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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素手拈花的女子,你好吗?

2015-05-05陈华俊

美文 2015年8期
关键词:葬花满地大观园

陈华俊

夜色如水,又一次,我翻开了《红楼梦》。

繁星满天,吹落在我的梦里,你从书中缓缓走来。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几年前,你踏着素白的花瓣缓缓走来,来到了“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大观园,从此,你便是这个偌大园子里最爱花惜花之人。在这个“白玉为床金作马”的地方,人来人往,嘈杂喧嚣,而你永远是最优雅脱俗的那一个,因为你本就是一棵绛珠仙草。

初读《红楼梦》,我并不喜欢你的孤高自傲,目无下尘。你整日与诗为伴,在你眼中,人世的繁华,世俗的攘攘,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甚至连云烟都不是,它们从未入过你眼中与心底。你的心是远离世俗的。在亘古的黑夜中,我伸手去触碰你的诗与才情,却如水中月一般消逝不见。面前,是那散发着浓浓古韵的红楼幽梦,其中的你,不管世俗眼光,手捧古迹焚香赏文,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你自有你的清新孤傲。

幸而,在那个大而深的园子里,你拥有一个知己。因此,尽管外面的世界将年轻的心愈益束缚,而与宝玉之间的惺惺相惜,心有灵犀,使你在这个“花谢花飞飞满天”的大观园里,依然能够得到短暂的自由与爱情。我想,拥有爱的人,便拥有了自由吧,即使现实的绳索捆绑得越来越紧。

你与宝玉守着木石前盟,而世俗世界想要的,是一个金玉姻缘。

冷雨敲打着窗柩,夜冷,你的心更冷。

暴雨过后,潇湘馆内一片狼藉,枝残叶落,繁花落了满地。你肩扛花锄,莲步轻移,花冢埋下这些被风雨飘打零落满地花瓣。你轻叹“红消香断有谁怜”,既然花落,便无可挽回,唯有让它“质本洁来还洁去”,葬花,葬的不仅是花,葬下的,还有你那飘零孤独的心。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的明媚鲜妍是绽放时刹那间夺目的光辉,你的明媚鲜妍却不只如此。你明明气质高贵,才华横溢,却为何会有一个悲伤的结局?那一句“冷月葬花魂”,埋葬了你凡世肉身,也埋葬了你对人间的希望。

轻合书本,脸上冰冰凉凉的,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当年那个踏着素花缓缓而来的女子,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中。她的伤,她的愁,使我无法忘怀。自是手捧纷扬的花絮,任其随风飘向天边,愣自发问:颦儿,你收到了吗?没有了宝玉,大观园的花还会开,可是你还好吗?

没有再回红楼,那里潜藏了太多的悲伤与忧愁。此时,梦里的如烟细雨与清风暖阳,梦里的浅笑低语与泪雨欢颜,都化在了书香的船上,悠然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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