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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影响宋代景德镇青白瓷“出水芙蓉”风格形成的原因

2011-09-28彭松

陶瓷研究 2011年1期
关键词:白瓷理学景德镇

彭松

(江西省陶瓷研究所 景德镇市 333000)

试论影响宋代景德镇青白瓷“出水芙蓉”风格形成的原因

Trying discussing on the style forming courses of "Water lilies"liked shadow blue porcelain in Jingdezhen Song dynasty

彭松

(江西省陶瓷研究所 景德镇市 333000)

一、在中国美学史上,“芙蓉出水”与“错彩镂金”是两种不同的美。宗白华先生在其《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之二“错彩镂金的美与芙蓉出水的美”定义中是这么说的:“楚国的图案、楚辞、汉赋、六朝骈文、颜延之诗、明清瓷器,一直存在到今天的刺绣和京剧的舞台服装,这是一种美,‘错彩镂金、雕缋满眼’的美。汉代的铜器陶器、王羲之的书法,顾恺之的画、陶渊明的诗、宋代的白瓷,这又是一种美,‘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纵观中国陶瓷的历史,我们发现不同的朝代有其不同的风格,而这两种美同样也体现在陶瓷的外在形式上。

从传达内容上看,“出水芙蓉”侧重于主体意趣的抒发,受到道家思想影响比较深。所传达的艺术效果给人一种清新典雅,自然脱俗的美感。青白瓷是宋代以景德镇窑为代表烧制成的一种具有独特风格的瓷器。因为它的釉色青中有白,白中有青,因此称青白瓷。中国硅酸盐学会主编的《中国陶瓷史》265-266页中写到:“唐人陆羽在《茶经》一书中曾对越窑青瓷有过‘如玉如冰’的评语。陆羽评的是青釉温润的程度如玉如冰。宋代青白瓷不仅远远超过了越窑,使釉的质感达到了如玉的要求,而且也几乎具备了与玉器无别的质地。宋人诗词中也不乏赞美青白瓷的句子,词家李清照《醉花荫》词中就有‘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一段话。”可见,宋代景德镇窑的青白瓷在釉色的温润程度上远远高于越窑,体现出一种“芙蓉出水”的美感,让人感觉清新自然,素净淡雅。是什么原因影响了宋代青白瓷形成了“芙蓉出水”般的风格?我认为宋代的“文人趣味”和理学思想对景德镇青白瓷风格的形成有一定的影响。

二、宋代文人的审美趣味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宋代青白瓷风格的形成。宋代文人是一个很强盛的阶层,并在艺术审美上形成自己的独特趣味和理想追求。他们不追求雍容华贵、绚丽多姿的美,而是追求平淡自然的境界即超感官的本体世界。文人士大夫阶层有知识,有文化教养和审美能力,形成了独特的审美趣味,这种审美趣味既不同于王公贵族,也区别于平民百姓,这就是“文人趣味”。从艺术教育的角度说,“文人趣味”不同于只强调社会统一目的的礼乐教化思想,而是侧重于独立个性的发展,追求自由人生的境界。“文人趣味”追求平淡、简洁,自然可爱、浑然天成的文风。这种平淡简洁是内容充实、意蕴深邃、技巧娴熟所达到的一种高雅的美学风格,而不是简单朴陋。从宋代开始,“文人趣味”明显地形成了一种独立的艺术思潮,艺术创作上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艺术批评理论上有自己的标准和要求。

宋代的“文人趣味”虽然突出表现在绘画领域,但是我认为,宋代书画与景德镇青白瓷的审美趣味具有一定的趋同性。这表现在很多方面,如在美术的功用方面,书画理论,对书画的劝戒教化功能的认识已经向愉情悦意的审美意识转化。欧阳修是北宋的大文学家、艺术批评家,宋代古文运动的领袖,道德文章为当时人所推崇。他提倡简洁平淡、清新自然的诗文风格。在他的《盘车图》中写道:“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如见诗如见画。”《鉴画》中:“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者得之,览者未必识也。故飞走迟速,易浅之物易见;而闲和严静,趣远之心难形。”欧阳修论画的“萧条淡泊,闲和严静趣远之心”之句既是论画和对绘画境界的提倡,也是为文的夫子自道。他所提倡的这个境界实际上是宋代整个艺术所呈现的风格。宋代景德镇青白瓷的“如玉如冰”,其表现形式就是这种“淡泊”、“ 闲和严静趣远之心”。宋代景德镇青白瓷与宋代书画艺术及美学理论在审美趣味上保持着历史的同步性。所以宋代景德镇青白瓷的风格也受到了“文人趣味”的影响。上述中也提到了“文人趣味”强调独立个性的发展,追求人生自由的境界;追求平淡、简洁,清新典雅的文风,由此可知,宋代的文人士大夫所追求高雅的风格与宋代景德镇青白瓷的“出水芙蓉”的美是有一定联系的。

三、宋代景德镇青白瓷“出水芙蓉”风格的形成也受到了宋代理学思想的影响。福建师范大学邓莹辉博士学位论文《两宋理学美学之形成初探—兼论理学家的文学创作与批评》中谈到:“艺术创作的产生源于‘感物’,艺术美感的生成缘于‘道情’。情感的表达通过一定的媒介与方式加以呈现,自然反映创作者的美学原则和审美追求。‘自然’既是理学家的人生理想,也是其追求的艺术风格与境界。作为一种人生理想,‘自然’是一种超越名利荣辱等现实价值规范的人格境界;而作为一种艺术风格与境界,‘自然’是诗文创作的及致与化境,是一种最高层次的审美价值。理学家从儒家的传统观点‘有德者必有言’出发,从本体论的哲学高度阐释‘自然’,以‘自然’为诗文的最高审美境界,提倡‘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讲究道心的自然流露;反对雕琢巧密,倡导高明纯一、自然流畅、浑厚古拙的诗文风格。”“与宋代整个审美思潮相一致,理学家也欣赏‘平淡’,提倡‘淡远为高’。之所以提倡‘平淡为美’,是为了使美的形式适应儒家所规定的美的实质。儒家认为过分追求情欲是恶的体现,艺术既然承担着道德教化的崇高任务,其目的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平欲:不是为了审美,而是为了致善。理学家之尚平淡是同儒家的‘中和’诗教一脉相承的。但同时他们又以‘淡’而有‘味’作为创作和批评的标准。从艺术表现上,‘平淡’之美要求创作出自自然天成,反对有意于平淡,有意于平淡则‘不是平淡乃是枯稿’,无意于平淡,即平淡出于自然。”理学家对诗文创作追求“自然”的风格,这种在诗文创作上表现出来的“平淡自然”的境界同宋代景德镇青白瓷的风格的形成有着内在的联系。

宋代理学的道器观和“格物致知”的思想,是理学美学思想的基础,在某种程度上对宋代景德镇青白瓷的造型、装饰纹样、独特风格的形成有着深刻的影响。宋代景德镇青白瓷可以让人感受到它的儒雅淡泊,质朴脱俗的意味,也可以让人感觉到它的端庄平实,典雅精致的风韵,显然是深受理学思想的影响。朱熹在《与陆子静书》中说:“凡有形有象者,即器也;所以为是器之理者,则道也。”程颢:“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宋代程明道《语录》卷四:“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主张器道合一。杭间在论述宋代理学对宋代工艺学的影响时说:理学“体现在其美学趣味上是保守的、理性的、喜好谨严、笃实、温润含蓄的风格上,所谓的以玉比德,就是理学的美的标准之一”;“从本质上来说理学是反对或轻视审美的,以它在宋代的强大影响,终宋一代,它所提倡的温柔、笃实、含蓄的风格始终成为文艺趣味的最大约束”;“体现在工艺美术上,使得宋代工艺的造型和装饰都显得较为平实;理学对于‘器’的地位的安排,虽不至大的阻碍生活日用,但也约束了‘奇技淫巧’的产生,因此宋代工艺的一个最大特点,是多实用之器。以上的特点,在陶瓷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从这我们可以看出融汇儒、释、道三家之说的宋代理学思想对青白瓷“出水芙蓉”风格的形成有着深刻的影响。

四、综上所述,在审美趣味上,“文人趣味”虽然突出表现在绘画领域中的山水画上,但是宋代景德镇青白瓷与宋代书画艺术及美学理论上具有一定的共性。所以我认为宋代文人的审美趣味对宋代景德镇青白瓷“出水芙蓉”风格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影响。以北宋周敦颐、张载、程颐、程颢和南宋朱熹等为代表的形成于北宋,集成于南宋的宋代理学,它融汇了儒、释、道三家之说,通过以上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宋代理学思想对景德镇青白瓷审美风格的形成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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