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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朗士真是“一具僵尸”?

2009-07-30王也频

文教资料 2009年11期
关键词:小说

王也频

摘要:法国古典大师法朗士并不是一位完全拘泥于传统的保守作家,他不但最终接受了一些当时的新的文学现象。而且在自己的写作中进行了一定的尝试,创造出相对新颖的艺术形式。这使他的某些作品带上了一丝现代色彩。

关键词:法朗士小说创作现代性

法朗士是法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伟大的文学家之一。他在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文艺评论方面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1921年,瑞典文学院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以“表彰他的作品所具有的高贵风格,深厚的人类同情,优雅和真正的高卢人气质”。法朗士的作品继承和发扬了法国古典文化的优秀传统,既涉及神话传说,又批判社会现实,想象丰富、见解深刻,同时风趣幽默、优美流畅,因此被喻为“充满无价之宝的珍珠母”。但随着20世纪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兴起。这位大师的地位不断下降,超现实主义者甚至把他说成“一具僵尸”。事实上,法朗士的创作并不拘泥于传统,他在表达思想、刻画人物时融合了多种手法,也有探索创新。

为了全面客观地认识法朗士作品中的现代性,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19世纪下半叶以来法国文学的发展趋势。19世纪的后五十年,一方面由于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各种弘扬科学主义的理论争相问世,另一方面,工业文明的恶性膨胀激化了社会矛盾,“世纪末”情绪蔓延,此时文坛上出现了实证的自然主义和颓废的唯美主义与象征主义。到20世纪,科学技术彻底改变了社会的经济结构。动摇甚至抛弃了一切传统的生活方式、文化习俗、价值评判和审美标准。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产生了超现实主义、意识流小说、存在主义、荒诞派戏剧、新小说等非理性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

法朗士生活的年代,正是一个由传统向现代过渡的特殊时期。作为一位倍受赞誉的古典作家,他在继承传统的同时并未与时代脱节,新的文学现象始终受到他的关注,有些还得到了他的认可和鼓励,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他的文学活动中找到证明。

1866年。年轻的法朗士踏进了唯美主义诗歌流派——帕尔那斯派的圈子,三年后,他被聘为该派活动中心勒迈尔出版社的审读校对员,在著名诗人戈蒂耶、李勒和圈子里其他朋友的影响下,他萌发了创作唯美主义诗歌的念头,并出版了唯一的一部诗集《金色诗篇》。

如果说为艺术而艺术的唯美主义与法朗士本人对美的追求比较容易契合的话。那么象征主义和自然主义则分别因为“晦涩”和“粗俗”一开始受到了法朗士的排斥。1875年,法朗士主持选编第三册新诗集《当代帕尔那斯》,他删去了马拉梅和魏尔兰的诗,因为象征主义在他眼里是一种病态。同样,1887年,自然主义领袖左拉的小说《土地》发表以后,也遭到了法朗士的猛烈抨击。然而法朗士在文学问题上并非一味地固执己见,随着认识的不断加深,他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最终不但在评论文章中高度赞扬两位象征主义诗人的成就。而且全面客观地分析了左拉的创作特色,给予了他公正的评价。1896年,他甚至还为意识流作家普鲁斯特的处女作《欢乐与时日》作序,这分明就是对文学创新的鼓励。由此可见,法朗士是一位紧跟时代,能够接受新事物的开明作家。

那么法朗士在他自己的创作,尤其是最为重要的小说创作中有没有采纳新方法,表现新思想呢?不可否认的是,法朗士热爱古代文明,而且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学修养,他的作品语言纯净流畅,风格清新迷人,篇篇都是传统经典。但是如果我们用警觉的目光一一审视这些作品,却不难在其中发现一些现代性的萌芽。这些萌芽尽管并不明显,有时甚至若有若无,但它们的存在却展现了法朗士作品的另一面,从而有力地驳斥了超现实主义者对他的不公指责。

下面我们就来具体分析一下法朗士作品中的现代性。

一、内容

法朗士的小说包含了一些现代哲学思想、大量荒诞和虚拟的成分,在某些作品中,他着力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潜意识、幻觉和梦境。显然,这些论述和描写都具有现代文学的特征。

1法朗士在他的作品中表达了新历史主义和现代阐释学的基本观点

作为一个目光敏锐、思维活跃的作家,法朗士对世界的认识深刻而独到,他的有些观点甚至超越了那个时代。与现代哲学思想不谋而合。在《波纳尔的罪行》这部小说中,法朗士借年轻人格里斯之口从根本上否定了历史的客观性。他指出:历史学家在选择和描写历史事件时,不可避免地受到种种主观因素的影响、客观因素的限制,因此历史书上记载的,并不是真正的“史实”,而是历史学家眼中的历史,是他的个性、直觉、兴趣和眼光的体现,所以说“历史不是一门科学,而是一种艺术,研究它只有靠想象才能成功”。

在幻想小说《企鹅岛》的序言中,法朗士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叙述者称自己在查找资料撰写企鹅人历史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大困难,因为面对丰富的资料,他不知道该如何加以舍取,在四处求教之后,他得到一位历史学家的指点:“您只需抄袭那些名家。”法朗士对历史的思考突出了它的主观性和随意性,他认识到历史充满断层,任何历史都不过是一种论述,是一种根据当时的时间、地点、观念建构的论述。他的观点与受福柯解构主义哲学的影响,与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新历史主义思想可谓如出一辙。

在小说《瓜纳尔长老的意见》中,法朗士谈到了对作品的理解,他认为所有能够流传到后世的作品都因为时间的原因被曲解了,“我敢说,现在我们所理解的《伊利亚特》或者《神曲》中没有一句诗是它原来的意思”,时间阻隔了作者与读者,同样的文字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生存下来就是发生改变”。当然。歧义的产生除了历史原因还有个人原因,即使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对同一件事的理解也不可能完全相同。《红百合花》中的主人公认为:“读和听就是翻译,或许有漂亮的翻译,却没有忠实的翻译……每个读者都以自己的观点取代作者的观点,作者只不过为他们的遐想提供一些材料。”法朗士的观点强调了阐释者头脑中的“预结构”,他告诉我们普遍、有效的阐释是不存在的,在阅读中起关键的作用的是阐释者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1960年,现代哲学阐释学的创始人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中提出了“理解的历史性”、“视界融合”和“效果历史”三大原则。其基本思想与法朗士的观点完全一致。

2法朗士的作品中有很多荒诞和虚拟的成分

法朗士深受古代神话的影响,他丰富的想象力加上夸张的叙述使许多故事带上了荒诞的色彩。不可思议的人和事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虚构和真实混杂在一起,制造出离奇的效果。

在《企鹅岛》的序言中,前去向学识渊博的塔皮尔先生求教的叙述者在塔皮尔先生的书房里制造了一场可怕的灾难,满墙的文件、卡片倾泻下来,从瀑布变成暴雨,最后“一阵可怕的卡片龙卷风刮起来,巨大的旋涡把他(塔皮尔先生)裹住……接着深渊就重新合拢,静悄悄的,没有了一点动静”。为了逃命。叙述者只好撞破窗子最上面那块玻璃,狼狈不堪地爬出去。这段荒诞的描写显然具有象征意义,它表达了作者的这样一个观点:过多的书

本知识有害无益。

短篇小说《布托瓦》则以极端的方式嘲笑了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人们。故事中的母亲为了应付难缠的姑奶奶,臆造了花匠布托瓦这样一个人,但她小小的谎话“被无限扩大后……不停地在整个城市里流传,甚至有可能传向全世界”。布托瓦成了威胁全城的惯偷和色鬼,他的体貌特征被详细地刊登在当地的报纸上,他的个人经历也广为人知,最后这个布托瓦竟然出现在母亲的厨房里。这是多么荒诞不经,却又似曾相识的故事。

另一部短篇小说《皮荣诺先生》中也有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达欧医生用一只猫对老学究皮荣诺先生实施催眠术,使他放弃了枯燥乏味的学术研究,转而开始编写有趣的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在法朗士的作品中,这类构思奇特的故事还有很多,像《天使的叛变》、《丽丽特的女儿》、《小铅兵》等,他的这种创作特色很自然地使人联想到20世纪以后的文学,由于荒诞和虚拟是表现世界混乱、人类绝望的理想手段,它们在以非理性为基本特征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中得到了广泛应用,有的流派甚至冠以“荒诞”之名,不知法朗士的作品是否曾给过这些后代作家若干启发?

3法朗士在他的许多作品中以十分细致的笔法刻画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超强的感受力是法朗士的又一大特长,他对人物的心理有着细致入微的了解,因此总能够把他们的思想活动生动传神地表现出来。他的成名作《波纳尔的罪行》就是一个范例。这部小说由两个独立的故事构成,第一个故事《圣诞柴》说的是老学者波纳尔送了一块圣诞柴给生活窘困的戈格斯夫人,多年以后,这位夫人为了报答他,帮助他得到了一部他向往已久的手稿;第二个故事《让娜·亚历山大》讲述的是波纳尔把孤女让娜·亚历山大从虐待她的寄宿学校和监护人手里救了出来,并且忍痛割爱,卖掉自己的藏书为她置办嫁妆。这两个故事的情节可以说并无过人之处,小说之所以取得成功,关键就在于心理描写。整部作品采用了日记体的形式,详细记录了主人公波纳尔内心的种种感触、思虑和斗争,十分生动地表现了他对书的痴迷。对那部珍贵手稿的向往,他在整个手稿事件中起伏变化的心情,他在让娜的未来和卖书问题上的犹豫,把一个好心、敏感、爱幻想的老学者的内心世界完美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正因为此,这两个简单的故事为作者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短篇小说《里凯》也是一部描写心理的作品,不过它表现的是一条狗的心理。因为主人要搬家,屋子里变得凌乱不堪而且危机四伏,小狗里凯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它的反抗还受到主人的斥责,里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的心中充满了忧虑、沮丧、恐慌和痛苦,不由地向主人发出了“难道你变穷了吗?难道你变弱了吗?的疑问。小说中细致传神的描写使我们走进了一个弱小生灵的内心深处,去感受它的无助,分担它的苦恼。

另一部短篇小说《里凯的思想》也可算心理小说,它汇集了里凯的二十个想法,表现了它对世界、对主人和对自己的认识。法朗士对人物心理的关注与二十世纪西方文学“向内心世界掘进”的潮流可谓方向一致,尽管他并未像现代主义那样把心理真实看作唯一的真实。但人的主观感受和精神世界在他这里已得到细致的探察和描绘,可以说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4法朗士在某些作品中描写了幻觉和梦境

受当时心理学研究的影响,法朗士对潜意识、催眠等心理现象发生了兴趣,他的作品对此也时有涉及。在长篇小说《苔依丝》中,他花费了大量笔墨描写幻觉。故事里的苦行僧巴福尼斯在成功拯救了美貌的苔依丝之后,被幻觉折磨得死去活来,苔依丝的影子日夜纠缠他,不让他潜心修行。为了躲避,巴福尼斯爬进一个古墓,但墓中壁画上的女琴手每天夜里都来引诱他,他听见死人说话,看见千百万幽灵和鬼魂在那里狂笑。巴福尼斯的幻觉是他潜意识的体现,尽管十分虔诚,尽管拼命努力,但他仍不停地受到诱惑,作为一个人,他无法扼杀自己的本能,正因为此,他最终的觉醒才是必然的。

在短篇小说《让·马尔多》中,法朗士详细记录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梦。这个梦是马尔多先生二十岁时做的。当时他因为生活窘迫,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在梦里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稀奇古怪的事,还看到很多让人想吃却又不能吃的东西,包括一只形状像甜瓜的帽子,长着鸡脑袋和鸡脖子、被串在铁钎上的朋友。豪华饭店里的臭肉。尽管法朗士写这篇小说的本意只是为了说明梦并不是什么预兆或者启示,而是潜意识的反映,但这篇作品却实实在在地记述了一个荒诞的梦境,这在当时恐怕是十分罕见的,几十年后,幻觉和梦境成为许多作家精神探险的目的地,超现实主义更是把梦幻记录法看作创作的基本手段,希望通过它把文学从理性中解放出来。法朗士尽管没有走得这么远,但他的尝试已带有一丝现代色彩。

二、写作手法

除去隐含现代特色的内容,法朗士的某些作品在形式上也表现出一定的现代性。如叙述中摄影机式的有限视角,人称的变换和不同材料的拼贴。如果说现代的思想内容一旦形成,会自发地出现在作家的作品中,那么现代的技巧手法则更多的是他有意识探索的结果。不知法朗士的尝试是否曾对注重形式的现代文学有所启示?

1有限的观察视角

短篇小说《里凯》和《里凯的思想》是两篇表现里凯心理的作品,法朗士在写作时有意突出了它视野的局限性。作为一条宠物狗。里凯对外部世界的了解十分有限,因此它在很多事情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些见解在我们看来有时显得十分可笑,法朗士正是利用这一点构思了他有趣的故事。

《里凯》说的是搬家的事,贝尔热雷先生一家将离开古旧、倒塌的老房子,搬进一套现代化的居室。然而这件喜事在里凯眼里却成了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因为它看到的只有令人不安的混乱:“一些衣冠不整、骂骂咧咧、举止粗野的陌生人”口]㈣闯进来践踏它的食盆和水碗,抢走它的椅子和毯子,倒下的家具差点把它压扁,家里的用具一件件消失……除此以外,它还注意到了主人的态度:他们不许它朝敌人吼叫,自己也不反对那些侵略者,这不禁使它想到主人是不是变穷了。这个推论尽管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但对里凯来说却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它的观察视角十分有限。法朗士这篇作品的叙述虽然没有摆脱传统的全知视角,但里凯视角的有限却成了整个故事的焦点。

从叙述角度来说,更为新颖的作品是《里凯的思想》。小说列举了若干里凯特有的想法,如“人、动物和石头离得越近便显得越大,当他们在我的头顶上出现时,便成了庞然大物”。“我总是处于一切的中心,人类、动物和事物在我的周围有条不紊”。法朗士借用了里凯的视角,因此他也不再是全知全能的了,他的观察和叙述表现出方位性和局限性,令人联想到摄影机在电影中制造的视觉效果,在那个还未出现电影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种超前于时代的创新。

事实上,视野的受限的不单是小狗里凯,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同样的问题,在现代文学,特别是新小说中,为了避免作者滥用自己的知情权,有限的观察视角成了表现

我们眼中真实的世界的一种重要方式。

2叙述中人称的变换

传统的作品通常采用单一的人称,它可以确保叙述的清晰和流畅,但有时也不免显得有些单调,缺乏变化。也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法朗士在《波纳尔的罪行》中尝试了人称的变换。我们前面说过,这是一部日记体的小说,和其他同类作品一样,故事是主人公以“我”的口吻叙述的,但这个“我”有时会被“你”甚至“他”替代。例如,在让娜婚姻问题上矛盾重重的波纳尔时而责备自己,时而又为自己辩解:“你想把这个姑娘再留在身边几年,这对她和你都有好处。”此外,他还这样描述病中的自己:“他一定是发着高烧,因为普雷菲尔小姐、圣日耳曼一德普雷的所有修道院长、加布里夫人的膳食总管,都样子古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第三人称的运用在这里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他意识模糊、记忆缺失的状况。

另一篇小说《阿特巴人孔姆》则走得更远。孔姆因为劝降布列塔尼人被他们关进了监狱,但恺撒军队的来犯又促使他们放出了孔姆,恳求他向对方求情。刚刚出狱的孔姆发表了一通讲话,先指责布列塔尼人随心所欲。接着表示自己不计前嫌,最后许诺恺撒将善待降者。在这篇论述中。孔姆指称自己用的是第一或者第三人称,指称布列塔尼人则是第二或者第三人称,人称的变换细致入微地表现了他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慷慨陈辞。时而自以为是。时而卑躬屈膝的复杂行为和心态。

作为一种转换视角的方法,人称的变换可以使叙述变得富有层次感,充满变化和趣味。在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中,这一手法被用来制造含混迷离的效果,以创造一种新的叙述和表达方式。因此我们可以肯定地说法朗士的尝试颇具现代色彩。

3拼贴

在法朗士的某些作品中,我们十分惊异地发现,有些通常无法相容的成分被机械地拼贴在一起,中间几乎没有过渡。长篇小说《苔依丝》就是一例。在这部小说的第二章《纸莎草》中有一个众人在宴会上谈论哲学、宗教、政治的场景。这一段被写成了剧本的形式,在整部作品唯一的一个小标题《宴会》下面,只见大祭司、哲学家、诗人等一个个出场慷慨陈辞,发表高见,舞台效果十分明显,但它的出现在整部小说中却略显唐突。也许法朗士的灵感来自于福楼拜写于1874年的剧本《圣安东尼的诱惑》。只要对比一下这两部作品,我们就能发现《苔依丝》在主题和很多细节上与《圣安东尼的诱惑》十分相似,《宴会》这一段更是再现了后者的艺术效果,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小说和戏剧的混合都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创举。

除了体裁方面的拼贴,还有内容的拼贴。前面提到的短篇小说《让·马尔多》就是由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组成的。第一部分《一场梦》描写了一个荒诞、不连贯的梦,以表明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第二部分《法律是死的,但法官是活的》记录了一场关于法律和法官职能的谈话,表现了作者对“充满人情,具有人性,合乎道德”的法官的向往。这两部分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是“饥饿”——让·马尔多做梦时处于饥饿状态,谈话的起因则是法律将饥饿视为犯罪。整篇作品给人一种断裂、拼接的感觉。

从法朗士这些大胆的尝试中,我们似乎看到了一点后世文学的影子。为了制造混乱、变形、荒诞、神秘的效果,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热衷于把当前和过去、现实和虚幻、文学和绘画等以机械的方式混合在一起,因此拼贴是他们广泛使用的手段。

从以上的详细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法朗士作品中的现代性萌芽是不容置疑的,对传统的热爱并没有阻碍法朗士接纳新的文学,甚至探索新的创作方式。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个由传统走向现代的特殊时期,作为一位声名遐迩的大作家,他的尝试给人的启示是巨大的。至于把他斥为“一具僵尸”的超现实主义者,他们仇视这位大师的真正原因恐怕是自身的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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