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佳

2015年4月8日晚，杭州大剧院的一千多位观众显得格外幸运——世界闻名的音乐家长野健、在国际乐坛风头正劲的台湾小提琴演奏家陈锐与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用一场可称为杰出的音乐会为他们展示了什么是“世界一流的音乐”。

对许多杭州观众来说，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是个陌生的名字。纵然这个乐团有着110年的悠久历史与无可置疑的雄厚实力。作为北欧顶级的交响乐团，它有着“北极之光”的美誉。英国《卫报》称其为“世界上最值得钦佩的乐团”。“瑞典名片”、“西贝柳斯权威”、“小泽征尔接班人长野健”、“小提琴新锐男神陈锐”，这些金名片给这场人们期待已久的音乐会带来无穷吸引力。

当演出开始后，富有奇幻色彩的有趣作品《野兽之声》、陈锐与乐队堪称完美合作的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长野健指挥下的西贝柳斯《第二交响曲》等精湛演奏，充分显示出一场优秀的国际音乐会所应具备的全部特质：兼顾了听众喜好、乐团风格与巡演主题的选曲，新锐艺术家与老牌劲旅的合作模式，绝佳的现场演绎与诚意满满的返场，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曼妙的享受与无比激动。

作为“中瑞建交65周年”的文化交流项目，哥德堡交响乐团为这次中国巡演准备的两套曲目，均是考虑了各方面因素后的最佳选择：特别邀请瑞典当代作曲家AndersHillborgs为本次巡演创作的《野兽之声》，借势“西贝柳斯诞辰150周年”的西贝柳斯《D大调第二交响曲》《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及在中国普及度较高的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勃拉姆斯《E小调第一交响曲》，让观众如痴如醉。即便是乐团的两首返场曲目，也透着愉悦的气息：格里格作品《培尔·金特》中的《晨景》——人们耳熟能详，简单易懂，且氛围轻松活泼；HugoAlfven作品《山丘之王》选段《牧羊女的舞蹈》——充满民族元素，且出自瑞典近代最重要的作曲家之手，欢快热烈，如同所有舞曲一样，赢得满堂彩。

《野兽之声》作为本次哥德堡交响乐团中国巡演的“主题曲”，实在是非常有趣的一部作品。指挥长野健特别在开场前对这部作品作了非常生动的解释。瑞典与中国的元素、“友好交流，共同发展”的内涵，这些都被巧妙地融入到了一个画面感极强的小故事中：中国与瑞典的精灵在地铁中相遇了，他们最初紧张好奇地窃窃私语，接着尝试与陌生的朋友进行对话，共同聆听夜莺的演唱，最后成为伙伴，一起消失在夜幕中。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过去与未来、友好与发展，所有的元素都被美妙的音乐自然而有趣地诠释了。

浙江音乐学院的一位老师沉稳地说：“不愧是世界级的演奏，它完美地再现了古典音乐的经典。”

《野兽之声》与其说是一部叙事的作品，不如说更像一席拟声的描绘氛围的音乐大餐。管乐用泛音模仿地铁轨道的车辆摩擦声，弦乐用滑音模仿风声；弦乐组兢兢业业地拨弦与滑音；巴松管与倍低音提琴用沉重的“脚步声”迎来了演奏的精彩缤纷。作曲手法非常现代，《野兽之声》似乎更像是一部电影的配乐，这可能与Hillborgs有着电影配乐的经验有一定关系。长野健每场演出前的认真讲解，更易于观众理解作品的亮点。

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这部热门作品由数不胜数的艺术家们演奏过——这也意味着，对于世界经典作品的欣赏，每个人会有不同的感受与领悟。陈锐与哥德堡交响乐团精彩美妙的演奏，让我时而被乐队极为温厚的声音、韧性自如的细节所吸引，时而为小提琴与乐队堪称完美的“对话”而感动。

2015年还是西贝柳斯诞辰150周年。此次音乐会特地上演西贝柳斯的《第二交响曲》，向西贝柳斯致敬。下半场，长野健指挥的西贝柳斯《第二交响曲》，再一次以其强大的演奏实力震撼了观众。哥德堡交响乐团特别擅长演奏以西贝柳斯为代表的北欧作曲家的音乐作品，乐团各个声部有着不可思议的和谐音色，仿佛所有的提琴都由同一片森林的木材制作，所有的管乐器都由同一个矿区的金属打造。这种奇迹般的和谐，加上该乐团特有的温厚音色，使得这曲《第二交响曲》让人们想到了生长中的树木。旋律进行，音高对比，色彩变化——在长野健与哥德堡交响乐团的演绎中，它们化为了树木生机勃勃的生长过程。观众在倾听音乐时仿佛俯瞰着整片北欧景色。

执棒此次巡演的是曾两次获得格莱美奖的著名指挥家长野健，这位日裔美籍指挥家虽生长于美国，却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东方文化特质：低调、内敛、专注于精简，并深深理解与运用交响乐的力量。演出过程中你很难捕捉到他的张扬——他动作非常简练优雅，没有夸张的挥舞或甩动他的长发。但在他指挥下的哥德堡交响乐团极其出色地显示出与他相同的性格：温厚、稳重。

这无疑是一场精妙绝伦、感人至深的音乐会。让杭州观众真正聆听到了世界一流的“好声音”！

（本文由胡鉴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