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强，汪晓赞



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的国际发展趋势与热点解析
——基于流行病学的视角

郭 强1,2，汪晓赞1,2

基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持续下降的全球性健康问题，将身体活动置于流行病学的研究视域之下，分别探讨了身体活动不足的“病因”推断、监测手段、健康效益和预防措施，梳理了一条基于流行病学研究视角的完整路径。在此基础上，归纳总结了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的国际发展趋势：1)体育学与流行病学的学科交叉，作为一条解决身体活动不足的有效路径，已逐渐被国际学者认可和推崇；2)身体活动行为的研究始终需要放置于人居环境和社会经济生活的大背景下进行整体性的考量；3)借鉴流行病学主观与客观相结合的测量方式，是今后身体活动水平监测的发展趋势；4)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行为的改善必须依靠学校、家庭、社区等一体化的综合性干预策略。研究认为，以公共健康为导向的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有助于人们更加深入地探索身体活动行为的影响因素，以及与其他健康行为的潜在关系，凸显大规模流行性调查的健康效益。基于流行病学视角的身体活动研究，对于提升人们的整体健康水平，促进积极生活方式的养成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身体活动；流行病学；久坐行为；生活方式

前言

社会生产力地不断提升，改变了人们传统的生活、生产方式，机械化和信息化成为了文明发展和时代进步的新的象征符号，但是，人类身体的进化程度似乎还始终未能适应这样的改变。现代化生产生活方式在解放身体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由于身体活动减少所造成的诸多问题。身体活动不足(Physical Inactivity)被认为是导致当前是肥胖和慢性心血管疾病流行的一种高危因素[187]，国内外的众多研究报道已显示了身体活动与健康风险因素之间的密切关系[136,157]，可以通过增加身体活动提升人们的整体健康水平[176]。当前，身体活动不足和长时间的久坐行为(Sedentary Behavior)俨然成了人们生活的常态，这不仅是流行性的社会现象，更是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观念出现的弊病。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将身体活动不足解释为“一种流行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全球性非传染性疾病”[189]。这种“病”也当然需要治疗，国际社会已逐步开始以流行病学的视角重新审视身体活动不足的严峻问题。众所周知，流行病学早已是公共卫生领域发展几近成熟的学科，主要是研究卫生相关事件(包括疾病)的发展态势、分布特征及其决定因素，并将研究应用于疾病控制和其他卫生问题”[184]，并形成了社会流行病学、遗传流行病学、营养流行病学、环境流行病学、临床流行病学……等等详尽的分支。流行病学之于健康的贡献，已取得了基本的共识，即流行病学提供了一种方法和工具帮助人们理解慢性疾病的成因，并预防和控制慢性疾病的发生[146]。基于目前身体活动缺乏的严重问题，身体活动流行病学(Physical Activity Epidemiology)如今应该纳入到体育与健康工作者的研究视野，受到更多的重视。Carl J.Caspersen[36]将身体活动流行病学定义为“一门研究身体活动对疾病和健康问题的影响作用，识别身体活动行为的分布特征与影响因素，及其与其他行为相互关系的科学”。早在20世纪40～50年代，流行病学专家Jeremy N.Morris 针对公交车司机进行了身体活动与冠心病发病率关系的调查研究[141]，被学界认为是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发端[44]，开启了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的先河。身体活动行为应该内化成为生活方式的必要需求，以此寻求与个体及环境的和谐统一，以提升生命的整体质量[6]。那么，身体活动以流行病学的研究视角来观察，它是如何开始受到人们关注，它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又是怎样展现其健康效益，这都需要进一步回顾和探讨。

1 身体活动在流行病学研究中的再审视

1940—1950年期间，Jeremy N.Morris[126]对31 000名英国伦敦的男性公交车司机开展了健康调查，结果显示，相比于久坐行为严重的公交车司机，售票员的心血管疾病发病率低于司机30%，并且患病年龄更晚、致死率也更低。售票员经常走动的工作状态使其具有更高的身体活动水平，身体活动也被认为是保持其更高健康水平的主要因素。1953年，Jeremy在著名医学期刊Lancet上发表了一项关于伦敦邮政系统工作人员的研究成果[127]，揭示了身体活动与健康之间相类似的关系：相比于邮政办公室接线员，邮递员具有较低的心血管疾病患病率，且患病程度也更轻。这两项身体活动与心血管健康的研究如今早已成为身体活动流行病学领域的经典案例和最具里程碑意义的标志之一[25]。

身体活动流行病学是一种发现和解决实际健康问题的方法，同时也重新审视了身体活动与健康之间的辩证关系[130]。但是早期的公共健康研究以“卫生运动”为主[82]，长期以来,这些知识并没有被广泛应用于实践，从而限制了人的健康和潜能从中受益[129]。1950年以前，体育运动仅仅被认为是获得和保持工作体能、军队训练或运动竞赛的必要手段，与人们日常生活相距甚远[25]。直到Jerry N.Morris早期研究工作的积极推进，才使得人们认识到身体活动是一种抵抗疾病与改善健康的有效方法[25]，并逐渐开启了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的新视野。

20世纪60年代，Ralph.Paffenbarger[141]开展了著名的哈佛大学校友健康研究，追踪了超过200万人次的健康报告，有力地证明了身体活动具有影响人的寿命和罹患慢性疾病风险率的重要作用。Ralph.Paffenbarger对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进一步细化，开始关注身体活动不同性别、年龄和种族的分类效应，以及不同身体活动时间、强度与健康的内在关系[101]。在此基础上，公共卫生和运动生理领域的学者逐渐也将注意力投向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研究。Steven.Blair认为，运动科学领域以往只关注运动的生理生化机制、运动的心理调节和人体的机能表现，健康相关的身体活动往往不被重视[25]。1981年出版的《Exercise:the facts》，首次针对运动对健康的影响进行了综合性的评价，认为运动能够增进健康，预防疾病和改善疾病的治疗效果[19]，通过运动来预防心血管疾病，是一种“最划算”(Best Buy)的行为[128]。1984年，美国疾病与预防控制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DC)组织召开了以“身体活动”为主题的流行病学研讨会，商讨实施增加美国居民身体活动水平的行动计划[114]。这次会议确立了以公共健康为导向，而不是临床研究的方法[72]，探索身体活动促进健康水平提升的重要作用。自此，基于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被推到了历史的前台。人们的认识也逐步发生了从“运动训练(Exercise Training)”提升“机能表现(Performance)”向“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促进“整体健康(Health)”的转变[71]。1994年，英国率先召开了主题为“Moving on: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on promoting physical activity”的国际研讨会[93]，医学、教育、体育等领域的专家学者共同提出了“每周至少5天，每天30 min持续性的中等强度身体活动”的建议，将促进身体活动的议题扩展至了全球视野。

纵观国外的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往往都是公共卫生领域的学者主导和引领着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发展。但是，基于现有的文献报道来观察，我国公共健康和流行病学的学者们鲜有涉足身体活动的研究，而体育工作者的专业知识与流行病学理论和方法的结合，应该是值得共同努力的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发展方向。

2 身体活动不足的影响因素——基于流行病学的“病因”推断

身体活动不足本身已被作为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受到了医疗卫生领域的关注，WHO在《2013—2020年预防和控制非传染性疾病全球行动计划》[188]中，提出将身体活动不足流行率减少10%[186]，而了解和挖掘影响身体活动的决定因素显得至关重要。西班牙政府的研究报告PhysicalActivityandHealthinChildrenandAdolescents[20]中，将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下降的影响因素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总结：1)日渐增多的久坐性的娱乐活动，电视/电脑/互联网取代了以往的户外活动时间；2)学校较少的体育课时无法满足学生的活动需求；3)日常休闲娱乐活动的时间大幅减少；4)以汽车为主的现代交通方式的改变；5)不断加快的城市化进程给步行/骑车等活动方式带来了不利的安全隐患；6)机械化改变了人们现代社会的生活、工作方式；7)父母对孩子户外活动安全性的过度保护；8)学校、家庭和社会缺乏运动的支持性环境。当前，儿童每天的能量消耗水平相比于50年前的同龄儿童减少了600 kcal[26]，生存环境的改变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人们的身体活动行为。

2.1 人居环境失衡干扰身体活动行为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10]指出，预计到2020年，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60%左右(发达国家平均水平为80%)。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城市的人口布局、公共交通等等都将发生深刻的变化，而邻里安全、社区交通等环境因素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人们日常的身体活动行为[79,120,183]。Sunarja的研究显示，成年人对于400 m以外的锻炼地点可能就不再选择走路的方式[160]，对于青少年也一样，健身中心、公园等锻炼地点的距离是他们是否参与运动的重要因素之一[59,92,160]。Bandura认为，以环境为导向所产生的社会结构，使人们主动“控制”了自己的生活[15]，基于居住环境的密度、安全和交通便利的考虑，身体活动可能受到物理环境的限制。建筑环境和城市结构的改变，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人们的活动机会[29]，进而束缚了人们的活动行为。

城市公园、公共绿地是青少年的主要户外活动场所之一，户外活动时间越长的孩子，其整体的身体活动水平往往也越高[39]。研究显示，家庭居住环境附近有公共绿地活动空间的孩子，其户外活动的平均时间更长，且中等到大强度活动水平(Moderate to 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MVPA)是家庭附近没有公共绿地的学生的4.72倍[12]。而公园是仅次于学校的身体活动第二频繁的场所[106]，居住在公园和健身中心附近的儿童青少年，也显示出了较高的身体活动水平[55,166]。Bassett[18]调查发现，公园增设滑板、赛车等运动设施，有助于提高公园使用率以及参与运动的青少年的身体活动水平。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居住环境周围增设运动相关的器材和设备，有助于抵消孩子对游戏的关注和家长对于安全的顾虑，从而促进儿童青少年更多地参与到运动之中[98]。

政府有必要创建有利于人们运动健身的安全和便利的公共环境，对于儿童青少年尤其重要。城市建设应该将促进身体活动的发展理念也渗透到交通设施、公共绿地、建筑环境等规划之中，让“身体活动”也能够像“人均居住面积”、“每万人口医生数”、“教育经费支出占GDP比例”……一样纳入到城市生态系统(Urban Ecosystem)[159]的健康评价体系，整体性的构建基于城市生活的现代生态文明。

2.2 社会支持环境缺失抑制身体活动水平

每个个体都身处整个社会网络之中，其活动行为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和支配[15,53,120]，家庭和朋友无形中所构建的社会支持环境都可能改变自身的活动行为[180]。儿童青少年与家庭环境的关系更为密切，这种互动关系不断地在发生，父母对于身体活动的态度直接或间接地成为了一种无形的外部环境[149,178]，影响着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行为和意识。澳大利亚的研究显示，家庭收入对孩子的运动参与具有较强的影响关系[14]。Martin也得出了相似的研究结果，父母教育水平越高的家庭，其孩子选择机动车出行的比例也越高[113]，与之相对应的是高收入家庭的子女比低收入家庭显示出了更低的身体活动水平[56]。

家长对于儿童安全的过度谨慎，导致孩子始终被“保护”在室内，避免外出活动的风险，父母的空闲时间反而成为了孩子是否进行户外活动的决定因素[165]，使得孩子们真成为了在“大棚里”成长的一代人。Kalakanis[87]和Moore[125]等人的研究显示，父母和子女的身体活动水平具有显著的相关性，家长参与运动的模范作用十分重要。类似的研究结果也表明，家长与孩子一起积极地参与体育运动，能够引导和带动孩子主动参与体育活动[77,121]，父母对于身体活动的积极态度也有助于孩子养成和保持运动的行为习惯[66]。相比于那些缺乏运动的家长的子女，经常运动的父母，其子女的身体活动水平要高出6倍[125]。Carrie.Heitzler[74]针对9～13岁儿童青少年及其家长的调查研究显示，父母的5种认识/行为与孩子的身体活动水平具有潜在的相关关系：1)对于孩子参与团队运动或体育课重要性的认识；2)对于孩子在闲暇时间参与运动重要性的认识；3)自身对身体活动的理解和信念；4)是否参与到孩子的体育运动之中；5)能否为孩子提供参与运动的交通便利。要想改变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不足的现状，社会和家庭营造的支持性环境是促进身体活动行为，养成积极生活方式的关键。

3 身体活动水平的监测手段——流行病学观察的基本要素

3.1 身体活动主、客观测量工具的优势比对

身体活动水平的流行性调查是挖掘其与健康内在关系的重要环节，而身体活动水平的精确测量是开展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的前提和基础，这将影响到疾病预测和干预的有效性。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突破性贡献在于它使中等强度身体活动的测量成为了可能[84]，因为中等到大强度的身体活动具有更显著的健康效益[158]。双标水法(Doubly Labeled Water,DLW)作为一种反映能量消耗水平的工具，一直被认为是测量身体活动强度的“金标准”[42,142]。但是，其高昂的成本和复杂的操作程序显然不适用于大规模的流行性调查研究。自填式的调查问卷和以加速器为代表的运动传感器，能够从主观和客观方面测量身体活动水平，也是最为常用的身体活动水平监测手段。但是，对于主、客观测量方法各自存在的信度、效度、成本、操作性等问题至今仍然没有得以很好的解决。

Charles.Matthews[116]等人对中国女性的调查发现，非运动性(no-exercise)的身体活动水平达到10 METs/h/d以上的女性，其患病风险比不活动的女性(0～9.9 METs/h/d)低20%～25%。日常生活中非规律性的身体活动行为(爬楼梯、取快递、做家务……)也可以达到一定活动强度的累积效应，进而起到促进健康的积极作用。但是，问卷调查很难将各种类型的活动形式包含在内，也难于有效地测量。Howard.Sesso[78]认为，身体活动流行病学领域目前还缺乏具有说服力的检验非运动性身体活动的测量工具和分析方法，从而影响了人们更好地理解其在疾病预防中的潜在作用。Sander 等人[153]将加速计作为干预手段对87名中学生进行了对照试验，结果显示，干预组女生的中等活动水平比对照组女生高出了411 min/w，而干预组男生的久坐行为，相比于对照组也显著减少了1 801 min/w。加速计作为测量和干预工具，能够提供给青少年直接、有效的反馈，以此唤起青少年关注身体活动水平的意识[139]，从而促进其更多参与体育运动。此外，加速计等运动传感器基于能量消耗情况地客观记录，还可以最大程度地克服调查问卷在文化、性别、认知、语言等方面存在的个体差异所导致的误差。同样的道理，身体活动包含有多种形式和内容的操作性定义，而不同类型的身体活动可能对健康有特定的影响作用，其决定因素也可能有所不同[45]。所以，计步器、加速计等单纯基于能量消耗进行测量的运动传感器，可能无法识别不同活动类型的重要特征。

自填式问卷调查一直被应用于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研究，其测量的精确性也一直受到存疑，有研究显现其与客观性测量工具相悖的评价结果[68,170]，而加速计被认为是目前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的理想工具[40]。身体活动水平监测的关键要素之一是选取具有代表性和普适性的研究样本，相对容易收集数据的自我报告式问卷调查仍然是目前实施身体活动流行性调查的主要手段[78]。

3.2 问卷调查——身体活动大规模流行性调查的主要手段

身体活动流行病学通过大规模的健康现状与疾病风险调查，来窥测和预见其内在关系与发展趋势，众多国际性的身体活动流行性调查研究，仍以自填式问卷为主要手段，下面简述几项基于问卷调查的国际性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项目的研究方法和特点。

3.2.1 身体活动主、客观测量相结合的专门性调查

全国青少年体能调查(NHANES National Youth Fitness Survey，NNYFS)[27]是美国卫生统计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Health Statistics)于2012年针对3～15岁儿童青少年(1 500人)的身体活动水平和体能发展状况进行的全国性测调查。NNYFS运用了客观与主观测量工具相结合的方法来调查身体活动水平。该调查要求被试学生佩戴加速计，记录学生连续7天的身体活动水平(7×24，包括游泳和洗澡)。同时，通过调查问卷了解青少年(12～15岁)的运动时长、运动频率和MVPA水平，以及看电视、玩游戏等久坐行为。

全国健康与营养调查(National Health and Nutrition Examination Survey，NHANES)[191]是由美国卫生统计中心实施的一系列关于健康与营养状况的全国性调查，每年对全国大约5 000人进行心血管疾病、肥胖、体能、口腔健康等全方面的调查。对于身体活动，分别采用加速计(2003—2006年，6岁以上)测量连续7天的身体活动水平；同时，移动检测中心也对受试者进行日常活动类型、活动时长和久坐行为等方面的访谈(1999—2010年)，将主观和客观的调查方式相结合，以提升测试结果的准确性。

3.2.2 身体活动与健康行为潜在关系的综合性调查

全国青少年身体活动与营养调查(National Youth Physical Activity and Nutrition Survey，NYPANS)[37]是由美国疾控中心在2010年针对9～12年级高中生展开的一项关于身体活动水平和营养膳食行为的全国性调查，进一步了解身体活动与身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体重状态以及饮食之间的关系，来自50个州的11 429名学生参与了该7天回顾式的电话访谈/问卷调查[107]。

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Youth Risk Behavior Surveillance System，YRBSS)[48]是由美国疾控中心建立的一套基于学校(9～12年级)的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系统，每两年调查一次学生的健康风险行为和肥胖情况，对于身体活动主要是调查每周参与身体活动的时长和强度、身体活动不足的影响因素以及久坐行为，用以观察身体活动与其他健康风险行为的相互作用关系。

学龄儿童健康行为调查(Health Behaviour in School-Aged Children，HBSC)[43,182]是由WHO欧洲区办公室组织实施的一项国际合作研究项目。该研究针对欧洲和北美洲43个国家超过200 000名(11、13和15岁)青少年，调查了口腔健康、身体活动、久坐行为、饮食健康、性保健、学习表现等综合性的健康行为。对于身体活动部分，回顾式问卷调查青少年过去1周内每天进行60 min以上MVPA的天数。

全球学校学生健康调查(Global school-based student health survey，GSHS)[185]，是由WHO和CDC共同发起，并联合国际儿童基金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共同实施的全球性健康调查项目。GSHS主要针对全球87个国家13～17岁的学龄青少年，通过问卷调查了解全球青少年的健康行为，其中“Physical Activity”(参与运动的时间和频率)是调查的十大健康行为模块之一。

综合来看，国外儿童青少年健康相关的大规模流行性调查，仍以问卷调查为主要手段，了解身体活动的时间、强度、类型及其与人口统计学因素和其他健康行为的相关关系。值得注意的是，部分研究已开始尝试在小范围内使用运动传感器进行客观测量相结合的方法。相比之下，除了《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17]涉及了少量的身体活动相关问题之外，我国尚没有全国性的身体活动调查研究。

3.3 运动传感器——从主观向客观测量方法转变的必然趋势

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一大挑战是缺乏标准化的评价各种类型身体活动的工具和方法，以加速计为代表的运动传感器可以长期、连续地记录和存储活动频率、时间、强度以及能量消耗等信息，其有效性也得到了大量研究的检验[100,148,173]。目前，全球定位系统(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s，GPS)和穿戴式智能设备(Wearable Devices)正在异军突起，为身体活动测量开辟了新的路径。

3.3.1 全球定位系统——自然生活状态下身体活动轨迹的追踪

全球定位系统(GPS)能够测量人们在一定物理环境范围内的位置移动和活动水平，从而理解个体与环境的互动关系，有学者开始尝试将GPS与加速计一起使用，测量人们身体活动行为的强度和地理特征及其影响因素[46,172]。Jones[85]使用GPS和加速计监测了100名学龄儿童，孩子的MVPA有7.3%发生在公园(Parks)、11.8% 在公共绿地(Grassland)、13.6%在农田(Farmland)、3.0%在林地(Woodland)、24.0%在花园(Gardens)、18.9%在街道(Roads and pavements)。根据GPS可知，儿童青少年的MVPA主要发生在人口和房屋密集的场所周围[147]，尤其值得关注的问题是，高达72.6%的MVPA活动在室内进行，周末的比例则更高(78.7%)[89]，这有助于结合孩子活动场所和活动时间，进一步了解身体活动行为影响因素之所在。英国一项基于GPS的调查研究显示，学龄儿童平均每天在户外的活动时间只有13%,但是，这仅有的13%的户外活动时间，却贡献了MVPA的35%[21]。学生上、下学的过程一直被认为是一项重要的身体活动形式，通过GPS 可以客观地观测到学生上下学的位移过程，走路同学的计量步数(878.8±387.6步/min)比乘车同学(608.7±264.1步/min)高出了43%，而全天MVPA的11%发生在上、下学过程的路上[13]。这些都印证了户外活动时间对MVPA的重要影响，位移的定位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儿童青少年户外活动时间受限的基本现实情况。

GPS能够客观地跟踪和定位学生在自然生活状态下的身体活动轨迹，通过与加速计搭配使用可以客观地了解学生的活动行为，尤其是MVPA的发生地点，有助于更有针对性地了解外界因素对其活动行为的影响关系。

3.3.2 穿戴式智能设备——基于身体活动目标设定的自我监管

2007年，Wired杂志首先提出了“量化自我(Quantified Self)”[102]的概念，随后TheNewYorkTimes发表了自动收集个人活动数据新技术的系列文章，“量化自我”逐渐为公众所关注和熟悉。穿戴式智能设备如今成了人们生活中的新宠，智能手表、智能手环、智能眼镜、计步器、加速计等的穿戴式设备层出不穷，使得人人都可以“量化”自我的生活。常见的穿戴式设备都包含身体活动水平的记录功能，而数据的监测、收集和反馈往往指向与智能手机的互动。穿戴式产品可以实现基于目标设定的身体活动自我监管，唤起自身更高参与度，这很值得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学者的深切关注。

智能手机(Smartphones)早已成为了人们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2015年IC市场驱动报告》研究显示，2015年全球手机用户将超过70亿[8]，其中的29.5 % 为智能手机，并且每年以40 %的速度在增长[124]。基于这样的发展特征，身体活动流行病学以此为切入点，可以将基于智能手机的应用程序(Application，APP)作为测量和干预的工具。Bort-Roig总结了智能手机应用于身体活动监测和干预的3个优点：1)目标设定与实时反馈的引导；2)连续性的自我监测与管理功能；3)互动性的社会网络支持效应[28]，针对不同类型的智能手机和AAP的用户调查也反映，“自我监控”、“表现反馈”、“目标设置”是最频繁被使用的功能[123]。Kirwan[95]运用APP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身体活动水平对照实验，结果发现，实验组被试通过APP每天登录账号监督自己的身体活动水平，平均能够达到10 000步/天以上的活动量，而对照组平均的活动水平只有4 000步/天。同样，Liam.Glynn[106]将带有计步功能APP的智能手机作为初级卫生保健手段，通过设置身体活动目标让被试者实现自我管理，8周试验之后，每天的平均活动步数增加了1 029步。此外，还有的APP包含了“活动步数自动测量”和“每日活动自我报告”功能，将主观和客观的评价方式相结合，既能够获取即时的身体活动数据，又可以了解不同的活动类型[107]。

随着穿戴式设备的普及，国外学者针对不同型号和类型的智能手环和智能手表也进行了大量的测量应用的实验研究。Tully.A研究显示，智能手环(Fitbit)对于步数测量的结果，与计步器(Yamax)有较高的一致性[65,175]。Stephanie.Barbee对97名成人的随机调查显示，平时佩戴智能设备的人，其身体活动水平显著高于不佩戴智能设备的人群[16]。而智能手表对于活动类型的识别率更是高达89%，特别是能够识别垂直角度的运动进而区分坐、走、跑、骑车、上下楼梯等不同活动类型[64]。根据Meredith的实验研究显示，在步数测量方面，计步器和加速计的准确性最高(-0.3%<实际步数<1.0%)，其次是智能手机APP(-6.7%<实际步数<6.2%)，最后是波动较大的智能手环(-22.7%～-1.5%<实际步数)，不同产品表现出了较大的差异[35]。临床医学领域也尝试了将穿戴式智能设备应用于疾病预防和康复。通过智能手表监测身体活动水平，与心率监测相结合，来推断和警示心血管疾病的发病风险[58]，对于实施因人而异的个性化建议，降低健康风险有一定的意义。

2004年，流行病学专家Dianne Ward组织召开了题为“Objective Measurement of Physical Activity:Closing the Gaps in the Science of Accelerometry”[171]的学术会议，邀请了公共卫生、流行病学、运动医学领域的60余位顶尖学者专门研讨加速计在身体活动测量中的信效度、准确度以及复杂数据的处理方法等问题，进一步肯定了以加速计为代表的客观性测量方法的积极作用。目前，加速计和计步器等运动传感器已得到广泛认可，并在各地的研究实践中得到了大量应用[7,57,144]。Karabulut在跑步机上运用不同速度检测了不同计步器，精确度保持98.5%以上，是测量行走步数的有效工具[88]，但对于慢速或快速行走[32]，以及佩戴的位置有一定的敏感性[65]。计步器以步数的精确测量为主，简单、实用和相对低廉的成本使其成为身体活动测量中使用较为广泛的研究工具。而加速计自1953年首次被用来测量步态速度和加速度以来[81,121]，由单轴向三轴加速器转变，逐渐提高了对于能量消耗水平测量的精确性。加速计对于能量消耗的测算功能使其作为了身体活动强度的界定标准之一，尤其是对于久坐行为的测量(小于1.5 METs)[156]，具有其他穿戴式设备无法比拟的优势。但是，由于不同计步器和加速计内部算法的不一致，降低了在步数计算和能量消耗的可对比性，还需要规范性的标准来保障不同设备测量结果的相对统一。

随着现代信息技术在身体活动测量中的应用，监测工具和方法从主观向客观的转变是今后发展的必然趋势，在自由活动状态下的身体活动测量，能更客观、准确地反映其与健康要素之间的关系[41]。科技的飞跃式发展使得更广泛人群使用低廉、高效和个性化的测量工具成为了可能，但是，方法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始终都是实施大规模流行性调查的前提和基础。

4 身体活动不足的健康效益——流行病学视角下的潜在关系分析

4.1 身体活动不足与“肥胖易感环境”互为因果的影响关系

“肥胖”无疑是流行病学研究始终关注的重要健康问题之一，身体活动不足的一个重要指向是超重和肥胖的发生，进而由于肥胖可能增加二型糖尿病、高胆固醇、高血压等健康风险[83,137,150]。当前，身体活动不足以及生活方式由“动”趋“静”是共同构成“肥胖易感环境”的主要因素[3,162]，社会环境所构成的“肥胖易感环境”增加了儿童青少年发生超重和肥胖的风险。身体活动流行病学就要探讨身体活动对肥胖发生的导向关系，并预测和抑制青少年肥胖及其向成年期发展的趋势，以降低整体的健康风险因素[177]。

Berkey[22]和Mcmurray[119]等人的研究显示，较高的BMI影响了青少年的MVPA水平，并且呈现了随着年龄增长而活动水平下降的趋势。Kayman[91]根据不同的体重分别对三组女性进行了调查，即复发组(减肥成功之后体重又反弹回升，44人)、维持组(减肥成功并持续维持当前体重，30人)和控制组(始终保持着正常体重，34人)，其进行规律性身体活动的比例分别是34%、82%和90%。另外，Leser[104]通过运动干预使27名女性平均减掉了20.7 kg体重，但是，在3年之后的复查时，被试者平均又反弹回升了13.9 kg，被试者不同的体重变化情况与身体活动水平呈现了显著的反比关系。从这两项研究中，可以明显地观察到身体活动对于发生肥胖的“贡献”。如果身体活动水平没有达到建议标准，或使用电脑、打游戏超出建议时间范围，其肥胖发生率也可能是正常者的3～4倍[99]，而每天看电视超过5个小时的孩子，其肥胖发生率比看电视2 h以内的孩子高出5.3倍[63]，都反映了青少年身体活动与体重水平的负相关关系[143]。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有大量跟踪研究显示了身体活动可以促进体重的长期保持[54,96]，同样有一些研究并没有发现身体活动对体重控制的积极效果[118,154,155]。Rania[122]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差异，因为目前还缺少有效的统计学方法来阐释不同身体活动的时间、强度和类型所产生的不同健康效益。

持续地保持超重和肥胖人群的减肥效果始终是一项难题，因为日常生活里的“肥胖易感环境”不可避免地影响实验干预的效果。比之于各种运动锻炼方案，人们更应该通过改善身体活动不足和长期的久坐行为的生活方式，缓解、打破和消除“肥胖易感环境”，从而抑制身体活动不足所导致的肥胖的发生。

4.2 身体活动不足与久坐行为此消彼长的影响关系

科技的进步催生了现代生活方式的转变，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久坐不动反而成了一种常态，导致了身体活动的严重不足[49]。久坐行为是指坐或躺的较低能量消耗的行为组合[140,156]，或者是任何非睡眠状态下，能量消耗小于等于1.5 METs的坐或倚靠的姿势[156]，或是低于100步/min的低水平活动行为[115]。相比于身体活动不足，久坐行为在近些年才逐渐被提及和关注[80,115]。研究显示,较长的久坐时间将会升高人的死亡率，即使其满足了日常身体活动的建议标准，由于久坐行为的存在仍然具有更高的健康风险[90]。长期的久坐行为也会导致有氧体能水平低下[24,168]，被认为是一种有别于身体活动的慢性心血管疾病的独立风险因素[135]。身体活动与久坐行为已不仅仅是此消彼长的简单关系，需要流行病学的方法来观察身体活动的剂量效应，这给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提出了新的课题。

Verloigne[179]和Nanna.Lien[133]等人对比利时、德国、希腊、匈牙利和挪威5个国家10～12岁儿童青少年的调查研究显示，满足每天60 min MVPA水平的孩子，仍然可能有较严重的久坐行为。儿童青少年每周在娱乐休闲时间，久坐行为长达40 h，看电视及使用电脑的娱乐活动时间则占到了久坐行的50%以上，而这些久坐的时间超过了除睡觉以外的所有其他活动行为。人们可能已经进入了以久坐为主要生活方式的时代，但是，人们的身体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活方式，而身体活动的健康效益则可能淹没在严重的久坐行为之中。青少年的久坐行为与身体活动水平呈现显著的反比关系，在放学后和周末的时间更为严重[152]，并受到性别、体重、运动兴趣以及父母运动习惯等因素的影响[94]，可见身体活动不足和久坐不动互为影响的复杂关系。

针对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关系的研究，需要着重了解久坐行为较低能量消耗的累积效应，即那些满足了身体活动建议标准的人，仍然可能每天都集聚了较长时间的久坐行为[112,131]，正如Gorely[62]的研究结果显示，青少年课外时间里，除了常常被关注到的看电视、玩电脑这样的久坐行为，每天花费的“1 h做家庭作业”、“45 min乘坐机动车”、“30 min的静坐聊天”可能就被忽视掉了，从而难于发现身体活动与久坐行为的内在关系。“低活动水平-高久坐行为”的学生比“高活动水平-低久坐行为”的学生体重超重的可能性更高[161]，严重的久坐行为不仅反映了大强度身体活动行为连续性的中断，也预示着更高的健康风险[73]。在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中，减少和抵抗久坐行为应当与增加身体活动水平占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当前，基于移动互联网的智能手机在一定程度上“绑架”了人们的行为活动方式，它已经从简单的通讯工具转变成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这种久坐行为也势必需要引起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的持续关注。

5 身体活动不足的预防措施——指向健康生活方式的流行病学干预

基于身体活动不足影响因素的分析和监测工具的掌握，实现“治未病”[2]的预测和预防效果是身体活动流行病学致力于解决的主要问题之一，而促进积极、健康生活方式的养成是提升整体健康质量并可持续发展的“不二法门”。Hamilton认为[69]，休闲娱乐的身体活动能否补偿在学校里身体活动时间减少所带来的健康效应，这还是一个疑问。因此，针对儿童青少年来说，学校始终是身体活动的主要阵地。

5.1 基于身体活动的全员一体化实施框架

Gregory.Welk[181]提出了“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模型”(Youth 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Model，YPAPM)，该模型基于社会生态理论，通过个体、社会和环境等多方面相关影响因素来预测青少年的身体活动行为，从而提供有效的身体活动指导建议方案(图1)。英格兰9～10岁儿童的研究结果显示[109,145]，积极的运动体验和社会支持是孩子身体活动的重要影响因素，而家长参与孩子运动的投入时间也促进了孩子身体活动水平的有效提升。课间活动中，没有被提供活动设施的孩子，其反映出了更高的久坐时间和更低的中等强度活动，并且随着被提供的活动空间的增加，孩子大强度活动水平也相应得到了提高。同样基于YPAPM的研究显示，儿童在校期间高达91%的时间处于低强度或久坐不动，MVPA只有32.2 min/d，远远达不到60 min的建议标准[70]。John C.Spence[52]也认为，YPAPM对内部与外部影响因素的综合考量，能够有效预测和干预青少年的身体活动行为。

美国医学研究所(Institute of Medicine，IOM)于2013年发布的研究报告Educatingthestudentsbody：Takingphysicalactivityandphysicaleducationtoschool[97]，提出了“学校一体化的解决路径(A Whole-of-School Approach)”，将学生的日常身体活动纳入到整个学校的教育之中，建立全面的支持性系统，使学校各部门及其周围环境，共同参与学生身体活动的促进工作之中。该研究认为，任何单一水平的干预措施都很难有效地保持学生长期的健康效益，需要将各方的力量综合运用到促进学生的健康之中，基于整体性的身体活动与体育促进方案，将各个环节整合在一起，为学生提供一体化的支持环境[97](图2)。

图1 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模型示意图Figure 1. A conceptual diagram of the Youth 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Model

图2 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增加的学校一体化解决路径示意图Figure 2. Integrated/coordinated Approach to Increasing Physical Activity among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in the School Environment before,during,and after School

Trish.Gorely实施了10个月的基于“A Whole-of-School Approach”的活动干预，结果显示，干预组学生每天的活动步数平均增加了3 059步，显著高于对照组学生的1 527步[169]，包含有课程、政策和环境的一体化干预措施，促进了学生MVPA水平的显著提升[67,167]。教师的全员参与是该项目顺利实施的一个关键，通过帮助教师了解和掌握增加学生身体活动水平的方法和能力，以发挥一体化的整体效益。但是，正如Lawrence.Leger[103]的调查所显示的一样，部分教师感到额外地增加了自己的工作负担，这也是该项目面临的一个难题。

5.2 基于身体活动的学校综合性干预措施

儿童青少年心血管健康试验研究项目(Children and Adolescent Trial for Cardiovascular Health，CATCH)是一项由Robert.Ellison和Sonja.McKinlay于1991年开始实施的研究项目，在96所中、小学实施了长达3年的身体活动和营养干预计划，包含了教育政策、行为干预和学校环境等不同方面的具体措施，在当时是全美最大的一项基于学校的健康促进研究[138]。CATCH要求体育课具有50%以上MVPA水平，并在课外给学生设定身体活动和健康饮食的要求，研究显示，学生体育课和日常的MVPA水平都得到了有效地提升[76,108]。CATCH结束后连续3年的追踪调查显示，实验组的学生仍然保持了较高的身体活动水平[132]，学校整体环境对学生的运动和饮食等健康行为有较强的支持作用[75]。在前期研究基础上，CATCH已更名为“Coordinated Approach to Child Health”，专注于服务学龄儿童的健康成长，将身体活动和营养干预浓缩在了4个方面：课堂(Classroom)、体育课(Physical Education)、儿童营养服务(Child Nutrition Services)和家庭环境(Family Home Environment)，提供改善健康行为的解决方案和健康生活方式的支持。

学校综合性身体活动项目(Comprehensive School Physical Activity Programs，CSPAP)[134]是由CDC推出的一项基于身体活动的多元化的健康促进项目，为学生创造活动机会，促使其达到每天60 min MVPA的建议标准，并通过发展知识、技能和自信心，养成规律运动的生活方式。CSPAP所整合的综合性干预计划分为5大模块：高质量的体育课(Physical Education)、校内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 During School)、校外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 Before and After School)、教师全员参与(Staff Involvement)和家庭、社区的配合(Family and Community Engagement)”[38](图3)。Burns.RD[186]和Heather.Erwin[51]的研究显示，参与CSPAP的小学生校内身体活动水平有了明显提高，尤其是课间休息的活动量，占到了校内期间活动总步数的44%，其校内身体活动时间也显著高于对照组学生，并很好地控制了久坐行为的时间[151]。

图3 学校综合性身体活动项目示意图Figure 3. Comprehensive School Physical Activity Program

欧洲青少年能量平衡与抗击肥胖研究项目(European Energy balance Research to prevent excessive weight Gain among Youth，ENERGY)[164]是由欧盟委员会为了改善青少年的健康行为，制止肥胖症流行而启动实施的一项国际合作研究。ENERGY基于学校和家庭的共同参与，通过识别健康行为的内、外部决定因素，发展有助于能量平衡的健康行为干预和改进方案。其中，作为ENERGY项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UP 4 FUN”是一个面向欧洲10～12岁青少年的为期6周的健康教育干预计划，旨在降低和消除在家庭和学校期间的久坐行为[50]。MaÏtéVerloigne[110]针对ENERGY的研究显示，父母的身体活动行为及对孩子参与运动的支持，是孩子身体活动水平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尤其是母亲的身体活动行为与孩子身体活动水平相关性更为密切。ENERGY将学校和家庭作为影响身体活动的最主要因素，以此来实施干预。

活力校园项目(Let’s Move! Active Schools，LMAS)[105]隶属于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发起的全国性健康行动计划“Let’s Move”，“活力校园”正是该计划的系列产品之一。LMAS是一项围绕体育活动和体育课程的综合性解决方案，来确保学生达到每天60 min的MVPA水平。通过创建活力校园，让学生、体育教师、任课教师、学校管理者和家长共同参与其中，整合各方面的资源让所有学生能够从中受益。预计到2018年，LMAS签约学校将达到50 000所。LMAS具体分为4大部分：体育课(“总统青年体能项目”Presidential Youth Fitness Program)、校内身体活动(“动起来”Just Move；“课间活动计划”Ramp Up for Recess)、校外身体活动(“体育铸就成功”BOKS；“课外体育活动”SPARK)、家庭/社区参与(走路/骑车上下学Fire Up Your Feet；积极生活方式奖Presidential Active Lifestyle Award)和教职工参与(“身体活动专业培训”Physical Activity & Fitness For Physical Activity Professionals；“健康体能卡片”Staff Fitness Card)。

5.3 国外身体活动干预措施的启示与建议

国外身体活动干预的实践研究注重将身体活动纳入整个社会生态环境之中，强调营造促进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氛围和环境。根据现有的文献报道来看，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干预的研究则呈现了不同的特点，主要体现为：1)过多关注体育运动增强体质健康的研究，促进整体身体活动水平提升的干预研究还未受到足够重视。我国学校体育工作往往将体育锻炼作为增进学生健康的唯一手段[11]，但是日常生活中，休闲活动、家务劳动以及交通活动都具有促进身体健康的累积效应，体质健康也替代不了身体活动水平对于整体的重要作用；2)身体活动现状的调查研究较多，但是干预研究实践较少。我国山东[1]、广西[4]、上海市[5]等地都有儿童身体活动水平现状的调查研究，无论是回顾式的问卷调查还是可穿戴式的加速计，鲜有身体活动干预的实践探索；3)多以阶段性、分散性的干预研究为主，缺乏一体化、综合性的整体干预策略。徐瑞芳[9]实施了包括健康教育、合理膳食、加强运动在内的学校-家庭-社区综合干预模式，相比于对照组，干预组学生超重肥胖率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并无统计学意义，身体活动干预的效果难于控制和预期，这可能也是研究者们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无论是身体活动的流行性调查还是地区性的实践干预，相比于国外一体化的干预策略，其问题在于始终缺乏整体性、持续性的干预策略为指导，无法实现促进学生自主运动、养成健康生活方式的目的。

纵观国外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研究，基于综合干预策略的身体活动实践项目,比如Let’s Move、Exercise is Medicine、Designed to Move、Presidents Challenge Cup等层出不穷[6]，其共同的特征之一便是调动了更多的社会资源，将学校、家长和社会力量纳入到统一个的框架之中，为儿童青少年创造身体活动可持续的支持性环境。在我国，体育课几乎是唯一一项所有学龄儿童青少年共同参与的活动行为，体育课除了增强学生体质、教授运动技能之外，更重要的是承担着培养学生运动习惯、感知体育文化的功能。依据社会生态学的观点，学生身体活动受到了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有限时间的体育课应当作为学校整体性健康促进的一部分，所以，整个学校都应当肩负起增进学生身体活动水平的责任[33,117]。研究显示，儿童在自由活动的状态下所进行的MVPA水平，比在被组织的活动中更高[30,111,174]，学校课间休息时间的有效引导，可以使学生累计增加大约7 min的MVPA时间，而在休息区域增设活动器材，也可以平均增加5 min学生的MVPA时间[18]。基于身体活动指向的体育课和体育活动，应该渗透在整个学校环境之中。Harold W.Kohl[97]认为，期待单纯地通过体育课来满足儿童青少年每天60 min MVPA水平的需要，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学习只占到了日常生活有限的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日常休闲娱乐时间的生存状态，养成积极、健康的运动生活方式才是维持儿童青少年身体健康的根本保障。从以上的观察来看，综合性、一体化的干预模式是身体活动研究的发展趋势。父母是否参与孩子的体育活动，学校是否提供安全、便利的运动环境，教师是否始终鼓励孩子的活动行为等等各种环节都会在潜移默化中产生影响作用，这也是我国教育工作者们值得关注和借鉴的地方。

6 结语

身体活动水平的大规模流行性调查有助于了解和判断不同身体活动水平的健康效益[34]。但是，人们总是处于各种复杂交错的社会环境之中，因而，身体活动的影响因素也必然要置于多元环境之下进行综合考察，这也自然地要求涵盖不同要素的主、客观相结合的监测方法，从而进一步增强身体活动不足的预测和预防效果。身体活动流行病学研究始终指向人们整体健康水平的改善，青少年时期身体活动是影响成年期身体活动水平的重要潜在因素[23,61]，儿童时期被迫参加了体育运动的经历，可能对其未来的运动参与起到负面的影响[163]，所以，如何保持和延续身体活动的健康效益[206]是身体活动流行病学所面临的一大难题。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可能是促进人们持续性的自主参与体育活动，避免久坐行为的最好方法。身体活动流行病学需要更多的体育工作者参与其中，帮助儿童青少年建立和发展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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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Hot Spot of Physical Activity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from the Epidemiological Perspectives

GUO Qiang1,2，WANG Xiao-zan1,2

Based on the decreasing of global physical activity (PA) level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this article mainly review and analyze various aspects of the physical activity from the epidemiological perspectives,including causation and causal inference,measurement and surveillance,health benefits of PA,prevention and interventions.A complete approach of physical activity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is being built.Based on previous research,this article concludes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physical activity epidemiology around the world:1)as an effective method to increase physical activity,interdisciplinary among sport medicine,physical education and epidemiology,is being accepted and approved by researchers; 2) all studies of physical activity behavior should be thought in the integral socioeconomic environment; 3) combining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methods is the trend to measure physical activity in the future; 4)improving physical activity-related health behavior need rely on a comprehensive and integral intervention strategy through school,family,community and so on.Public health-oriented physical activity epidemiology contributes to explore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physical activity level and their relationships to other health behavior.In summary,the study of physical activity from the epidemiological perspectives is quite beneficial to improve the total health,promote to develop physically active lifestyle.

physicalactivity;epidemiology;sedentarybehavior;lifestyle

1000-677X(2015)07-0058-16

10.16469/j.css.201507007

2015-05-11；

2015-07-02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11BTY042)；上海市曙光计划项目(12SG26)；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NCET-10-0386)。

郭强(1986-)，男，辽宁沈阳人，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青少年健康促进，E-mail:matthewgq@gmail.com；汪晓赞(1972-)，女，湖南郴州人，教授，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青少年体育学习行为与健康促进、体育课程与教学、体育教师教育理论与实践。

1.华东师范大学 体育与健康学院，上海 200241；2.“青少年健康评价与运动干预”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241 1.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41,China；2.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Health Assessment and Exercise Intervention,Ministry of Education 200241,China.

G806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