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吴启焰，张小林

（1.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46；2.淮阴师范学院城市与环境学院，江苏淮安223300）

区域战略视角下中国地区差异时空演化特征研究

张春梅1，2，吴启焰1，张小林1

（1.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46；2.淮阴师范学院城市与环境学院，江苏淮安223300）

利用泰尔指数、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和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等指标，在Eviews和ArcGIS等软件支持下，从时间、空间和空间关联性三方面分析中国在不同区域发展战略时期地区经济差异演化规律。结果表明：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中国地区经济相对差异较小，主要表现为南北间差异和东西间差异并存的格局，且全局空间分布呈随机状态；在非均衡发展战略时期，相对差异较大，呈现经济发达地区向东部集聚而欠发达地区向中西部集聚的分异状态；在协调发展战略时期，东西间相对差异开始收敛，但集聚和分异的趋势依然显著。

地区经济差异；时空演化；区域发展战略

0 引言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但同时也显现出地区间差距不断扩大的趋势，对国家的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急需对这种现象进行宏观调控以扭转不平衡局面。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外学者就对中国地区经济差异展开研究，多通过泰尔指数等不平衡指标衡量地区差异的程度，进而分析其演变过程并描述其演化特征［1，2］；宋学明等基于经济增长理论，对中国地区经济增长差异收敛特征进行了验证，得出趋于收敛或扩散的结论［3－6］；米娟等对中国地区经济差异形成的成因进行分析，得出区域发展战略、经济基础、区位、资本、劳动、技术和制度等是主要影响因素［7，8］。近年来，李小建等通过空间探索数据技术分析得出中国地区经济发展受空间毗邻关系的影响，存在经济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分别集聚的现象［9－11］；也有学者通过选取不同时间和空间尺度对中国地区经济差异进行实证分析，发现不同尺度上特征不同［12，13］。国内外相关研究得出的结论对协调地区间发展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但研究角度还不够全面，研究内容有待深化。

新中国经济恢复后国家先后实施了三大区域发展战略［14］：1）平衡发展战略。从“一五”时期开始将大部分重点工程和项目投放在内地，并在全国建立相对独立的经济协作区，且将三线地区定为经济建设的投资重点，以改变绝大部分工业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的局面。2）非均衡发展战略。从“五五”时期开始通过在东部沿海地区设立经济特区、经济开放区等优先发展东部沿海地区的措施刺激国家经济活力。3）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从“九五”后期开始，先后实施了“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和“中部崛起”战略，目的是促进区域经济共同发展。不同的区域发展战略导致区域经济差异程度和分布格局随之发生变化。从区域发展战略的视角对地区经济差异时空演化进行分析，是今后制定和实施区域发展战略的重要依据，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以改革开放的第一年1978年和全面启动西部大开发的第一年2000年分别作为三大发展战略转变的分界点，以省级行政单位为基本空间尺度，运用泰尔指数、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和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等指标，分析中国内地经济差异时空演化过程并寻找其规律，以便为国家制定区域发展战略和保持社会经济持续稳定发展提供参考。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与修正处理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核算历史资料（1952－2004）》和2005－2010年中国统计年鉴。由于研究的时间跨度长、涉及区域广，其间涉及行政区划调整和通货膨胀等问题，考虑到指标的可比性，做出如下处理：1）对GDP值的修正。以1952年为基年进行计算修正，以消除通货膨胀的影响，增强时间序列数据间的可比性。因此，凡是涉及某一具体年度的GDP值均是当年现值，凡是涉及时间跨度的GDP值均为GDP可比值。2）对行政区划调整的处理。海南省和重庆市分别在1978年和1997年从广东省和四川省分离出来，分离之前数据统计在原省份，分离之后独立统计。3）区域划分。东中西三大地带的范围是在国家“七五”计划提出的划分方法基础上结合西部大开发战略意义的需要进行划分的，将最初东部地带中的广西和中部地带中的内蒙古划入现在的西部地带，其它省份保持不变。南北区域的范围是依照传统的方法以全国地理中位线北纬35°线为界进行划分。

1.2 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使用衡量地区经济差异最常用的指标——泰尔指数［15］、反映空间邻接或邻近的区域单元观测值相似程度的指标——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Moran I）［16］及描述每个区域单元周围具有相似观察值的空间集聚程度和每个区域单元与周围具有不同观察值的空间分异程度的指标——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Local Moran I）［17］，以分析不同区域经济发展战略时期中国地区经济差异的时空演化特征。

2 中国地区经济差异时间演变特征

利用人均GDP的泰尔指数及其分解①，并将泰尔指数通过HP滤波方法②HP滤波方法通过滤波器把总泰尔指数的趋势项从时序数据中分离出来，以凸显各阶段区域经济差异的演变态势。分离出趋势项，分别从全国整体差异和区域间差异的角度对中国地区经济差异时间演变过程进行分析，结果如图1。

图1 中国地区经济差异Fig.1 China′s regional economic disparities

2.1 全国整体经济差异呈“小－大－小”波动态势

我国地区经济差异总体趋势在三大区域经济发展战略期间呈现出由小变大再变小的振荡态势（图1）。这表明地区差异变动呈现出阶段性不稳定态势：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地区经济差异呈波状上升，变动显著，总泰尔指数最高值（0.316）与最低值（0.124）相差0.192，但其总体差异程度较小，平均总泰尔指数仅为0.225；在非平衡发展战略时期变动相对稳定，总泰尔指数最高值与最低值只相差0.054，但其总体差异程度较大，平均总泰尔指数高达0.258；在协调发展战略时期相对差异波动变小，地区总体差异放缓，平均总泰尔指数回落至0.242。

2.2 东中西地区间经济差异逐渐取代南北地区间差异

随着区域经济三大发展战略的相继制定与实施，东中西地区间经济差异逐渐凸显而南北地区间差异逐步消散（图1）。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东中西区域间差异大于南北区域间差异，二者都以较小的幅度上下波动，其泰尔指数差值低于0.053，此时区域经济呈现出东中西差异和南北差异并存的格局。在非均衡发展战略时期，东中西区域间经济差异变大，南北区域间经济差异减小，二者之间泰尔指数差值高达0.133。在协调发展战略时期，东中西区域间经济差异呈下降趋势，南北区域间差异保持低水平状态，二者之间的泰尔指数差值降到0.116，区域经济仍然呈现出东中西差异格局，但趋势有所减缓。

3 中国地区经济差异空间演变格局

利用人均GDP的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③和局部空间自相关指数④，从省域经济差异分布的空间依赖性和异质性等不同方面对中国地区经济差异空间演变格局进行分析，结果如下：

3.1 经济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分别相对集聚

中国区域经济差异全局分布呈空间正自相关，经济水平高和经济水平低的地区分别集聚的格局逐步形成，且集聚趋势越来越明显（表1）。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Moran I值最大只有0.07，最小只有0.004，空间自相关性较小，所有年份都没有通过最低显著性水平90%的检验，全国区域经济差异呈现随机分布状态。在非均衡发展战略时期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时期，Moran I值逐渐增大，最小值是0.08，最大值达0.23，空间自相关性越来越大，全部年份都通过检验且显著性水平逐渐提高，全局形成经济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分别集聚的空间分异格局。

表1 1952－2009年中国区域经济差异分布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Table 1 The analysis of the glob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on the distribution of China′s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from 1952 to 2009

3.2 东中西地区经济空间集聚与其间差异同步

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与东中西区域间泰尔指数大致都经历了由小变大的过程（图2）：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平均为0.044，东中西区域间泰尔指数平均为0.033，二者都比较小，东中西地区间经济空间集聚和差异都不甚明显；在非均衡发展战略时期，东中西区域间泰尔指数增大，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也增大，这是由于区域内战略的相似性使其差异相应减小而出现毗邻地区空间集聚的现象；在协调发展战略时期，东中西区域间泰尔指数有减小趋势，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也有减小趋势，这是由于西部大开发等区域战略的实施使得东中西地区共同发展所致，但是其间差异和空间集聚现象仍然显著。

3.3 欠发达地区是中国地区经济差异空间集聚的主体

分别以1952年、1978年、2000年和2009年作为横截面年份，将其局部自相关系数根据数值的正负分为正相关和负相关两类，同时将31个省域人均GDP用自然裂点分级法分成高值和低值两类，然后将二者叠加得到正相关高值、正相关低值、负相关高值和负相关低值4类区域（图3），以反映中国地区经济差异空间分布及其相互关系的演化。

图2 东中西区域间经济空间集聚与差异Fig.2 The changes of the spatial agglomeration and differences among the E－W regions

欠发达经济集聚区范围呈现逐渐缩小趋势，发达经济集聚区范围逐渐扩大，但是欠发达经济集聚区仍然覆盖中国绝大部分省域（图3）。1952年正相关低值区包括黑龙江等23个省域，正相关高值区只有北京和天津2个市域，前者是后者的10倍多。平衡发展战略实施后的1978年正相关低值区缩小为22个省域，正相关高值区仍然只有2个，整体变化不大。实施非均衡战略后的2000年正相关低值区缩小为17个省域，正相关高值区扩大为5个省域，空间集聚格局发生较大的改变。协调发展战略实施后的2009年，正相关低值区缩小到16个省域，正相关高值区不变，前者是后者的3倍多，虽然有大幅缩小，但仍然占据着中国经济空间的绝大部分。

3.4 东部和中西部分别成为经济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相对集聚区

中国地区经济差异局域空间自相关性渐强，逐步形成东高西低的空间分异格局（图3）：在1952年东部天津和北京两市形成正相关高值区，而上海虽是高值区却与周围省域呈负相关，其余的省域大都是正相关低值区，只有西部的新疆和东部的辽宁、河北、江苏、浙江等省域是负相关低值区。此时，全国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且呈随机分布状态。在实施平衡发展战略后的1978年，西部的新疆与周围省域由负相关变为正相关，中部的黑龙江和吉林与周围省域则由正相关变为负相关，区域经济差异局部空间格局变化不大。非均衡战略实施后的2000年，东部上海、江苏和浙江二省一市新增为正相关高值区，辽宁、福建和广东三省进入高值区但与周围省域呈负相关，东部的河北、山东及中部的黑龙江、吉林、安徽和江西与周围省域呈负相关，成为高值集聚区和低值集聚区的过渡地区，东高西低空间分异格局已经形成。协调发展战略实施后的2009年，东部的山东和西部的内蒙古新增为高值区但与周围省域呈负相关，此时高值集聚区集中分布在东部沿海地区，而低值集聚区集中分布在中西部地区，两区域之间有一过渡带，且过渡带中有多个省域进入高值区，有进一步转化为高值集聚区的趋势。

图3 中国区域经济差异分布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Fig.3 The analysis of the loc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on the distribution of China′s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4 结果与讨论

与以往研究结果相比，本文从区域经济发展战略的视角，通过对中国整体区域经济差异、东中西区域间和南北区域间差异及区域经济差异空间分布的依赖性和异质性的时空演变特征进行分析，发现其演化过程呈现出新规律，主要表现在：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地区经济差异表现出明显的波动特征，并呈现出南北间差异向东西间差异转变的历史发展轨迹。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总体差异在低位处剧烈起伏，呈M形，主要表现为南北间差异和东西间差异共存的状态；在非平衡发展战略时期一直平稳地维持在高位，主要呈现出东西间差异；在协调发展战略后期东西间差异扩大趋势得到有效抑制。

中国的经济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空间分异格局日趋显著，且东部和中西部区域分别演变为经济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相对集聚区。在平衡发展战略时期，中国地区经济差异呈随机分布，在非均衡发展战略时期和协调发展战略时期呈空间集聚态势，高值集聚区分布在东部沿海地区，而低值集聚区集中分布在中西部地区。

本文选取的时空尺度较为宏观，使用的指标不够全面，因此得出的结论较为粗略。在后续研究中将进一步缩小时空尺度，以地级、县级行政单位作为基本空间单元，从四大经济板块和八大区域等区域尺度对区域经济差异进行分析，并拟选用分离系数、沃尔森指数和坎贝尔－张极化指数等更多的指标，以便更全面地分析中国地区经济差异时空演变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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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On the basis of analysis of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on regional economic growth and spatial structure of economic inequality，using the Theil index and the index of glob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and loc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about per capita GDP of every province in China，with the software supports of Eviews and ArcGIS，from the views of time，space and spatial correlation，the features of the space－time evolution of China′s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during three different reg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are analyzed，which shows that during different reg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periods the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about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are different：1）In the period of the balanced development strategy，the relative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in China are small，mainly for the pattern of coexistence of differences between North and South，East and West，and the global spatial distribution being random state；2）In the period of the non－balanced development strategy，the relative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in China are big，turning to the difference between East and West，and showing the concentration state in global 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the differentiation of East－high and West－low in local spatial distribution；3）In the period of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strategy，the relative differences are slowing down，the difference between East and West beginning to converge，and the concentration enhancing in global 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the differentiation moving in local spatial distribution.

Key words：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space－time evolution；reg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Study on the Space－Time Evolution Features of China′s Regional Economic Differences from 1952 to 2009：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Strategy

ZHANG Chun－mei1，2，WU Qi－yan1，ZHANG Xiao－lin1
（1.School of Geography Science，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46；2.School of Urban and Environment Science，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Huaian 223300，China）

F127

A

1672－0504（2012）04－0055－05

2011－12－01；

2012－02－2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071114）；201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12YJAZH159）；南京师范大学高层次引进人才科研启动项目（2010105XGQ0093）

张春梅（1974－），女，博士研究生，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城乡发展与区域规划。E－mail：56412935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