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掬峰

古格时代浓厚的历史文化之谜和阿里旷世无双的自然人文景观,曾掀起一股不小的“阿里热”。但路途之遥远、道路之艰险,因海拔之高而严重缺氧的现实,又令众多人望而却步,也为神奇的西藏阿里平添了一份神秘。而我恰好有机会搭乘直升机到阿里观光,甚为幸运。

阿里位于西藏西部,面积30多万平方公里,地广人稀,平均海拔4500米,首府狮泉河海拔4300米。素有“世界屋脊的屋脊”美誉的阿里高原,以湖泊、雪山、寺庙和土林著称。湖泊主要有班公湖、“圣湖”(玛旁雍措湖)和“鬼湖”(兰卡措湖)。雪山以“神山”(冈仁波钦峰)和“神女峰”(纳木那尼峰)最为有名。寺庙有日土寺庙和普兰科加寺庙等主要寺庙十几座之多,而土林地貌则环绕整个札达县。深秋的阿里高原红装素裹,美不胜收。

直升机减速飞临班公湖面,匀速在湖面上空盘旋。阿里的天空很蓝,高原内陆湖泊班公湖的湖水也深蓝清澈,蓝得惹人醉、清得可见底,波光粼粼,天水一色,蔚为壮观。成群成群的高原鱼雀跃跳起,此起彼伏;湖面上棕嘴鸥、斑头雁和湖边成群的野鸭追逐嬉戏,栖息繁衍;远处的雪山,湖岸的建筑,过往的车辆,匆匆的游人……一幅展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绝美画卷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机长介绍说,海拔4241米的班公湖全长150余公里,面积约427平方公里,最宽处8公里左右,最窄处大约只有5米左右。班公湖有一部分在中国境内,有趣的是中国境外湖水是淡水,而到了克什米尔则为咸水。

到了!顺着机长所指方向,远远望去,一座金字塔状雪峰傲然屹立于群峰之巅,挺拔伟岸,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四射,熠熠生辉!我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迅速地按下了快门。冈底斯山主峰、海拔6714米的“神山”冈仁波钦雪峰发育了阿里高原四大水系——狮泉河、马泉河、象泉河和孔雀河,而她们分别是印度河、雅鲁藏布江、萨特莱杰河和恒河的上源。同行的藏族向导介绍说,“神山”终年积雪不化,秀丽圣洁,虔诚的佛教头尊称为“神灵之山”。

快看!“圣湖”到了!机长不失时机地通过无线电再次提醒着。透过舷窗从空中俯视,湖面大致呈鹅蛋形状,浩瀚如海,清澈幽深。纯净的“圣湖”玛旁雍措湖在“神山”以南、纳木那尼雪峰北侧,海拔4587米,面积412 平方公里,是典型的高原淡水湖泊,最深处可达70多米。想起一份藏文史料中记载,汉族神话传说中的西王母居住的“瑶池”即为此,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也称其为“西天瑶池”。可以想象,传说中周穆王会西王母于昆仑山中,又在瑶池对歌是何等浪漫、何其逍遥。我沉浸在神话传说与现实体验的享受之中。

一抬头,只见傲视群雄的“神山”与浩瀚纯净的“圣湖”相映成辉,山下有水,水中有山,山水相间,美不胜收!我不禁佩服造物主的伟大,如此鬼斧神工般地在人迹罕至的世界屋脊创造了名扬四海的人间佳境、世外桃源。向导告诉我们,每年夏季,众多的国内外信徒,以贴地跪拜磕等身长头的方式,纷纷到“神山圣湖”虔诚朝圣沐浴,顶礼膜拜,以求消灾避难平安吉祥,更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此刻,身为军人的我则在心里默默祝福那些前赴后继、忠于职守的一代代阿里高原边防军人。

直升机再次降低高度,缓缓飞越土林环绕的札达。土林在地质学上叫“河湖相”,成因于地质变迁,是大湖湖盆受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影响隆起,水平沉积岩层受流水切割、风化剥蚀形成。这里是全世界分布面积最大的第三系地层风化形成的独特土林景观。大面积土质地貌状如烽火台,酷似古城堡,又像飞流的黄土瀑布;似咆哮的雄狮,又似岿然不动的兵俑;如牛郎织女隔岸相望,又如两路大军摆阵对峙……参差巍峨,突兀崚嶒。我奇怪群山环抱的西藏阿里高原之中竟有面积如此之大的土质地形,也奇怪这些土质结构虽经年风蚀却矗立挺拔坚如磐石,以至形成了独特的自然土林景观。而与整个山貌浑然一体的古格王朝古城遗址就盘踞在土林之上。虽历经沧桑依然气势恢宏壮观的古建筑群,让人似乎感受到当年的辉煌强盛与繁荣富有。

飞越土林,到达军营上空。一堵堵鲜红的国旗墙庄严肃穆,一面面鲜艳的八一军旗迎风招展,一幅幅熟悉的祖国地图格外醒目。“祖国在我心中”“使命高于一切”“责任重于泰山”……阿里高原边防军人用石头块、罐头盒、红柳枝等用心摆置的字图是高原边防线上独特人文景观,也是阿里边防军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的极好写照,是阿里军人的心灵独白,更是“生命禁区”的西藏阿里高原一道靓丽旖旎的风景线。

“……走上世界屋脊的屋脊,爬上高原上的高原……好男儿当兵就要走阿里……刺刀凿界碑,青春写边关……钢枪挑日月,军旗护河山……咱就是阿里,咱就是高原……”那首雄浑震撼的军歌《当兵走阿里》久久回荡在耳边。

越过一座座山脉,直升机降落在狮泉河。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我邀机组人员一起散步,去感受高原小镇狮泉河的面貌。

金秋时节,天高云淡,漫步在高原小镇的街道上,远处长年积雪的喜马拉雅山脉环绕交错,近处东面清冷光秃的雁尾山与北边赤红鲜亮的爱情山遥相对峙。小镇上,街道两旁的楼房鳞次栉比,不时飘来的酥油茶味道撩拨的人不自觉地直添嘴唇。身佩腰刀的康巴汉子头饰服饰别致而颇具风情,不由让人想起电影《红河谷》中的男主角藏族青年格桑。脖子上手臂上挂满饰物的老人手摇转经筒执著地喃喃祈祷祝福着,身着红色袈裟的喇嘛三五一道,专注地行走着、虔诚地诵读着。富有藏民族特色的生活用品和手工艺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物美价廉。玛尼堆上随风而起舞的彩色经幡让人感受到藏民族独有的文化……

近些年,在内地省份对口帮扶援建下,阿里有了很大的发展,特别是狮泉河镇,已经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市区范围向西北扩大了,水泥路面更加宽阔了,街道也增加了五六条之多,精明的商家把店铺经营的红红火火。改扩建后的“狮泉河大桥”雄伟壮观,狮泉河水不知疲倦地静静流向克什米尔。大面积绿化成林的高原红柳郁郁葱葱,新建的文化广场宽敞干净,饱含高原特色的“雪域深情”和“高原儿女”两座雕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阿里还有许多风味美食,维吾尔民族特色的拌面、抓饭、烤肉和缸子肉,工艺特别味道鲜美;藏民族特色的酥油茶、酸奶子、青稞酒、风干羊肉和牦牛肉,营养丰富余味无穷。这些美食让我和机组人员大饱口福。

看到狮泉河繁荣发展的今天,不禁想起十五年前的夏天,我搭乘一种名为“高原东风”的运输卡车,第一次到高海拔雪域小镇狮泉河采风。那时候,镇内东西向的一条主街道还较为冷清,南北向的辅街道也仅仅延伸到狮泉河桥头。商品不甚丰富,物价比较昂贵,交通运输也欠发达。低矮的高原红柳、稀疏的商铺、简陋的饭馆便是最主要的高原风景线。直到现在,有三种印象仍然在我脑海中频频闪现,一是当时的高层建筑只有阿里饭店一栋三层楼房;二是打长途电话只有到邮电局大厅排队等候才能够办理;三是香醇甘甜后劲十足的青稞酒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沉醉得酣睡了三天三夜。

阿里的秋色,阿里的美;阿里的美食、美酒,阿里的淳朴热情……正在繁荣起来的阿里让人沉醉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