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龚贤山水画的艺术特色

2016-03-03谢宇光

邢台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龚贤形式美笔墨

谢宇光，李　竞

（1.邢台学院，河北邢台　054001；2.邢台职业技术学院，河北邢台　054000）

简析龚贤山水画的艺术特色

谢宇光1，李竞2

（1.邢台学院，河北邢台054001；2.邢台职业技术学院，河北邢台054000）

摘要：龚贤是明末清初著名的山水画家，它是“金陵画派”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无论从绘画风格、笔墨运用和意境表现上都有独特的面貌。本文拟通过对龚贤绘画作品的分析和研究，解读龚贤山水画的笔墨形式特点和绘画风格的形式美内涵。

关键词：龚贤；笔墨；形式美；

在中国绘画史上，龚贤是一位独辟蹊径的山水画家。他的绘画作品蕴含着“师造化”、求“浑伦”的艺术思想。龚贤的山水画创作是在继承和吸收五代、宋元以及“二米”诸名家经典的山水画理论和技法的基础上，通过对景写生创作，经过一生的研究和探索，开创了山水画写生创作取法自然的新画风，并且变革和发扬了山水画中的积墨法，形成了无以伦比的视觉美感，龚贤所创作的山水画，意境上苍黑深沉，绘画风格上既有墨气浑厚、含蓄浑伦风格的作品，又有空灵、淡泊明快风格的画作；表现形式上浓淡结合的墨色加上反复叠加的笔触为画面营造出一种秩序井然，层次丰富，浓淡相宜的画面效果。龚贤的绘画艺术特色鲜明，自成一家，其艺术成就在中国古代山水画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笔。并且对后来的山水画创作和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一、龚贤生平

龚贤，又名岂贤，字半千、号半亩，别号柴丈人，生于1618年，卒于1689年，江苏昆山人。是清初杰出的山水画家，他是明末清初著名画派“金陵八家”成员之一，其地位居于“金陵八家”之首。他的山水画无论是从笔墨特点还是绘画的形式以及作品境界方面都具有独特魅力，其艺术特色极为鲜明。

龚贤的人生经历了许多的坎坷磨难，其人生经历可以说是惨淡、凄苦的一生。龚贤原本出生于一个富足的官宦家庭，自幼接受到良好的知识教育，年少时便开始学习绘画。龚贤的青年时期正处于明朝的末期，他心系着国家的安危存亡，曾积极参加“复社”活动，同时还参加了诗社。在经历了腐朽的明王朝的灭亡和清朝疯狂屠城的社会剧烈动荡之后，家庭败落的龚贤怀着满腔悲愤之情只身流离飘泊，先是客居扬州，后几经周折在半百之年回到南京隐居，最后定居在清凉山下虎踞关的半亩园中。龚贤曾经以教徒为生，在教课的过程中留下了大量的“课徒画稿”。由于龚贤性情耿直孤傲，不善与人交往，导致贫困潦倒，晚年以作画相伴，最终在贫病、孤寂中终了一生。

二、龚贤山水画的笔墨风格

笔墨是中国画的两个最基本的要素，龚贤的山水画在笔墨表现方面可谓是独树一帜，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龚贤精于笔墨技法的运用，龚贤的山水画既注重学习传统的精髓，同时又十分注重师法自然。他的山水画的笔墨风格面貌经历了“白龚”和“黑龚”两个显著阶段。

第一阶段是龚贤继承学习传统山水画的阶段，其绘画风格早年受董其昌及其推崇的南宗理论影响，绘画风格与董其昌极为相似，世人称为“白龚”。白龚时期的山水画主要特点是画面效果清秀、淡雅。这一时期他的山水画主要是对于笔法的研究，他强调作画要中锋用笔，笔法要苍劲古健，才能避免刻板、呆滞之病。现藏于无锡博物馆的《江山林屋图》和上海博物馆的《山水图》。为这一时期风格的典型代表。这个时期的画面有以下几个显著特征：一是画面用笔简练、用墨简淡。整个画面内容极为简洁，基本上用点和线构成，以简练线条勾画树形、山石轮廓为主。二是纯用干笔淡墨，皴染较少加少量重色和苔点，使画面显得秀雅、明快。秃笔空勾石纹，仅在凹陷转折处用密笔排皴，造成空间感，勾勒之笔也往往用重复线条来增加线条的变化，显示沧桑厚重质感。

第二阶段是龚贤中晚期山水画的创作阶段。这一时期是龚贤山水画创作个性化最为明显的阶段，在经历了早期“白龚”、过渡时期“灰龚”，最终确立了龚贤山水画艺术的面貌。这一时期龚贤把积墨画法这一形式发挥到了极致，开创了新的画风，世人称之为“黑龚”。如果说“白龚”时期是对笔法的的探索，到后来的“黑龚”则更注重对墨法的研究，龚贤用一生精力去探索并发展了积墨画法。在向“黑龚”的“由白向黑”的逐渐过渡过程中，反映了画家对于笔墨的不断探求和独特感悟。他这一时期作品用墨层层皴染而显雄浑苍润，“黑、厚、重、润、实”为其用墨的特点。“黑龚”时期的绘画有以下几个显著特征：一是用干笔积墨，遍数繁多，墨色黑而不死，浓而不滞，所绘山石虽然浓黑但仍有深浅、浓淡、黑白等的变化；二是所画物象层次丰富，苍茫厚重，但不刻板造作；三是从干笔淡墨入手，由干到润。墨色不躁、不湿、不混、苍润秀美，这种表现方法极为符合表现出南方一带的地貌特点；四是以造化为师，注重表现真实自然的山水特征同时又具有笔墨韵味。可以说“浑伦”和“苍润”是龚贤山水风格的内在精神，那么“黑”就是笔墨形式的外在视觉表现。而“实”则承载了画家个人对自然的体悟和画家的人格魅力展现。这一时期的绘画作品传世较多，其中代表作品有《溪山无尽图》《千岩万壑图》《夏山过雨图》等。

三、龚贤山水画的形式美的体现

（1）构图形式的美

龚贤的绘画作品十分注意画面的布局和章法。他在其《课徒画稿》中多次提到了画面的构图的重要性，从他的山水画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于画面构成形式的追求。在龚贤面对真实山水的对景写生的过程中，能够将大自然真实场景进行抽象化、符号化，形成画面所需的意象符号，形成鲜明的艺术特色和强烈的形式美感，这是其他时期及同时代画家绘画中鲜有的。

龚贤山水画的画面构图，无论是采用传统的“三远式”还是在其“半截式”构图中，皆能独辟蹊径给人带来全新感受。其画面独特之处在于善于把树木、山石形象与构成形式相结合，根据画面构成的需要，将这些元素进行合理的穿插安排，在反复的序列组合中，使画面节奏分明、结构完整。特别在整体布势的处理上，往往是山石、树木、亭台茅屋进行散点式的穿插安排，在龚贤山水画中的点、线、面的对比中实现连与变的统一，这些横与竖、点与线、块与面的形式的符号对于表达画面的节奏、统一多变的画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样的处理方法类似于现代平面构成形式的审美趣味。这对于一个在当时摹古之风盛行、程式化表现为主流的画坛来说，无疑是具有超前性的。

（2）对比统一的美

龚贤的绘画作品中善于利用对比统一的规律来经营画面，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画面呈现出黑白、疏密、浓淡等对比效果，整体上既有对比又和谐统一。而富有节奏的组合方式又极具视觉的起伏感，给人以韵律美感享受。

龚贤擅长用墨来表现黑白对比的效果，他在《龚半千课徒画说》中曾说：“非黑，无以显其白；非白，无以利其黑”。龚贤成熟时期的作品画面整体上浓黑苍郁，但在浓黑的墨色中常常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留白，画中的留白处常常不着笔墨，却不显得空洞，总能使人联想到烟岚、雾气、或者是清澈的湖泊水面。这些留白在大面积的墨色构成中成为活跃画面的亮点，使画面显得灵动活泼；龚贤所画的山石经过多遍积墨反复皴染而形成，整体感觉苍黑、凝重、浑厚，而在石头上方局部地方却留下少许空白。龚贤用积墨的方法来处理表现山石的阴阳向背产生的明暗，留白的部分有点像西方光影绘画中的亮部和高光处理。像这种黑白对比的处理形式，加强了山石的厚重的体量感，使山石结构、体面的转折以及苍润秀美的质感得以充分的展现。

龚贤的绘画构图极为注重疏密对比关系。他的画在构图上一个显著特点是“满”，这也是龚贤山水画的重要特色之一。他的山水画所描绘的物象往往比较密集，大大小小的石块占据了大部分画面。为了使画面达到满而不堵的效果，他常常在密集的部分进行适当的留空白，以此来表现流水、云气等等使画面留白透气，这些空白和画面中其他的密集部分形成疏密节奏变化和对比，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空白给画面增添了灵动的视觉效果。从整体画面来看，对于协调统一多变的画面节奏起到重要作用，很有灵气和特色。

（3）画面层次之美

龚贤作品中对画面层次处理有其独特的方式。在他的山水作品中，山石的处理往往用积墨的方法进行反复皴擦渲染、笔墨层层叠加，致使墨色浓淡、明暗变化丰富、增强了画面层次美感，演绎出了浑厚的空间感。龚贤画面的空间层次之美主要还是通过对描绘的物象进行位置重叠、错位对比手法来表现秩序美感。他所描绘的山石下部浓黑、上部逐渐简淡；树丛绘制近浓远淡；如果产生山石与树木前后重叠，则表现为山石淡雅而树木浓黑，亦或是树丛淡雅而山石浓黑，二者因为对比关系产生深远的空间感和层次感。在其所表现的作品中，画面常常分为远、中、近三段景，为了增强画面的层次感和整体联系性，往往前后层次关系相互对比衬托，即：虚－实－虚－实、浓－淡－浓－淡的变化节奏。其作品在空间层次处理上独具匠心，不拘泥于陈法，整体画面明暗变化交替、笔墨层层叠加、在各种画面元素的反复排列组合中，形成了很好的秩序关系，增强了画面的层次感和丰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