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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影视改编中晴雯人物形象重塑

2016-04-13黄斯文

上饶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影视改编阐释

黄斯文,杨 剑

(1.上饶师范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江西上饶334001;2.上饶师范学院 人事处,江西上饶334001)



浅谈影视改编中晴雯人物形象重塑

黄斯文1,杨剑2

(1.上饶师范学院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江西上饶334001;2.上饶师范学院 人事处,江西上饶334001)

摘要:“晴雯”列于“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是《红楼梦》中最俏丽的丫头。小说中这位贾府的丫鬟虽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是一个独具个人魅力的文本形象。由小说《红楼梦》改编而来的几版影视剧中晴雯形象各有差异,观众对其评价褒贬不一。将晴雯形象从文学文本搬上影视荧屏,建立在对文学文本进行接受和阐释的基础上,它是向观众期待视野的一次次挑战。

关键词:影视改编;人物重塑;文学形象;荧屏形象;阐释

影视改编是当今非常热门的一个话题,一些知名的文学作品相继被搬上了电影荧幕和电视荧屏,一个个读者脑海中的经典人物形象变成了活脱脱的可见的人物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红楼梦》中的“晴雯”只是贾宝玉身边的丫鬟,可在她夭寿时宝玉却为她作《芙蓉诔》,可见她在小说中意义非凡。如今,研究者们对晴雯的研究逐渐深入,人们也越来越多地感受到晴雯散发出的魅力。改编而成的影视剧中,李少红执导的2010年版电视剧《红楼梦》里面的晴雯形象备受争议,而1987年央视版、1989年北电电影版、1996年台湾华视版《红楼梦》等版本影视剧中晴雯的身形体态、容貌性格、言行举止都存在较大差异。观众对此该如何看待?从文学文本中蜕变出来的荧屏形象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曼妙的文学抽象孕育着的精彩

众所周知,《红楼梦》中的众多人物都鲜活而饱满,他们已脱离中国古典小说传统戏剧式的脸谱化“扁平人物形象”,走向一种贴近现实且能适应情节发展而振翅高飞跃然于读者心中的“圆形人物形象”。晴雯正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她是《红楼梦》中少有的在曹雪芹笔下走完其生命历程的一个艺术典型。晴雯的判词“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对晴雯以及其人生进行了精准的概括。晴雯是大观园中公认最俏丽的丫鬟,她身份卑微却心气很高,是大观园中最少奴颜婢膝最不乖觉的丫鬟,从王夫人与王熙凤的一段对话可见一斑:

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坎儿,这丫头想必就是她了。”凤姐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他原有些轻薄。方才太太说的倒很像他,我也忘了那日的事,不敢乱说。”[1]

曹雪芹擅于通过周边人物的言语和行为来表现主体人物形象,此段中王夫人道出了“晴有林风”的事实,从王熙凤和其他人的描述中也可以知道晴雯长得比别人要好,可是这绝妙的描绘却也留下很多空白,晴雯到底长成个什么样?另外她又是怎样一个人,她的心气到底有多高?

小说中浓重描写晴雯的是“撕扇子公子追欢笑”“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俏丫鬟抱屈夭风流”几个片段。“撕扇子公子追欢笑”的前奏是晴雯与贾宝玉的一次“针锋相对”,也是《红楼梦》中描写宝玉和晴雯主仆二人间言语冲突最剧烈的一次,面对主子无理的责怪晴雯立刻拿话顶回去,还把过来劝解的袭人编派了一番,宝玉被气得够呛,一阵下来主仆不觉都流下泪来。如李希凡所说:“晴雯所珍惜的只是与贾宝玉互相尊重和真诚相待,因此,她的自尊心在宝玉面前更不可以受到损伤,而这种很可宝贵的自我意识,大概也是她来到贾宝玉身边后被潜移默化地‘惯娇’出来的。在宝玉那里,从来就不愿以主子自居,他看厌了奴才们的奴颜婢膝,媚主求荣,大概也正因此而特别看重‘身为下贱’的晴雯的全无‘媚骨’的傲气。”[2]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红楼梦》让人记忆深刻的画面,为博得美人一笑,宝玉把扇子拿给晴雯撕,只为听那撕裂扇子的响声。“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中反映出晴雯骨子里之倔强:挣命也要把雀金裘补上;心底里之用情,往日里对宝玉的用心都在这一针一线中;手头上之灵巧,外头城里工匠们都不敢接的活她却能做好。可在此之前又有晴雯病中对偷镯子的小丫头坠儿施以“一丈青”的情节,可见晴雯性格当中矛盾之处,面对看不惯的事情,脾气说来就来,如“爆炭”一般火爆,面对宝玉的事情又能拼上一切。晴雯不仅生得比别人俏丽,而且女红也是一流,这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已是非常了不起了。最终的命运却是“俏丫鬟抱屈夭风流”,这位“心比天高,身为下贱”的美人如同“一盆才抽出嫩剑来的兰花被送到猪窝里”饱受冤屈,风流夭尽。

晴雯“寿夭多因诽谤生”,“诽谤生”主要是因为她自身性格缺陷以及处事不够圆滑。王昆仑在其《晴雯之死》中指出了晴雯身上的弱点,“锋芒毕露,恃美而骄”,“任性任情”,说话做事过于率性而为,“人人都知道她脾气傲慢,小丫头老婆子们不敢得罪她”。从晴雯的弱点出发,有的人认为这正是晴雯嫉恶如仇、明艳爽朗、不畏权势具有反抗精神的可爱之处,有的人则认为晴雯是大观园中的半个主子,任意打骂丫头彰显封建社会人吃人的恶习。晴雯与《红楼梦》中众多人物一样,性格当中存在很多复杂的因素,可爱之处可圈可点,可恨之处也是显而易见,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可以看到不同的人物性格,持不同的态度也决定了读者将认识怎样一个晴雯。

《红楼梦》小说文本中晴雯的形象鲜活而灵动,跃然于纸上的曼妙身姿通过读者的阅读和接受方可振翅高飞。文学文本总是留给读者很多想象的空间,譬如对晴雯外貌描写的空白,晴雯性格中的矛盾之处,晴雯心气高到什么程度都需要读者去自我咀嚼。接受美学认为读者在阅读文本的过程有一个对文本的填空过程,文学文本是一个不确定的“召唤结构”,读者可在其可能范围内进行再创造。影视改编要完成对晴雯从抽象的文学形象向具象的荧屏形象的转变就必须对文学文本进行接受和阐释。

二、从文本蜕变出的荧屏形象

挑战观众的期待

海德格尔认为:“人作为生活在时间和历史中的‘此在’,对世界的解释总是依据主体在时间和历史中形成的认知模式去解释。解释不是客观的分析,而是主体的建构。”[3]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提出了关于“前理解”的概念。《红楼梦》是一部世界级经典著作,人们对它的拜读、传颂、研究已有漫长的历史,几乎所有《红楼梦》的读者都是处在一定的历史传统中对它进行理解和接受的,几乎所有对它的阐释都带有“前理解”的影响。自我理解以及历史理解或者是二者的融合为人们提供了对这部经典理解的特殊“视域”。改编者对晴雯人物形象的重新塑造就面对着观众对晴雯形象理解的特殊视域下的期待视野,当晴雯以荧屏形象出现时,观众会第一时间印证一下眼前所看到的是不是自己脑子里一直想象的样子。必须指出的是很多时候观众脑子里构建的只是一个形象的轮廓,这个想象的形象是不完整、不具体的,就等待着影视改编者重新塑造的荧屏形象来填充细节,来完善她。这个印证的过程和结果将是观众评判这个角色成功与否的标尺。

对《红楼梦》影视改编比较有代表性的是1987年王扶林版、1989年北京电影厂6集系列片、1996年台湾华视版以及2010年李少红版电视剧。观众比较熟知的是王扶林导演和李少红导演的《红楼梦》,这也是近些年来观众讨论和争议得最多的两个版本,下面通过二者来讨论一下他们对晴雯形象的重新塑造。

饰演者是经典角色塑造成败最直接最关键的因素,其外在形象能给观众最直接的印证,性格品行、内涵修养以及对角色的理解都会影响甚至决定其对人物的阐释。1987年版中晴雯由安雯(原名张静林)饰演,安雯是奔着林黛玉去的,结果却演了晴雯,当时19岁的安雯在中央戏剧学院已有近10年的学习经历。安雯从小成长的家庭环境优越,生得漂亮,在演戏方面悟性很高。生活当中的安雯活泼爽利,性格开朗,同时也透露出一些傲气。2010年版中晴雯由杨幂饰演,杨幂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内地女星,2005年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2008年加盟新版《红楼梦》时22岁。杨幂生得也很漂亮,演技受到了张纪中、李少红、于正等导演的肯定,其出演的一些角色中给观众留下了古灵精怪的印象。比较而言,两个版本中晴雯的饰演者,一个是古典美多些,一个是现代美多些,安雯学传统戏剧出身,杨幂接受的是表演专业的教育。这样两位不同的饰演者在两版电视剧中给观众演绎了两个不同的晴雯。

2010年版和1987年版电视剧中晴雯正式出场都是在第四集,首次登场给观众奠定了初印象。贾宝玉早起让晴雯研了好些墨,写了三个字就跑了,而后在薛姨妈家吃了酒回来比较晚。1987版中再现的情景是晴雯看到宝玉回来,先赶忙过去接并扶宝玉进屋,然后一边服侍他把披风斗篷脱下一边埋怨宝玉,接着蹭着宝玉去看贴在门斗上的“绛芸轩”。举手投足、表情言语间表现出来的晴雯是一个活泼俏皮的小丫头,对宝玉既爱护又埋怨,同时也能看到宝玉对待身边丫头是尊重、爱护的,没有明显的主仆规矩。2010年版中再现的情景是晴雯伏在案台听到宝玉从外边回来了,叉着腰站在门口等宝玉进来,看到宝玉进来立刻“板着脸”责怪宝玉哄了她大半日,然后拉着宝玉去看贴在门斗上的字。此版中晴雯的出场像是小媳妇对宝玉又是责怪又是撒娇,贾宝玉和晴雯的主仆关系完全被淡化了。

对于晴雯最精彩的片段“撕扇子公子追欢笑”“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俏丫鬟抱屈夭风流”,两版电视剧都进行了细致的展现。且先看“撕扇子公子追欢笑”一段,此段是由晴雯不小心跌坏了扇子遭到近来心里不痛快的宝玉的责怪引起的。2010年版中晴雯的表现是:先用话把宝玉硬生生地顶了回去,而后直冲着宝玉说了一大堆子的话,分贝很高、怒意十足,当过来劝解的袭人说到“原是我们的不是”时,手一甩,冲着袭人数落了一番。整个过程给人泼劲儿十足,大吵大闹。87版中晴雯的表现是:听到了宝玉的责备,先冷笑了声,然后一边自顾自说,一边回头看看宝玉,冷言讽刺了宝玉一通,气得宝玉抓起一个杯子往地上摔,晴雯见状脸色一变,抛出一句“要嫌我们就把我们打发了,再挑好的使,岂不更好吗?”袭人听到声响过来劝解,晴雯便把话锋转向袭人,对她冷嘲热讽一番,当听到袭人说到“原是我们的不是”时,言语间更是另一番犀利,宝玉看不过,说要打发晴雯出去,一时间晴雯委屈得满脸梨花带雨。晴雯话语间抓尖儿要强,既生气又委屈,当宝玉停下来叹息“为她们操碎了心,也没个人知道”时,又会心地笑了。这段争吵的对话,2010年版是完全按照原小说来呈现,1987年版中的对话则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删减,其中还加入了“宝玉气得摔杯子”的细节。对于争吵的场面,小说并没有细致的描写,2010年版中呈现出的争吵是近距离针尖对麦芒式的,1987年版中则更多的是夹枪带棒、旁敲侧击式的。从中我们看到了两个版本中晴雯不一样的表现,一个是一股子泼劲儿还带着怒气,一个是骨子里的透出傲气又带着委屈。且回顾一下文本,思量一下,晴雯作为一个丫头,心高气傲,抓尖儿要强,面对贾宝玉的责怪应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才合理?

“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能值几何”,扇子原是用来扇风的,却被晴雯拿来撕着玩,这“焚琴煮鹤”之事到了晴雯和宝玉这却变得如此精彩。1987年版中对这一段的展示一直被众人认为是经典,撕扇子凌厉的动作、爽利的笑声、俏皮的表情大特写,展现了一个俏皮伶俐、活泼灵动的晴雯;而2010年版《红楼梦》在该情景中对晴雯展现实在平平,扇子撕得没有那么痛快,撕扇子的欢笑声不是本人发出而是配音效果,用景深镜头表现手撕扇子时只见手而不见晴雯脸部表情。

作为展现晴雯人物形象的主要情节段落“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俏丫鬟抱屈夭风流”,两个版本对这两段均有详细的呈现,但其中展现出来的晴雯却是两种不同的形象。2010年版电视剧在呈现时基本照搬了小说中的人物对话以及情节,其中为说明“晴雯如何补雀金裘”以及晴雯被赶出去后“宝玉如何去看晴雯”“晴雯看到宝玉时的心情”“宝玉如何帮晴雯倒茶”,用上了整段的旁白。1987年版在处理这两段时,并没有严格遵从小说,在人物对话以及情节上都有删减。忠实于原著是影视改编中的第一原则,2010年版电视剧在此处严格遵从小说内容呈现故事情节和人物对话,为表现小说原著内容还加入了大量旁白说明故事原委和人物心理描写,但是最终的效果是剧情显得拖沓,人物对白显得多余,大段的对白使得观众无法进入剧情。1987年版中的做法则是对部分情节进行了省略,使人物对话更简练,刻画出来的晴雯显得更加真实、灵动,特别是当《晴雯歌》响起时,观众的情绪随着它到达一个宣泄的高潮。此外,2010年版中晴雯的表现显得做作而不真实,比如补雀金裘时晴雯面色异常苍白,咳嗽不断,说话时气息非常微弱,不时呈支撑不住之状等细节表现都太过了,显得像当代的苦情戏中的戏份。从宝玉的话“才好了些”中我们可看出晴雯此时不至于病到这般田地,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宝玉是最疼女子的,在晴雯病成这样的情形下,宝玉不可能让她坚持补这雀金裘的。

从以上分析中我们俨然看到了从小说文本中蜕变出来的两个不一样的晴雯荧屏形象。1987年版中晴雯是一个抓尖儿要强、口齿伶俐、活泼灵动,对宝玉用情至纯的小丫头,身为丫头做着本分的事情,却无奴颜婢膝之相;2010年版中的晴雯表现得像一个抓尖儿要强、心直口快、率真泼辣的姑娘,几乎不见有奴才的影子,似乎能看到半个主子的影子,对宝玉的情感则像平等地位下的女子对男子的用情。同一个文本,不同的改编者和表演者对其给予了差异的阐释。晴雯的文学形象中确实存在一定的空白供读者去填空,这些空白是文本给改编者留下的阐释空间,可是这阐释空间到底有多大?

三、得与失之间的思考召唤着合理的阐释

晴雯虽然是大观园中最俏丽的丫头,但大部分普通观众对其了解相对较少,对晴雯的认识往往是从荧屏形象开始,而当多个不同版本的晴雯让观众感到困惑时,人们又会回到文本一探究竟。因此,从这个角度而言,可看到一个好现象,《红楼梦》影视改编以及再次改编都将引起观众对经典拜读的兴趣,促进经典的大众化传播。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影视改编中对经典形象的阐释往往能给观众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成为一种对经典的理解储存在脑海中,特别是对一些没有阅读过原著的观众来说,即便是改编者给予的错误阐释,他们都将深信不疑。影视改编的过程中,作为晴雯形象的阐释者主要是导演、编剧和饰演者,阐释者们不仅根据自己对晴雯文本形象的理解进行了阐释,而且他们还根据自己的理解对文本“召唤结构”进行填空以及在文本基础上一定的再创造。比如,文本对晴雯的外貌并没有细致的描绘,晴雯作为一个复杂矛盾体的举手投足等都是文本留下的空白,因此改编过来的几个版本的影视剧《红楼梦》晴雯形象都不尽相同,甚至某些地方还反差很大。

文艺作品阅读过程中常出现“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的局面,对于一些经典作品而言,所有读者心目中的多个“哈姆雷特”都是建立在对文艺作品正确解读的基础上的吗?对经典的阐释是否存在一个具体规范来衡量读者的理解呢?接受学理论家安贝托·艾柯在剑桥大学就阐释的有限性问题的辩论中提出,“一定存在着某种对阐释进行限定的标准”[4],无论词语的象征意义有着怎样的语言传统,历史文化语境又是从哪个视域赋予文本背景与意义,都要兼顾一个准则,那就是与文本传达的基本信息相契合,与基本的文本意图不相矛盾。这即艾柯提出了的“文本意图”,意指文本的解读应从文本出发并受到文本的限制。伽达默尔在《艺术与真理》中也提出了艺术作品本身存在着自身的制约性。文本意图的存在致使阐释者在对文本进行阐释时不能天马行空、随心所欲。比如,晴雯在贾府中是一个丫鬟,那她的举止行为就应该符合一个丫鬟的身份,而2010年版中展现出晴雯的一些行为就已经超出了她作为丫鬟该有的行动范畴,丫鬟的身份被淡化殆尽,这就难免引起观众的争议。因此,在文艺作品的影视改编中应该注意到文艺作品的文本意图,考虑到文本自身的制约性,忠实于原著。2010年版电视剧的创作者为了忠实于原著,在一些地方照搬原著小说人物对话,为了表现人物心理和人物情景,很多地方用旁白以做解释,结果却是对话显得不那么真实,旁白显多余让观众无法入戏。可见,影视改编时又不能“死忠”于原著,改编者在改编过程中存在一个基于文本意图的阐释空间。

文学作品影视改编中人物形象重塑是建立在对文本阐释的基础上的。由《红楼梦》改编而来的几版电视剧都遭到了观众的议论,褒贬不一。1987年王扶林导演的《红楼梦》播出时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此版中塑造的很多红楼人物已成为经典流传于世,但观众对该版电视剧也有诸多异议,比如,对故事结局安排的质疑,认为演员年龄与小说不符以及宝钗的爱情主线不明显等等。1996年台湾华视版《红楼梦》拥有73集的情节容量,使得整部剧显得特别厚实,一些人物形象也因此被展现得更完满,但很多观众认为里边的人物造型、配音配乐都不如1987年版《红楼梦》,最令人遗憾的是其中人物台词过于现代化,话语间有浓重的港台腔。而2010年李少红版的《红楼梦》播出以来,遭到了观众的各种吐槽,从整个剧的风格到演员的表演化妆,从画面镜头到配乐旁白都引发了观众的热议。改编经典就是在挑战众人对经典的期待视域,经典人物从抽象的文学形象变成具象的荧屏形象总是会有各种缺失。从改编经典到再次改编、翻拍,一次比一次更具挑战,1987年版电视剧是《红楼梦》中人物首次大规模被搬上荧屏,初次走进到观众眼前,那种震撼和惊喜容易走向人们心里,也就容易给观众留下深深的“前印象”。当《红楼梦》再次改编成影视剧时,观众不仅会将其与原著小说比较,还会将其与之前版本的影视剧进行对比,改编者此时则面临着大众多重的期待视域。

经典名著的影视改编始终是观众所期待的,名著作为文化宝库,其中故事、人物、思想等等值得我们品味和学习,改编的得与失召唤着对经典的合理阐释。作为改编者而言,需要做的是通过在对名著文本的合理阐释的基础上运用视听手段将其进行合理的展现,将经典名著的灵魂所在呈现给观众,给观众带来经典纯正的艺术感知和体验。

参考文献:

[1]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长沙:岳麓书社,2004:6.

[2] 李希凡.“身为下贱,心比天高”——晴雯论[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5(5):1-9,19.

[3] 马新国.西方文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579.

[4] 安贝托·艾柯,等.诠释与过度诠释[M].斯特凡·柯里尼,编.王宇根,译.北京:三联书店,2005:42.

[5] 洪汉鼎.理解的真理:解读《真理与方法》[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1.

[责任编辑邱忠善]

A Study on the Character Remodeling of Qingwen in the Film and Television Adaptation

HUANG Si-wen1,YANG Jian2

(1.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Shangrao Normal University, Shangrao Jiangxi 334001, China;2. Personnel Division, Shangrao Normal University, Shangrao Jiangxi 334001, China)

Abstract:"Qingwen", who topped the list of of the supplementary volume, "Twelve Beauties of Jinling", is the prettiest girl in Dream of Red Mansions. The girl of Jia Manor was humble but very ambitious in the novel, who has a unique personal charm of the text. Adapted from the novel Dream of Red Mansions, Qingwen” images varied in different film and television dramas, so the audience have different comments on her. The image of Qingwen transformed from literary texts to the video screen should be based on the acceptance and interpretation of literary texts, which gives challenges one after another to the audience’s anticipation.

Key words:film and television adaptation; character remodeling; literary image; screen image; interpretation;

DOI:10. 3969/j. issn. 1004-2237. 2016. 01. 021

中图分类号:I207.4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237(2016)01-0102-05

作者简介:黄斯文(1988-),男,江西宜春人,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名著影视改编。 E-mail:229913882@qq.com

收稿日期:2015-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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