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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了影片《聂耳》的艺术家们

2015-03-03方敬东

上海采风月刊 2015年10期
关键词:赵丹聂耳创作

文/方敬东

孕育了影片《聂耳》的艺术家们

文/方敬东

影片《聂耳》作者于伶(左)、孟波(中)、郑君里(右)在研讨剧本(1958年)

开拍《聂耳》前合影,前排左起:仲星火、张瑞芳、江俊、赵丹,后排左起:黄绍芬、郑君里、高博

1958年我还是个学生,经学校和少年宫推荐,曾先后在影片《地下少先队》《聂耳》《宝葫芦的秘密》等片中扮演过学生群众角色。聂耳是我最崇拜的人,他是国歌的作曲者,能在讲述他的影片中充当一回抢传单学生角色,让我感到很自豪。上世纪五十年代,一批聂耳生前的战友和同事多还健在,不少已成了电影艺术家。我一生喜欢看电影,关注电影家们的趣闻轶事,最令我感动的就是几位艺术家们创作影片《聂耳》的故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又先后拜访过影片的作者于伶、孟波,主演赵丹的儿子赵劲,导演郑君里的儿子郑大里等。今年刚巧是聂耳逝世80周年,赵丹诞辰100周年,我想以此文来怀念孕育了影片《聂耳》的艺术家们,纪念中国电影诞辰110周年。

于伶:一定要为聂耳写部戏

1949年7月17日,是聂耳逝世14周年。当时上海刚刚解放。这天上海举行了隆重的纪念大会,有上万人参加。也是在这次大会上,公开了聂耳的中国共产党党员身份。聂耳的战友于伶在大会上倾诉了对故友的思念之情,但有一个愿望,那天在纪念大会上他没有说出来,就是一定要为聂耳写部戏,让聂耳的形象和歌声能再现于银幕。

1931年于伶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后,就与聂耳共事于北京,1933年他们一起来到上海,聂耳搞音乐,于伶则负责左翼文化总同盟的工作。聂耳许多作品初步完成时,最先听聂耳唱的就是于伶,他俩感情甚好。1955年,经组织批准,于伶半天工作、半天创作《聂耳》电影剧本,可是因慢性肝炎多次复发,于伶创作的进度还是拖延了下来。1958年初,为了加快进度,于伶请了孟波(音乐家)、郑君里(电影导演)一起创作,他俩也是聂耳的好友,三人齐心协力完成了这个任务。

他们创作的剧本在《电影艺术》杂志上发表后,受到广大读者和艺术家们的称赞,其中也有不少关注者提出了一些宝贵的修改意见。于伶等又作了认真修改后,终于定稿。《聂耳》被列为国庆十周年献礼片之一,成立了阵容强大的摄制组,成员大部分是三四十年代的从影人员,其中摄影师黄绍芬、副导演钱千里等也都是聂耳的朋友。他们在导演郑君里的率领下通力合作,决心发扬当年聂耳的战斗精神,将聂耳的形象再现于观众眼前,让聂耳的故事在银幕上被永远地记录下来。

郑君里:要拍好《聂耳》就必须按照创作规律办事

1932年,郑君里还在联华影片公司当演员时,就已和聂耳是好朋友了,郑君里先后在影片《大路》《野玫瑰》《新女性》等中出演,这些电影里的音乐或插曲,大都是聂耳作词作曲的。1935年,聂耳要借道日本至苏联学习,临行前他为影片《风云儿女》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谱了曲。聂耳出发时,是郑君里与袁牧之、赵丹三人去送行的,但谁都没想到这竟成了永别。1935年7月17日聂耳在日本丧生的噩耗传来,郑君里和赵丹悲痛不已。1947年郑君里开始了他的导演生涯,他导演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与蔡楚生合作)、《乌鸦与麻雀》两部脍炙人口的影片成了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因此当时决定由他来导演《聂耳》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后,1958年拍摄《聂耳》时,整个社会正被“大跃进”的氛围包围着,浮夸风盛行,各行各业都要“争创高指标”,那时电影厂竟规定摄制组每天至少要拍摄60个镜头,这是不符合艺术创作规律的,拍出来的影片也只能是粗制滥造的。郑君里一向创作严谨,明确提出:“要拍好《聂耳》就必须拒绝这种计件制做法。”按照创作规律来拍摄。

一天周恩来总理来到影片《林则徐》的拍摄现场视察,这部影片正巧也是由郑君里导演的。郑君里就向周总理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周总理听后明确表示,要按创作规律办事,当时副厂长徐桑楚借此为郑君里开了绿灯,允许郑君里导演的《林则徐》和《聂耳》两部影片可以不按一天60个镜头来拍摄。就这样,周总理的指示帮助了这两部处境艰难的影片。在庆祝建国十周年的献礼片中,《林则徐》《聂耳》果然不同凡响,从全国送来的22部影片中脱颖而出,被安排在一头一尾放映。中央领导称赞上影厂是“红烧头尾上影厂”。之后,文化部将《聂耳》评为国庆十周年最佳影片之一。后来,在捷克举办的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上,《聂耳》被评为优秀奖。

赵丹:我演聂耳最合适

1959年初春,在上海巨鹿路常熟路口的一幢小楼上,于伶和孟波、郑君里正在商讨电影剧本《聂耳》的若干细节,赵丹突然推门而入,顿时使屋子里的气氛活跃起来。赵丹情绪激动,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自己与聂耳交往的点点滴滴,最后才和盘托出自己不请自来的真实目的,原来他是毛遂自荐演聂耳,他说:“我了解聂耳,我俩性格相似,又是好朋友,我演他最合适了!”

上世纪三十年代是聂耳创作最活跃、最丰盛的时期,就在这时他认识了赵丹。那时聂耳创作了歌剧《扬子江暴风雨》,剧中赵丹和聂耳同台献艺,聂耳是主演,赵丹参加合唱,后来他们又一起参演了《姐姐》和《警报》两部戏,两人结下深厚的友情,聂耳还常去看赵丹拍电影。那天在影片《女儿经》的拍摄现场,赵丹饰演的是一位被妻子不停抱怨的失业青年。一天早晨,他再也受不了这社会的种种不平和妻子无休止的责难,准备以自杀来了结一切。离家前,他亲了亲女儿(陈娟娟饰演),算作向自己的生活告别。这个镜头很长,赵丹感到难以入戏,因为他感受不到主人公绝望无奈的复杂情绪。导演沈西苓也只好耐心地等着。在一旁的聂耳看到这个情形,就拿起小提琴拉起戏中的乐曲来。这委婉哀愁的旋律逐渐地感染了赵丹,使他很快地体验到主人公的绝望无助、求死怨生的悲苦心情,最终成功地完成了这个长镜头的拍摄,多少年后,赵丹对此事仍记忆犹新。

在赵丹被告知自己正式得到聂耳这个角色之后,他高兴极了,他与该剧一些创作人员到提篮桥、北京路、淮海中路等聂耳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体验生活。因为要拍摄聂耳在晒台上拉小提琴的情景,赵丹找了孟波(影片编剧之一)、高正(影片制片主任)等一起去上海音乐学院,找老师了解乐理知识,认真学习拉提琴。

影片开始时的聂耳只有19岁,是个年轻人,在此后短短的五年中,他从一位热血青年成长为成熟的革命音乐家,这对于当时年近45岁的赵丹来说是个挑战,但赵丹没有把表演的重点放在“装嫩”上,而是用自己的演技将聂耳的“形”“神”结合起来,尽可能细致真实地去展示聂耳内心世界的变化。由于是经常在外地拍片,赵丹与妻子黄宗英只能鸿雁往还。因为赵丹拍起戏来十分投入,所以时常心神恍惚,有一次写信竟连自己家的地址都写错了,而且还将爱妻的名字写成了“黄宗宗”。多亏邮递员认真负责,才将信送到了黄宗英手上。

拍《聂耳》时,刚巧赵丹的长女赵青也在上海拍摄她主演的舞剧艺术片《宝莲灯》,由于在上海,所以父女俩常有接触交流的机会,赵青后来在回忆时说:“那时明显看到年近45岁的父亲好像突然变得年轻了,活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为了演好年轻的聂耳,他不仅内心下功夫,在外形上也下了大力量,每天锻炼身体,坚持跑步,有时作为女儿突然感觉不到他是我的父亲,而觉得像我同年的知心朋友一样。”赵丹摆脱了过分追求形似的包袱,就这样一步步去接近角色。1959年国庆十周年,《聂耳》作为献礼片公映,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反响,观众中无论是熟悉聂耳的人,还是不了解他的人,都说赵丹把聂耳演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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