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 华

（中共河南省委党校，河南 郑州 450002）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要“建设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广和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语言文字工作指明了方向。我国《宪法》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等法律也明确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2014年4月1日起，《河南省实施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办法》(简称《办法》)正式施行，其办法要求公务员的普通话水平要达到三级甲等以上。推广普通话是新时期我国语言文字工作的首要任务。党政机关代表着党和国家的形象，无论在执行法律政策，还是倡导社会风气方面都应起模范带头作用，在推普工作中也应率先垂范。公务员应遵从国家的语言文字法，带头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不得自行其是，为此中央领导同志指示：“要把说普通话列为对公务员的要求。”经过多年的推普工作，目前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开展的情况以及公务员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现状如何，笔者对此进行了调查，力求在研究角度、研究内容等方面找寻新的突破点。

1. 对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现状调查的方法及目的

语言学者孙积浓以1998年3月在央视新闻联播节目中接受记者采访者做为样本，对说普通话的情况进行分析，发表了《推广普通话的重要窗口——从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看推普》的文章。该文指出：“北方方言区，山东、河南、四川、山西几省的人说方言者比较多，而且如政府要员、商界名人等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较高文化程度的人较多。比如6位说方言的省委书记中，有说山东话的3位，说四川话、河南话、山西话的各1位；说方言的地市级领导干部共10位，光河南地区的就占了6位。”作者在批评北方方言区一些省推普工作落后的同时，针对党政机关公务员说方言严重的现象，在文章的结论部分提出：“从分析来看，国家机关公务员和部队军人应该是推行普通话的重点行业，北方方言区的个别省，也应列为推广普通话的重点地区。”该文章基本反映了当时河南省公务员使用普通话的现状。那么目前河南省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进展的如何，公务员在工作中语用情况是否有所改观，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对此进行了调查。调查首先也是从广播电视的新闻节目入手，考察公务员接受新闻媒体采访时的语用情况。各级电台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不仅是推普的重要窗口，也是客观了解公务员语用情况及其普通话普及程度和水平的重要窗口。其次向在河南省委党校、河南省行政学员学习的公务员发放调查表，并进行面对面的交流。通过问卷、座谈等方法进行调查，了解公务员对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的认识及对自己的普通话水平的真实评价。另外采用不参与被调查对象言语活动的非介入式观察法，了解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和公务员的语用问题。即通过到一些地市的行政服务大厅，观察工作人员和服务对象交谈的局外观察法进行调研。该调查既不影响其工作，又能客观了解一些地市公务员在工作中使用普通话的情况及水平。在调查的基础上，运用社会学的调查统计和定量分析法，对公务员语用情况的调查数据进行了统计分析研究，基本上可以反映目前河南省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情况以及公务员在工作中使用普通话的现状。其目的是分析研究新时期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问题，总结成绩，分析存在的问题，并据此对今后推普工作提出相关建议，为有关部门及语言文字研究机构提供客观的参考依据；探索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的新思路，使其在推动新时期语言文字规范化的进程中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2. 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的现状

2.1 党政机关的普通话推广工作较之以前进步很大

河南省委省政府对推普工作重视。2014年4月1日起，《河南省实施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办法》(简称《办法》)正式施行，用法律的形式确立普通话和规范汉字作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地位，对全面提高我省经济、政治和文化水平、增进河南与全国各地的交流与沟通，实现河南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性跨越等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河南省每年都围绕“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活动的主题精心组织宣传活动，主管省长带领教育厅、广电局等有关厅局的负责人亲自参加推普周的宣传活动，在全省营造良好的语言环境。按照人事部、教育部、国家语委《关于开展国家公务员普通话培训的通知》精神，2005年省人事厅、教育厅、省语委及时对全省公务员的普通话培训及测试工作进行了安排，加大了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的力度。部分省辖市和一些厅局开始对公务员的普通话培训、测试工作，促进了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如开封市今年已经开始对公务员进行普通话的测试工作。从整体上看，河南省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较之以前有很大的进展。过去县乡公务员的普通话水平较低，在工作中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较少，如今无论是在广播电视中听到，还是与公务员面对面的交谈，我们都可以感到在工作中讲普通话的公务员不在少数。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让世界了解你》的专题片中，有5位河南省的政府官员发言，4位讲普通话，只有一位用河南方言讲话。面对全国观众，一位县委书记用较标准的普通话对自己所在县的情况进行了介绍，不仅宣传了该县近年来的各方面发展状况，展示其雄厚的实力，也展示了河南地方领导的能力、水平和文化素质，树立了河南人的良好形象。领导干部在工作中坚持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实际行动，必然会影响带动其他的公务员，久而久之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良好氛围就会在党政机关形成。一些机关对推普工作重视，要求公务员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该机关的工作人员无论普通话水平高低，基本能坚持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近年来，我省在工作中能用普通话进行交际的公务员大大增加，与孙积浓在1998年通过央视新闻联播看推普所反映的状况相比，公务员对普通话的认同感和学习、使用普通话的自觉性、主动性明显增强，在工作中使用普通话的比例不断提高。在工作中，特别是在公共场合或正式场合，一些公务员能够自觉主动地讲普通话。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公务员在工作中所讲的普通话不够标准，带有地方口音，没有达到国家所要求的水平，但这是方言区的人学习普通话过程中的一种必然现象，只要坚持下去，努力学习，他们的普通话水平一定会不断提高。

2.2 党政机关推普工作仍存在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

2.2.1对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研究还需进一步深入

我国推广普通话工作思路是以大中城市为中心，以学校为基础，以党政机关为龙头，以广播电视等新闻媒体为榜样，以主要公共服务行业为窗口，带动全社会推广普通话。现实中，对学校及广电系统的推普工作较为重视，而有关部门对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虽也给予一定的关注，但关注的程度远不如对学校及广电系统的关注程度，研究公务员工作用语问题的则更少。经过多年的努力，教育系统、广电系统的推普工作已经纳入日常工作，持普通话合格证上岗成为制度，推动了教育领域及新闻媒体的推普工作，普通话基本成为校园语言和广电系统的工作用语是不争的事实。在推普工作中，学校的教育作用，广电系统的榜样作用发挥得较好，而党政机关在全社会普及普通话方面的龙头作用发挥得不如学校及新闻媒体。目前，河南省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开展得不平衡，按照国家有关部门的要求，对公务员普通话的培训测试工作仅在部分城市及相关机关展开，在全省范围内对公务员的普通话培训和测试工作还没有全面展开。国家语言文字法，在教育及广电系统具有约束力和强制性，而对党政机关的制约性却不是很明显。对公务员讲普通话的要求远低于对教师、播音主持人的要求，明确要求公务员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单位还不是很多，一些地方对公务员应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仍处于提倡阶段。公务员在工作中使用方言还是普通话为工作用语，基本上由个人语言习惯或所工作的环境决定。党政机关在推普工作中得表率作用远远没有发挥出来，公务员的工作用语问题至今仍没有完全解决，国家有关推普政策、措施有待加强落实，与教育及广电系统相比明显滞后。针对河南省党政机关推普工作及公务员工作用语的现状，研究其滞后于教育及广电系统的原因，探索新时期党政机关推普的新思路，是推普工作中亟待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

2.2.2 公务员的推普意识有待进一步提高

推广普通话是国家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的，是政府行为，党政机关应带头推广普通话。公务员应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不是一种建议性的意见，而是一种施政要求，这是由其工作的性质所决定。公务员应无条件地执行国家的语言文字法，在工作中，在公众场合，特别是面对新闻媒体应自觉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近年来，我们通过对广播电视等新闻媒体对公务员在公众场合能否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情况进行了考察，公务员无论是在接受采访还是进行讲话，讲普通话的比例逐年提升，但还有一些公务员不分场合、地点，特别是面对镜头接受记者的采访仍以方言为工作用语，从中折射出党政机关推普工作还存在一些问题，从整体上讲方言区公务员的推普意识还有待进一步提高。在平时的工作中，一些公务员对我国推普工作重视不够，认为国家的语言文字法是个软法，没有法律约束力，不必以此规范自己的工作用语；有的不能正确处理方言与普通话的关系，有方言情结，认为讲普通话有脱离群众，打官腔之嫌；有的认为自己的普通话不标准，怕别人讥笑影响形象，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普通话。语言观念是影响语言表达的重要因素。公务员在工作中以方言为工作用语正是种种不正确的语言观在其用语方面的必然反映。为此，尽管党政机关在推广普通话工作中尽管取得了较大进展，但未来依旧是“任重道远”，公务员的推普意识还需进一步提高。

2.2.3 公务员的普通话水平还需进一步提高

国家语言文字法要求：凡以普通话作为工作语言的岗位，其工作人员应当具备说普通话的能力，并达到国家规定的等级标准。因此要做一个合格的公务员，除要具备良好的道德品质、丰富的知识储备及从事本职工作的能力，普通话水平也应达到国家要求的标准。在对河南省公务员普通话水平的调查过程中，被调查的公务员对自己使用普通话方面的评价是：在学习普通话的态度上，大多希望自己能用标准流利的普通话交际。在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公务员中，大部分认为自己讲的普通话比较标准，能够流利准确地使用普通话；只有少部分认为自己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但从调查的实际情况看，普通话水平高，在工作中能流利准确地使用普通话的比例远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高。方言区的公务员能讲非常标准普通话的较少。或不能熟练地使用普通话，或讲带有明显地方口音的地方普通话的较多，一点也不会讲的也较少，公务员的普通话水平参差不齐。方言区的人在说普通话时，或多或少地会受方言的影响而带有方音色彩，方言口音是影响普通话水平难以提高的主要因素。公务员普通话水平的提高应成为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的一个重点。

农村中小学的推普工作滞后。在推广普通话的工作中，我们的重点放在城市的各级各类学校，对农村学校的推广普通话工作重视不够。“请讲普通话”、“普通话是教师的职业语言”在一些农村的中小学仅仅停留在口头或标语上，推普工作农村中小学教师的普通话水平与城市教师相比相对较低。一些教师没有养成以方言为教学语言的习惯，或讲不好普通话，那么他们怎么会教学生讲普通话，又怎么会要求学生讲普通话呢？他们教出的学生也就讲不好或根本不会讲普通话。那么许多在县市及乡镇中小学上学的学生也就错过了语言训练的最佳时期，自然讲不好普通话；当他们走向工作岗位，加入公务员队伍后，就会有一部分人不会讲普通话，或讲不好普通话。

3. 对新时期党政机关推普工作的几点建议

3.1 党政机关在推普工作中要率先垂范

推广普通话，以普通话为国家机关的工作用语是国家以法律形式规定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关于“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的规定,为进一步贯彻中央领导同志关于“推广普通话,公务员要带头”的指示精神，公务员应带头执行国家的语言文字法，努力学习普通话，在公务活动中自觉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是其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党政机关是规范用语用字的重点领域，推广普通话工作应引起党政机关各级领导的重视，要把该项工作作为提高公务员素质的一项内容列入工作日程，作为一项经常性工作来抓。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要进一步提高对语言文字工作重要性的认识，牢固树立语言文字工作法律责任意识，依法加强对语言文字工作的领导，统筹安排，科学规划，扎实推动。要从各地、各部门实际出发，采取多种措施，提高公务员的对推普工作重要意义的认识，提高语言文字规范化意识和参与意识。使之把推广普通话提高到国家意识、主权意识、法制意识的高度来认识，使公务员真正认识到推广普通话决不是单纯的语言问题，是国家意志的高度体现。让公务员充分认识自己在推普工作中所应承担的责任义务，提高其使用普通话的积极性和自觉性，使公务员在推普工作中率先垂范，为全社会的语言文字规范化作出表率。

3.2 强化方言区公务员的普通话培训、测试工作

根据国家 《关于开展国家公务员普通话培训的通知》中“对方言区或使用方言以及普通话不熟练的公务员，要在认真研究的情况下，实施针对性培训，要结合公务员的业务实际，制定普通话培训的长期规划、达到的标准以及测试的办法，对普通话培训，可以先试点，然后再以点带面，逐步推广”的精神，将语言文字规范化的要求落实到国家机关的日常工作，纳入公务员的培训、考核之中。各级政府要高度重视公务员普通话的培训、测试、推广工作，提高公务员应用普通话的水平和能力。特别要重视方言区公务员的普通话水平提高问题，对公务员中尚未达到国家规定的普通话等级标准的，要依照国家语言文字法要求，要分别情况对公务员进行培训，使之达到国家要求的等级标准。要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培训工作可以采取采取集中脱产和自学相结合的形式进行。针对方言区公务员的普通话不标准的问题，应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强化训练。方言口音是影响公务员普通话水平提高的主要因素之一，因此应请有关专家针对本地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总结出方言与普通话的对应规律及该地区学习普通话的突破点，以提高公务员普通话的应用水平。与此同时，普通话的测试工作也应从学校走向党政机关，并按照有关规定，在一定时间内完成规定范围内公务员普通话培训测试工作，以测试来督促公务员提高普通话水平，用测试来推动党政机关的普通话推广和普及工作，使之尽快达到国家要求的三级甲等以上水平。

3.3 建立推普工作的考核激励机制

我国对教育及广电系统实行普通话水平测试，持证上岗制度。对党政机关的推普工作虽然也有明确的要求，但在实施的过程中缺少相应的措施，公务员的普通话普及程度和应用水平难以提高。坚持监督检查与社会服务并举，建立有效的考核激励机制，健全管理监督机制，制定切合实际的方针政策，是党政机关推普工作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环节。各级政府应建立健全党政机关的考核激励机制，在公务员考试录用的面试过程中，将普通话水平作为一项能力加以考核；将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纳入公务员年终考核的内容，提高公务员的普通话水平。在此基础上，将公务员应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要求，从一般性倡导，逐步形成宣传、引导和培训、测试、实行目标管理相结合的工作模式。逐步将普通话水平作为考核公务员能力水平之一，最终实行公务员持普通话合格证上岗制度。

3.4 加强县乡中小学的推普工作

推广普通话工作中，要以全面铺开的新思路，在全省范围内开展普通话的普及工作。凡是按规定要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的行业，必须落实这项政策，推广普通话工作应由城市逐渐扩展到县乡，因此学校推广普通话工作的难点在县乡中小学，县乡中小学的推广普通话工作应引起有关部门的足够重视。目前我省推广普通话工作应由城市逐步过渡到全省各地，重心由城市向县乡转移，以免县乡中小学的推广普通话工作与城市拉开越来越大的距离，拖全省推广普通话工作的后腿。

抓县乡中小学的推广普通话工作，首先应先抓教师的普通话培训工作。培训的方式可以采取灵活多样的形式，可以利用假期请有关老师讲课、辅导，也可以在不影响教学工作的前提下，分期分批到教育学院参加短期的普通话培训班，还可以跟着广播电视自学，最终达到在县乡中小学工作的教师都能以较标准的普通话进行教学；其次在培训的基础上，进行普通话水平的测试工作，逐步实行持证上岗制度。凡在一定时间内仍不能取得普通话合格证者，不再担任教学工作，以督促教师积极提高普通话的应用能力，为将来培养更多的会讲普通话的公务员打好基础。

3.5 树立正确的语言观，处理好普通话与方言的关系

推广普通话是我国语言文字工作的基本国策，毫无疑问，我们应该认真执行这一基本国策，积极推广普通话，坚持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与此同时，我们应处理好普通话与方言的关系，避免将人们引入“推广普通话就是消灭方言”的误区。推广普通话和使用方言并不矛盾。方言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个区域文化的核心和地域文化独特的标志和代表，在沟通地域间民众的交际和乡情方面具有普通话难以取代的特殊作用。普通话与方言的使用范围及功用不同，普通话是工作用语，方言是方言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主要用语。因此大力推广普通话不是要消灭方言，推广普通话应与保护方言相结合。公务员在工作中应按照国家规定以普通话为工作用语，但在日常生活中有选择交际语言的权利。公务员在非正式场合，用方言与百姓交流，可以缩小差距，融入百姓之中，可以更好地传达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倾听百姓的心声，做好工作。因此，公务员应认真执行国家的语言文字政策，处理好普通话与方言的关系，使普通话与方言在不同的场合发挥不同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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