“正规军就是不一样,一语中的!”

“一张报纸没有反对声就不正常!”

中国人好趁火打劫,一份小报告送到了办公厅厅长的办公桌上。谁能想到江峰才来《中国墨水报》三天,人事司葛副司长就来宣读了对江峰的处分,延长考察期,暂时不介入报社的工作,免去副总编职务,保留级别。

江峰没职务了,他并没有暴跳如雷,一如既往地读报、评报,依然笔锋如刃。

2014年到了,在中国好新闻评奖中,江峰的一篇《真话与神话的对决》以全票荣获一等奖。

江峰似乎又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更大的喜讯扑面而来。中央反腐倡廉风暴席卷全国,中国墨水部一把手邹日明和一个副部长同时被双规。

《中国墨水报》的同仁们议论开了,有的说江峰的出头之日来了,有的说“重要讲话”从此被终结了。更多人的兴趣还是关心江峰会是浮呢,还是继续沉?

敲门声

许久没有听到敲门声了。张海屈指算来退休整一个月,就在三十天前,他的门还一次次地被敲响,他享受着每一次“当当当”的敲门声,以及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的快乐。

“请问是张局长家吗?”这熟悉的声音,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而今,他仍然常常幻觉有人敲门,每当打开房门的时候,没有人,只有风和楼道里的过往街坊的背影,甚至是投来并不太友好的目光。

张海已经六十有二了,他是某规划局局长,无论是厂区规划、公园规划、街道规划,还是大街小巷的规划,楼房、音乐厅、饭店……没有一处不属于规划局管辖。由于规划局局长位置的特殊性,张海延长了退休的时间。这就难怪张局长的家门几乎每天都会被敲响,而来的人都是大包小提的,让他看后心花怒放,让街坊四邻看后有的不齿,有的妒忌,有的气愤,还有的羡慕。无论是哪种眼神,也无论是什么目光,张海局长都不计较,他知道他的优越感是无人能比的。

“当当当”,多么熟悉的敲门声,在沉寂了一个月后,突然响起时,张海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在敲门。他犹豫不决,是开还是不开?但他还是走向房门,不知怎的,他有些热血沸腾了,快步冲到房门前,用力打开了房门。他期待着那句“张局长,您好”的声音没有出现。

“老张呀,我忘记带钥匙了。”当张海双目放光地投向来者的时候,惊讶与失望写了满脸。进来的是他的夫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里。

“你怎么这眼神看着我呀?”夫人一脸的不悦,抓起钥匙转身摔门而去。

张海轻轻地摇了摇头,默默无语地走回自己的书房。

“当当当”,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张海这次没有迟疑,三步变作两步冲到了房门前,但他却突然收住了脚步,侧耳再听听,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人在敲门。

“当当当当”,这次的敲门声有些急促。张海的脸上洋溢出孩子般的笑容,他像刚入学的孩子一样兴奋。

“请问是405的张小姐吗?”一个快递员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递了过来。张海知道,这是女儿张容的快递,他签了字,再次失望地关上了门。

晚饭时候,张海没好气地对女儿说:“以后你们的快递最好是你们在家时送来。”

女儿看了看父亲,见父亲阴沉着脸,她知道最近父亲因为退休而心情不好,没敢作声。

“当当当”,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张夫人怨声怨气地说:“吃饭都不让人踏实。”说着放下筷子去开门。

“马阿姨好,这是张局长的信件,我给送来了。”送东西的是张海原来的司机小李,他没有进门,在门外朝着张海说道:“张局长,汪主任说了,以后您的信件还是寄到家里比较方便,或者再有信件您自己去取也可以。我现在负责王局长了。”说完小李走了。

这顿饭让一家人都不高兴,女儿因为父亲的话不高兴,妻子因为有人打扰了吃饭不高兴,张海则因为司机的话而愤怒。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张海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他得了外孙,整天沉浸于天伦之乐中。女儿最懂父亲,也最心疼父亲,他为父亲买来了笔墨纸砚,让父亲练习写字,排遣寂寞。她知道父亲曾经是文艺青年,只是后来一直为官,将文学梦破灭了。

张海乐此不疲地练习书法,天天沉浸于练习写字的快乐中,偶尔仍然会幻听到有人敲门,但他已经不那么激动或是气愤了。

又是一年的春节,老同僚们相互打来电话问候,共诉衷肠,谈各自练习书法的心得。是在写心经,还是在写什么名言警句。张海笑着对李局长说:“我写得最多的两句话是:推开门进来的是风,敲门的还是风!”

电话两端,传来快慰的大笑声。

大年三十夜,孩子们都在看春晚,小品在讽刺世风日下,官场腐败现象,一家人捧腹大笑。此时张海若有所思,一个人躲进书房,静静地坐在书桌面前沉思良久。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他不算廉官,但也绝对是为民做了许多好事的官。想着小品的意味,百感交集,几句诗涌了出来,他一挥而就:

岁岁春节客盈盈,

忽然一日门前冷。

世态炎凉方可信,

只恨官场风不清。

阿谀奉承甜言语,

门庭冷落幡然醒。

世风日下应有恨,

无欲则刚度余生。

责任编辑 张颐雯

新人自白

《伙伴》写于2012年,那时我还在读书,妹妹却已经嫁人了,她幸福的小家就坐落在北京南四环,小区叫和义西里,就是《伙伴》里的老张生活的地方。

有一天,妹妹带我去买菜,穿过小树林,她指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硬朗老人说,我老能瞅见他,上次被骗了他还挺乐呵,敢情天天等着被骗呢。我一下子被这句话击中,盯着老人看了很久。他周围是和他一样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的老人,聚在一起聊闲天。忽然来了一个卖古玩的,老人们呼啦一下围过去,像参加一场盛会。

这是多么孤独啊!我心想,我得写下来,你们知道老人都“孤独求骗”了吗?

2012年的中关村图书一条街,彼时还未成为互联网创业孵化器聚集地,但实体图书店已渐渐式微,小镇青年们转身一变成了快递小哥,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叩响千家万户。我读本科的时候给一个小女孩做家教,在上海的黄金地段,大而温馨的房子,幸福的一家三口。来自海边小城的我感到迫切的孤独和自卑,给男友打电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家?《沉默的羔羊》里面,汉尼拔问女主,一个人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女主顿悟破案线索:一个人最渴望每天见到却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相信快递小哥和我一样,见到了每扇门的后面,心底会升腾渴望,渴望又激发了孤独。

就这样,我开始写《伙伴》,锁定了我认为最孤独的两类人:空巢老人,还有北漂少年。整个创作过程异常顺畅,一万五千字,两天完成,而且除了地点真实,还编织进很多社会新闻,比如给孙女当淘宝模特儿的爷爷,再比如做裸模的老人。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真实”地写小说,相应地,摒弃了遣词华丽的习惯,力求简单而克制。我一直很担心读完的朋友会不会奇怪,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结果没有任何人发问,可能都明白孤独是怎么回事吧,深陷孤独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生活是这样艰难,何必要拆穿?理解万岁。

写完《伙伴》两年后,我拿到硕士学位,但人生却没按计划走,竟然成了一名编剧,而且是喜剧编剧。每天宅在家里,浏览社交网站,吃着外卖套餐,编织让人发笑的故事。我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这篇小说和人物设定,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怎么会觉得空巢老人和北漂少年是最孤独的呢?这明明是每个人的暗疾啊。

“共情时代”的我们都明白,智人能成为地球的主人就是靠着团结协作,落单的个体都会被早早淘汰。落单、孤独?这多可耻又多可怕,我落单了,我死得早。如果让现在的我再写一篇《伙伴》,我可能不会让老人和少年成为主角,应该是“社会性”最强的我们。那么到结尾的时候,“我们”有勇气脱光自己卸掉伪装吗?我不知道。这么看《伙伴》,我更觉得可贵,那时的我没有“认识你自己”,反而去刺穿别人,还有底气给那个结尾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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