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简阳周家乡九年义务教育学校 牧 雨

蜀山诗话（二组）

四川简阳周家乡九年义务教育学校 牧 雨

不要再去追赶迷路的水流

一

现在，安静下来。

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自己的心，没什么理由，就是走听见太久了。

忘了世界原本如此安静。答应的，和没有答应的，都已过去，不必去追赶那些迷路的水流。

风灌满十二月和小镇，危险的2012，在过最后的鹊桥，我静坐向西的窗前，提前聆听预言碎裂的回音。

曾想过，在2012的尾页，再陪你，走一次山路，在转身的影子，种下彼此回头的瞬间。

至于山川会不会动荡，灯盏会不会疲惫，轨道会不会长远，这些是哲学家肢解和求证的问题。

我只是需要一些视线的掩体、果实和水，单向度地走过一段非线条的感知，满足现成的效场效益。

像生活黑夜的鱼，穿过没人的街道，孤独或思念，只要往事的浪花，能将自己又一次打湿。

二

一直深信：披着亵衣的言辞，会爬木梯，会流汗滴，打湿的除了星相，便是隐身的夜。

2012的十二月，欠你的，不就是夏天茂长的那丛胡须！

今夜，你可以在这最后的故乡，挽起骊歌，找到灵魂的合约，摘到你想要的月光。

2012的十二月，睡在露珠上的马，从黎明的蘭蕙消失。

我们努力靠近的，并不是天堂，掌心的鞭子抽不到最近的草原。

歌声离河流很近，却不随我，向西游弋。

为逃避阳光的通缉，我带了胡须，向着月光，生长。

依靠笑容的力量行走，用膝盖替代大脑，思考方位，用字词，维系生命的秩序。

我学不会告别。

只学会清洗文字必经的栈道，坐在草地或者水上，读旧报纸。

为世界的导语，打捞觉知；为一些屏蔽的言辞，揣好抱怨。

用汗水，喂养你留下的希望，装饰你留下的静谧。

让文字的枝头，挂满紫色的葡萄。

三

今天，写下这些文字，只是想纪念咳嗽的咽喉，和通红的脸。

一直深信：荒地有着自己的哲学姿势，有清澈的座位，有安静的院落，享受快乐和疼痛。

很多时候，都带着思想和勇气，揣好钱夹，推着木盆，走在平和的语言相貌。

总想对岸便是天堂，疯长着感性和理性的花朵，不去摸着石头过河，不去担心舌头会咬破外在的事物，也不担心文字的城，会被植物围困，会对一些学说，做手脚。

就独坐预言的底页。

让眼睛踏满屐痕，心流溢歌声：蟋蟀声声的午夜，一个为我泡茶的女子（最好穿着很白的连衣裙，最好笑着），一扇面向草原的窗户，一个有雨的夜（我可以带着她，去夜里游泳，可以不去看脸是不是很红）……

朝来夕死，足矣。

蘸着夜色 为心码一个图案

一

吹淡过童年的风声，再次穿过云翳，穿过瘸腿的纸张，和道路附加的植物。

每每这时间，母亲会靠在星期五的黄昏，等我。

霞光顺着母亲的白发，倾斜，她总会揉着眼睛，叹息随竹影、藤蔓，被吹歪。

鸟带着云朵，顺着河水流走，经过竹林时，稍微颤动一下，天就黑了。

我们踩着方言，把脸朝向天空的方向，坚持不去想起白天的乌云和雨滴。

放下抽象的动物样本，进到我们自己琐碎而冗长的叙事。

从炊烟熏黑的土地，转到另一段被熏黄的记忆。

在乡间，看蒹葭在口语化的生活中摇曳；听种子在蝉鸣的哲理中灌浆；听芷草在河堤濯身，听它用水绿色的风声，与鱼群相聚。

这时候，我会拨开青草萋萋的日子，跟着摘柚子的人群，把蕙的风，把影子，刻在与心的对话，品着这页由黄而黑的呢喃……

二

就这样，坐在这页黑夜，接受穿行和沉落，接受雨季的拒绝。

将心，行至静谧的中央，为自己的爱，横渡夏天和秋天，把自己幸福地困扰这片脉络不很清晰的叶中，

以影子的身分，路过每一条河谷，看护好每一面仓促而灿烂的背影，看护好从酒旗滑向的鼾声。

在边缘的修辞学中，守护好帮助过云雨的虬枝，与蜻蜓，在黑暗中，保持沉默。

从皮肤上的水滴，用风声，去延伸呓语和真相。

把泪流满面的蟋蟀声声，码在渐次老去的台阶。

从冷飕飕的大合唱中，找到那些背着山脉走路的男人，那些对着孩子一起恸哭的女人。

告诉他们：惊蛰那天的屋檐下，牧雨的笛声，会走过无人控制的梦境，闹醒许多液化的疲惫，闹醒许多难以言喻的谜语；

会把许多嘴唇的叹息，涂红，会在笛落的馨香，找到康复的春天，和站立的情。

会告诉他们：小村是城市的邻居，日子会一天天郁郁青青。

三

就这样，蜗居遥远的蜀国小村，寂静着，做文字的梦。

看北来的风，吹起行人破旧的衣衫，把村野的俚语，把寒夜的叫卖声，把影子落下的声音，放进自我悖反的语言结构。

催促我去攀登油漆未干的雕像，催促我去倾听白天和黑夜宵禁的跃动。

在一片手掌下，守着雨，守着夜，守着断裂的道路。

检索一个往事的囚徒，那些不合时宜的抒情，遭遇的嘲笑和冷遇；检索那些曾经用哭泣和撒娇的方式，沐浴的文字。

然后对着一扇窗，抽烟，喝茶，花费每一寸时光，

去记住秋日午后，遇见的阳光，沉寂于每一次的和谐。

像很多穷人一样，去遇见很多的人和事，去库存很多的温暖。用隐秘的心，重塑心的版图，吊唁凋谢的事物，倾听枯萎的声音。

即使错过了许多美好的眼神，和许多可以修复的楼层，也要像水蜘蛛，勤奋地划着时间，走在自己的路上。

蘸着夜色，为心码一个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