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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东苗语空间词“niangb”和“diot”①

2016-03-16唐巧娟

怀化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语法化

唐巧娟

(1.凯里学院 人文学院, 贵州 凯里 556011; 2.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黔东苗语空间词“niangb”和“diot”①

唐巧娟1,2

(1.凯里学院 人文学院, 贵州 凯里 556011;2.湖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摘要:黔东苗语中的niangb和diot是最为常用的空间词之一,二者能对译成汉语中的“在”。Niangb在苗语中做空间动词,后接NPL,表达静态物位关系,niangb NPL结构一般前置于动词,与动词构成连动结构;Diot在表达空间范畴时,已基本虚化成介词,diot NPL结构一般后置于动词,与动词构成动补结构。在语法化路径中,niangb仅在语义上虚化成了存现动词,而句法上并未虚化;diot则实现了句法语义上的共同虚化,从放置义动词虚化为介词和“持续义”助词。二者在非空间轴上的语义延伸差异,是其空间位置关系认知图景差异所致。

关键词:niangb;diot;空间词;语法化;空间认知图景

空间系统作为人类活动最基本的社会环境,一直以来是哲学、认知心理学、语言学以及人类学等研究的重点课题之一,学者们普遍认为人类语言中的空间概念表达多源自身体部位或生活环境位置关系的标示词。自20世纪50年代开展对少数民族语言的大范围调查以来,少语学者们也陆续对各民族语言的时空表达做了描写和分析,不少研究发现世居山区的少数民族语言的方所词往往与山河有关。苗语是西南地区保存较为完好的少数民族语言之一,也是近年来少语学者们较为青睐的研究对象,但前贤们对苗语空间系统的研究多停留在描写层面。

黔东苗语中的niangb和diot是最为常用的空间方所词之一,二者都能对译成汉语中的“在”,且二者在句法、语义和空间认知图景上与“在”有着较大的对应性,通过对二者句法语义上的详细分析,有助于了解苗语空间方所表达的概况。本文借鉴汉语语言学界对空间系统的分析理论和研究成果来分析黔东苗语中niangb和diot的句法语义特征及其空间认知图式。

一、Niangb与diot的句法语义特征

“在”作为汉语方所系统中最基本的方所词,引发了诸多学者的讨论和分析,学者们大多赞成“在”字结构用于动词之前与动词之后有不同的语义内容,而苗语中的Niangb与diot在句法语义上都分别对应这两种句式中的“在”,二者在句法语义上存在较大的差异。

(一)Niangb的句法语义特征

niangb在苗语中既能单独做空间动词,标示事物之间的位置关系,对应于汉语中动词“在”的用法;也能与名词构成niangb NPL结构放在其他动词前面表示的动作事件发生的地点或位置,可以对译成汉语中前置的“在NPL”。如:

(1)Mongx你 niangb在 gid边 bil,上,wil我 niangb在 gid边 dab。下

你在上边,我在下边。

(2)Nenx他 ax不 niongt愿意 niangb在 hangd(地点) nongd。那(较远指)

他不愿意(留)在这儿。

孩子们在山林里捕鸟。

(4)Bib我们 niangb在 ghab里 vud山林 dod砍 det。树

我们在山上砍树。

(5)Nenx他 niangb在 ghab里 qut床 bit睡 dax。下

他在床上躺着。

以上例句(1)(2)的niangb做动词,其用法完全对应于汉语中的动词“在”,但例句(3)-(5)的niangb NPL虽可以对译成“在NPL”,但二者之间存在句法语义差异:首先,苗语中的“niangb NPL”也能提到主语前面(niangb ghab vud bib dod det。在山上,我们在砍树),但不能后置于动词(*Nenx qut bit dax niangb ghab。他躺着在床上)。其次,二者的词性不同,语义延伸方向不同,汉语中的动词前“在NPL”已经虚化为介词结构,属于内层处所短语,从属于后面的动词结构VP,是VP的扩展[1]162,其中的NPL可以省去,“在”的词义向表时间的副词发展;而苗语中niangb NPL结构中的niangb始终作为动词,而并不发生虚化,在句中与后面的动词构成连动结构,二者的句法地位平等,其语序遵循时序原则,一般不能随意调换语序。再者,我们可以看到,niangb+NPL+VP中的用niangb标示的NPL与VP之间存在相对静止的空间位置关系,即VP是在NPL所表示的空间范围内发生的动作,先由niangb标示空间位置关系,VP始终在该空间位置内部发生该动作或事件,并不超出指定的空间位置。也就是说,niangb后的NPL表达的是一般意义上的静态处所,因此niangb的用法也可以延伸到表示静态位置关系的存在句中,如:

有截木头在水里浮浮沉沉的。

(7)Gid头 gux外 niangb/maix在/有 ib一 laix,个(人)gid头 niangs内 niangb/maix在/有 ib一 laix。个(人)

外面有一个,里面有一个。

(8)Nenx他 zaid家 niangb有 not多 xus少 laix个 naix?人?

他家有几个人?

Niangb在苗语中引出空间方所,但其后面的空间方所在语义是无定指的、无方向性的,后面接的动词一般是非位移动词,并不涉及主客体存在物的位置变化过程。

(二)Diot的句法语义特征

Diot作为苗语中较为典型的空间词,既可以做动词表“放置、放入”(如diot eb diot laib wil放水到锅里),也可以作介词后接NPL用于动词后,标示动作发生的处所方位,可以对译成汉语中的“在NPL”,但其句法位置也没有汉语“在”灵活,如:

不要乱存水在这些桶里。

难道他真的在那个地方丧命吗?

(11)Gheib鸡 senk躲 diot在 ghab里 gongk丛 bel。刺

鸡躲在刺蓬里。

以上例句中的diot,与前文所述的niangb一样,都可以对译成汉语中的“在”,但二者在句法语义上存在较明显的对立和互补关系:首先,niangb对应汉语中“在”的动词用法,当其与动词连用时,一般都前置于动词,少有特例;而diot对应汉语中“在”的介词用法,后置于动词,遵循苗语介词结构后置的句法特征,diot作为空间词,在苗语中几乎完全虚化,少有空间动词的用法。其次,Diot所在的VP+diot+NPL结构中所标示的动词VP与NPL之间的空间方向位置关系是动态的,与上述niangb+NPL相反,且带有较强的方向性语义,其所标示的空间语义也比较丰富,可以对译成汉语中的“在、从、朝、到、进”等标示空间起点、终点或轨迹过程的介词,如:

石头从这儿滚下去。

把笔装到笔帽里去。

(14)Wil我 hmat说 diot在 fangb地方 dab,下bet响 diot在 fangb地方 waix。天上

〗我在地上说,声音传到天上。

(15)Maix有 ib一 pid些 vis枯萎 mongl去 diub里 eb,水maix有 ib一 pid些 vis枯萎 diot在 ghab头 bil边 niangs。里面

有些落在水里,有的落在岸边。

以上例句(12)diot hangd nongd标示动作发生的起点方向,diot可译成“从”;例(13)标示动作发生的终点方向,可译成“到”;例(14)diot重复使用,标示动作发生的起点和终点,前面的diot可译成“从”,后面的diot可译成“到”;例(15)标示动作发生的终点位置,可译成“进”,该句中的diot与前面的趋向动词mongl形成对举,其动态方向性更是明显。苗语中diot后的名词可以是抽象意义上的动作对象,也能反证其语义上的强方向性,如:

(16)Xeb引 eb水 diot在 lix田 gil,旱sot放 hsaib(来)天 diot在 mongx你 vangl。村寨

引水到旱田里,寄希望于你村。

(17)Dad取 seix钱 laib个 diot给 nenx。你

拿钱给你。

他妈妈叫他写信给姑妈。

他打我,所以我才向法院控告他。

(20)Ob二 laib道 tif题 id,那wil我 hxad写 lol来 yangx,了xangs告诉 diot给 mongx你 hnangd听 mangf。吧

那两道题,我抄下来了,跟你讲讲吧。

以上例(17)(18)中的diot可译成汉语中的“给”,但diot与“给”又存在较大句法语义差异:汉语中表对象的介词“给”是由动词直接虚化而来,含有“给予”动作义,汉语中的“给”既能做给予动词,也能引出给予对象,还能表示空间、领属关系的转移,虚化过程并未经历“从引出空间处所到受事对象”的隐喻过程。而苗语“diot”语义只标示某物从某处转移到他处的移动路径,并不含有移动方式的“给予”动作,无给予动词用法且并不标示领有关系的变化。如例(17)的语义是“递钱给你,钱不属于你”,苗语中要表达领有者的变化用动词baib(nenx baib wil ib benx dud他给我一本书)。

二、Niangb与diot的语法化

(一)niangb的语法化

我们认为苗语中的niangb经历了由处所动作动词发展为处所关系动词的语义抽象化过程,但其词性并不似汉语中的“在”——往介词方向发展,主要是因为:语义上,苗语中的niangb是一个空间静态动词,语义上并不凸显出方向和界点,而侧重位置关系,不能通过语义降级成为位移动词的语义附着成分来表达起点、终点或轨迹,也就不能发展为典型的空间介词。句法上,因niangb NP作为niangb最为常见的句法搭配结构,在句子中要么是单独运用,要么与VP一起构成连动结构,并非VP的拓展性结构,如此,niangb也就不能发展成为时间副词。也就是说niangb只能实现语义上的虚化,语义延伸为关系动词,这一点上又类似于汉语中“是”的发展。如以下例句:

(21)Maix有 dail个 xid谁 niangb在 zaid?家

有哪个在家?

(22)Laib个 hlat月亮 nongf自己 fix挂 niangb在 ghab头 waix天上 vut好 vut好 aib。那(较远指)

月亮好好地挂在天上呢。

她们在花朵上忙碌地工作着,在蜂房上摆动着腹部。

在路上,公鸡碰到一匹驮粮食的老马。

有时候我穿白衣服。

以上例句,我们看到,niangb在苗语中一直是作为一个动词出现,在词性上并没有发生句法降级(从实词虚化成虚词),只是在语义上实现了从空间范畴到非空间范畴的虚化过程。其中例(23)中的diot能省略,在句中起定指或特指作用,用与不用只是引起语用上的差异,但niangb不能省略。Niangb在句中的表达语义场景上,要么是表达存在物的静态存在如例(21)(22);要么表达存在物的动态变化场景,凸显的主体和空间位置之间是一个相对位置关系,如例(23);要么表达静态活动场景,niangb引出背景,可以提到主语前面,作为句外句法羡余成分,如例(24)。句中的Niangb无论标示何种语义场景,都不参与动态位置变化过程,换言之,niangb标示的空间位置于动词而言并不重要,其与动作的界点或方向等都无关,这就促发了niangb由空间范畴到非空间范畴的语义虚化。到了例(25),niangb也可引出时间范畴,标明事件和时间之间的关系。

(二)diot的语法化

我们认为苗语中的diot经历了由处所动词发展为处所介词,然后又虚化成抽象对象和动词体标记的过程。Diot作为纯粹的处所动词是“放入”“放到”的意思,是动词中的隐含结果义的终结性动词,后接处所名词作宾语表达到某处所的终点位置.试看以下例句:

(26)Diot放置 eb水 diot放 laib个 wil。锅

放水到锅里。

(27)Diot放 nenk一点儿 xid盐 diot(leit)放(到)dol些 ngix肉 nongd。这

给这些肉着点盐。

他扬了一身沙子在你身上。

(29)Wil我 nas替 mongx你 bud补 jenl种 ob二 bib三 dail棵 diot。在(或著)

我一定给您补种几棵。

(30)Dial哥哥 hlieb大 dlut拔 wil我 zaid家 bangf的 ob二 bib三 dail棵 bangx花 hnaib太阳 vut好 mongl去 nas替 ghet爷爷 Wangf王 bud补 jenl种 diot。在(或著/上)

哥哥把我家的几棵好向日葵给王爷爷补种上了。

你们围在那儿干什么?

你们在那儿干什么?

苗语中的diot作为“放置”义处所动词,往往本身含有方向性,具有虚化为介词的语义基础,且放置动词虚化为介词也并非苗语为特例,汉语方言中(如湘方言)就有处所动作动词“放”虚化为介词的现象,如“把这些书放放桌子高头。”“写字放黑板上。”“把衣服晾放太阳垛底。”Diot虚化为介词后,通常后跟一个处所成分,如例(26),到了例(27),diot后的名词还可以是受事宾语,表示动作对象,随之diot前动词的范围也在扩大,“动词+diot+宾语”格式中的动词,既可以跟处所有关,也可以跟处所毫无瓜葛。当diot+NPL前的动词是表达位置关系而不表达位移动作时,句中的diot甚至可以省略,如例(31)(32),可见此时的diot在空间范畴中虚化程度。当diot后的名词实现了其从空间范畴向非空间范畴的扩展,diot本身也就实现了从动词补语转变为词尾的变化,以上例(26)到(32)显示了该变化过程。需要指出的是,diot在表示位置到达时,与前面动词所表示的位置变化是一个统一的过程,体现在句法上就是diot与动词之间的紧密性,加上diot结构在苗语中的后置分布,为其虚化为体标记提供了句法条件,类似汉语许多方言中的介词“到”,“莫坐到那里(别坐着在那里)”“哭到哭到就晕了。”diot在语法化过程中又类似于汉语中的“著”(着),在共时层面diot依然还有“穿”的语义用法,如dail ad diot hab deit(女人穿草鞋)。

diot后置于动词的句法位置及其方向性的语义基础成了其虚化为动态助词的先决条件,而其在时体轴上的具体虚化方向(语义延伸至表行为动作的开始或持续的动态助词)则由diot作为空间介词在苗语中的空间认知图式特征决定,下文将详细论述,此不赘述。

三、Niangb与diot的空间认知图景

诸多语言学家都认同句法与语义之间存在语义结构决定句法结构的关系,而语义结构又是从何而来?卢英顺(2005)认为“语义结构实际上是由认知图景决定的。认知图景是人们对现实世界常规的,或者说是比较恒定的认知模式”[4]197-202。我们认为苗语中的niangb与diot之间的句法语义上差异是由它们的空间认知图景差异引起的。

上文对niangb与diot的句法语义分析显示,二者在苗语空间位置概念的表达中占有重要地位,二者几乎可以涵盖苗语空间位置中的静、动关系以及起点、过程和终点轨迹过程。其中niangb描述的是观察对象和参照物之间的空间物位关系②和外部空间变位关系③,而diot表达的是观察物和参照物之间的内部空间变位关系,而这种空间位置关系认知图景差异又影响二者在非空间轴上的语义延伸差异。

(一)niangb的空间图式及其语义延伸

Niangb的空间认知框架是一个并未涉及动作引起的主客体存在物的空间位置变化过程,而是引出作为背景出现的空间位置,并不标示事件过程的任意位置变化阶段(起、终点或轨迹位置)。如以下例句:

(33)Mongx你 niangb在 gib边 bil,上wil我 niangb在 gid边 dab。下

你在上边,我在下边。

(34)Nenx他 niangb在 ghab里 qut床 bit睡 dax。下

他在床上躺着。

我马上跑到屋后,在一棵大树下,拨开枯叶,拔去浮土,掀开砖,把课本放进事先挖好的小坑里,然后盖上砖,铺上浮土和枯叶,看上去像没有动过一样。

小孩在坪地上相追玩耍。

以上例(33)中的niangb标注空间物位关系,属于关系事件,在时空轴上都是无限延伸的静态过程,不涉及位置变化过程。而例(34)-(36)虽表达的是一个动态事件,但这种变化只是时间轴上的变化,而并未发生空间位置上的异质变化,即“bit dax”“pab”“qab gat”“xit dias vut ghak”等动作始终在某一空间做延展式变化,这种变化在物理上是存在的,但在说话人(或听话人)的认知领域中并没有体现,在空间上是一个无界空间。换言之,niangb引出的NPL只是一个环境论元[2]49,这种没有跨越边界的变位容易被理解相对静止状态,即该运动只在时间轴上发生变化,而未引起认知领域的空间位置的变化,也就是一种空间上的相对静止,也不涉及位置变化过程的起终界点。正是因为niangb在语义上的空间无界性特征,致使其后面的NPL在语义上具有无定指性或是类指性,也造成了niangb所构成的事件是无界性的、无终点的,这类事件也就无法得到体角色指派[3]33-41,相应的niangb也就无法实现语义上的体范畴延伸。

其次,就事件结构而言,苗语中的Niangb作为一个动词,其侧面是一个独立的事件过程,当它与其他动词连用时,niangb表示的空间过程与其他动词的动作是两个相分离或离散的过程,该特征决定了niangb所标示的空间位置关系不具有依附性,可以独立于其他动词而存在。

(二)diot的空间图式及其语义延伸

与niangb的空间图式相反,diot的空间认知框架是一个关涉观察物与参照物之间空间位置变化过程阶段的内部空间变位过程,它引出的NPL在句子中是一个处所前景,涉及到观察物与参照物之间位置变化过程的具体过程,是该事件的必有论元。如以下例句:

把簪子插在头上。

谁把扁担扔在这里。

我俩在岔路口那儿相遇。

以上例句,表达的都是在时空轴上发生了异质变化的位移事件,diot所引介的空间是一个有界限的空间范畴,diot后的事件论元是一个在语义上具有界性特征的定指或特指的处所论元,diot所构成的事件也是有界性的、有终点的,能够作为标尺量度事件,得到体角色指派。因此,diot也就相应地得到了向“体范畴”延伸的语义认知基础。

其次,就事件结构而言,diot和空间动词所构成的事件是一个事件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说,diot所标示的空间图式中的动作和位置关系的出现(或动作与位置的到达)是统一的、连续的过程,diot所标示的空间位置关系必须依附于句中动词动作而存在,不能单独存在,正是这种空间上的统一性,diot给动词的动作过程限定其在时空上的有界性。

在考察苗语中的运动事件表达式时,我们初步认为苗语属于卫星框架语言,空间动位动词只包括运动和方式,而将“路径”独立出来,用其他的空间表达式(介词结构或趋向动词等)单独来表示。因此,苗语在表达空间动位事件时,都必须有介词,介词不能省略。具体论述因论文篇幅有限,不再详述。

注释:

①本文例句以现行苗文方案所规定的苗语黔东方言文字标准音(凯里市养蒿音)为书写标准。本文的语料来源于于曹翠云、张永祥主编的《苗汉词典》、贵州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小学《语文》教科书三、四、五册,也有少量语料由凯里苗族发音者提供。

②税昌锡(2009)讨论过空间位置范畴中的有位范畴,并把有位分为物位与动位,其中,动位是指“跟动作或状态相关的空间属性”,动位又可分为定位与移位。

③唐巧娟(2013)对动位、变位以及位移做了概念上的区分,本文采用该类区分,并借此理论概念将niangb的用法理解为物位用法和动位中的定位用法,而将diot在苗语中的用法理解为动位中的变位和位移用法。

参考文献:

[1]范继淹.论介词短语“在+处所”[A].范继淹.范继淹语言学论文集[C].北京:语文出版社,1986.

[2]陈振宇.时间系统的认知模型与运算[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7.

[3]张达球.体界面假设与汉语运动事件结构[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7(2).

[4]卢英顺.认知图景与句法、语义成分[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3).

[5]王辅世.苗语简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5.

[6]张永祥.苗汉词典[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0.

[7]税昌锡.动词的动位范畴[J].汉语学习,2009(4).

[8]唐巧娟.动位、变位与位移范畴[J].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2013(2).

The Space Words“Niangb”and“Diot”in Qiandong Miao Language

TANG Qiao-juan

(1.SchoolofHumanity,KailiUniversity,Kaili,Guizhou556011;

2.CollegeofLiberalArts,HunanNormalUniversity,Changsha,Hunan410081)

Abstract:Niangb and Diot are the most common space words in Qiandong Miao language.Both of them can be translated into“在”,a Chinese character.Niangb is used as a space verb,followed by NPL,which expresses static position relationship.The structure of Niangb NPL is usually placed before verbs,forming serial verb structure with the verbs.Diot is grammaticalized as preposition when expressing space category.The structure of Diot NPL is usually placed after verbs,forming verb-complement structure with the verbs.In the course of grammar,Niangb is only grammaticalized as existential verbs in semantic,but not in syntax;while Diot realizes semantic and syntactic grammaticalization from position verbs to preposition and continuous auxiliary words.The differences in semantic extension on non-space-axis between Niangb and Diot are caused by different cognitive views in their space positions.

Key words:Niangb;Diot;space word;grammaticalization;space cognitive view

作者简介:唐巧娟,1986年生,女,湖南邵阳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汉语语法理论,苗语语法理论。

基金项目:贵州省社科青年项目“黔东苗语时空范畴的认知研究”(14GZQN24);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湘与黔桂边跨方言跨语言句法语义比较研究”(15ZDB105)。

收稿日期:2015-12-03

中图分类号:H2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743(2015)01-01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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