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吟，殷恒婵，李卫东，郭建富，陈爱国，王 畅，崔 蕾



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女大学生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效果的实验研究

杜 吟1，殷恒婵1，李卫东1，郭建富1，陈爱国2，王 畅1，崔 蕾1

目的：旨在探究内隐与外显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大学生运用不同情绪调节策略对积极和消极情绪进行调节时的调节效果。方法：以58名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女大学生为对象，采用阈下词语启动、句子整理任务、外显指导语的方法，分别启动其内隐、外显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的目标；测量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启动前、后，其观看悲伤、愉悦情绪图片时的情绪反应，并采用MP150多导生理记录仪同步记录其观看情绪图片时皮电、心率指标的变化。结果：1)内隐层面，两群体运用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策略的调节效果均无显著性差异。呈现悲伤情绪图片时，两群体的皮电在目标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升高；呈现愉悦情绪图片时，运动群体的心率在目标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升高，而非运动群体的心率降低。2)外显层面，两群体运用认知重评策略调节悲伤情绪的效果显著优于表达抑制策略。呈现悲伤情绪图片时，两群体的愉悦度在目标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升高；观看愉悦情绪图片时，运动群体的愉悦度在目标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升高，非运动群体的愉悦度显著降低。结论：1)阈下词语启动和句子整理任务均能够启动个体的内隐情绪调节目标，两种研究范式均可以作为研究无意识情绪调节的有效方法。2)内隐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运用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策略均有调节效果，主要体现在生理指标的变化；外显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运用认知重评策略调节悲伤情绪的效果优于表达抑制策略，且效果主要体现在情绪主观感受的改变。3)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内隐和外显调节愉悦情绪的效果不同，运动群体表现为愉悦情绪升高，而非运动群体表现为愉悦情绪降低。

运动群体;非运动群体;女大学生;内隐;外显;情绪调节策略

情绪调节(emotion regulation)是指个体通过使用各种策略对情绪的发生、体验和表达进行调控的过程，它可能在情绪产生过程中的一个或多个阶段发生。它既包括有意识的、需要努力的、控制的情绪调节(外显调节)，也包括无意识的、无需努力的、自动的情绪调节(内隐调节)。同时,它也包括对正负性情绪的维持、降低和增强(Gross和Thompson,2007)。情绪调节是情绪心理学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其中，情绪调节策略作为该领域研究的核心，与个体的情绪状态、人际关系、社会适应性等心理维度，以及记忆、决策、判断和推理等高级认知活动等都存在密切的关系(Gross,1999;Richards和Gross,2000;Uphill等,2009)。因此，情绪调节策略的有效应用对大学生的情绪状态、心理健康具有重要的影响。

在已有情绪调节策略的相关研究中，Gross提出的模型目前被学界广泛接受，该模型指出，特定的情绪调节策略在情绪产生的不同阶段发挥作用(Balzarotti,John和Gross,2010)。其中，前4种策略被定义为先行关注的情绪调节(情境选择、情境修正、注意分配、认知改变)，是指在情绪产生之前去引发或抑制情绪反应。第5种策略被定义为反应关注的情绪调节，是指在情绪产生之后改变已经诱发的情绪的特征(Gross,1998、2008;Richards和Gross,2000)。在这5大分类中，先行关注的情绪调节中最为常用的是认知重评策略，而反应关注的情绪调节中常用的则是表达抑制策略(Gross,1998)。总的来说，非运动领域的相关研究表明，认知重评与表达抑制相比是一种更具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

但是，上述研究结果,主要是通过调查研究和给予被试明确指导语的实验研究得出的。也就是说，都是针对外显层面的情绪调节的研究结果。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指出,日常生活中的情绪调节很大程度上是在内隐层面进行的，内隐情绪调节在个体的情绪调节中发挥着重要作用(Koole和Rothermund,2011)，但目前内隐情绪调节的实证研究仍十分有限，已有的两项研究表明，句子整理任务是一种研究内隐情绪调节效果的有效方法(Mauss等,2007;Williams等,2009)，但这种方法的前期准备工作较为复杂，局限了对各种内隐情绪调节策略调节效果的比较研究。而阈下启动的研究范式是目前启动无意识目标较为常用的方法，其在研究竞争合作(Kay等,2004)、社会交往(Custers和Aarts,2007)、亲社会行为(Légal等,2012)等社会心理学研究领域已被广泛采用，该方法是通过阈下呈现代表特定意义的词语或图片，来启动个体从事相关行为的无意识目标。因此，只需要阈下启动与目标相关的词语即可达到无意识目标启动的作用。与句子整理任务相比，阈下启动方法省去了用词语组成句子的前期准备工作，因此，采用这种方法更易于探究和比较不同内隐情绪调节策略的调节效果。故本研究采用“阈下词语启动任务”与“句子整理任务”进行比较，以检验阈下启动方法的有效性。一方面，为内隐情绪调节的研究提供新的方法和思路；另一方面，进一步对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策略的调节效果进行比较。

此外，已有研究表明，运动群体大学生的情绪状态、心理健康程度优于非运动群体大学生(殷恒婵等，2007)，该研究结果说明，体育运动有益于促进个体维持良好的情绪和心理健康状态，而体育运动与心理健康之间这种积极的关系中可能存在诸多的中介变量，其中，由于情绪调节策略使用的差异会导致个体的心理健康程度存在差异(Aldao,Nolen-Hoeksema和Schweizer,2010;Aldao等,2014;Berking等,2012)。故本研究假设，体育运动可能通过改善个体情绪调节策略的使用，进而促进心理健康。如研究结果验证了这一假设，即揭示出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在情绪调节策略使用的效果上存在差异，运动群体能够更为有效地应用策略调节情绪，就为体育运动能够促进心理健康提供了新的可能的科学依据。而且，已有心理健康领域的研究表明，女大学生由于其情绪易感性和波动性，情绪问题更为严重(Labouvie-Vief等,2003；Bradley等,2001；Shields,2003)，因此，本研究旨在以运动与非运动群体的女大学生为对象进行探究。

最后，现有的不同情绪调节策略调节效果的研究多关注消极情绪，但是，消极和积极情绪都会对个体的情绪状态、心理健康产生影响(Folkman,2000;Moskowitz,2001;Fredrickson和Cohn,2008)。因此，同时探究外显和内隐情绪调节对于积极和消极情绪的调节作用，可以更为全面地揭示外显和内隐情绪调节对于不同情绪的影响，为科学、有效的情绪调节策略的干预研究提供依据。

综上所述，本研究以运动群体与非运动群体女大学生为对象，分别探究其在内隐和外显层面，运用不同情绪调节策略对积极和消极情绪进行调节时的调节效果，研究结果不仅有益于了解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学生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的特点，也能为有针对性地展开大学生情绪调节和心理健康的干预研究提供科学依据。

1 研究方法

1.1 被试

29名运动群体女大学生 (18～23岁,M=20.82岁,SD=1.31)及29名非运动群体女大学生 (19～23岁,M=20.86岁,SD=1.30)参加了实验。分别将两群体被试随机分为两组(认知重评组、表达抑制组)。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色盲色弱。所有被试均自愿参加实验,实验后获得一定的报酬。

本研究运动群体指：皆接受过2年或以上的运动训练，达到国家二级或二级以上运动员标准的大学生。本研究非运动群体指：不能满足除体育课之外，每周参加运动的频次为2次，每次运动的时间为30～ 60 min这个条件的大学生。

1.2 实验材料

1.2.1 图片材料

从杜吟、殷恒婵等(2014)的研究所开发的情绪图片库中随机选取情绪图片共240张，其中，低愉悦度(运动群体M=2.41,SD=0.87;非运动群体M=2.30,SD=0.77)、低唤醒度 (运动群体M=3.08,SD=0.64;非运动群体 M=3.07,SD=0.74)的悲伤图片120张；高愉悦度 (运动群体M=7.81,SD=0.84;非运动群体M=7.75,SD=0.81)、高唤醒度(运动群体M=6.47,SD=0.48;非运动群体M=6.64,SD=0.62)的愉悦图片120张。

1.2.2 句子材料

从杜吟、殷恒婵等(2014)的研究所选定的代表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的112个词语中，按选择率高低和是否适宜编写句子，选出代表认知重评的词语20个，代表表达抑制的词语20个。之后，根据“句子整理任务”研究范式(Srull等,1979),采用这40个词语编写句子，编写的每个句子含5个词语，共分为两类：1)包含“认知重评”词的句子，如公司进行组织重构(认知重评词)编织(无关词)；2)包含“表达抑制“词的句子，如大脑处于抑制(表达抑制词)状态帽子(无关词)。这两类句子旨在启动被试在内隐层面运用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进行情绪调节的目标。另外，还有一类中性句子，如学生正在复习功课观看(无关词)，作为控制条件，在启动情绪调节目标前呈现。最终编写出上述3类句子共60句，每类各20句。

1.3 实验任务

1.3.1 阈下词语启动和情绪评价任务

任务分成“阈下词语启动”和“情绪评价”2个阶段(图1)。启动阶段的虚假任务为词语判断任务，要求被试对形容词进行积极或消极判断，旨在吸引被试的注意资源，保证阈下启动的效果。所选的20个形容词参考Moors和De Houwer (2001)的研究。在每个形容词出现前，会出现阈下启动词(中性启动条件的词语，如“黑板”、“操场”；启动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情绪调节目标的词语，如“重构”或“压抑”)。

词语判断任务每个启动条件共有20试次(Légal J-B等,2012)，每次中性图片判断任务由“+”注视点开始，注视点呈现时间在500～725 ms之间随机，接着呈现“#####”字符串前掩蔽100 ms，之后呈现启动词30 ms，再呈现20 ms后掩蔽“#####”字符串，最后呈现目标形容词300 ms后消失，屏幕中出现“？”时被试按“F”或“J”键判断词语积极或消极。所有刺激均为白色“Courier New”字体，背景为黑色。阈下启动程序中的刺激参数(即阈下刺激呈现的时间和启动条件的试次数)参考了前人的阈下启动实验(Cesario和Plaks,2006;Custers和Aarts,2007)和本研究正式实验前的预实验结果。

第2阶段为情绪图片评价任务，每个启动条件后，都呈现黑屏，时间在3 000～5 000 ms之间随机，紧接着随机呈现相应情绪的图片20张，每张图片重复1次，图片呈现的时间为3 000 ms，每张图片后采用自我评价模式(Self-Assessment Manikin SAM；Bradley和Lang,1994)要求被试对图片的愉悦度按1～9数字键进行评分。第1阶段与第2阶段任务组合为一个完整的启动与评价任务，悲伤、愉悦两种情绪都是先出现中性启动条件，再出现情绪调节目标启动条件，两种情绪出现顺序在被试间平衡。

图 1 本研究阈下词语启动和情绪评价任务流程图Figure 1. Experimental Design of Subliminal Words Priming and Emotional Evaluation Task

1.3.2 句子整理和情绪评价任务

该任务同样分为2个阶段(图2)，第1阶段每个条件共用10个试次(Williams等,2009)，先呈现“+”注视点，呈现时间在500～725 ms间随机，接着呈现乱序的5个词，要求被试选择其中4个词组成一句符合中文语法的句子，想到答案后立刻按“回车”，接着屏幕出现“？”，此时被试口头报告组句子结果，同步录音记录，接着进入下一试次。非启动条件下为中性句子，启动条件下为包含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词语的句子，非启动条件在启动条件前呈现。第2阶段与“阈下词语启动和情绪评价任务”的第2阶段完全相同。

图 2 本研究句子整理和情绪评价任务流程图Figure 2. Experimental Design of Sentence Unscrambling and Emotional Evaluation Task

1.3.3 外显情绪调节任务

任务包括悲伤和愉悦两种情绪，每种情绪都分为观看和调节两种条件。观看条件下，要求被试仅观看情绪图片，先呈现“+”注视点，时间在500～725 ms之间随机，紧接着随机呈现相应情绪图片，图片呈现的时间为3 000 ms，每张图片后采用SAM要求被试对图片的愉悦度按1～9数字键进行评分。每种条件都随机呈现相应情绪的图片20张，每张图片重复出现1次。调节条件下，给予被试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的指导语，要求被试调节观看情绪图片所带来的情绪感受，程序同观看条件。两种情绪的出现顺序在被试间进行平衡。

1.4 实验程序

首先，健全和完善的经济管理机制是经济稳步发展的重要保障。经济活动是全社会普遍参与的有序性活动，是国家管理和经济管理工作的重要基础和保障。从国家整体而言，分析国家的经济结构构成和比重变化可以进一步明确下一步经济发展的重点，在比如对一些中小企业开展经济管理工作，不仅可以作为行政管理部门的一项重要参考，而且可以通过对策调整有力的解决财务管理方面遇到的困境和问题，最大限度促进中小企业财务管理步入科学化、健康化、持续化发展的轨道，为中小企业改革和创新创造条件。

被试进入实验室后，告知其实验内容主要为测量言语能力和情绪。实验前，要求被试关闭手机，摘下手上所有的金属物品。安排被试舒服地坐在距实验电脑前60 cm的座椅上，待被试坐好安静下来后，将生理记录设备连接在被试身上的相应位置。待实验设备连接好后，告诉被试：“请安静坐好，清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接下来，请静静闭目休息3 min并尽量保持身体不动。”同时，测量被试安静状态下皮电和心率的基线值。基线测量结束后，进入正式实验。第1部分和第2部分都是测量阈下启动被试内隐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的目标后，情绪调节的效果。任务分别是“阈下词语启动和情绪评价任务”和“句子整理和情绪评价任务”。第3部分是给予被试外显认知重评或表达抑制的指导语后，测量其进行情绪调节的效果。任务是“外显情绪调节任务”。实验全程监测被试的生理指标。每部分实验前都有练习阶段，待被试完全理解实验的要求，方可按任意键进入正式实验。练习阶段所用图片、词语、句子与正式实验不同。

1.5 阈下启动检验

实验结束后，对阈下启动任务的无意识程度进行检验(Bargh和Chartrand,2000)。具体步骤：

1.询问被试是否意识到有阈下刺激？是否看到文字？文字是什么？所有被试都报告没有看到文字。接着，给被试3个可选的选项，让被试选择出现的词语可能是什么，被试报告3种结果的百分比基本等同，由此可以推断答案是被试猜测的结果。

2.采用与上述阈下启动相同的方式，启动不同文字，任务前告知被试仔细观看是否出现文字，并在实验结束后报告，所有被试都不能报告所呈现的文字。这进一步证实了启动任务的文字是在被试的阈下水平呈现的。

3.进一步询问被试对句子整理任务真实目的的猜测，以及其与之后任务的关系，没有被试猜测出实验的真实目的以及两个任务之间的关系。全部步骤结束之后，感谢被试参与实验并回答被试的疑问。

1.6 生理指标的测量

根据以往研究结果，心率和皮电是能够反映个体情绪变化的较为有效的生理指标(Mauss等,2007;Rainville等,2006;Kim和Hamann,2012;Gruber等,2011)。

1.6.1 皮电

将Ag/AgC1电极分别缠在被试左手食指和无名指的末端指腹上，电极连接在生理记录仪的GSR100C模块上记录皮电，采样率为200 Hz。

1.6.2 心电

将可任意粘贴的一次性扣式电极与被试连接。取样电极分别连接到被试的左、右锁骨下，参考电极连接到右腿踝部。电极连接心电描记放大器ECG100C模块上记录心率变化，采样率为200 Hz。

采用BIOPAC公司生产的MP150型16导生理记录仪采集被试在实验阶段的心电和皮电信号，采集的生理数据用AcqKnowledge 4.0软件进行编辑处理，计算各条件下的心率和皮电反应均值，后期数据用SPSS 20.0进行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启动对情绪反应的影响

首先，以被试类型为自变量，对被试基线的生理指标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被试的基线皮电和心率均不存在显著差异：皮电t=-0.033，P=0.974；心率t=1.622，P=0.110。

以被试类型(运动群体、非运动群体)、情绪调节策略(认知重评、表达抑制)、启动前后(启动前、启动后)为自变量；愉悦度评分、皮电、心率为因变量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分别比较采用两种无意识目标启动方法启动被试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前、后，其在悲伤、愉悦情绪下的情绪反应变化，其中，被试类型、情绪调节策略为被试间变量，启动前后为被试内变量。

在呈现悲伤情绪图片时，阈下词语启动任务：皮电上，目标启动前后主效应显著F(1，54)=6.118，P=0.017，η2=0.102(表1)，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在目标启动后皮电均显著高于启动前，说明启动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后被试悲伤情绪显著降低(Kreibig等,2007;Mauss等,2005)。愉悦度评分和心率在该变量上没有呈现显著性差异(P>0.05)。在各因变量上，被试类型、情绪调节策略主效应不显著，且因素间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

在呈现悲伤情绪图片时，句子整理任务：皮电上，目标启动前后主效应显著F(1，54)=21.592，P=0.000，η2=0.286(表2)，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在目标启动后皮电均显著高于启动前，说明启动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后被试悲伤情绪显著降低(Kreibig等,2007;Mauss等,2005)。愉悦度评分和心率在该变量上没有呈现显著性差异(P>0.05)。在各因变量上，被试类型、情绪调节策略主效应不显著，且因素间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

表 1 本研究悲伤情绪阈下词语启动任务皮电指标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一览表Table 1 Repeated Measures ANOVA on SCRs of Subliminal Words Priming Task in Sad Emotion

注：*P<0.05,**P<0.001。下同。

表 2 本研究悲伤情绪句子整理任务皮电指标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一览表Table 2 Repeated Measures ANOVA on SCRs of Sentence Unscrambling Task in Sad Emotion

在呈现愉悦情绪图片时，阈下词语启动任务：心率上，目标启动前后和被试类型两因素交互作用显著F(1，54)=9.292，P=0.004，η2=0.147(表3)。进一步进行简单效应分析，运动群体的心率在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升高[F(1，28)=11.441，P=0.002]；而非运动群体的心率在启动后较启动前有降低趋势，但不存在显著性差异[F(1，28)=2.911，P=0.099]，说明启动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后运动群体愉悦情绪升高，非运动群体愉悦情绪降低(Driscoll,Tranel和Anderson,2009;Bradley等,2001)。在因变量上，被试类型、情绪调节策略、启动前后主效应不显著，且其余因素间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

表 3 本研究愉悦情绪阈下词语启动任务心率指标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一览表Table 3 Repeated Measures ANOVA on HR of Subliminal Words Priming Task in Happy Emotion

在呈现愉悦情绪图片时，句子整理任务：心率上，目标启动前后和被试类型两因素交互作用边缘显著F(1，54)=3.873，P=0.054，η2=0.067(表4)。进一步进行简单效应分析，运动群体的心率在启动后较启动前边缘显著升高[F(1，28)=3.609，P=0.068]，而非运动群体的心率在启动后较启动前有降低趋势，但不存在显著差异[F(1，28)=1.813，P=0.189]，说明启动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后运动群体愉悦情绪升高，非运动群体愉悦情绪降低(Driscoll,Tranel和Anderson,2009;Bradley等,2001)。在因变量上，被试类型、情绪调节策略、启动前后主效应不显著，且其余因素间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

以上结果说明，在内隐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面对悲伤和愉悦情绪时，均能够运用策略进行情绪调节，但两群体对愉悦情绪的调节效果存在显著性差异。并且，阈下词语启动和句子整理任务两种实验操作均能够启动被试内隐情绪调节的目标，说明两种实验方法在研究内隐情绪调节方面都是有效的。

2.2 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启动对情绪反应的影响

以被试类型(运动群体、非运动群体)、情绪调节策略(认知重评、表达抑制)、启动前后(启动前、启动后)为自变量，愉悦度评分、皮电、心率为因变量，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分别比较启动被试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前、后，其在悲伤、愉悦情绪下的情绪反应变化，其中，被试类型、情绪调节策略为被试间变量，启动前后为被试内变量。

在呈现悲伤情绪图片时，愉悦度上，目标启动前后主效应显著F(1，54)=10.463，P=0.002，η2=0.162(表5)，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在目标启动后愉悦度均显著高于启动前，说明启动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后被试悲伤情绪显著降低。愉悦度上，目标启动前后和情绪调节策略两因素交互作用显著F(1，54)=4.265，P=0.044，η2=0.073(图3)。进一步进行简单效应分析，认知重评组在目标启动后较启动前的愉悦度显著升高[F(1，29)=10.753，P=0.003]，而表达抑制组的愉悦度无显著性差异[F(1，27)=3.275，P=0.081]，说明外显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运用认知重评策略调节悲伤情绪的效果优于表达抑制策略。在皮电、心率上各因素主效应不显著，且因素间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

表 4 本研究愉悦情绪句子整理任务心率指标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一览表Table 4 Repeated Measures ANOVA on HR of Sentence Unscrambling Task in Happy Emotion

表 5 本研究悲伤情绪外显情绪调节任务愉悦度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一览表Table 5 Repeated Measures ANOVA on Valence of Explicit Emotion Regulation Task in Sad Emotion

图 3 本研究悲伤情绪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启动前、后两种策略对愉悦度的调节效果比较示意图Figure 3. Comparison on Valence of Two Strategies before and after Explicit Goal Priming in Sad Emotion

在呈现愉悦情绪图片时，愉悦度上，被试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1，54)=19.814，P=0.000，η2=0.268(表6)，且被试类型和目标启动前后两因素交互作用显著F(1，54)=17.687，P=0.000，η2=0.247(图4)。进一步进行简单效应分析，运动群体的愉悦度在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升高[F(1，28)=4.217，P=0.049]，而非运动群体的愉悦度在启动后较启动前显著降低[F(1，28)=17.704，P=0.000]，说明在启动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后运动群体愉悦情绪升高，非运动群体愉悦情绪降低。在皮电、心率上各因素主效应不显著，且因素间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

表 6 本研究愉悦情绪外显情绪调节任务愉悦度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一览表Table 6 Repeated Measures ANOVA on Valence of Explicit Emotion Regulation Task in Happy Emotion

图 4 本研究愉悦情绪外显情绪调节目标启动前、后两群体对愉悦度的调节效果比较示意图Figure 4. Comparison on Valence of Two Groups sbefore and after Explicit Goal Priming in Happy Emotion

3 讨论

3.1 两种内隐情绪调节策略研究方法的比较

本研究采用了两种无意识目标启动方法，探究启动个体不同内隐情绪调节策略目标后的情绪反应，以比较阈下词语启动和句子整理任务这两种方法在研究内隐情绪调节方面的有效性。

阈下启动，是指个体没有在意识层面知觉到呈现的刺激，却影响到随后对相关刺激加工的现象(Moskowitz,Li和Kirk,2004)。根据已有的研究，文字和图片都可以起到阈下启动的作用(Brasel和Gips,2011;Cooper和Cooper,2002;Karremans等,2006;Brooks等,2012)。阈下启动文字，是指可以通过阈下直接呈现概念或目标相关内容的方式，启动个体从事该行为的目标(Chartrand和Bargh,1996;Bargh等,2001;Custers和Aarts,2010)。Cooper和Cooper (2002)给实验组阈下呈现与“渴”有关的词语，后续的行为表明，实验组对渴的评分程度显著高于对照组。Légal J-B等(2012)的研究表明，阈下启动“信任”目标，会影响个体对广告产生更为积极的评价。Custers和Aarts (2007)的研究中，阈下启动“社交”的概念，个体会在与社交有关的行为上付出更多努力。Tong等(2013)的研究表明，阈下启动“不公平”的概念，会影响个体内隐的愤怒情绪反应，但不会对外显报告的愤怒感受产生影响，这不仅说明个体能够对阈下启动的概念进行复杂的加工，也说明阈下启动的影响是特定性的。以上研究表明，阈下启动方法能够有效启动个体特定的目标，并对个体与目标相关的行为产生影响。故本研究采用阈下启动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的情绪调节目标，以探究不同内隐情绪调节策略的调节效果。研究结果表明，启动内隐情绪调节目标前、后，被试观看情绪图片的生理反应呈现显著差异，说明这种方式确实启动了个体进行情绪调节的目标。

句子整理任务是内隐情绪调节领域已有研究已经采用的方法，Mauss等 (2007)采用句子整理任务(Sentence Unscrambling Task),内隐地启动情绪表达的目标(如用“爆炸的”、“煮沸的”启动表达的目标)或情绪控制的目标(如用“稳定的”、“隐蔽的”启动控制的目标)，结果表明，情绪控制目标能够有效降低被试对于实验室诱发的愤怒情绪的愤怒体验。Williams 等(2009)的研究也采用相同的方法，结果表明，内隐地启动认知重评的目标，能够降低被试对于实验室诱发的焦虑情绪的反应。以上两项研究说明，句子整理任务可以有效启动个体特定的内隐情绪调节策略，进而影响个体的情绪反应。本研究结果在验证以往研究结果的基础上，进一步证明阈下词语启动和句子整理任务的启动效果是一致的，因此，这两种方法均可用以研究不同内隐情绪调节策略的调节效果。换言之，这两种方法的有效性将为内隐情绪调节领域的相关研究提供新的思路与方法。

3.2 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效果的比较

3.2.1 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效果的共同性

首先，从情绪调节策略方面看，两群体运用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策略进行情绪调节时，外显与内隐层面的调节效果存在差异。本研究结果表明，对悲伤情绪的调节中，外显层面认知重评的调节效果优于表达抑制(Giuliani等,2008;Mauss等,2007;Meyer等,2012)，但表达抑制并没有引发消极的情绪调节效果(Hofmann等,2009)。在外显情绪调节方面，表达抑制策略对情绪反应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这与以往的一些研究结果一致(Kuppens等,2010;Memedovic等,2010)。而在内隐层面，本研究结果表明，两群体运用两种情绪调节策略的调节效果不存在显著性差异，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都可以有效降低被试的消极情绪体验，说明以往研究中表达抑制策略引发的非适应性的调节效果，可能都是由于有意识地使用该策略导致的(Gross和John,2003；Wegner,1994)，即有意识地压抑一种情绪可能引发了反效果。但在无意识层面，情绪调节策略不存在适应性与否的问题，都可以对情绪反应进行有效的调节。

其次，从情绪变化的维度方面看，两群体在外显和内隐层面调节悲伤和愉悦情绪时均存在差异。在外显层面，情绪调节主要改变的是情绪的效价评分，而在内隐层面，情绪调节主要改变的是情绪的生理反应。说明外显和内隐情绪调节都起到了调节情绪的作用，但外显层面主要改变的是情绪的主观感受，对生理指标没有产生显著影响(Butler等,2014)，而内隐层面改变的是情绪的自主神经反应，也就是情绪反应的无意识层面。该结果说明，内隐情绪调节的过程是无意识的，它也更大程度上作用于情绪的无意识层面，因此，它更少耗费认知资源，不受工作记忆的影响，其调节过程也就更自动化，从而可以获得更好的调节效果(Dijksterhuis和Nordgren,2006；Lassiter等,2009)。同时，也说明对于两群体而言，情绪调节的效果都是无意识和有意识共同作用的结果(Hopp等,2011)。

3.2.2 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效果的差异性

本研究结果表明，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在外显和内隐情绪调节的效果上存在差异，且主要体现在对愉悦情绪的调节上。在外显层面，启动情绪调节的目标后，运动群体的愉悦情绪(愉悦度)显著升高，而非运动群体的愉悦情绪(愉悦度)显著降低；在内隐层面，启动情绪调节的目标后，运动群体的愉悦情绪(心率)显著升高，而非运动群体的愉悦情绪没有产生显著变化。这一结果对于探究运动群体的心理健康程度为何高于非运动群体具有重要的提示意义，说明大学生运动群体的心理健康程度高于非运动群体，不仅是因为运动群体能够更为有效地调节消极情绪，更重要的是，运动群体更可能运用情绪调节策略促进积极情绪(Garland等,2010;Carl等,2013)。提示，我们应该从积极心理学的视角去考虑运动群体的心理健康水平高于非运动群体的可能原因，即有效运用外显和内隐情绪调节策略保持和提升积极情绪对于促进心理健康具有重要的作用(Berking等,2012;Livingstone和Srivastava,2012)。

4 结论

1.阈下词语启动和句子整理任务均能够启动个体的内隐情绪调节目标，两种研究范式均可以作为研究无意识情绪调节的有效方法。

2.内隐与外显情绪调节策略均能够产生调节情绪的效果，内隐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运用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策略均有调节效果，主要体现在生理指标的变化上；外显层面，运动与非运动群体运用认知重评策略调节悲伤情绪的效果优于表达抑制策略，且效果主要体现在情绪主观感受的改变上。

3.运动与非运动群体外显和内隐调节愉悦情绪的效果不同，运动群体表现为愉悦情绪升高，而非运动群体表现为愉悦情绪降低。说明运动群体较非运动群体更能够有效运用外显和内隐情绪调节策略保持和提升积极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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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xperimental study on the Effect of Implicit and Explicit Emotion Regulation of Female College Students in Sports and Non-sports Group

DU Yin1,YIN Heng-chan1,LI Wei-dong1,GUO Jian-fu1,CHEN Ai-guo2,WANG Chang1,CUI Lei1

Objective:This study aimed to investigate that on implicit and explicit level,the regulating effect which the sports and non-sports groups of college students use different 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ies to regulate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emotions.Method:Twenty-nine sports group and 29 non-sports group students completed subliminal goal priming task,sentence unscrambling task and explicit emotion regulation task,which primed their goals of cognitive reappraisal or expression suppression on both implicit and explicit level,and rated sad and happy pictures for valence before and after the priming.Meanwhile we recorded the heart rate and skin conductance of the subjects using MP150 multichannel physiological recorder when they were viewing the emotional pictures.Results:1)At implicit level,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cognitive reappraisal or expression suppression had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of both group.The skin conductance of both groups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when they regulated sad emotion,whereas when they regulated happy emotion,the heart rate of sports group significantly increased,and that of non-sports group decreased.2)At explicit level,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cognitive reappraisal was significantly better than that of expression suppression of both group.The valence of both groups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when they regulated sad emotion,when they regulated happy emotion,the valence of sports group significantly increased,and that of non-sports group significantly decreased.Conclusion:1) Subliminal goal priming and sentence unscrambling task both can effectively prime the individuals’ implicit emotion regulation goal,both of them can serve as the effective methods to research unconscious emotion regulation.2)At implicit level,two strategies both had effect on regulating emotions of two group,and the regulation effects primarily reflect in the physiological responses of emotions;At explicit level,the regulating effect of cognitive reappraisal is better than that of expression suppression of two group,and the regulation effects primarily reflect in the subjective feeling of emotions.3)Sports and non-sports group had different effects on regulating happy emotion.The happy emotion increased in sports group,but it decreased in non-sports group.

sportsgroup;non-sportsgroup;femalecollegestudents;implicit;explicit;emotionregulationstrategies

2014-11-18；

2015-04-28

北京市优秀博士学位论文指导教师人文社科项目(20121002705)；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开放课题(CNLYB214)。

杜吟(1985-)，女，甘肃兰州人，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运动与情绪、情绪调节及其脑机制研究，E-mail:duyin@mail.bnu.edu.cn；殷恒婵 (1963-)，女，山东龙口人，教授，硕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运动心理学理论与实践、体育运动与身心健康发展、体育运动与脑可塑性，Tel:(010)58805083，E-mail:yinhengchan@bnu.edu.cn。

1.北京师范大学 体育与运动学院，北京 100875；2.扬州大学，江苏 扬州 225009 1.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2.Yanzhou University,Yangzhou 225009,China.

1002-9826(2015)04-0069-10

10.16470/j.csst.201504010

G804.8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