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媚

(上海戏剧学院，上海 200040)

略论河南省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模式借鉴与路径选择

杨 媚

(上海戏剧学院，上海 200040)

文化原创是文化产业发展的最核心内容。对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文化产业乃至经济发展来说，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具有“名片”效应、驱动效应和辐射效应。在国内文化原创产业的创新与发展举措上，京剧发展之政府推手，”儿艺”成功之市场战略，杂技红火之要素创新，《狮子王》轰动之国际路线，都是值得借鉴的优秀榜样。从中我们发现，文化原创产业的成功发展模式离不开知识与资本的有效嫁接，也离不开政府、企业(原创机构)和社会“三位一体”的坚实支撑。河南省要在短期内实现文化原创产业的快速发展，并真正提高文化产业在经济发展中的实际比重，就必须在遵循文化原创基本规律的同时作出明确的战略选择：一是要实施分类指导，完善政策体系；二是要革新制约机制，激发自主创新；三是要改善融资环境，实施资本运作；四是要加大培育力度，构筑人才高地。

文化产业；文化原创；发展模式

文化产业、创意经济已经成为当前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近年来，河南省也确立了打造文化产业强省的奋斗目标，并借助中原文化的深厚积淀和后发优势，不遗余力地推动文化体制改革，努力促进文化产业的大发展、大繁荣。基于此，本文试图从原创产业这个文化产业的核心内容出发，通过对文化原创产业不同发展模式的比较研究，期冀为河南省文化产业的勃兴与发展提供一管之见。

一、文化原创：“为有源头活水来”

在“内容为王”的文化消费时代，文化原创在推动文化产业快速发展、纵深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文化原创是文化产业发展的最核心内容。没有文化原创，文化产业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以，从深层意义上可以说，文化原创是文化产业发展的灵魂。

文化原创，即由广大文艺创作队伍自己所创造的文化艺术作品内容，包括文学创作、影视创作、戏剧创作、音乐创作、动漫创作等不同的创作载体和形式。从一般意义上来说，文化原创的作品内容应该具备三个方面的性征：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它必须具有独创性。其次，它具有消费性。它必须能够有效进入文化消费市场，并可能成为文化消费市场新的热点乃至文化经典的原型或基础。再次，它必须具有审美性。它必须具有形成或凝结社会共识的文化学上的审美意义，和具有广泛辐射力和深刻影响力的社会价值。

文化原创已经或必将成为推动文化产业发展的最重要引擎。对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文化产业乃至经济发展来说，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至少可以起到以下不可替代的促进作用。

一是“名片”效应。“名片”传递的是诸多强化认同的信息，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也可以起到这样的认同作用：看看纽约的时装秀、巴黎的红磨坊、维也纳的指挥家……就能大致体会到这些城市的人文气质和精神追求。放眼国内，无论是一省一域，还是一城一池，都还没有形成这样的文化原创性聚集效应，但从现在开始，这种通过文化原创达致的“名片”效应，应该成为我们在发展文化产业过程中勇于追求的目标。

二是驱动效应。驱动是一种内生的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力量。在文化原创产业中，无论音乐，还是戏剧，抑或其他，只要有一种原创作品能够产生上述的“名片”效应，就能够催生出一种内在驱动力，营造一种环境上的感染力，在带动其他原创作品发展的同时，使文化产业链条各环节点上爆发一种自我发展的力量，从而推动整个文化产业的全面发展。

三是辐射效应。辐射效应体现的是一种公众影响力和社会带动力。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不仅可以推动文化产业的整体繁荣，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辐射到社会中的每个角落，影响到社会中的每一个人，在塑造人文精神、提升文化素质的同时，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如旅游业、信息业等。从影响力和带动力这个角度来看，文化原创产业还有十分巨大的潜在发展空间。

二、发展模式：“道不同而谋相类”

明确了文化原创产业的基本内容和独特作用之后，我们有必要对其发展模式进行探讨和研究，以便我们在文化产业的发展过程中可以快速有效地找准切入点，从而少走弯路，甚至不走弯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下文将以个案研究的方式，对文化原创产业的不同发展模式进行概述式比照分析，重点放在国内文化原创产业的创新与发展举措上，以便为河南省的文化产业发展提供经验借鉴。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本文重点关注的是京剧、儿童剧、音乐剧以及杂技等非“热点”文化原创领域，而非文学、影视创作等热门领域，目的是为了我们可以更好地“拿来”。

发展模式一：京剧之政府推手

京剧作为国剧，其所彰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特别是随着网络文化消费等新的文化消费样式和群体的出现，京剧也不可避免地陷入日渐式微的发展趋势，救护的声音可以说此起彼伏。日前有消息报道，京剧即将作为试点走进中学课堂。从娃娃抓起，可视之为延续或发展京剧文化生命的一种特殊手段。这个消息透露的另一层面的信息是，虽然京剧在民间依然有比较深厚的群众基础，但未来的发展前景仍然堪忧，它显示了京剧在生存和发展方面所体现出的前所未有的紧迫性。

因为是国剧，京剧的发展自然有了政府作为其幕后的强力推手。京剧进课堂，如果没有政府的背后支持是不可想象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看到政府在推动京剧发展方面的或隐或显的身影。以上海为例，2007年3月，上海专门成立了“京昆艺术中心”，直属于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统领京昆的发展工作，并集中相当的人力、财力，切实推动京剧、昆剧的发展。上海京昆艺术中心成立以后，在剧目原创、市场营销、人才培育以及发展研究等各方面都作出了详尽规划和巨大努力，尽管目前还没有显见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但我们发现，上海依然保持了京剧原创剧目、获奖数目以及领军人才在国内的先发优势。可以预见，通过一段时间的运作，在京剧原创作品的发展和增强发展后劲方面，定然会给文化原创工作者带来一些新的可资借鉴的经验和视角。

综观京剧及其原创作品的创新、发展，政府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是全方位的，市场的推动作用可以说微乎其微。但客观来看，在当前文化原创产业特别是河南地方戏曲的发展过程中，它依然是一种十分有效且不可或缺的模式。

发展模式二：“儿艺”之市场战略

长期以来，儿童艺术特别是儿童剧的创作并不是那么显山露水，然而，2004年1月北京儿艺的成功改制以及其后的一连串市场动作，让儿童剧的创作和演出着实“火”了一把，也在文化原创市场上激起了巨大波澜。改制以后，北京儿艺不仅推出了像《迷宫》《Hi，可爱》《魔山》这样在市场上叫得响、在经济上大丰收的精品原创剧目，而且演出剧目从原来每年的100场增至400场，演出收入从原来的每年不足100万元增至超过5000万元，在短期内实现了质的改变。

笔者以为，北京儿艺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市场战略的成功。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是有一个与市场接轨的艺术生产管理机制。新成立的北京儿艺实行的是股份制，注册资本由1000多万元增至4000万元。按照市场运作法则，股东投资了，就有追求回报的权利。与此相适应，从院团管理到艺术创作，就由原来的行政管理向市场开发转变，转变的不仅是管理机制，还有更为重要的管理理念。

第二，是有一个与激励衔接的运作机制。北京儿艺改制后，重金征集剧本、打造演出班底，创作与演出人员的薪酬与市场演出的成功与否挂钩，充分激活了激励在艺术生产中的作用，因而其创作和演出质量的提升也就成为必然。

第三，是有一个具备竞争意识的创作团队。市场是讲究优胜劣汰的，这是不可违背的自然法则。在北京儿艺，不仅艺术生产的管理者是通过竞争上岗的，艺术创作和演出人员也有随时被市场淘汰的风险。风险意识催生忧患意识，忧患意识激发竞争意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如果一个团队具备了这样的市场竞争意识，不想成功都难。

发展模式三：杂技之要素创新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杂技似乎从来就不登大雅之堂，但看了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和超级多媒体梦幻剧《ERA——时空之旅》后，许多人或许会改变这样的传统看法。

无论是《天鹅湖》还是《时空之旅》，都可以说是立基于杂技，但又不为杂技的传统技巧所囿。不约而同的是，两者在原创之初都坚定地选择了要素创新，于是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石破天惊式的创新表演以及长演不衰的演出盛况。

《天鹅湖》由上海和广州合力打造，广州军区战士杂技团是该剧的演出班底。《天鹅湖》最引人瞩目的创新在于将东方杂技和西方芭蕾完美融合在一起，并创作出全新的表演语汇，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ERA——时空之旅》由上海最大的媒体集团SMG独家创制，其最大特点在于将传统杂技与现代多媒体技术有机地融为一体，实现了传统和现代的完美结合。2005年3月，《天鹅湖》首演创造了连演21场、场场爆满的轰动效应，之后还进行了全国巡演，现在已经成功走向国外。该剧当年就收回全部投资，并创造了不菲的盈利。而《ERA——时空之旅》自2005年9月开始，至今更是已连演近千场，并创造了超过1亿元的票房收入。

只有创新，才能创造令人惊叹的奇迹，这是《天鹅湖》和《ERA——时空之旅》带给我们的最深刻启示。创新，不仅给古老而传统的杂技带来了新的生命力以及丰厚的投资收益，也使社会资本迫不及待地加入到杂技艺术的锻造过程中，为杂技艺术的创新发展铸就了新的造血功能。

发展模式四：《狮子王》之国际路线

由全球著名媒体集团迪斯尼公司推出的《狮子王》是百老汇最为经典的音乐剧，该剧自1997年11月首演后，先后在美国百老汇、英国伦敦西区、澳大利亚悉尼和中国上海进行过固定演出。该剧制作成本高达2000万美元，虽然故事灵感来源于莎士比亚的名著《哈姆雷特》，但从故事背景被放置于非洲大陆这个细节来看，创作团队从原创之初就努力将其打造为一部具有国际化视野和影响力的音乐经典剧目。

10多年来，《狮子王》在很多时候场场爆满的演出盛况证实了当初原创团队追求经典和国际化路线的正确性。2006年7月开始，《狮子王》在上海大剧院连续演出100多场，虽然票价不菲，且演出采用的是英文原版，但丝毫没有影响国内音乐剧爱好者的购票热情。演出虽然长达3个月，但许多场次依然出现“一票难求”的空前盛况。这说明，艺术的语言是没有国界限制的。无论是原创者还是引进者，都因为深刻洞悉了这一点而敢于大胆投入。据了解，上海大剧院仅引进所需的版权费就高达6000万元，但光票房收入一项就做到了收支平衡，在市场运作方面可以说取得了巨大成功。

在中国，音乐剧本来就是“舶来品”。《狮子王》的原创者们不会不明白语言的障碍，也不会不明白音乐剧这个“舶来品”在中国的欣赏基础还是比较薄弱的，但仍然敢于“借船出海”到上海来进行原版演出，除了有版权收入的基本保障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对《狮子王》的创作及演出充满了信心——一种超越语言障碍的艺术信心。

在经济全球化和文化交流日趋频繁的今天，可以说，国际化路线的择取，应该是文化原创工作者在进行策划时就必须具备的战略眼光和创作视野。

三、战略启示：“而今迈步从头越”

在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过程中，尽管由于艺术类别不一、实际情况相异，造就了发展模式的各所不同，但细究起来，我们还是发现，文化原创产业的成功发展仍然具有诸多不可或缺的或许是规律性的因素。总括来看，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成功的发展模式总是离不开知识与资本的有效嫁接。知识开启原创的智慧，资本激发原创的活力，两者的圆满结合造就了知识经济时代文化原创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第二，成功的发展模式无不凝聚了政府、企业(原创机构)和社会“三位一体”的坚实支撑。在推动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方面，政府彰显的是政策扶持和战略引导作用，企业(原创机构)发挥的是人才优势和战略选择功能，而社会提供的则是资金和消费方面的强力支撑。从一定意义上说，一个原创作品，光有创作没有市场是谈不上成功的，反之亦然；一个原创作品，缺少了政府、企业和社会哪怕是其中一方面的支撑，也是无法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的。

基于上述的基本判断，我们认为，河南大地，如果想在短期内实现文化原创产业的快速发展，并真正提高文化产业在经济发展中的实际比重，必须在遵循文化原创基本规律的同时作出明确的战略选择：是亦步亦趋，还是迎头超越？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只有迎头赶上并实现超越，才能引领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潮流，也才能最终实现立足传统中原文化、建立现代文化强省的战略目标。

要切实实现这样的目标，无论是对政府、企业(原创机构)还是社会来说，以下四个方面的举措是不可或缺的。

一是要实施分类指导，完善政策体系。如前所述，文化原创产业是一个包含不同艺术类别的综合性产业系统。在推进文化原创产业的发展过程中，要努力做好三个方面的准备：首先，要在进一步明晰文化原创产业概念的基础上，明确产业发展的产业门类、目标任务、战略重点、形态布局以及政策措施，以便形成科学的发展规划。其次，要充分应用和有效整合现有各类文化资源，贯彻落实国家与省、市关于文化产业发展的相关政策，建设分类指导的政策性服务平台，在立项、税收、投融资、知识产权、人才培养等各方面提供政策支持和引导。再次，要建立一个推进产业发展的协调机构，加强文化原创各产业集群之间的交流与融合，打造完整的产业链，促进各类别文化原创的协调发展。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河南省应进一步完善产业发展规划、明确战略发展布局、制定分类扶持政策。

二是要革新制约机制，激发自主创新。当前，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在河南，缺少可媲美北京、上海的文化原创精品力作，这跟文化资源的条块分割、文化市场竞争意识缺失以及自主创新能力不足有着密切的联系。要在文化原创方面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主创新，就必须忍受破旧立新的阶段性阵痛，切实打破阻碍创新发展的政策壁垒、行政束缚，使文化资源能够按照市场发展规律和需要进行有效整合，以价值最优化的思路投身市场的激烈竞争，从而最大限度地激发文化原创产业的自主创新潜能。

在自主创新上，河南省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在实行“拿来主义”的同时，善于培育立足中原文化的原创作品，并配以相当规模的资金支持，形成一到两个具有社会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的品牌性原创，从而有效塑造文化创新地标，彰显河南的文化追求。

三是要改善融资环境，实施资本运作。在河南文化产业发展的起步阶段，文化原创产业最迫切需要的是运作资金。除了政府财政直接拨款外，还可以通过设立产业发展基金的方式对文化原创企业实行资助。同时，要通过产业政策形成的积聚效应，创造更加便捷的市场融资手段，以达到吸引市场资本乃至风险资本的目的。

在实施资本运作方面，要注意做好两个方面的工作：第一，要形成资本助推机制。也就是说，要创造让社会资本和创作团队各得其所的利益共享机制，保证资本介入的利益最大化，从而最大限度内激发资本驱动文化原创产业发展的潜在力量。第二，要建立市场退出机制。资本逐利的性质决定了它一旦使原创企业创业成功，就有收回资金并获得利润的要求，我们要认真研究和对待资本的这种要求，并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从而使资本在文化原创领域进退自如，有效激发“资本”与“创作”联姻的动力。

四是要加大培育力度，构筑人才高地。市场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文化原创产业领域更是如此。因此，要切实采取措施，加大人才的培育力度。在适当的时候，还必须创造条件，吸引或引进外地成熟的专业人才投身中原文化的原创发展。从实际需要来看，目前河南省迫切需要培养或引进三类人才：第一是具有专业原创能力和市场号召力的领军型人才，第二是通晓专业并熟悉企业管理的管理型人才，第三是具有敏锐市场嗅觉并擅长营销策划的经营型人才。

在人才培养方面，要重点做好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要建立原创人才培养基金，制订人才培养计划和选才标准，优先培育本土文化原创人才。二是要建立文化原创人才培训基地，培养符合实际需要的各类文化原创人才，为河南的文化原创产业发展提供坚强的智力支撑。

四、结语

文化是一个省市和国家生存的脉膊和灵魂，是体现经济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河南物华天宝，人文荟萃，有着丰富的文化资源奠定基础，强大的经济助威壮行，现代化科技添砖加瓦，发达的交通鼓帆张弓，因此文化发展前途光明。文化强省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动态概念，它会经历从文化资源大省到文化产业大省，再到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协调发展，人民文化需求得到满足，文化素质得到提高的文化强省的演进。我们应当在进一步摸清文化资源底数的基础上，建立河南文化发展的数据库和指标体系，高水平、大思路谋划好今后发展，树立大观念、设计大建筑、策划大活动、实施大项目、推进大改革，使具有河南特色的文化产业高歌猛进，充分发挥产业文化的载体作用，为满足人民精神需求，为河南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为构建和谐河南而贡献力量。

[责任编辑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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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2359(2012)02-0134-04

杨媚(1972-)，女，河南新乡人，副教授，上海戏剧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现当代戏剧研究。

2011-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