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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生成逻辑

2012-04-13孙景峰

关键词:行动党李光耀新加坡

孙景峰,匡 竞

(河南师范大学 政治与管理科学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试论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生成逻辑

孙景峰,匡 竞

(河南师范大学 政治与管理科学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忧患意识是人民行动党和新加坡成功的契机。探讨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生成逻辑,不仅是破解新加坡与人民行动党成功的钥匙,也是我们吸取人民行动党成功经验的前提。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生成逻辑包括历史与现实两个维度。人民行动党在对经世哲学——儒家忧患思想文化继承发扬的基础上,提出五大共同价值观,并对自身执政合法地位取得的艰辛历程进行反思,构成了其忧患意识的历史渊源。新加坡国土面积狭小,自然资源匮乏,是一个由多元种族宗教关系和多样的语言文化组成的社会,实行普选制的政党制度,新加坡作为在马来海洋中生存的岛屿,面临着恶劣的地缘环境及复杂的国际局势,这些因素是人民行动党产生忧患意识的现实渊源。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生成逻辑

忧患意识是新加坡政治稳定、经济社会发展的契机,是新加坡社会发展和人民行动党执政地位延续的精神支撑,是人民行动党执政理念的内在依据。有学者在总结新加坡发展经验时,将新加坡人具有忧患意识放在首位[1]。新加坡人也认为,新加坡这个小国能够在强手如林、竞争如此激烈的国际舞台上立于不败之地,可能有一千条、一万条的宝贵经验,但其中的核心和关键还是新加坡政府和领袖的忧患意识、危机意识和生存意识。准确地说,忧患意识是新加坡的立国、强国之魂[2]。但是,过去学术界在探讨新加坡和人民行动党成功的经验时往往从政治、经济诸方面着手,而鲜有从其政治、经济措施的思维基础忧患意识出发来从根本上分析新加坡和人民行动党成功的原因。即使有学者注意到忧患意识对新加坡和人民行动党成功的意义,也没能系统地分析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生成逻辑。本文试图从历史和现实两方面讨论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渊源,以为新加坡和人民行动党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一、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生成逻辑的历史维度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忧患意识有着深厚的历史根源,传统的儒家思想是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产生的文化底蕴。对历史的反思和回顾,构成了新加坡和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在实践层面最实际的动因。

(一)对儒家忧患思想文化的继承发扬

新加坡的成功在于它充满了深深的忧患意识因而发愤图强的精神气质,作为华人统治的国家,新加坡与中国的儒家思想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儒家思想作为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治国理念和核心价值观,对东南亚这个以华人为主的国家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从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到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无一不说明了儒家思想历来具有居安思危的内在含义。

在新加坡的国家意识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儒家文化始终发挥着重要作用。美国大使霍尔德皇奇认为,李光耀“肯定是一名儒家思想的忠实信徒,多年来连同支持者致力于向新加坡的年轻一代灌输儒家价值观”[3]545。忧患意识是儒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儒家文化思想中的精华内容。儒家文化中的忧患意识思想对李光耀等人民行动党人产生了重要影响,儒家忧患意识也契合了新加坡在脆弱国情下发展的愿望,不管是人民行动党自身执政地位的巩固和延续,还是其执政合法性获取的重要来源——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等执政绩效的取得,都需要心存忧患意识。在儒家传统忧患意识的基础上,新加坡结合自己国家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五大共同价值观。这些内容充分考虑到新加坡种族多元、宗教多元的国情,主张不同种族、不同宗教相互容忍,把国家和社会利益放在个人之上,同时也强调照顾和尊重个人利益,很好地实现了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的有机结合。在人民行动党领导人的努力倡导和政策引导下,越来越多的新加坡人民不分语言、宗教和民族,都对这种价值观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被实践证明对治国有指导意义的儒家忧患意识凝聚了新加坡的国民意识,并使新加坡人更加谨慎,人民行动党在其几十年的执政历程中一直坚守着忧患意识,并愈发认识到其强大作用。由此可见,儒家忧患意识是人民行动党执政合法性地位延续的重要精神源泉。

(二)对执政地位取得及独立初期艰辛历程的深刻反思

新加坡的历史背景,充满着英国殖民主义的浓厚色彩,140年间都是在英国殖民势力的笼罩之下。1942年2月,遭日本入侵。李光耀回忆说:“在日治时期,日本人残暴地对待其他亚洲人,使我和我的朋友内心燃起仇恨的火焰,也激起我们的民族主义和自尊自重的感情。我们痛下决心不让他们欺凌或虐待。战后我到英国留学四年,这种出自内心的反应更加强烈了,它激发我产生了摆脱英国殖民统治的欲望。”[3]7李光耀认识到白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优越、神圣,英国的统治并不是新加坡必须接受的。李光耀高超的政治敏感和执政意识促使其要争取独立。

19世纪50年代,世界民族独立运动风起云涌,1959年5月30日,人民行动党在大选中获胜后,秘书长李光耀组阁,英国被迫同意新加坡成为自治邦,1963年9月,新加坡作为一个州正式并入马来亚。由于新马在种族等问题上矛盾重重,1965年8月9日,东姑阿都拉曼为了避免生发出更多问题,就逼迫新加坡分离出去,从此新加坡成为由人民行动党执政的独立主权国家。李光耀在宣布独立时眼含泪水,“一些国家原本就独立,一些国家争取到独立,新加坡的独立却是强加在它头上的……一个独立的新加坡根本无法生存下去”[4]。从英国殖民地、日治、新马合并、分离到建立政权成为独立国家,这一系列严酷的历史事实使新加坡人民饱尝艰辛。人民行动党执政以后,其合法性遭到质疑,生存形势极其严峻,人民行动党深知政权的来之不易,生存危机是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它在危机意识下治国如烹小鲜,处处谨慎,利用其执政地位和英国统治者的余威,把权力与政绩结合起来,取得了执政的绩效合法性。新加坡经历的一系列悲惨的历史事件,使忧患意识时时警醒人民行动党,也正是这种警醒使其执政地位更加稳固。

在人民行动党执政的50多年间,其创始人李光耀时时不忘提醒国人,新加坡的成功不是与生俱来的。被称为李光耀第三本回忆录的《李光耀:新加坡赖以生存的硬道理》的第一章即是“软泥地上的80层大楼”。在这一章中,无论所谈课题的出发点是什么,话题总是扯回最令这名86岁元老困扰的问题:如何让新加坡了解,优质生活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特权。李光耀称新加坡“将永远保持脆弱——栋建在软泥地上的80层大楼”是“顶尖政府背后的基本”[5]。

二、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生成逻辑的现实维度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生成逻辑的现实维度,具体来说,包括自然原因、社会原因和国际原因。狭小的国土面积和匮乏的自然资源使人民行动党在执政过程中困难重重,危机四伏,多元化的种族和语言文化背景使人民行动党面临复杂的执政环境。恶劣的地缘政治和持续动荡的国际局势使人民行动党在领导新加坡发展过程中面临种种不确定性。

(一)自然因素

对于新加坡而言,其自然生态是其政党制度形成与维持的基本物质条件之一,其独特的自然生态也是人民行动党执政的一个最具现实作用的基础[6]。新加坡的自然条件是其发展的基础环境,新加坡在这方面处于劣势,对人民行动党执政形成了严峻考验。

建国之初,新加坡的中心任务就是求生存,窄土寡民的新加坡在地图上只不过是一个“小红点”,就凭这一丁点儿的土地,要提供给人民工作、玩乐和生活的空间,如何办到呢?[7]33新加坡人所拥有的,只是魄力及求生的意愿[8]156。1965年东姑阿都拉曼把新加坡驱逐出马来西亚联邦,人民行动党接过这个千疮百孔的摊子,李光耀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眼前困难重重,生存机会非常渺茫,新加坡不是个自然形成的国家,它原是个贸易站,我们把它继承过来,却没有腹地,就像心脏少了躯体一样。”[3]17因为新加坡的特殊情况,为实现生存的目标,就必须在各个战线上努力,绝对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同时,新加坡面积狭小却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一旦和其他国家发生冲突,新加坡不易防守的国土特点必将使其遭受致命打击,基本上没有回旋的余地。深刻认识到自己国土特点的人民行动党在治理国家时除了和自己的战略盟友保持友好关系,最重要的是自身要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它必须敢于面对无情的现实。

新加坡是一个十足的都市社会,仅有一条铁路干线贯通南北,新加坡像一个国家公司,有的只是阳光和空气。从此可以看出新加坡的自然资源匮乏程度之深。新加坡在19世纪被日军侵略,人民奋力抵抗,但当日军占领了水库,新加坡人民就不得不投降,遭受日军的残暴统治。李光耀告诫国民必须清楚一点,新加坡的资源短缺问题不能祈求上天的帮助,只能依靠提供增值的产品和服务,才有办法生存。虽然当时巫统政治理念与人民行动党有很大分歧,新加坡也要与马来亚合并,企图依靠联邦的腹地资源发展新加坡。后来出现矛盾,新加坡被迫退出联邦,但是,有不少人预期着在经过若干年艰难困苦,新加坡资源问题无法解决的情况下,新加坡会低气卑词地要求重新加入马来西亚联邦,接受不利的合并条件,可见资源短缺已经成为制约新加坡发展的瓶颈。

李光耀深刻认识到在资源如此匮乏的形势下,从这样一个前途渺茫的开端走错一步便会完蛋,必须披荆斩棘,把新加坡建立起来。他鼓足勇气,鼓励国人勇敢负责,团结合作,掌握自己的命运,开拓自己的前途。在资源短缺的形势下,这种在为生存而斗争的过程中产生的迫切感,促成了人民行动党政治领袖和人民之间的紧密团结,使新加坡度过了重大危机。

(二)社会因素

新加坡社会构成复杂,其总体呈现“多元化”特征,极易分裂,对人民行动党造成很大压力。近年来,新加坡社会出现房价高、外劳和通货膨胀等民生课题引发部分民怨。同时,社会制度实行普选制,选民手中的选票决定了人民行动党的执政合法性,使得人民行动党不敢掉以轻心。

新加坡的多元种族结构是忧患意识的另一个来源。多元种族、文化、宗教的特点虽然为新加坡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面貌,但这也使它产生高度的脆弱性[9]。新加坡多元种族的社会中,由于华人多于马来人,政治、经济的势力分配产生不平等现象,这种内在的种族比例不均衡的同时,新加坡尚有外在的种族关系压力,即来自仅一水之隔的邻邦马来西亚的威胁。作为一个年轻的国家,新加坡好像位于马来回教民族大海中的一个小岛,措施稍有失当,极易引起祸患[10]12。1964年新加坡政府决定重建金曼岸地区,需将原有住户迁移至其他地区,这时突然谣言传播,说是政府利用重建机会将马来人迁离该区。马来人群情激奋,发生流血惨剧,招致马来西亚、印尼的插手[10]56。新加坡在这场由彼岸的极端主义者策动的种族主义暴乱之后,在1965年脱离马来西亚独立,在1967年开始实行国民服役制度时,种族关系更显脆弱。宗教往往成为民族主义运动的旗帜和催化剂,宗教冲突时常与民族争端相伴而随[11]。曾经一位英国法官漫不经心的判决,把一个混籍的回教徒送入女修道院,引起宗教暴动,有人曾利用宗教进行政治企图。一系列事件说明了民族宗教关系是一个敏感、容易出事的问题,必须细心规划,谨慎应付,除了本乎公平的原则而外,还要特加扶持提携[10]33。

人民行动党作为新加坡建国以来唯一的执政党,根据其多年的执政经验和李光耀的远见卓识,人民行动党深刻认识到,“多元种族及其由此带来的一连串的问题,远远超出其民族和宗教问题本身,它们在新加坡甚至是国家兴衰成败、生死存亡的大问题”[12]。新加坡公平对待各个民族,为了防止意识形态分离造成的民族宗教冲突,长期以来把儒家思想作为治国理念,保持国家的精神之源。在维系族群融洽的道路上,战战兢兢的心理,无时无刻的努力和脚踏实地、开诚布公的沟通,才是确保多元种族社会繁荣成长的基本态度。因此多元化的民族宗教关系是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语言文化向来是国家统一的重要因素,新加坡为一个多元民族国家,要建设多样语言及文化,如何使国内不同的民族逐渐冲淡其不同的传统文化,培养国民意识,共同效忠新加坡是个根本的问题。有人说,政治拉着教育的鼻子走,这种见解,是有其哲学意义的,一个合理教育政策的制定,必须尊重民族文化,经过多年苦心寻求解决,新加坡领导人决定实施两种语言政策——母语加英语。文化是很根深蒂固的东西,在人们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李光耀在1969年2月的一次讲话中说:“英语是一种语言,我们学习它,使用它,但我们不能忘本——这个本引导我们想到我们原来的地方的历史、文化和文明。”[13]演讲时,领导人先要用马来语与华语致词,然后以英文发表主要的演讲,这一方面因为马来语为新加坡法律上的国语,另一方面是对少数民族的尊重[10]41。双语政策被认为是新加坡教育的基石,推行双语政策是新加坡多元化社会前进的最佳策略。就多样文化的新加坡人民来说,如果只学英文,那是愚不可及的,因为这将使人民脱离自己文化的根源,丧失文化认同感,失去那份内心的自信——是这种自信,让他们明确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位,无论如何,他们也绝对没有办法说服国人舍弃母语[3]180。然而选择中立性的英语作为当前新加坡的通用语,既能便于了解发达国家的知识和经验,又能有效地维护多语言国家的和平与发展,实为明智之举[14]。如果只通晓自己的母语,新加坡就无法继续生存。

同时,因为新加坡社会并没有奠定深厚的共同历史基础,需要形成一种新的、多样的新加坡文化。李光耀指出,东方和西方的精华,必须有机地融汇在新加坡人身上,儒家的伦理观念,马来人的传统,印度人的精神气质,必须同西方追根究底的科学调查方法,客观寻求真理的推理方法相结合[8]399。新加坡结合小国多样文化的客观实际,居安思危,把文化精华有机融合,在具体行动中形成符合国家长远发展的认同感与支撑力。

新加坡是个实行普选制的法治社会。在选举制度下,政府的政绩每隔五年都要经过选民的一次验收,人民行动党的执政合法性来源于五年一次的大选,如果大选中不利就只能认赌服输。新加坡作为一个城市国家,“市长”当得好不好,不是“省长”或其他什么高官说了算,而是人民说了算。“市长”不敢混日子,不敢奢望在这里当不好可以调到别的市去当市长。民意的监督通过民主政治起作用,虽然人民行动党在新加坡具有牢固的执政基础,并且通过种种手段迫使其他实力弱小的政党无法与之抗衡,比如实行集选区和按柜金制度等限制反对党,对可能对人民行动党造成威胁的政党,政府通过各种手段限制其活动。但随着近年来新加坡政治和经济水平提高,新加坡人民参政、议政的愿望日益高涨,同时西方民主思潮的渗透使人民行动党一党独大的威权体制受到严重挑战。人民行动党在选民和选票的压力下时时保持警惕,渐渐地把身段放柔软,李显龙总理曾就政府的政策失误公开向民众道歉,对执政地位的忧患意识使人民行动党不再处处保持威严,而且还向选民“讨好”。

大选是对党最大的监督,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通过对国家与社会权力的有效掌控,进行一系列的制度创新,不断增加执政合法性的内容,渐进消解负面压力[15]。人民行动党小心翼翼对待这份人民的信任,如履薄冰,以免因管理不当而糟蹋了它。虽然反对党对人民行动党执政地位来说已经不再是洪水猛兽,但人民行动党稍有不慎就可能削弱执政基础,在国会选举中获得较少席位,输给其他反对党从而丧失执政合法性。2011新加坡大选中反对党获得近40%的选票,是个不容小觑的比例,工人党赢得了阿裕尼集选区,再次向人民行动党敲响警钟。因此李光耀时时居安思危,新加坡若陷入困境,就不会有机会收拾残局。“一个大国可以超越危险的界线,然后卷土重来,一切从头干起。但是,新加坡不可能这样做。新加坡一超越那界线,那就是结局”[8]205。人民行动党视大选中人民的授权为唯一的执政权来源渠道,在大选来临时人民行动党常告诫选民,如果反对党当选,就不会给选民政府拨款和修建组屋,虽然在2011大选中人民行动党的这种口吻不再能够被新选民接受与信服,但也体现出人民行动党时刻秉承忧患意识,小心呵护着手中的执政权力。

(三)国际因素

在现代政党政治研究中,对国内外的环境和局势进行分析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方面。同样,我们在分析人民行动党的忧患意识来源时,也应该对其所处的国内外环境进行分析。新加坡由于国小力弱,且在东南亚居于重要的战略地位,周围强邻虎视,因此人民行动党在求生存的目标下,极度重视国际关系,在外交政策方面具有高度的弹性。

新加坡以一小国位于马来群岛的中心,这就使其地位更具有高度战略性和重要性。正因为如此,如果举措不当将招来灾害[8]119。从地缘环境上来说,新加坡周围的国家基本上都是面积较广阔的大国,比如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对于许多问题,如种族宗教等都很敏感,当局只能谨慎应付,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可能会惹来不易收拾的难局[10]20。在李光耀看来,邻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都是“大鱼”,而新加坡只是“小虾米”。他说,我们的生存不能仅依赖朋友和邻居的慈悲为怀,大家必须知道,我们处于很混乱的地区,如果我们没有把自己以积极的方式区别于邻国的可以保护自己的政府和人民,新加坡将不会存在。环顾周遭,它的邻居对它取得的成就怀有戒心,即使在关系最融洽的时候,也还是把新加坡当成小弟弟看待,不时提醒它长幼有序,必须安守本分。李光耀直言,微小而顽强的新加坡,在区域中被视为“闯入者”[5]17。在相当长的时期里,新加坡要看周边大国的眼色行事,新加坡在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与中国关系正常化之前,谨慎处理与中国的关系,新、中建交一直延迟到1990年。恶劣的地缘环境是人民行动党领导人时刻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人民行动党认识到必须与一些邻国政府搞好关系,同时要和他们的人民也搞好友谊关系,将来在东南亚的地位才有把握[8]133。人民行动党在外交上采用中立主义及睦邻政策,广泛与各国建立邦交,进行贸易,都是基于现实主义的考虑。这个马来海洋中的华人岛屿能否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谋得长久生存,这些种种担心和问题也成为人民行动党忧患意识的一大根源。

新加坡为窄土寡民的国家,力量有限,欲在国际间纵横捭阖,自受限制[10]61。像美国、苏联等在本地区有利益关系的国家都会对其产生影响。新加坡独立之时,正处于冷战时期,两极长期对峙的局面对人民行动党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在冷战格局下,人民行动党执政的不利因素明显大于有利因素,国际上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一直把新加坡视为异己力量。1991年苏联解体,标志着冷战的结束,世界走出了两极对峙的局面,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浪潮的冲击,外部国家政治经济的发展必然对人民行动党的执政基础和理念产生影响。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为了建立其所谓的单边格局,大力向其他国家灌输其价值观,并打着“民主”和“人权”的旗号对人民行动党指手画脚。

这块弹丸小地在战略上具有相当重要的位置,对处于马来半岛最南段的马六甲海峡起着咽喉要道的作用,控制着东南亚海陆空三方的十字路口,为东南亚交通的枢纽,世界东西交通的要道。一旦控制这个小岛就意味着控制了印度洋和太平洋之间的交通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世界上强国都希望控制两大洋之间的马六甲海峡,这就给新加坡的国家安全带来了威胁。新加坡曾是英国在远东最大的军事基地,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新加坡陷落,使马来亚落入日本的掌握,血迹斑斑的历史教训,充分证明新加坡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李光耀曾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和东南亚其他国家不同吗?到此为止,我们是不同的。我们必须定位自己,同时鼓励大国影响力处于平衡状态,给我们最大的行动和选择空间。”[5]36人民行动党在这样的敌对环境中生存必须居安思危,必须得小心谨慎。

新加坡所独具的历史传统、地缘因素、自然环境、社会状态及政治生态,使人民行动党必须常怀忧患意识,也正是这种忧患意识造就了新加坡和人民行动党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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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许昌]

K339.6

A

1000-2359(2012)02-0051-05

孙景峰(1966—),男,河南许昌人,河南师范大学政治与管理科学学院教授,法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主要从事政党理论研究。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2YJA810013)

2012-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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