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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批评方法下《登幽州台歌》的解读

2014-03-05邓甲文闵晓梅

教育教学论坛 2014年5期
关键词:解读神话

邓甲文+闵晓梅

摘要:本文拟运用新批评法与神话—原型批评法,对《登幽州台歌》进行不同角度的解读,以丰富此诗的阐释、分析。

关键词:新批评法;神话—原型批评法;解读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4)05-0158-02

一、细读《登幽州台歌》

唐代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是中国古诗的名篇,对此诗的阐述也是多不可计,但其中的解读多是用传统的批评方法。本节拟从新批评的文本细读入手,辅以韦勒克的“四层面分析法”,对此诗作更系统的分析。

1.声音层面。《登幽州台歌》在声音层有自己特点,它摈弃常见的绝句形式,采取长短参错的楚辞体句法。此诗上两句每句五字,三个停顿,其形式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后两句每句六字,四个停顿,其式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前两句音节比较急促,同人的呼吸一样,仿佛让人感受到了作者胸中抑郁之气;后两句各增加了一个虚字(“之”和“而”),音节就比较舒缓流畅,似乎寄予了一层叹息幽怨之思。全篇前后句法长短不齐,音节抑扬变化,互相配合,造成了声音层面的张力,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2.意义层面。《登幽州台歌》在语言上明白如话,是古诗中表达上最接近口语的一首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完全是诗人站在城楼上脱口而出的想法。“古人”、“来者”都是非常通俗词语。“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因感觉天地之无穷而生命的短暂,诗人不自禁而悲痛难忍,这也是直抒胸臆的写法。这首古诗上下二阙,上阕用词简约,抑郁中带有一种气势,下阕节奏舒缓,哀叹中似有一种悠长,表达非常晓畅简洁。《登幽州台歌》是诗人情感的直接抒发,但在以含蓄为主要写法的古诗中实际上却取得了“陌生化”的审美效果。此诗的情感并不是单一明晰的,诗中蕴含着诗人对人生短促的哀痛,对建功立业的渴望,这悲伤与希望之间极具张力,形成了古诗中不可多得的崇高的美学形态。

3.意象、隐喻层面。意象是一首诗文体风格的组成部分,是作品表现的核心部分。《登幽州台歌》诗中的意象质朴无华,但却有着深厚的审美内涵,达到了返璞归真的艺术境界。“幽州台”是此诗具有提纲挈领作用的一个意象,给诗歌带来深厚的历史感。“古人”和“来者”是两个对比强烈的又带有时间性的意象,诗人已洞察到作为一个人在历史上的处境:古人皆已逝去,而未来尚无法预料的事实。“天地”是一个极具广阔视野的意象,“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而天地是无法言语的。诗人面对沧桑的历史和苍茫的天地,他的感受是复杂的,苦闷、孤独、悲凉、迷茫一齐涌上心头,而诗人又通通将这些感受都融入了“涕下”的意象中,唯有以沉默示之了。

4.象征、神话层面。一首伟大的诗篇总是散发着永恒的魅力,因为它所揭示的问题或情感是永远值得后人深思的,《登幽州台歌》正是这样一首伟大的诗篇。诗人是站在幽州台上吟唱出他的伟大篇章的,然而他所揭示的问题无论在任何情境中都是困扰着人的,特别是在困境中,那就是人的意义问题:人的生命飘忽而逝,如何才能确立人在茫茫天地中存在的价值?“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建功立业与寄意山水成为古代中国文人墨客的两种志向,然而二者之间并不一定能达到一种平衡。作者意识到二者之间的断裂关系,才吟唱出如此悲壮苍凉的诗篇。现实是残酷的,但人还是要在现实中找到安身立命的依据。这究竟是什么,诗人也很疑惑,在诗中进行追问。世界最初是无意义的,然而人必须寻找出其中的意义,这是一个永恒的悖论,而在中国揭示这样悖论的诗人却不多。

二、《登幽州台歌》“天”意象原型及演变分析

天意象在中国文化观念中有独特的意义,在哲学、文学、社会观念中发挥重要作用。天意象的原型最早可以追溯到中国的上古神话当中,如创世神话“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等,此时的“天”意义上更多指自然之天。从老庄开始,“天”经过哲学理性的批判,开始成为人的意义场所,“天人合一”的哲学理想,成为中国文化独特的意义概念。到了屈原时期,“天”意象的审美性得到确立和发展。但“天”意义的确定性也开始遭到了怀疑,屈原就发出了震耳发聩的《天问》。屈原之后,“天人合一”的观念逐渐成为文人安身立命的依据所在,“天”就完全成了物质之天,变成审美客体。然而“天”、“人”之间始终是存在裂痕和危机的,陈子昂就撕裂了“天人合一”的温情面纱,喊出了雄浑悠远的《登幽州台歌》,丰富了诗、文天意象的内涵。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开篇诗人就刻画了一个缺乏意义支撑的孤独者形象。人在噩运当中,先前所确定的一套意义大厦就有可能倾塌。面对苍茫的天地,仕途不幸的诗人无法确立人在天地间的价值,只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了。

面对事业上的失意,诗人陈子昂既不愿意藉着老庄所确定的逍遥路线潜心寄情山水,也不会像屈原一样以死抗争,他更希望能在另一种境遇中获得重生。这里,“天”既不是审美客体,也不是意义的给定者,“天”是自然之天,没有被人化的“天”,是人与天的一次意义断裂,是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次意义回转,是在特殊境况下积淀着民族文化心理的集体无意识的一次闪现,“天”仿佛回到了原型的最初状态,让人仿佛在诗人哀痛的吟唱中体验到原始先民们在克服自然,赋予意义,创造生活时的艰辛,展现出在不同时代的人们所共同面对的主题,而更能体会隐藏在天意象背后更为丰富的内涵。

三、两种批评方法的比较分析

新批评侧重对文本细读的能力,运用这种批评方法必须对文本有一定的鉴赏力,通过对文本语言、意象和整体结构上的一些解读,获取文本较为确定的美学意义。但是新批评完全切断文本跟外界的关系,使解读的广度和深度受到一定的限制。神话—原型批评则侧重对文本当中的重要意象进行剖析,找到意象的原型而挖掘出意象丰富的内涵,因为其中暗含了一个民族的伟大精神历史。使用这种批评方法则更注重批评者的文化历史的知识,以便能考察意象原型,并对原型内涵作一定概括。这种方法的不足也是非常明显的,对于一般的读者,这种批评固然能挖掘深层的文化内涵,但是并没有帮助他们整体地获得一首诗的确定意义。当然,如果既能从内部进行审美的分析,又能从外部进行文化的解读,那么这样的批评才更全面。

参考文献:

[1]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傅道彬.晚唐钟声——中国文化的原型批评[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

[3]彭庆生注释.陈子昂诗注[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

[4]袁珂,周明.中国神话资料萃编[M].成都: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5.

[5]龚世学.中国古典神话中“天”的原型意义解读[J].理论导刊,2008,(3).

[6]刘小枫.拯救与逍遥[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邓甲文(1979-),男,广西玉林人,硕士,四川泸州医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西文化比较研究;闵晓梅(1984-),女,四川成都人,在读硕士,泸州医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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