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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对技术生存悖论的现象学描述及其诗意拯救

2010-08-15朱荣英

邯郸学院学报 2010年1期
关键词:海德格尔本质诗意

朱荣英

(河南大学 马列德育部,河南 开封 475001)

海德格尔对技术生存悖论的现象学描述及其诗意拯救

朱荣英

(河南大学 马列德育部,河南 开封 475001)

海德格尔对自己的哲学有独特的生存体认,他认为哲学是时代的产物,真正的哲学必须能够“思入时代”,哲学运思实质上是对时代内容及其生存精神的理性把捉。他给自己的技术生存论提出一个艰巨任务:它必须能够证明自己具有对技术本质做出诊断和预言的能力,不仅仅提出一般的论断设想,而且还能做出具体的路线裁定和策略谋划;同时这种诊断必须是对技术生存本质的无限切近,最终通过思与诗的融通、为克服技术异化和改变人的生存状况和生存命意作形上运思。

海德格尔;技术生存悖论;现象学描述;诗意拯救

一、海德格尔技术生存论及其基本特征

海德格尔科技观是和他对那个时代所凸显的人类生存特性,特别是对西方社会人们的生存问题进行深入思考,密不可分的。海氏所处的时代——19世纪末到20世纪70年代,是人类历史上一个极不寻常的时代,是一个大动荡大发展的时代,“一个不再思想的时代”。[1]93在这一时代,人类社会遭遇到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尖锐而深刻的生存问题,人类社会特别是西方社会正处在各种生存矛盾极其尖锐而不断爆发剧烈危机的重大历史关头。此时,不仅多次发生了巨大的经济危机,带来了严重的经济和社会动荡,而且爆发了两次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极其残酷的世界大战,无情地毁灭了数以万计的无辜生命,给人类的精神造成了巨大创伤。战争的残酷、经济危机的频繁发生,不仅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还造成了西方社会对基督教的信仰危机,使他们失去了精神家园,成为四处漂泊、身份迷失、无本无根的现代人。[2]

当然,世界大战和经济危机只能延缓、而不能遏制社会历史的进程,事实上,从20世界中叶以来物质生产和科学技术发生了巨大的飞跃:从机械化生产到自动化生产,从电力革命到计算机革命,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突飞猛进。然而,人类在取得物质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巨大进步同时,却忽视了自然界和人本身的存在,或者只是注意到了局部自然事物的规律而忽视了整体自然界的规律,因而造成了生态失衡、环境污染、资源匮乏等一系列全球性的严重问题。不仅如此,由于西方20世纪以来科学技术的巨大进步,不仅没有改变近代以来人已经成为物质生产机器过程中的部件或螺丝的片面性现状,而且还使社会官僚机器的力量日益强大,统治管理及其“制度规训”更加成为严密的技术操纵,使人们的感性生存空间受到挤压和限制。在海氏看来,这个时代就是生态文明退堕、境界祈向失落的时代,人们忙于在存在者领域设定各种价值取向以满足人们日益沉沦的需求,通过数典忘祖、拒绝经典、抛弃神圣而寄希望于现代技术的无所不能。然而,吊诡的是,现代技术的强力不仅不能拯救人类,反而进一步把人置于价值空场和信仰真空地带。从 20世纪初开始到20世纪40年代,西方社会的实践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对自然的破坏问题正变得日益突出,40年代中期刚刚从残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动荡不安中解放出来的西方人,还没有从信仰价值观的彷徨动摇中完全恢复过来。海氏对现代人无家可归状态的分析,真可谓抓住了现代西方人社会历史生活的这些深层内容,深刻反映了那个时代西方人的精神状况,表明了海氏作为思想家所具有的敏锐性和独到性。

现代哲学关于存在者的观点和关于技术生存的概念支配着整个现代科学,因此,海德格尔认为,只有追问现代科学的形而上学基础,才可以使我们对后现代科学的本质有更深入的了解,进一步使我们窥见整个现代技术文明的生存本质。海氏关于现代科学的生存本质的分析说明,技术生存语境下的自然或历史已受到了技术的摆置,成为技术异化的对象。存在者被规定为表象的对象性而存在则被规定为表象的确定性,正是现代科学的形而上学基础;就是这样一种关于存在者的存在和关于技术生存中的异化理念,支配着现代形而上学的全部进程。现代形而上学把作为表象者的人确立为第一性的主体,而人成为主体意味着:人成为那种基础存在者,一切存在者都把自身的存在和生存建立在这种基础存在者之上。可见,在人成为主体的同时,人们对存在者整体的理解也相应地发生了某种根本的变化,存在者在人的表象中的对象化意味着世界对于人来说成了人的表象。在技术生存语境中,人成为主体的同时世界则成为技术的表象 ,这就是现代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基本路径,当然也构成了海氏技术生存论的核心内容和主要特征。其根本旨趣在于向我们表明:以技术理性为基础的现代科技已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福祉,这早已成为深刻影响人类生活的全球性现象,从而确证了技术生存方式向人类敞开了对我们生存极具意义的一个方面即技术生存是人类能够更好地生存于世的基本保证,体现出一种可贵的技术生存智慧。但是,技术生存却不能为我们提供这种生活何以值得过下去的理由。因为,技术虽已成为不可避免的承担方式和生存样态,但技术理性内部的黑暗面和负效应也在增长,换言之,人控制自然能力增长的同时其控制人类局势的能力却未能相应增长。人能否及怎样善意地理解和驾驭技术生存理性,的确成为一个高难度的哲学问题。

二、海德格尔对技术生存悖论的现象学描述

以人为中心、把世界作为人认识和利用的对象的现代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决定着包括现代科学在内的整个现代文明的生存本质。海德格尔现代技术生存论,独特而丰富,首开了技术现象学研究之先河,对20世纪的技术哲学和人学研究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技术与生存的关系问题是海氏后期关注的核心问题,他把反思的焦点对准了技术生存境遇中的现代性,技术问题中的生存悖论就是在“现代性”之处与我们相照面的。不同于一般学者的是,海氏对现代技术的反思,没有仅仅停留于“技术对人的统治”和“技术异化”,以及通过“技艺合一”来解决人类困境的庸常论说,而是以“存在之思”境域下的“技术之思”超越了这些“意见”,使“技术之思”回到“生存之思”的光照中,从而得以以本真生存的方式思考技术为何和技术何为。海氏对技术的本质并没有直言道出,而是通过追问的人的存在方式,层层递进找到了技术的本质,而后对技术的生存本质进行最终的人学追问。

在对技术进行人类学的反思追问过程中,海德格尔首先批判了两种通行的现代技术的本质观:其一,技术是合目的的工具,即将技术等同于纯粹的工具,工具理性或技术理性。其二,技术是人的行为,即将技术理解为人文理性或价值理性。这就是工具理性的和人文理性的双重规定。海氏认为这两种观点分别地看虽然都是准确的,但是单纯准确的东西还不是真实的东西,惟有真实的东西才能把我们带入一种自由关系中,因为,这两种观点都没有揭示出事物蜀人的生存本质。技术作为生存本质的发生方式决不是单纯人的活动,技术规定着技术时代的人按照技术的方式去活动,而技术支配下的人对技术的本质却茫然无知。技术越是支配着人的活动,技术的本质就越是陷入被遗忘状态。海德格尔通过现象学的解释学方法,区分了技术和技术的生存本质,认为现代技术的生存本质根本不是什么技术的东西,而是一种生存方式和一种解蔽方式。

尽管人能够通过种种技术的方式把此物或彼物表象出来,使之成形,并且推动它发展,但其中显示出来或隐匿起来的关于人如何生存的价值状态,却是人所不能支配的。这说明人本身已经受到技术的逼迫而去开采自然能量,从而使这种被技术塑造着的自我解蔽得以堂而皇之地进行。在这里,海氏的技术观和传统技术观有着根本的不同,传统的技术观认为,人支配技术,技术为了某种目的,成为主体的工具,借助于工具主体改造客体,为人类服务。但是,在海氏这里,人也成为被促逼的对象,技术真正消解了主客二分,体现了对传统的超越。由于现代技术的强求性要求对人的存在方式和价值取向产生了重要作用,导致了对理性和世界的严重破坏。它引发了一系列对人类有害的影响:环境的破坏、能源的危机、核武器的威胁等,完全是人和自然界被限定在技术生产上的结果。同样,这种强制性也束缚和改变了作为技术主体的人,使人只着眼于技术活动而放弃了人应有的其他思想和行为,成为一个完全的技术活动者,这样使思想和行为无限丰富的人,也变成了单一的技术人,人就只限于从事技术活动。这种强求性要求对整个世界的破坏将使存在者失去灵性、使人类失去自我、失去了自己生存的家园。当技术已成为一种超于人之上的异己力量即驾驭人的一种“座架”[3]938时,人将何以自处?一般大众满足于文化和进步,而具有独立头脑的海氏却怀着不安的预感,现代人---这个从事劳动的理性动物,当陶醉于他的制作物之中,借此把自身撕裂开来之时,人也消解于虚无之中成为下落不明的“物”了。

海德格尔以其敏锐的洞察力透过表面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现代技术成果,看到的却是一幅现代人远离居所、无家可归的世界图景。技术与人的悖反性存在及其对现实物的破坏,是技术问题的根源。当技术的本质被异化的时候,就封锁了其它人之为人的可能性,即掩盖了人作为人而存在的其它可能的展现方式,甚至根本就可能把人的生存语义掩盖住。因为在人的本质展现方式中,人成了作为技术系统环节的持存物,一切新产品、新发现都在技术所规范的方式中被发现与产生出来,这使得人得到某种印象,以为只要按照技术本身的要求和规范去做就会产生出一切新东西,而忘记了这一切其实只是技术主宰的结果。人按照技术发展的要求制造出种种东西,又使人得到一种幻觉,以为人就是地球的主宰,这种幻觉进而又导致一个宿命性的结论,似乎人到处并且总是只和自己照面,就是说,不是技术支配人而是人在支配技术。总之,海氏“技术之思”的现象学内容丰富而深刻,他对现代技术的分析和批判有明显的人学性,他并没有停留于这些表面现象的描述,一反以往哲学家对技术所产生的消极影响的表面性的批判,而是深入地对技术进行了寻根究底地现象学探问,不仅追溯了现代技术世界全面异化的渊源,还进一步通过比较古今技术对人类生存状况的不同影响,深刻揭示了技术生存时代人类的面临的诸多困境。

三、海德格尔技术生存论的本体论转向

在20 世纪30 年代以后,海德格尔更多地关注人类整体的生存状态,并由此而追问科学技术对人类生存的意义。在当代人类对科学技术本质的反思和追问中,海德格尔独具慧眼,批判和颠覆了主体形而上学的科学技术本质观,实现了科学技术本质观的本体论转向,[4]47给后人特别是正在大力推进现代化建设的我们摆正对科学技术的态度、防止和消除各种异化、树立科学发展观提供了有益的启示。海氏认为,人们对科学技术的一切悲观主义和乐观主义的态度都是粗率、武断的,而一切认为技术中立的观点也是目光短浅的。他对科技的本质的追问决不仅仅是基于现实的考虑,而是怀着对整个人类生存、人类未来、人类命运的极度关切之情,通过追问技术的生存悖论,以超凡的睿智洞察和分析了技术对人类生存状况之影响,深刻地揭示了现代技术的本质面临重大危险,并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提出了为技术时代解救人类的生存之道。

在他看来,现代技术能使我们创造出那些毁灭性的武器,它给人类带来了最大的生存威胁,我们能大规模地屠杀人甚至整个毁灭那支撑我们生存的大地与植物,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实证。欧洲国家开发出武器时,它们便被推向了用武器来互相敌对的方向。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由于几个领导人充满了极权欲,而是技术决定论的整个理解框架把历史推向了对这巨大毁灭性力量的使用。当我们经验到和认识到技术所加之我们的那种非常具体的危险时,我们常常通过试图掌握或控制更新的技术去克服之。然而,这种反应只能证实我们恰恰被技术力量所驱使,却没有改变使我们成为技术傀儡的理解框架。由于技术的毁灭生命的力量是非常真实的,因此,它的最大危险就在于它能完全遮蔽我们的精神本性和生存本性,以至于我们将失去属于人的一切。此外,技术框架能引导我们把自己也看做原料像事物一样被贮存,把我们自己理解为可以随意被驱使的劳动力。我们不仅根据技术理解世界的事物,而且也在这种框架中理解我们自己。由于现代技术中生存矛盾的激化,事物的意义和价值被技术缩减为物质和材料。一切东西都成为技术意志的单纯的可塑造、可加工的物质,物化同样已降临到人身上,人也成为原料。易言之,人已被过度理性化的现代技术所异化,人被迫让渡出属于人的生存语义,成为身份迷失、下落不明的物了。人的任何形式的独立性、自身性和尊严将难以存在,人也将成为纯技术操作的对象。如,克隆技术 、人类基因组计划等现代生物技术确实让我们看到人性的“缩减”。

现在看来,用物化的方式展现人和事物,把一切存在者皆降格为单纯的材料,这同时也就意味着把一切东西加以齐一化。而且,这种齐一化最终不可避免地归宿到作为普遍等价物的“货币”上,其结果人被货币化、符号化、物化。这世界真的变了,因为人和事物在作相同的事,即技术把它们的生存日益放入到钱的浮动中,最终属于人的一切生存语义终将被过度的物化效应所消解,技术的危险威胁着“使人成为人”的真正本性。海氏还认为,如果我们以一种我们能够认识到技术危险的方式经验技术,也就能认识到技术是揭示人的生存命意一种模式,正是这种理解框架使事物对于我们来说成为可接近的,也正是这种框架支配我们去当下去理解、去领会人存在的真实能力。我们认识到,我们是技术世界整体的一部分,因此我们不能轻易地和任意地改变这个技术生存框架。我们认识到,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理解存在的方式已经变了,这种理解就是拯救的力量。显然,在技术能毁灭我们的同时,也同样存在着它将拯救我们的希望。在海德格尔对技术的生存之思中,他没有单纯地否定或排斥技术。他虽然揭示了技术沉沦之不可避免,但始终包含着某种积极的肯定和承认。他认为,盲目地去攻击技术世界是愚蠢的,把技术世界诅咒为魔鬼的勾当是目光短浅的,因为对于我们大家来说,技术世界的设备、器械、机器在今天是不可或缺的;更为重要的是,技术展现已经是决定人与事物、与自然、与世界、与一切存在者之间关系的支配力量,技术生存是基本的不可逃避的事件。对它的否定、排斥或解构,只能是一切存在者的又一次崩塌,并且这种崩塌之后,世界将还会是什么,简直 不可思议。今天,现代技术开始对人的自由构成全面的威胁,通过发展和改进现代技术本身,并不能使人类从这种困境中解脱出来。相反,反对一切技术也是一种幻想,因为人的生存本质正是由技术建构起来的。基于此,海氏主张哪里有危险哪里也就有拯救,也就是说救渡仍然根植并发育于技术之生存本性中。技术的本质是存在和活动,即古今技术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人类对待自然的生存态度。只要人们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改变人对待事物和自然的态度,也就会改变人与物、人与自然人与技术的悖反性关系,因此人也就摆脱了技术的异化统治,重返本真的诗意栖居而得到救渡。

四、海德格尔所设想的技术生存悖论的诗意拯救

在海德格尔看来,要克服技术生存悖论,道路只有一条即实现思与诗的结合。这种道路包括两种态度,一是,向着物而泰然处之。生存主义的“向死而生”、“向死而在”要求我们,不要片面地执著于一种技术表象,不要一味地追逐于一种表象的价值取向,这实际就是一种人类生存态度的自然主义转向。也就是要人类让技术对象立足于事物本身,既入于日常世界之中,又出于日常世界之外,从而本真地栖居于自身,即让它们作为物栖息于自身之中。这种物不是什么绝对的东西,相反,它本身依赖于更高的东西。这种对技术世界的自然主义态度,海氏命名为:向着物而泰然处之。二是,对于神秘而虚怀敞开。也就是要人类向技术的本质敞开自身 ,洞悉技术世界的隐蔽的意义。意义要求深度、不可见的特质、隐秘的维度和稳定的基础。向着神秘而虚怀敞开,是强调技术世界隐蔽意义的自我敞亮态度。一个缺乏意义的世界,就是一个无深度的世界、一个虚无主义的世界。[5]177技术生存视域要求用理性的深度模式来剥开人的生存的神秘面纱,以揭示技术生存底层的实在和构成实在自身的那些神秘力量。

这两种态度都能允诺人类一种可能性生存,让人类以一种不同的诗意方式栖居在这个世界中,也就是给予人类一线希望 ,让人类获得一种新的“根基持存性”而得到拯救 ,重返自己的家园。“泰然处之”和“虚怀敞开”是技术生存所要求的两种基本生存态度,海氏借非对象性的诗意看护和非知性的神秘启悟,根本上就是要为技术时代的人类探寻一个适合他们生存的世外桃源,以便找到一条生存解放之途,“以烘托和澄明‘在’的意义”。[6]272海德格尔认为科学不是存在之真理的自然发生,而无非是对已经敞开的生存领域的“扩建”。按海氏的思路,艺术和科学技术都是一种“解蔽”活动,都是创造性的活动,是历史和文化上升的审美力量。艺术是一种具有原始性意义的“解蔽”,技术则只是对艺术原始的揭示活动所敞开的领域的一种“扩建”,一种“再造”。只有艺术或诗,才能与“思”在人的生存的内在本源处互相照面,并能够把真正的东西带入最纯粹地自我呈现的美学光辉之中。诗意生存是一种人生态度和信念,它让我们不迷失于现实的烦恼与困惑之中,一种美好的感觉如太阳雨般洒满全身,让我们在时间中流逝,又在时间中诞生。

在艺术或诗与思的结合里,不用去追问存在者的理由,不再去追问为何而在、因何而在。海氏希望人们推拒这种无由追问,因为正是这种追问使人不得安宁,不允许中止和停泊。这种无由追问可以一直推进到无限,这正是一切技术方法令人不安的根源。人及一切存在者应该是诗意地存在,诗意地栖居。诗意地栖居就是保持慈爱与童心的同在,人的诗意栖居只有在人逗留的物中才能实现。在物中逗留,不是像现代人类那样一味征服物、消灭物,不是使物从属于人、为人而在,而是让“物”在技术世界的生存活动中自由到来,让“物作为物”而自然自在。质言之,在物里逗留,即在与物打交道时遵守物的规律,按照物体本身的规律实现人的必需。只有这样在物里逗留,人才能实现天人合一:拯救大地,接受天空,期待诸神,引导自己,才能实现诗意的栖居。这就是海德格尔拯救技术生存悖论的最后诗意归宿。诗是那种能使得我们保护、保持与庇护事物与它们本性中的神秘之物,它也能使我们度量自身、飞翔凌越大地之上以逃避大地的羁绊而盘旋空灵之中。正是诗,首次将人带回大地,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安居。海氏认为,诗昭示、推动并给予我们一种神圣之感,使我们最终学会如何把现代科技建立在诗意生存风格的价值选择之上。[7]海氏透过现代科技展示的一派进步与光明的景象,看到的不是人类的美好未来,而是一个精神贫乏的时代。但他并没有要求人类退回古代人的生存状态中去,既不能退回到那个时期的未受伤害的乡村面貌,也不能退回到那个时期的有限的自然知识。而只是希望人类借鉴一下古代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在这个技术生存时代寻求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共生共荣,只是借此反思并期待着人类重新找到一种本真的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诗意生存方式。

[1]海德格尔. 林中路[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2]朱荣英. 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及其生存意境[J]. 河南大学学报,2003,(1).

[3]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选集(下)[M]. 孙周兴,译. 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

[4]陈嘉明. 现代性与后现代性[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5]张志伟,等. 西方哲学问题研究[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6]邹诗鹏. 生存论研究[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7]朱荣英. 当代科技的价值负载及其后学批判[J]. 郑州轻工业学院学报,2008,(3).

Heidegger's Theory of Post-modern Technology and its Poetic Representation

ZHU Rong-ying
( Moral Education Department of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Heidegger's philosophy of time and have their own unique survival realize that his philosophy is to consider the product of time, the philosophy must be able to really "time to think," Yun-of philosophy and thinking is in essence the content and spirit of survival time rational to catch. Give him his own philosophy of the survival of a difficult task, that is, it must be able to prove that they have made to the time of diagnosis and the ability to predict not only the general thesis put forward the idea, but also be able to make decisions and route specific strategy planning, while the diagnosis must be the closest the nature of time, must be time to change the living conditions and quality of life for shape thinking on transportation.

Heidegger;theory of post-modern technology;study described situation;poetic rescue

book=39,ebook=1

B516.54

A

1673-2030(2010)01-0039-05

河南省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资助课题(SKJ2007—2008)。

2009-12-18

朱荣英(1963—),男,河南尉氏人,河南大学马列德育部教授,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员,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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