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李启刚

彝族杀猪饭

文·图 / 李启刚

水酥肉 王潇跃 摄

进了腊月，当无量山和哀牢山的雾气开始捂樱桃花的时候，杀年猪的时机就到了。杀猪是大事，几乎相当于过节，家家户户都放下手中农活，开始为宰杀年猪而忙碌，清扫庭院，挑选日子，预邀好杀猪匠和亲戚朋友；全家人合计置办杀猪饭的食材，到集市购买杀猪必需品和制作年猪饭的蔬菜。

杀年猪当天，天还未亮，家里的妇女已经早早起来烧好了一大锅热水。男主人烧香感谢上苍的恩赐，祈祷来年同样丰收。在猪圈内撒上五谷，并放进两根木头，代表第二年能养出更多更大的年猪。猪出圈后，男人们将年猪按倒在地，用绳子将嘴拴住，再一起合力把猪抬上案桌。宰杀猪前，杀猪师傅口中念念有词，祝愿主人家中六畜兴旺生活幸福。杀年猪放血的过程称为“满堂红”，如猪血量多畅顺，血色鲜艳无异状，则来年财运好，收成好，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杀猪菜

杀猪 罗中儒 摄

跳菜 孙国章 摄

放完血的猪已经不再挣扎，主人用沾了猪血的香纸为宰杀的年猪超度亡灵。男人们把滚烫的开水倒在猪上遍体烫过之后，将猪鬃毛逐一完全刮去。此时便可按各地方的习俗，把猪大卸八块，把猪的肉和头、蹄、内脏、血、骨头等各部位依次分开，分门别类，各尽其用。按照安定彝族的习俗，第一块卸下的胸肉，当天不能吃，要留到大年三十全家人共享；肺和肝通常在清明节用来祭祀祖先，表示对已故亲人发自肺腑的怀念；腿肉是过年回娘家时必须带的礼品；脊肉保留下来，为当年家里孩子嫁娶认亲时用；猪板肉是有亲人离世而准备送的肉……

景东彝族杀猪饭各地方的菜式有所不同，除了炒瘦肉、冬包肉、煮排骨必不可少外，又多出许多菜式，例如川河一带年猪饭桌上不可少的有肉白酒、排骨粉蒸、猪血炒腌菜，者干河片区的水酥肉，澜沧江边的姜丝排骨等。按照安定彝族习俗，杀年猪一定要吃一碗红冬包，它用猪最肥厚的三线肉煮熟切成方形小块，下锅炒，出锅前将其染成红色，象征红红火火、来年运道红旺。其他菜色也各有各的寓意：吃川芹（芹菜）寓意着串通感情，吃豆芽表示每年种植的庄稼都能生根发芽……

饭菜制作好后，主人祭拜天地，敬献财神和祖宗。一切准备就绪，摆好桌椅、碗筷，上好酒水，亲戚朋友纷纷围坐桌旁，冬包肉、炒瘦肉、排骨煮萝卜、豆芽、猪血煮豆腐、花生米、凉拌芹菜……一碗碗丰盛的菜肴摆放上桌，杀猪饭正式开始。

杀猪饭吃的是流水席，主人生怕客人酒不够、菜不饱，少了酣畅淋漓的痛快，堆尖的饭菜刚动一点，抬着菜盆手握大勺的女人就会立马加满，嘴里的饭还没咽下，稍不注意又给你添一大碗，永远都不会让桌上碗里的菜吃空。从日落吃到月上树梢，菜凉了又热，汤添了又添。

景东彝族山寨的人们热情淳朴，吃杀猪饭不用备厚礼，抬一箱啤酒拎几瓶饮料便可。主人不在乎你带什么礼物，人到了就好。整整一个腊月，村里寨里每天都有杀猪饭可吃，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持续着盛大冬日的狂欢。

（责任编辑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