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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有形而意无穷——爱斐儿散文诗新作《青花瓷》片论

2016-04-10范云晶

星星·散文诗 2016年12期
关键词:有形言说青花瓷

范云晶



物有形而意无穷——爱斐儿散文诗新作《青花瓷》片论

范云晶

身为医生的散文诗人爱斐儿,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超凡本领。任何隐藏在词语躯体和物的身体内部的秘密,都会被她如手术刀般精准和锐利的目光探明,然后经由“妙手”逐一挖出,再施展魔力。

爱斐儿以实物青花瓷作为言说切口和联想入口,却没有把目光局限于此——只是以物说物,就事论事,顶多算是用众多溢美之词对古玩的“玩赏”,而是通过对作为物的青花瓷内质的深入和延展,以及对作为词的青花瓷的引申、转喻、隐喻等技术处理,让它“ 打开了自己的呼吸”,以敞开的姿态缔造出色彩斑斓的意义世界。“你看,陶瓷里有片天地,那里天空蔚蓝,浮云漫天,水草紧拥河水,所有的花朵都跃跃欲飞。”作者首先调动听觉神经,把话题直接引到青花瓷上。“我已经听到了你的声音,”由“听”到“看”,好像违背了“先看再听”的事物认知常理和顺序,却又合理无比:对于梦中沉睡的人而言,能够惊醒他们的首先是声音,尔后才是视觉。“先听再看”是从声音进入想象再到实物的过程。想象先于实物进入诗人头脑,意味着在观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超越实物本身的诸种可能——属于想象的“多”,联想的“多”。虽然是把实物作为言说起点,但实际又是先从想象开始。这正是青花瓷能够延伸和可供阐释的意义丰富的基础。由听——轻扣发出的声音,素手轻抚琴弦的乐音——到看——得以观赏青花瓷的华美与繁复,阅尽人间春色,世事沧桑——好像更符合“神与物游”的说法,“游”原本就是想象力飞升和驰骋的证明。

在既始于实物又始于想象的阐释之旅开始之后,爱斐儿从多个向度、多个层面展开言说:与人勾连,引出了情感,“爱是陶瓷,情是青花……见证爱,并成为爱的本身”;与“蓝色”勾连,演绎出辽阔;与地域勾连,牵延出往事;与时间勾连,留住了“慢”,“一定是最慢的才会持久”;与器物勾连,品味出人生;与历史勾连,发现了永恒;与钟磬和梵音勾连,走向了神秘……青花瓷仿佛已经不是青花瓷,至少不只是青花瓷,它如玉(质地温润,更显含蓄),如镜(有反光和折射功能),如纸(纯洁且有无限空白可以填充和延宕),如磬(既悦耳又通灵)。

把作为物的青花瓷在意义上进行无限拉伸和延展之后,爱斐儿又将之垂直劈开,分割出“物”和“词”,然后跳出物的禁锢,进入以“词”为开端的深层想象空间。作者两次强调“青花瓷,是一个(极度)美丽的词”,而绝非仅仅是物。在爱斐儿看来,词比物更超能,“只有她能承担起巨大的使命,她只是在代替我们经历一切未知。”作为词的青花瓷除了具有物所能敞开的一切意义之外,还具有更超凡的本领,即对家(园)的寻找和确认,也是对存在的确证。作为词与物的青花瓷是家园,这似乎也再次印证了“语言是存在之家”。作者通过寻找和指认家园这一行为,让作为物和作为词的青花瓷与人(包括诗人)达成了共识,完成了词(语言)、物、人三位一体的诗意建构。

爱斐儿“吐出”一个词,读者听到的则是一个光怪陆离、熟悉而又陌生的神奇世界。缔造想象世界的“核心技术”在于词与物的分合。词与物既合二为一,又可以随时分离,词可以变成物,物也可以变成词。这种分合自由成为爱斐儿的言说和阐释之“道”,由“道”而生“一”,最终“造化万物,从无极生出太极”。如此,方可做到“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陆机《文赋》),做到物有形而意无穷,并打开全新世界:“写下了这些字,你正随着不同的光线,让青花回到更加单纯的质地,遍身的花朵和山水也开始万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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