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秀宏

和朋友站在一起，老钱总是矮一个头，就算踮起脚尖也无济于事。一般来说，男人的海拔就是标尺，太低了可能被美女们嗤之以鼻。

恋爱时，老钱和她经常一块轧马路。她说：“有了你，我把爱当成一辈子的事业。”老钱说：“有了你，我一辈子就有追求了。”花前月下久了，她好像觉察出什么，问老钱：“我怎么看着你——还没有我高呢？”老钱说：“这说明你很自信，人都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她竟相信了老钱的鬼话，老钱暗自庆幸。

有一次，老钱带她去爬老霄顶，却落在了后面。老钱走得很慢，一个劲儿歇脚。“你怎么了？”

“我脚疼。”

“咋了？”

“对不起，我穿了增高鞋。”老钱说。

她蹲在地上笑，笑得喘不上气来。突然，她不笑了，怜爱地对老钱说：“以后别穿了，脚多难受啊。”

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她就是对老钱有感觉。老钱的心是一电门，把钥匙交给她，她一开就来电。记得那是夏天，老钱和她到阳光广场溜达。走到露天舞场，很多男人都想请她跳舞，她拒绝了。突然，她笑着走到老钱面前，脱掉高跟鞋，穿着丝袜，弯下身说：“先生，能跟你跳个舞吗？”

所有人都看着老钱。老钱的眼里，充满了幸福的泪水，那种感觉真让人眩晕！她靠近老钱说：“你能为我穿增高鞋，我就能为你脱掉高跟鞋。”

结婚后，跟她去买菜。她对老钱说：“瞧你那肚子，肯定又胖了，去那边电子秤上量量。”老钱站在秤上。摊主老头报：“67公斤。”老钱刚要下来。老头问：“量量身高？”老钱摆手。她又递一个硬币给老头，说：“顺便量量吧。”老钱屏住气，用力挺直身子，后脑勺贴着尺子。老头读出的数字，让老钱心痛。

回来，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谈恋爱那会儿，你虚报身高了。”

老钱嘿嘿地笑：“如果我不虚报，你肯定要失去一位好丈夫哩。”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比我矮。不过——矮怎么啦？能体贴人就行，能挣钱就行，高两厘米低两厘米，又咋个啦？一厘米也就一米粒儿长短，家常过日子，不在乎那几个米粒儿，人好就行。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我图的是开心快乐！”

老钱找老婆的眼力不错吧！光阴荏苒，而今才十岁的女儿已经与老钱一样高，高矮之事早被他置之脑后。女儿偶尔撒娇，叫老钱“武大郎”，老钱竟开怀大笑。老婆有时也犯坏，人多的时候也敢说：“老钱，你怎么擦着地皮就过来了？”老钱乐得哈哈大笑。 （摘自《春城晚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