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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殖民视角阐释电影《追风筝的人》

2015-03-01韩玉洁

电影评介 2015年22期
关键词:追风筝的人哈桑阿米尔

韩玉洁

从后殖民视角阐释电影《追风筝的人》

韩玉洁

电影《追风筝的人》剧照

电影《追风筝的人》改编于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的作品。勒德·胡赛尼本是位名不经传的文学新人,凭借《追风筝的人》受到各国观众的关注。电影中以阿米尔和哈桑两个孩子的命运为主线,展现了成长与救赎,战争与和平、人性黑暗与光明等方方面面的冲突。在主体身份、风筝意象和内在成长三个方面体现了西方价值观下的东方学者救赎策略。

一、本土文化特征导致主体身份不同

影片开始的场景是和平时期的阿富汗,阿米尔在他的故乡喀布尔度过幸福的童年。他是不幸的,出生就没有母亲,母亲因他难产死亡,他又是幸运的,有一个叫哈桑的亲密无间的朋友。然而阿米尔和哈桑的友谊承受到来自于文化根系的考验,而且这种文化考验无不残忍。哈桑是他的好朋友,也是他的仆人。这显在的等级界限正是他们友谊的致命伤。

(一)民族差异

从《追风筝的人》来看,虽然在时间和空间上跳跃很大,但是细细欣赏下来,依然能整理出一定的规律。共六个部分:童年的欢乐,激烈的风筝大赛,落魄而流亡美国,揭开事情的真相,重新返回祖国,超越心灵的救赎。根据这六部分的叙事发展,阿米尔也在慢慢实现自己的成长。他和哈桑像所有阿富汗的孩子一样,快乐地过着自己的童年,他们吃着“用爸爸每周给的十块阿富汗尼的零花钱买的温热的可口可乐,还有撒着开心果仁的玫瑰香露雪糕”。[1]

如同巴赫金在《教育小说及其在现实主义历史中的意义》一文中所提到的,个人的成长“不是他(她)的私事,他(她)与世界一同成长”[2]。哈桑是阿米尔的外在成长的参照者。他是哈扎拉族人,属于阿富汗的少数民族,是成吉思汗征战留下的后裔,世世代代从事着卑贱的工作,是命定低人一等的民族。童年阿米尔虽然和哈桑一起玩耍,有时候也会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是一种耻辱。如影片中阿塞夫等人挑拨和欺负哈桑,说阿米尔

不可能真心把哈桑当作朋友。阿米尔一直沉默,不肯为哈桑说话。除了因为阿米尔性格天生的懦弱外,也反映出他对民族差异的高下等级的认同。阿米尔在内心深处并没有把哈桑当作真正的朋友。这为后来的背叛埋下了伏笔,也揭示了差异的文化根源。

(二)主仆之分

虽然差异很明显,在欢乐童年的精神世界里,在无差别的文化领域中,他们是平等的。阿米尔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而哈桑大字不识一个。哈桑最喜欢阿米尔念给故事听。阿米尔会念哈桑看不懂的故事给他听,他们在树下一坐就是几个钟头,夕阳下的身影非常的和谐。童年时候,阿米尔仅仅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他的心灵纯真、清澈,尽管也有少许的娇惯和任性,但是在他的心底却把哈桑当作自己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他会用小刀在树干上刻下属于他和哈桑的名字:阿米尔和哈桑,喀布尔的苏丹。这几个字不仅仅刻在了树上,同时,也深深地刻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只是最后的结局很残忍。阿米尔因为他父亲的身份成为了所谓的有知识、有身份的人,而哈桑与他的差距却越来越大,变成了守护少爷的纯粹仆人,并因为守护他们的家园献出了生命。童年的友谊经不起岁月度量,教育导致的文化取舍让人叹惋。

二、风筝意象寓意故土与西方的关系

影片中的风筝是一个特定的意象,代表阿米尔与哈桑关系的起起伏伏。风筝在影片中出现了两次。

(一)故土精神的断裂

风筝第一次出现是在阿富汗国内,阿米尔童年时期的风筝大赛上。阿米尔虽然有着殷实的家境,但是他把母亲的死亡归结为自己,顽固地以为父亲不爱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幼小的心灵是脆弱扭曲的。阿米尔一直想得到爸爸的爱和肯定,风筝比赛是阿米尔想取得父亲关爱的支撑。期望通过这次比赛能向爸爸证明自己的价值。哈桑是他的得力助手,是帮助他取得胜利的重要保证。哈桑也毫无保留地愿意帮阿米尔完成他的心愿,可最后阿米尔却为了自己的胜利背叛了哈桑,在哈桑遭受到屈辱的时候选择了逃跑,并且虚伪的全当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哈桑为此做出了巨大的牺牲,阿米尔在乎的却只是比赛的战利品——风筝。只是从今以后肩负起巨大的精神负担 。

这场风筝大赛,无论对阿米尔还是哈桑来说都是影响他们一生的经历。阿米尔在这场风筝大赛中作出了错误的决定,这一决定导致他在以后的生活中犯了更多的错误,而哈桑在这一场风筝大赛中却遭受了难以弥合的心灵创伤。阿米尔随后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进一步陷害哈桑,导致父亲把哈桑父子赶走。后来,因为战争的原因,阿米尔随着父亲离开了故土。阿米尔与哈桑之间的精神纽带彻底断裂。

(二)家国情怀的重新塑造

阿米尔第二次追风筝是在他进入不惑之年。在体会了无数的艰辛和波折以后,阿米尔最终将哈桑的儿子——索拉博从阿富汗带回了美国,并将他收养为自己的小孩。他们超出了阶级和民族的差别,也超出了身份和职业的不同。在面对这一阶段的种种遭遇时,阿米尔不仅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对真相的坦诚揭示承担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而且更是让他禁锢的心灵得到了解脱,让人性得到了真正的救赎。同时,“阿米尔又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父亲的身份,他多了一份责任在身上。直到这个阶段才是阿米尔实现成长的完结”[3]。

人到中年的阿米尔为了唤醒索拉博死亡的内心,他拼命地奔跑在一群孩子中,为索拉博追风筝,终于换来了索拉博的浅浅的微笑。小说名为《追风筝的人》,但细细品味,不仅仅只是作者对文中哈桑这一善良隐忍人物形象的褒奖,追的不仅仅是风筝,这风筝象征着勇气、忠诚、善良、可靠等诸多人性中闪闪发光的品质。

“我俯视索拉博,他嘴角的一边微微翘起。微笑。斜斜的。几乎看不见。但就在那儿。在我们后面,孩子们在飞奔,追风筝的人不断尖叫,乱成一团,追逐那只在树顶高高之上飘摇的断线风筝。我眨眼,微笑不见了。但它在那儿出现过,我看见了。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他的喉结吞咽着上下蠕动。风掠起他的头发。我想我看到他点头。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听见自己说。然后我转过身,我追。”[4]

26年后,阿米尔终于在异国他乡追到了理想中的“风筝”,他驱散了内心的阴霾,实现了自我救赎,并在救赎中得到了成长。

三、救赎策略中的西方立场

到影片最后,阿米尔解开了心结,完成了自我救赎。剖析成长与救赎这一主题,可以把它分为下列三个步骤:酿成过错、得知真相和重返故乡。

(一)新生活中西方价值观的形成

1981年3月,苏军占领了喀布尔。阿米尔和父亲离开了他们的故乡,踏上了前往美国的流亡之路。在美国的生活使阿米尔为未来的赎罪做好了准备。阿米尔开始有了自己对生活的理解。阿米尔并未对他的国家和家庭表现出过多的悲哀。一方面,美国是一个埋葬他回忆的地方。阿米尔在影片中说出他对美国的看法,他认为美国是个没有鬼魂、没有往事、没有罪恶的远方。就算单单可以忘怀过去,他也会拥抱美国。在喀布尔,他是一个富有的家庭的儿子,他可以拥有他所需要的一切。在美国,阿米尔和父亲不得不周日早上经营跳蚤市场上的一个摊位。阿米尔必须工作以获得他想要的东西、食物或衣服。在父亲的羽翼下,阿米尔正逐步成为独立的和有能力的人。另一方面,他发现,过去像幽灵一样困扰着他。虽然青春不再,和大多数人一样,他结了婚,但埋在他的灵魂深处的罪恶,让他感到难以呼吸。他仍然无法摆脱自责。当索拉亚承认她在过去的缺点时,阿米尔表示他羡慕索拉亚的诚实。近30年来,阿米尔把他的秘密隐藏在黑暗中,担心它的曝光。索拉亚不能怀孕,他认为这是对他的惩罚——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之后父亲的去世也没能帮助他完成个性的独立。

这种内在的成长过程,是从天真到背叛,从内心的煎熬到勇敢救赎的过程。在童年,哈桑和阿米尔之间建立了无暇的友谊,但在风筝大赛上,阿米尔却暴露出内心的怯懦和自私,并走向另一个极端。从此以后,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受到谴责。尽管在美国,可以埋葬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拉辛汗的一个电话,还是将阿米尔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所以,为了真正完成成长的洗礼,他必须经历一次救赎,而救出索拉博的过程,就是完成自我救赎的过程。

(二)脱离传统的救赎

38岁时,阿米尔接到拉辛汗的电话。他要求阿米尔尽快去巴基斯坦见他最后一面。拉辛汗告诉阿米尔,哈桑和他的妻子在保护他父亲的故居时被塔利班打死,只留下一个名叫索拉博的孩子在喀布尔。此外,拉辛汗揭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谎言——哈桑实际上是阿米尔的同父异母的兄弟。知道事实后,阿米尔如坠深渊。他迷失了方向,他要重新评估周围的事物,重新调整自己。父亲正直的形象在他的心中瞬间倒塌,幸运的是,拉辛汗给阿米尔指了一条自救的路——拯救哈桑的儿子索拉博。

喀布尔是个危险的地方,阿米尔营救索拉博的过程,也就是自己的灵魂得到救赎的过程。营救的场面,处处充满着血腥。而阿米尔正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才完成救赎的。在小说的高潮处,阿米尔被打倒在地,这时候鲜血遍地,这种流血的场面代表了牺牲的精神。而正是选择这样流血的仪式,使主人公实现自己的成长。

在经历了震惊和无尽的自责后,阿米尔终于选择了勇敢面对这一切,他要终止自己的背叛、罪恶和懦弱。他选择回到战火连天的阿富汗,从那个鬼地方救出哈桑的儿子、同时也是他的侄儿索拉博。当美国的天空中有风筝飞起的时候,当索拉博为此番情景露出笑容的时候,这一刻,深藏在阿米尔心头长达26年的罪恶全部得到救赎了。

阿米尔的救赎是一种心灵救赎,走过了一段艰辛曲折的道路。同时他的内心也承受了长达26年的折磨,但是在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中,他明白了表面的风光并不能掩盖内心的怯懦,每个人都必须勇敢地去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这样才能够真正的走向成熟。

阿米尔把哈桑的儿子带到了美国,风筝也在美国的上空再次升起。割裂了过往的索拉博获得了新生,阿米尔也获得了心灵救赎。这不过这种救赎策略充满了西方文化的渗透和东西方文化的分裂。赛义德认为,对东西方文化关系的分裂,只能导致没完没了的对抗,文化的冲突和融合是世界大势,盼望以后打破文化之间的藩篱,建立一种融合文化势在必行。影片中的价值倾向明显。阿米尔的救赎策略是西方的文化选择,如果影片能公正地展现文化冲突,并体现文化融合的广度和深度。生命力和影响力也会更久远。

参考文献:

[1](美)卡勒德·胡塞尼.追风筝的人[M].李继宏,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89.

[2]高艳丽.揭开阿富汗的苦难面纱——读胡塞尼《灿烂千阳》[J].世界文化,2008(2):16.

[3]毛跃祖.论《追风筝的人》中阿米尔的成长之旅[J].现代语文:文学研究,2011(1):98.

[4]林晓彬.浅析《追风筝的男孩》中的人生救赎[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11(7):70.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后殖民批评的反对派研究”(项目号:12CZW008)成果。

【作者简介】韩玉洁,女,河南省开封市人,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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