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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疑案

2014-11-29弗·威·克罗夫茨

少年文艺·少年读者文摘 2014年11期
关键词:詹金斯勋爵复制品

弗·威·克罗夫茨

一天,中间代理人拉姆莱先生正欲下班,一个名叫塞拉斯·斯奈思的先生前来拜访,来人名片上的住址为纽约百老汇区霍尔大厦105号。

瘦高的斯奈思先生五十五岁上下,他的衣服上镶嵌有一些镀金和宝石饰品,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请问是拉姆莱先生吗?”来人用美国口音问道,“听说你从事一些中介代理业务,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请你去办,酬金当然少不了。”

“说说是什么事,斯奈思先生?”

“你要答应为我保密。”

“这是我历来办事的基本原则。”拉姆莱有些不快地说。

“我是做木柴生意的,”斯奈思先生掏出两支雪茄,两人点上抽了起来,“经常来参观欧洲的画廊,我自己也喜欢收藏,去年就以三万五千美元的价格买了一幅法国18世纪肖像画家格勒兹的作品,画上的内容是一个少女的头像,画得惟妙惟肖,非常美。据画家所言,格勒兹生前曾画过两幅一模一样的少女头像,我买的是其中一幅。可想而知,我也渴望找到另外一幅,幸运的是,我居然找到了!”

斯奈思先生猛抽了一口雪茄,继续说道:“我这次前来贵国,本来是和达勒姆市温特沃思府的亚瑟勋爵洽谈生意的。在他的府内,我发现了那幅画,我仔细端详了一番,它竟然是真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第二天我又去伦敦找来了专家米切尔先生,他在贝尔美街上有家画店,他趁勋爵外出之际,买通了他的管家,再次进入了他的书房,米切尔确认那就是原画,绝不是复制品。据了解,那是勋爵的父亲在50年前买到的,米切尔估计它的价值为三千英镑。现在我就想委托你将它买过来。”

“勋爵不可能出售吧?”拉姆莱沉思了片刻,问道。

“据说他最近手头有些紧张,我想我的出价会让他心动的。当然,考虑到作为勋爵的面子,他也许不想让墙上空置一块出来,不过这没关系。”

说着,斯奈思先生从公文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幅镶在镀金框架里的少女油画,画面看上去美轮美奂、异常精致。

“看着很不错吧?”斯奈思先生炫耀道,“但它只是一件临摹品,你和勋爵可能都辨认不出来。”

拉姆莱对他的自大口气感觉有些恼怒。

“你就带着这幅画,去拜访勋爵,告诉他有人想出两千英镑和这幅画去换他墙上的那幅。”

“你怎么不亲自去呢?”

“当然是有原因的。首先,我们在洽谈生意时,谈判破裂,他对我的印象不佳;其次,明天我要去巴黎办事,三天后才能回来。他现在急需用钱,应该同意的,实在不行,就加价到三千英镑,另外再付你二百英镑酬金,怎么样?”

“可以。”拉姆莱答道,“那我就尽力而为吧。”

美国佬当即掏出了两千英镑:“还有,你要注意不要在勋爵面前提我的名字,我怕他对我有偏见,再就是,三天后的傍晚我回来找你取画,然后就乘船回国。”

斯奈思离去后,拉姆莱还是感觉这事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他就踏上了晚上的火车前往目的地。第二天,他又去银行甄别了一下,那些钞票也都是真的。

对了拉姆莱突然又想起另一层意思,斯奈思该不会是想让自己直接去将那幅画偷出来吧?这样一来,自己得到的将不是二百英镑,而是两千二百英镑,甚至三千二百英镑。拉姆莱也自信能够潜入勋爵书房,在二十分钟内将东西掉包。这种可能性让拉姆莱感到心潮澎湃,但他最终用一夜的时间战胜了这种邪念。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温特沃思府拜访亚瑟勋爵,已经上年纪的勋爵彬彬有礼地将他请到了客厅。

“您好!我是一名代理人,受一名美国富商的委托,来和您谈一件事。”

说明来意后,拉姆莱从包中掏出了那幅临摹的画。

“这不是格勒兹先生的大作吗?怎么在您手里?”勋爵吃惊道。

“这只是一幅复制品,亚瑟勋爵。”

“我感觉它就像真的一样,对了,咱们去书房和我那幅对比一下吧。”

两人一道来到了那间布置考究的书房,果然,拉姆莱带来的画和墙上那幅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包括画框。

“坐下来说吧!”勋爵指着一把椅子说。

拉姆莱便解释道:“那名美国人是个收藏家,我带来的是他买的一幅复制品,他一直想得到真迹。所以就委托我找你,看你能否忍痛割爱,当然会给你一笔补偿,比如两千英镑。”

“我若是要价三千英镑呢?”勋爵当即问道。

“也可以商量。”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怎么就能确定我的是真品呢?”

“这他没对我说,但他确定有诚意和你达成这笔交易。”

“说实话,我的这幅也是临摹品,况且即使是真的,我认为它的价值也不会超过一千英镑。”

“勋爵,也许我的委托人认为这幅画有其他附加价值,所以他愿意高价。”

“那就两千英镑吧!”勋爵看来也想达成这笔交易。

“太好了!”拉姆莱说着便掏出了钱递给了勋爵。

勋爵拿出一张字据,递给拉姆莱说:“签上字,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了。不过,如果你的委托人在一个月内反悔了,我还可以将两千英镑退还给他,我认为他是弄错了。”

对于勋爵的提议,拉姆莱没有理由拒绝,反正不管怎样自己都能得到佣金。他急忙和勋爵交换了画作,道谢后便离去了。

巧合的是,在返回伦敦的火车上,拉姆莱遇到了老朋友多布斯,此人是皇家艺术学会的会员,对艺术品有一定的研究。拉姆莱就掏出了那幅画,说:“你看看这幅画,感觉怎么样?”

“这是一件复制品吧?”多布斯只看了一眼就问道。

“复制品?”

“对,因为真品一直藏在罗浮宫博物馆里。”多布斯肯定地说。

“你能肯定吗?”

“当然,它挂在哪面墙上我都一清二楚。你这幅画怎么得来的?”

“刚买来的。”

“多少钱?”

“两千英镑。”

“我的天,你没开玩笑吧?它最多价值四十英镑,就是真品价值也不过是一千英镑左右。”

多布斯的话让拉姆莱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但是,斯奈思先生自称经常去欧洲参观画廊,他应该知道那幅画的情况啊。

拉姆莱越想越不对劲,回到办公室后,他立即着手查找米切尔以及他在贝尔美街上的画店,结果是没有这个人及其画店的资料。他又找到一份纽约工商界名人录,他没有发现斯奈思的名字,在百老汇区霍尔大厦的业主名单中,也没有斯奈思的名字。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他自言自语道。

开始对斯奈思的身份有所怀疑后,拉姆莱又想起了两人会面时的一些细节,斯奈思的腔调好像是刻意模仿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美国人。

斯奈思不会是想从罗浮宫偷出那幅画,然后一口咬定自己是从勋爵手中买来的,当然之前他会先将买来的那幅画销毁。

想到这里,拉姆莱不禁一阵后怕,这样自己岂不成了罪犯的帮凶了?拉姆莱决定去报警。

当夜十点,拉姆莱来到了伦敦警察厅,向一位探长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怀疑。

“说得很细致,对了,这位是尼伯洛克探长,他会对你说的事感兴趣的。”探长说。

于是,拉姆莱又向尼伯洛克探长说了一下相关情况。

尼伯洛克探长听完后,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拉姆莱面前。

里面居然有一张斯奈思的照片,这让拉姆莱很是震惊。

“现在我们要安排一个周密计划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尼伯洛克严肃地说,“拉姆莱先生,那幅画现在还保存完好吧?”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三人当即来到了拉姆莱的办公室,两位探长看到从保险柜中取出的那幅画后说:“现在我们需要将它拿走,明天送还回来。您那道门后面是什么?”

“是一间放资料的小房间。”

“很好,明天我们来了就先躲在那里面。如果你和前来取画的斯奈思起了冲突,我们就会出来帮助你。”

第二天清晨5时,两名探长和一名警官就赶来了。

“这幅画还给您,只是昨天不小心弄坏了框架,我们换了一个新的。如果斯奈思发现了这一点,你就说旧框架也给他保留着。我们先藏起来,别的事就交给我们。”

6时刚过,斯奈思也来了。

“事情办妥了吗?”他开门见山问道。

“已经达成交易了,斯奈思先生,不过我要非常遗憾地告诉您,勋爵自己都说那幅画是复制品。”

“你还是买下来了,对吗?”斯奈思急切地问道。

“是的,勋爵说在一个月之内您如果反悔,他还可以退款给您……”

“他还挺细心啊!快将画给我拿过来吧。”

拉姆莱从保险柜中取出了那幅画,斯奈思急忙夺了过来:“啊,不对,不是这一幅,别跟我耍花招!”

“斯奈思先生,请您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拉姆莱毫不畏惧地说。

看着拉姆莱也强硬起来,斯奈思就强忍着情绪,用相对平缓的语气问:“这个框架不是原来的了,你说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啊!我不小心将框架弄坏了,就又换了个新的。”拉姆莱说。

“快把旧框架给我拿出来,两个我都要。”斯奈思声音有些颤抖。

拉姆莱于是又从保险柜中取出了那个旧框架,递给了斯奈思。

斯奈思接过来看了一眼,“砰”地一下将框架扔在了桌子上,掏出一支手枪,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道,“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一枪崩了你!”

“把枪放下,威廉斯·詹金斯!”

斯奈思猛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有两个人正拿着枪指着自己,一紧张,他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一名探长急忙上来铐住了他。

“拉姆莱先生,让您受惊了。现在我们要把画和人都带走,以后我们会向您解释清楚的。”尼伯洛克探长说。

两天后,拉姆莱应邀来到了警察厅。

两位探长还有那位勋爵都在,勋爵看到拉姆莱,直接上来拥抱他说:“我真要感谢您,拉姆莱先生。”

拉姆莱受宠若惊道:“不敢当,不敢当!”

尼伯洛克探长上前说:“拉姆莱先生,您的朋友说那幅画价值四十英镑,其实不然,它的真正价值是四万五千英镑。”

看着拉姆莱满脸怀疑的样子,探长又从抽屉取出了一个首饰盒,里面里一串珍珠,“这是勋爵夫人最喜欢的珍珠项链,半年前被盗了,它的价值是四万五千英镑。”

“可是,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呢?”拉姆莱问。

“是这样的,亚瑟勋爵曾在十个月前雇用了一个名叫威廉斯·詹金斯的仆人,他就是您的委托人塞拉斯·斯奈思先生。詹金斯平时比较老实,深得勋爵的信任。

“有一天,勋爵家里举办舞会,勋爵夫人在梳妆时,发现那串项链不见了。勋爵当即就报了案,当时我们也曾怀疑过詹金斯,因为有人说他在项链丢失前曾有几分钟去向不明。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审查,发现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勋爵府邸,外面也没发现有同伙,市场上也一直没有出现过那串珍珠项链。

“所以后来,当听您说有一个和詹金斯外表有些相似的人出高价购买了勋爵家里的一幅临摹品里,我就感到怀疑了,而当您发现詹金斯的照片就是您所说的那个人时,我的疑虑也就更大了。那天从您这里将画带走后,我们发现框架后面有一道刻上去的槽沟,里面藏的就是那串项链。后来,在铁证面前,詹金斯不得不交代了一切。

“原来,詹金斯和勋爵夫人的侍女露西尔是老相好,露西尔经常对他提起那串项链。后来,詹金斯为了偷出那串项链,就设法混进了府内当了一名仆人。

“举办舞会那天,露西尔终于得知了项链的确切存放地点,便让詹金斯趁大家不备的时候,偷了出来。詹金斯知道一时无法将项链带出府,于是就想了一个将项链藏进画框里面的主意,然后再想办法将项链转移出去。

“得手后,詹金斯表现非常镇定,三个月后他辞职离开了勋爵府。他想弄出那幅画,但又不敢亲身前往,于是他就想到拉姆莱先生您了,我认为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另外,需要一提的是,拉姆莱先生不仅得到了勋爵退还的两千英镑,还额外得到了一千英镑的酬金。

(摘自《世界经典侦探故事大全集》,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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