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联

冬牡丹

腊月初八这天

喝罢了腊八粥

就有雷从远处飞来

像个调皮的孩子

贴着厂区的地皮滚动

惊醒了雪被下的牡丹胚芽

芽伸伸懒腰

芽睁开眼睛

虽说二月二才龙抬头

芽不以为错听了锤声

芽固执地认为

冬天的牡丹

应有春事

被忽略的部分

最初的桥为何物

谁是桥的发明者和创造者

由此岸到彼岸是怎样沟通的

水浅的地方 涉水而过

故有摸着石头过河一说

水深呢 很深很深呢

凿木为槽可以摆渡

靠羊皮筏子也可漂渡

水域又深且宽

无边无际的大海呢

各种船只和各种飞机飞船

实际上都是桥的外延部分

而事物的外延部分

常常被忽略

通往远郊路上的玉兰花开了

玉兰花开了

小鸟依人。白玉兰

依偎在裸露的枝桠上

它先于叶子起步

像小鸟从春深处飞来

在通往远郊的路上

亮一抹曙色

石头被山水冲下来

石头没想到

它会栽那么多跟头

从河的上游

栽到河的下游

棱角被磨平了

头被削成畸形的

或椭圆的石球

石头沉默

石头不语

石头被识者捡回

山 雨

山雨未落地时

山雨玉润珠圆玲珑剔透

山雨

上帝脖颈上的一挂项链

山雨最终选择落地

山雨

粉身碎骨

打狼棍

上山的时候

朋友嘱咐

把这根打狼棍带上

哪里还有狼呢

我的心

已经拆除了设防

朋友笑了

既便狼真的没有了

它岂不是一根满合适的登山拐杖

病 休

把想看的书看看

把想做的事想想

把半辈子的经历

也都从头到尾地

梳理梳理

(乍看人的一生

就像过一部电影)

固然有别人的品评

不如自己看自己风景

一切都透亮了

病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