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廷

(福建师范大学协和学院外语系 福建福州 350117)

影响福州方言生命力因素
——双言现象中高低层次变体的社会学研究

黄 廷

(福建师范大学协和学院外语系 福建福州 350117)

具有双言现象的语言中，高层次语言变体常处于支配地位，进而威胁到低层次语言变体的传播与存续。本文旨在通过分析影响福州方言生命力的各式因素，探求低层次语言变体存续问题的实质。

双言；福州方言；方言地位；人口统计因素

一、引言

双言(Diglossia)是指同时使用两种紧密联系且属于同一语系的语言或语言变体的现象(Ferguson，1959年)，汉语就属于典型的使用两种语言的语言范畴(Ben Hamed，2005年)。普通话作为汉语的高层次变体，已经在中国双言社会中取得了无法撼动的支配地位，而方言如福州话作为汉语的低层次变体，则日渐衰微。

尽管对汉语方言的研究本身已获得了研究人员的关注，但是对汉语方言生命力的了解仍然非常有限。因此，本项研究的目的是通过重点关注福州方言来填补汉语方言生命力研究领域存在的空缺。

二、分析方法与数据

本项研究利用社会语言学方法对语码转换现象进行定量和定性的描述，并通过实地调研来检验福州方言的生命力。在建设语料库的过程中，本人在福州一个约200名居民组成的社区(和声花园)中随机收集福州方言使用者间对话的录音，并在该社区内进行调查、采访和分发问卷。研究所用语料库包含5个年龄组，其中13-19及20-30岁年龄组占23.50%，其余30-50、50-70及70岁以上年龄组各占17.60%。

三、结果与讨论

1.社会语言学数据

为了便于分析，语料库中的各组人被重新分入三个子集合，即普通话单语交际者、福州方言单语交际者，以及普通话和福州方言双语交际者。如表1所示，第一个子集合的人(即普通话单语交际者)仅分布在13至19岁和20至30岁年龄组中。而对于第二个子集合的人来说，仅70岁及以上年龄组中的一名女性属于福州方言单语交际者。普通话和福州方言双语交际者则在五个年龄组中均有分布。

2.福州方言的地位

本文从社会历史地位、经济与社会地位，以及语言地位的角度分析福州方言在社区内外的地位。如问卷调查结果所示，在十七名受访者中，有十六名受访者赞同福州方言是一门历史悠久的语言这一观点，这十六人中，包括五名普通话单

语交际者，而只有一名女性双语交际者反对这一概念。这一结果证明社会历史地位对福州方言生命力的消极影响并不显著。相反地，仅两名受访者认为福州方言使用者具有更高的经济和社会地位，而这两名受访者均为女性双语交际者。因此，鉴于大部分受访者(88.20%)对更高经济和社会地位持否定态度，经济和社会地位对福州方言生命力有着显著的消极影响。关于方言单语交际者子集合内的语言地位，81.81%的人认为是否掌握福州方言可以作为判断一个人是否是“福州人”的标准，这指出在使用者言语社区内，方言具有更高的地位；而另一方面，福州方言在其言语社区以外的地位则因非福州方言使用者而降低，因为大部分非福州方言使用者(80%)并不会对掌握福州方言的人存在敬仰之情。由此，尽管和声花园居民承认福州方言具有更高的社会历史地位，且其使用者也认为精通方言具有重要性，但是福州方言的经济和社会地位，以及福州方言在其使用者言语社区外的地位都对维持这一方言的地位起阻碍作用。最重要的一点是，受访者中许多轻视福州方言地位的普通话单语交际者的年龄小于30岁。

3.影响福州方言生命力的人口统计因素

(1)和声花园福州话使用者的语言领域、集中程度和比例

和声花园是福州市的一个传统居民社区。在语料库中，70.59%的受访者均掌握福州方言，这说明和声花园福州话使用者的集中度和比例均较高。由此可知，和声花园大部分居民是福州方言使用者。但是，调查结果显示，福州方言域(Dialect territory)，即人们使用福州方言彼此交流的场合，主要局限于特定的几种情况(家、社区、集市、工作场所、寺庙、学校及其他公共场所)。

最常使用福州话的场所是家中，所有福州方言使用者选择福州方言作为在家中使用的语言之一。而使用者有58%的概率可能在居住区和市场使用福州方言。然而在其他场合，他们偏向于使用普通话。其中，两名选择其他公众场合的受访者提供了具体使用地点，即餐馆和公园。即使在寺庙，和声花园75%的福州方言使用者倾向于用普通话交流。据此，只有一名受访者认为可能在学校讲福州话也就不足为奇了。此外，在工作场所和其他公共场所，也只有35%和25%概率使用福州方言。因此，福州话只在家庭、居住区和市场具有较高的使用频率(分别为100%、58%及58%)，而人们在福州方言言语社区外普遍很少说福州话，这一现状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福州方言的有限传播和语言流失。

(2)普通话使用者与福州方言使用者通婚情况

在普通话单语交际者子集合中，所有单语交际者均为单身，所以对其方言掌握产生影响的通婚因素主要依赖于其父母是否为福州方言使用者。如表2所示，五名普通话单语交际者中，有四名单语交际者的父母一方是，或父母双方均不是福州话使用者，而仅有一名单语交际者(13-19岁年龄组女性)父母双方均是福州话使用者，但该单语交际者和另一名父母一方是福州方言使用者(20至30岁年龄组女性)具备福州方言的被动知识，这证明居民父母在保持方言生命力方面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此外，这还证明三十岁以下的女性在语言更替方面整体落后于男性。另一方面，在双语交际者中，三名单身居民至少父母一方是福州方言使用者，除一名配偶为非福州方言使用者的女性外，所有已婚受访者的配偶和父母双方均是福州方言使用者。值得注意的是，30至50岁年龄组中的女性，尽管其父母均是福州方言使用者对其影响胜过其配偶不是福州方言使用者的影响，但可以预测(据表2)其与非福州方言使用者通婚将很可能对其下一代掌握福州方言产生影响。

表1 2010年和声花园居民语言使用情况

表2 普通话单语使用者家庭情况

四、结论

通过检验十七名来自指定社区不同年龄组和性别组的受访者的语言能力，并将对福州方言生命力具有影响的因素，包括福州方言地位与人口统计因素引入分析，本项研究突出了影响方言生命力的相关因素，为后续开展恢复方言生命力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本项研究的结果只能作为有限结论，而不具有普遍性。总而言之，本项描述性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方言生命力研究领域的空白，但仍有待进一步研究以寻求如何恢复方言生命力的相关方法。

注释：

①主动知识(Active knowledge)指不仅听得懂且也会说一种语言的能力。

②被动知识(Passive knowledge)指听得懂但不会说一种语言的能力。

③M=普通话，F=福州方言。

[1]Ben Hamed, M.2005.Neighbour-nets portray the Chinese dialect continuum and the linguistic legacy of China's demic history. 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 Biological Sciences,272,1015-1022.

[2]Ferguson,C.A.1959.Diglossia. Journal of the Linguistic Circle of New York.15,325-340。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fuzhou dialect vitality——Double phenomenon in the high and low level variation of sociological study

Huang Ting
(Concord College of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Fuzhou Fujian, 350117, China)

Share a double phenomenon of language, the high-level language variants is dominant, which threaten the spread and extinction of the low level language variants.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analyzes the various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vitality of the fuzhou dialect, exploring low-level language variants of the essence of the problem.

dual language; Fuzhou dialect; dialect status; demographic factors

H07

A

1000-9795（2014）09-000274-02

[责任编辑：刘 乾]

黄 廷(1986-)，男，福建福州人，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