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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丝路武术文化特征

2016-03-09郭志禹

少林与太极 2015年10期
关键词:丝路武术文化

郭志禹

(接上期)

四、丝路漫漫寻武踪

(一)秦弓弩戈兵马锐

秦兵马俑坑出土的兵器。秦矛矛头扁直,宽短;青铜剑剑身窄薄,弯曲后能恢复平直;秦铍的铍头如短剑,前尖后宽,铍体扁平,上钻有孔,用于打钉固铍。坑中的长兵除了矛和铍,还有戈、戟、殳等,还有远射兵器和箭镞。专家对坑中发现的一件有较清晰弓弦的弩进行了研究,认为可借此复原出近似的秦弩,并推算其射程,由此证实秦军控弦锐士荡平六国的战斗力。

(二)关中西红入非遗

“东查西红”是指我国东部的查拳和西部的陕西红拳,它们都是享誉武坛的著名拳种,流传甚广。目前,古丝路起点上的红拳已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第2批),西安是该拳种盛行地之一。

(三)四方难敌京师剑

班固的《汉书》所载书目“剑道三十八篇”,是古剑术结晶。王充的《论衡》说:“剑伎之家,斗战必胜者,得曲城、越女之学也。”道出当时剑术最高水平之归属。两位鸿儒留下了时至东汉还立名天下的剑术信息。至汉末,曹丕说当时的剑术:“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此时是桓帝与灵帝间的三十几年,在洛阳有武士王越擅剑术,曹丕评的剑师史阿得其真传。后来,曹丕与邓展论剑,并下殿以蔗为杖比试,数度交手是“三中其臂”,又“截其颡”,可见这种剑术称善京师是实至名归,也是曹丕师承王越、史阿一脉的原因。

(四)牧马遗存鞭杆舞

秦州鞭杆舞是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第2批)。主要在天水市秦州区秦岭乡斜坡村一带流传,是由秦人牧马遗风演化而来的民间社火舞蹈表演。鞭杆取自放牧赶马用的鞭子和动作,俗成的套路糅合了打花棍和武术动作。此舞体现出古秦文化,反映了秦人亦牧亦兵,剽悍、刚烈和粗犷的风格。表演时伴有各种乐器助兴,常用《八度神仙》等传唱了数百年的曲子。

(五)古朴独门壳子棍

秦安壳子棍是天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第1批),在秦安县西川镇高■村等乡镇流传。壳子棍传自清乾隆年间,由六十六个壳子、一百零八种棍法组成,简朴实用。又称撒手棍,“要入高家门,撒手第一层”是其精要。该棍主要在高家■由高家人代代相传。

(六)引马打熊寓武术

天水民间社火中有一种“跑纸马”表演,含武术内容,有飞脚、旋风脚、扫堂腿、鲤鱼打挺、手翻、空翻等动作,表演单练后由两人相对而练,故名“引马拳”。打熊舞也是源于天水等地的舞蹈,由打熊人和熊扮演者共同表演。打熊人身穿黑色对襟短褂,头戴英雄巾;熊扮演者用黑色羊皮做成熊头和熊皮,装扮成黑熊模样。出场时打熊人单练一套拳,熊扮演者则模仿熊的各种动作,打熊过程中则按人与熊搏斗的情节上演武术的对练。

(七)无头兵枪长亦沉

武威的大枪只系枪缨不装枪头,枪长而重,保持着马枪要求的马快枪沉、稳坐马背、持握长兵作战的技术特征,是清代绿营兵枪训练中的一种武艺。因枪长且重,近代以来多用于锻练功力,已无马上左右击刺的功用,其套路还沿袭着抬腿举步时勾脚的踩马镫习俗。民国时期为保张掖不受流窜土匪的袭扰,曾有上百勇士用大刀长矛与土匪展开过激战,其中马凤图手握一杆大枪,左右拦击,连续搠翻十几个敌人。这是大枪在实战中使用的真实事例。

(八)奔马汉简西凉王

铜奔马出土于武威雷台汉墓,这是一尊极具艺术价值和地域风采的文物,也是古丝路上重要的标志物。张骞第2次出使西域,归来带回乌孙马数十匹,汉武帝得之大喜。为了开拓丝路和稳定西域,汉武唐宗都动用过精锐步骑实施这一重大战略。汉武帝曾派霍去病率万骑击败匈奴,在河西地区设置了武威郡。为了获得西域汗血马,汉武帝不惜以金马换宝马。唐太宗爱马尤甚,其陵园还置有“昭陵六骏”浮雕,这六骏均是跟随他征战的骏马。可见,马对于盛世汉唐的创建之功,可谓国之重器。

武威还出土过汉简,其中的《泰射》与汉代教民习射应敌的射术有关。类似的有,居延汉简的简文中所记下属按月上报各种兵器的状况,敦煌汉简中也有守御兵器簿内容的记载。从这些汉简上看,常用兵器和秋射等都反映汉代边塞屯戍与强弓硬弩有着密切关系。武威汉简中的《泰射》和雷台奔马都属国宝级文物,它们珠联璧合,将永远留在武术文化的记忆里。

武威源于武力扬威,后魏文帝因河西寒凉改为凉州。西凉指凉州西部地区,在酒泉、敦煌一带,盛时西抵葱岭。西凉李氏政权历两代三主,太祖李■被李世民、李白等尊为先祖。此人身高膀阔,魁梧伟岸,老虎眼豹子头,食粮斗升,豪饮如海,有拔山之力,舞二百斤剑钺似举鸿毛,且文武兼通,生性宽和,对武艺、兵法都有研究。

(九)高台捶棍申非遗

张掖的高台县将通背捶、八虎棍申报非遗,获省非遗项目(第3批)。张掖自汉以来为屯田驻军之

地,迁移戍边的军民及其后裔形成了浓厚的尚武之风。高台流传的通背捶、八虎棍皆源于中原,传入当地后得到发扬光大。通背捶的捶即为使拳,含捶打之意。其技法都力由背发,动作无滞,贯通顺达。相传清初八虎棍和通背捶由山西一道人所授,故有捶亦有棍。八虎棍以杨家将“七狼八虎保宋朝”为基调,棍诀中的各式从大郎到八郎均凸显出各自的特点,如六郎是边关将领,因此棍诀写“镇守坐三关”,五郎在五台山出家,故有“举手把佛念”之句。八虎棍是流行在河西地区之棍,说明西棍中蕴含着中原文化的影响,映射出古丝路上武术文化西渐的历史印迹。

(十)二鬼打架演争交

“二鬼打架”是甘肃省地方社火表演中的独角戏,不是两人相跤真竞技,而是由一个人独自与仿制的连体假人互摔的表演节目。表演时伴随鼓声,表演者使出勾脚、推搡、扭摔、勾连脚、踏脚跟、扫■ 腿、左揽右缠、翻跃、跌下、撕扯、绊翻、挣扎等动作,逼真地演出两人摔跤时的各种技巧和情景,极富吸引观众娱乐观赏。酒泉市肃州区将其申报为省级非遗项目(第3批),这是一份民间文化遗存中表现武术“四击”摔法的瑰宝。

(十一)汉简墨迹留遗珍

经嘉峪关北上内蒙古的居延地区和甘肃嘉峪关以东的金塔县都曾发现汉简,简文中载有“相错畜、相散手”、“秋射”、“利善相刀剑”等文字,从记载中还可以看到最常见的兵器弩。这些汉之遗墨是当时与武术的摔跤、散手、射箭、刀剑等有关的内容,是这一地区武术文化的历史见证。此间汉简中的武术内容均为中国武术史上标志性的实物及文化符号,有力地说明在古丝路沿途存有武术的重要遗珍。

(十二)岩画石刻演武图

黑山岩画中除了持械格斗的演武图,还有类似今天的徒手单练和对练内容:画中的左上方两人,前者做左弓步抱拳右推掌,后者也做相同动作,前者回看后者做得如何,像在教,后者似在跟学;下方是两人对练,右者左抱拳右冲拳,左者用左掌格挡来拳,并提起左膝将踢击对方。

(十三)千年壁画呈武姿

敦煌壁画闻名于世,其中就有手持刀、盾、矛的步兵舞乐图、步兵战斗图、回身步射图、抓脚摁头的角抵图、女子双人舞剑图,以及藏经洞中的白描相扑图、佛幡绢画上的力士扭抱相搏的白描画。这些遗迹中不仅有相扑图,还有“相扑”的文字出处,证明相扑在当时与乐舞有关,文献将其归属“音乐部”,是乐舞的一种形式。敦煌文献中还发现许多“敦煌曲子词”,其中一首《剑器词》写道:“剑器呈多少,浑脱向前来。”唐代公孙大娘善舞“西河剑器浑脱”与此有关,它是一种配有曲词音律的剑舞,极具西域风情。另从各种敦煌壁画上还可以看到步骑对战、刀盾互劈、拉弓射靶、二人徒搏等武术内容跃然画中。

(十四)湟中明珠八门拳

湟中申报的“西宁八门拳”获青海省第3批非遗项目。八门拳源于清嘉庆年间燕山武术家常巴巴首传,后在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西北地区流行。西宁所辖湟中县申报的“西宁八门拳”是具有八门拳普遍特点和本地特色的传统拳术。八门拳包括单拳、捶拳和封手,代表性技术有以掌背、掌指击打对方的展法,有里跤、外跤、撒跤、拉跤等跤法,还有运用各种招法进行对抗性练习的跑拳。相传八卦是其拳理,宋元遗技是其蓝本,经历代武术家淬炼而成,而且又是出现在丝路古道之地,反映出该拳由东向西,由兰州、西宁到新疆的传播轨迹。

(十五)大圣形似棍术俑

吐鲁番出土的唐代棍术俑,与《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形象颇有相似之处:一、使的器械都是棍,二、斜首目视的眼神,三、脚尖点地的姿态。可见,前人“东枪西棍”的总结是早有缘由的,此为一例。第二例是与孙大圣武艺相当的牛魔王也使一条棍,名曰“混铁棍”,小说中的牛魔王恰恰是火焰山的主人。第三例就是镇守疏勒的中唐名将李嗣业“常为先锋,以巨■笞斗”。这些棍棒事例,无论是实物、小说还是历史,都表明中国的西部地区尚棍是一种习俗,而这一习俗已渗透到文化之中,深刻地影响了中国文化。

(十六)手梃鏖击立威名

史籍记载,李嗣业曾任疏勒镇使(今喀什地区),当大食国联军击败唐军,撤军退路又被溃兵阻塞,情形十分危急时,李嗣业手执大棒,鏖击数十百堵路人马,为唐军打开了通道。随后,李嗣业又率陌刀队留拒追兵,勇猛向前,杀得敌人胆寒怯阵而不敢继续追击。征讨安史之乱时,李嗣业带领勤王之师做平叛先锋,常持大棒奋命冲杀,“为诸军冠”。他不仅以善用陌刀著称,而且其手梃前驱大敌也是八面威风,可谓铸就“西棍”的渊源。唐代提供了“棍术俑”文物,又提供了李嗣业使用棍棒的史料,由此可知,西域之棍由来已久,而喀什正是李嗣业首建西棍之威的战斗舞台。

五、圆梦武术新丝路

(一)特征理念作归结

有人说“文化是历史的产物,有什么样的历史就有什么样的文化。”本文的研究印证了这个说法:西域的历史酿造了浓郁的丝路武术文化。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班超抚定西域,派使者远赴罗马,将丝路延伸到欧洲。他们的起点是长安和洛阳,方向都往西。古丝路武术文化中的人与事也都是沿着这条西行之路发生的,“西行交往”是其显著特征之一。

丝路沿途聚居的民族有维吾尔族、汉族、塔吉克族、回族、柯尔克孜族、乌孜别克族、哈萨克族、俄罗斯族、达斡尔族、蒙古族、锡伯族、满族等数十个之多,许多至今仍生活在西域丝路周边的民族,早先就与欧亚其他人种有着关联,古丝路的历史不仅反映了这种多民族融合的人文现象,也体现了古丝路上各民族迁徙、融合的武术文化。其中有东归英雄渥巴锡、龟兹的白孝德、安西的哥舒翰、于阗的尉迟氏、身着洋海马裤的武士、维吾尔族的刀郎舞、锡伯族的射箭、蒙古族的搏克、哈萨克族的库热斯,甚至永登的硬狮子舞也与古印度的驯狮人来到西域有关。自开辟丝路起,中国与域外丝路周边的国家、民族有了更多的交往,这是古丝路武术文化之所以蕴含多民族文化因子的重要原因,“共同积淀”是其显著特征之二。

古丝路武术文化是多民族在生存生活中共同积淀形成的,这种积淀尤其体现在历次为消除侵扰、巩固丝路畅通、捍卫祖国统一和边疆安宁的武力斗争中。中央政权与各民族维护统一的力量是开通和拓展古丝路的强大柱石,是古丝路武术文化凸显武功武技的根本原因。“坚持统一”是其显著特征之三。

西域的自然地理环境限定了在此生息繁衍的古代各民族以游牧为主的生存方式,“马背上的民族”从狩猎到战斗都与马有关,与骑射有关,除了射箭、赛马体现出“弓马利”之外,这些民族的粗犷剽悍的性格和勇力,又形成了他们具有优势的各式摔跤和激烈对抗竞争的叼羊习俗。这些遗存有力地昭告世人:这就是解读生活在丝路沿途的各民族自古而来的武术密码。

古丝路武术文化不是荒僻、凋零的文化,而是令人骄傲的辉煌的文化。从源头西安的“兵马俑”到新疆喀什的“手梃鏖击”,我们可以历数诸如秦剑弓弩、壁画武姿、洋海马裤、马超龙雀、残简遗墨等在世界上都能掷地有声的丝路武术文化遗珍,同时关中西红、秦安壳子、武威大枪、酒泉舞剑、乌孙佩刀、吐鲁棍俑、白氏短矛、尉迟绝技、大棒开路等武术本体文化,以及骨镞铜刀、飞将射法、延寿诛敌、哥舒刺喉、楼兰古诗、东归英雄、汉城岳台等文物史料和遗址,还有民俗活动中的肃州戏跤、永登硬狮、刀郎舞乡、飞马叼羊、竞跤赛勇等都体现或蕴含着西部武技的丰富内容。纵观古丝路沿途星星点点的武术文化,我们发现:中国武术很早就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繁衍,其中既有骑马、射箭、摔跤等沿途各民族擅长的武技,也有搏斗、相扑、剑术、长矛、大枪、刀盾、棍棒、陌刀、鞭杆、红拳、八门拳、通背捶等等由东向西传入的武术,它们就像繁星镶嵌在祖国西部辽阔的天幕上,星光璀璨。因此,“一路武踪”是其显著特征之四。

综上所述,我们从古丝路武术文化特征中领悟到的核心理念就是:西行交往,共融合力,坚持统一,一路播种。这是古丝路留给我们的武术继续走向世界的有益启示。

(二)伴行丝路求发展

探究古丝路武术文化,使我们深入其中看到了那些鲜活的事例,其实大多是战争的选择。时至今日,时代不同了,但汉唐开通和拓展丝路、扩大对外交往的远谋深虑仍可作为“武术走向世界”战略的一个重要选项。让我们借助丝路申遗成功之东风,惠及武术的发展;紧随“丝绸之路经济带”之国策,引领武术西行发展。古代丝路武术是战斗的武术,而现代武术之西行,应是体育武术、文化武术之西行。让更多的国家和民族了解武术、接受武术、分享武术,让奥林匹克运动深入了解武术、接纳武术。总之,要像接受丝绸、瓷器那样让世界欢迎中国武术,使“武术”进一步深入人心,这才是武术文化高境界的“文明”之到来。

丝绸之路“向西发展”是古代盛世中国八方来朝的原动力,古丝路中国段的武术文化也由东向西延伸,这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也就是说,无论是张骞从长安到西亚诸国,还是班超“东洛阳西罗马”,都是西行之旅,两者都有具体的目的地。张骞第一次苦熬十三年为的是去大月氏,第二次是赴乌孙国;班超不仅派出随从分赴西亚诸国,还遣甘英出使罗马,战略目标十分清晰。现代武术走向世界的一个重大标志,就是以古长安今西安为策源地,于1985年会聚十七国举办第一届国际武术邀请赛,商议筹备成立国际武术联合会,自此中国武术雄赳赳地走向世界。但是,这个以体育竞赛促使武术推向世界的战略,目标未将其设定为奥林匹克运动发祥地的西方,更没有清晰地锁定以高水平竞技为显著特征的国际奥委会总部洛桑。我们尚未圆梦的“国术”较之经久不衰的“国球”,历届世乒赛举办地就有3/4在欧洲国家,而武术的世锦赛多在亚洲。当今开启的新丝绸之路战略正是中国武术实施东西再平衡,由东向转为西行战略之契机,愿在构筑西行纽带的实践中唤起更多人给力、加油!倘若有人试问,古代“丝绸之路”是由西方的一位德国人事后命名的,并获得高度的举世认同,而今能否也使现任奥委会主席的德国人巴赫在武术西行过程中不失际遇为武术冠名呢?这正是本文所述核心理念下做的思考和有待不断实践的问题。

(编辑/张 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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