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永清

艳照门、吸毒藏毒……一次次的偶像倒塌事件让“粉丝”心痛。世界上有没有堪称楷模的偶像?

11月9日上午11点半,东京地方法院425号法庭的旁听席上再次座无虚席,日本“清纯女星”酒井法子涉毒案在这里进行开庭判决。酒井法子被判有期徒刑1年6个月,缓期3年执行。

这种法外开恩的判决,显然给了酒井法子一条“生路”,准备离婚、遭受解雇等因素也使她赢得了法官、“酒迷”和其他人士的一些同情。但有关艺人吸毒的社会问题,无论在日本国内还是国外都引起了人们的热议。

案件回顾

2009年8月3日凌晨,酒井法子在丈夫、自称是职业冲浪选手的高相一(41岁)被东京警视厅逮捕之后,携10岁的儿子匆匆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之外。警方、其工作的事务所及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心存各种各样的猜疑: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离开?难道个中有其他隐情?

事发之后,酒井所属的经纪公司到她家探访,结果家中无人,她的手机也无法接通。酒井既没有告知公司她的行踪,也没有与家人和朋友联系,而是独自带着10岁的儿子离家出走。

4日下午1点半左右,酒井的家人向东京警视厅赤坂警察局提出寻找其下落的申请,警方随即开始寻找酒井的行踪,同时也展开对高相的审问。然而,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是,高相对警方说“妻子也吸食毒品”,而且,高相还说,在他被捕之前,酒井曾经在自动取款机上取走数十万日元。警方立即对他与酒井在东京都港区南青山的住宅进行搜查,从中查出了少量毒品和吸毒用的筒状工具,经警方通过DNA比对证实,这些用具正是酒井法子本人使用的。

据警方称,酒井除了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了许多钱外,还在东京都内的商场里买过内衣和化妆品,说明她事先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4日夜里,警方跟踪到酒井法子的手机电波,但手机信号很快就又消失。据警方5日称,酒井法子很可能在山梨县身延山附近。身延山离东京的直线距离为120多公里,山脚下是富士河,那里森林繁密,有一座名叫“久远寺”的庙宇,平时香客盈门,香烟缭绕。

根据警方查到酒井的手机信号出现在身延山附近来看,酒井有可能到过久远寺。目前,她或许已经离开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她为什么要到山梨县去呢?据说,酒井出身于福冈市,4岁时母亲因病去世,后来父亲再婚。1989年5月,酒井的父亲酒井三根城于在山梨县大月市区因交通事故死亡。当时,三根城居住在离身延山大约30公里的龙王町(现在的甲斐市),酒井法子经常回去看望他。现在,仍然有亲戚在那里居住。酒井很有可能寄住在她的亲戚家中。

此后,東京警视厅与山梨县警察局取得联络,要他们协助将逮捕信息发布到各出租车公司和旅馆,以尽快寻找到酒井的下落。另外,据福冈市警察局称,酒井法子的弟弟(30岁)、原暴力团成员酒井健于上月因涉嫌违反《致幻剂取缔法》被捕,目前已经被福冈地方法院以犯有违反《致幻剂取缔法》罪提起诉讼。

7日,日本东京警视厅以非法持有毒品的嫌疑发布了对酒井法子的逮捕令,准备一旦找到即将其逮捕。警方于6日晚在酒井法子的一个熟人那里找到了她的儿子,但酒井法子本人却下落不明。据调查,酒井法子3日就将儿子寄放到了这名熟人家中。警方此前调查还发现,酒井法子的手机信号于4日傍晚在山梨县境内消失。

或许是逮捕令的下达,让酒井感到如果被捕后果将非常严重,或也许是在6天的“逃避”行程中“幡然醒悟”,酒井最终战胜了自己,选择向警方自首。

认罪服法

2009年10月26日下午1点半,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对因违反《致幻剂取缔法》被捕的女星酒井法子(婚后名高相法子,38岁)进行公开初审。当天庭审结束,法官村山浩昭宣布判处酒井法子有期徒刑1年6个月,但她的辩护律师认为“(酒井)并不是主动获得毒品,再犯的可能性很小”,并且向法院提出缓期执行的请求。

在法庭上,身穿黑色上衣和裙子的酒井法子在回答村山法官提问时称自己为“高相法子”、“无业”,并且对起诉内容表示“没有异议”。据法院的诉状称,酒井在7月30日前后在位于鹿儿岛县奄美大岛某酒店房间里燃烧并且吸食一定量的致幻剂,8月3日又携带约0.008克致幻剂到东京都港区自己家中。

2009年8月2日深夜,酒井法子的丈夫高相一(目前正在接受审理,11月27日判决)在涩谷区道玄坂公路上接受警方调查时被发现携带致幻剂,3日凌晨即被警方逮捕。虽然酒井随后到达现场,但没有答应警方提出的同回警察局接受调查的要求,而是从此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络。

8月3日,东京警视厅在对酒井寓所进行搜查时,在室内发现了少量致幻剂。7日,警方以酒井涉嫌吸食毒品为由发出逮捕令。从3日消失后,先后到过东京都内的山梨县、神奈川县箱根町等地。8日,在家人与律师的陪同下,失踪6天的酒井法子终于向位于文京区的东京警视厅富坂厅舍投案自首。

8月28日,酒井签约的艺能公司“Sunmusic”事务所副社长相泽正久宣布将其解雇。9月17日,酒井被保释,随后,在记者招待会上酒井流着泪对媒体说:“在毒品面前自己太软弱。发誓今后要真心改悔,绝不再染毒品。”

初审的一般旁听席为20席,为了争取一个旁听名额,有6615人排队等候在离东京法院425号法庭不远的日比谷公园。竞争率为有史以来最高纪录的330.75倍,总竞争人数仅次于1996年4月公审奥姆真理教教主麻原彰晃(松本智津夫)时希望得到旁听资格的12292人,位居第二。

酒井的公审备受瞩目,焦点在于她是否已经吸毒上瘾。据熟知刑法的日本大学名誉教授板仓宏日(75岁)说,这次初审的焦点是“(吸食毒品的)习惯性”。他说:“很显然,这次公审的焦点在酒井是否经常吸食毒品。因为她的丈夫高相一已经就这一问题提供了证词。尽管对酒井的审理并不在同一法庭,但她丈夫的证词肯定对她不利。”

在21日的初审中,高相尽管想掩盖酒井吸食毒品的事实,但他在法庭上所说“妻子可能偷偷地吸食自己放在家中的致幻剂。她的用量很少,因为她不知道具体用量,但却知道用量大了很危险”等欲盖弥彰的话却透露出酒井很可能经常吸食致幻剂的信息。

在接受东京警视厅的调查时,酒井法子否认了自己习惯性使用致幻剂的说法。她说:“去年夏天以来,我与丈夫只吸食过几次。”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她的供述开始发生变化,其“致幻剂中毒”的事实开始显现。同时,她向警方承认,自己在被捕前举家到鹿儿岛的奄美大岛去旅游时吸食了致幻剂,并供述:“三四年前在丈夫的劝说下开始吸食毒品。被捕之前,我每个月吸食几回致幻剂,有时与丈夫一起吸,丈夫不在时也会一个人吸。”

法庭21日当天就对行为举止有些异常的高相一进行了当庭宣判,判处其有期徒刑2年。至于酒井的判决,板仓教授分析说:“酒井的刑期被判为1年6个月,这说明法院并不受高相证言的影响。”据称,酒井在保释后曾经在医院接受过精神治疗,于10月初出院,法院在庭审后证实“(酒井)已经对药物没有异常反应和依赖”。

期待重生

在宣读了判刑理由后,审判长直接对酒井法子说:“尽管你参加了许多部电影和电视剧的演出,但眼前的事情是现实。因此,我希望你能够从此彻底离开毒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在26日的公开审理中,酒井法子的恩师、其所签约公司“Sunmusic”事务所副社长相泽正久作为知情证人出现在法庭上。原定是由酒井的继母出庭,但由于刚刚做完肺癌手术,无法亲自到场,只好紧急委托原本不愿出庭作证的相泽代替出庭作证。

在出庭之前,相泽接受了电话采访。他说:“在法庭上作证可能会被人认为有经济和商业目的。但公司已经解雇了酒井,因此,即使她以后将麻烦不断,但公司已经无能为力。”尽管他想尽快伸手挽救酒井,但更希望她能够在人们的斥责声中坚强地抬起头来,并“从中接受教训和忠告”,以助其重新恢复自信。

法庭上,相泽承认他与酒井的深厚情谊。他说:“从酒井14岁开始,我们就在一起共事,在20多年中,与她的关系有如父女,尽管公司已经将其解雇,但感情部分是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割开的。在工作上已经不能给她什么支持了。但是,对于目前正身处迷茫的酒井来说,她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还要更多的忠告和精神帮助。”

谈到具体的帮助措施,相泽明确表示要给酒井送去护理福利学校的资料。他说:“这不是要助她重返演艺圈,而是希望她学习护理知识,以便今后照顾继母和孩子。当然,也希望她今后做些对社会有益的事。”当相泽说到“希望继母和孩子给她以勇气”的话后,酒井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愧疚,流下了眼泪。目前,酒井正准备进入一所专门学校学习,以获得护理师的资格。

家住福冈县的男性职员(38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一个旁听席位。他与酒井是初中同学。他说:“虽然不能与之面对面相认,但我已经很开心了……她说的‘应该阻止丈夫吸毒的话让我印象深刻,希望她尽快从这次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

然而,酒井与高相和孩子的将来可以说充满荆棘。在法庭上,酒井说过想与丈夫离婚,但与其如此,还不如两人一起勇敢面对现实并且重新振作起来。虽说她可能今后会到护理学校去学习,但现实却不会随着她的意志转移,甚至有可能引来更大麻烦。另外,由于她曾经是位艺人,人们会对她的一言一行予以更多关注,这也会给她的重塑自我带来非常大的负面影响。因此,等待她的也许并不是阳光,而是地狱般的黑暗。

而且,作为艺人出身的酒井,一下子从享受服务到为人提供护理服务,并且从此要与屎尿打交道,她能够忍受得了吗?另外,她以前的年收入近亿日元,而当护理每月工资只有20万日元不到,这样的生活她能忍受得了吗?因此,酒井所说学习护理是为了照顾有病的继母和未成年的儿子,其可信程度或许值得怀疑。日本大学名誉教授板仓宏认为,酒井的动机是“希望得到缓期执行。因为丈夫高相在初审中表现不好,这给了她一个提醒的作用”。

如果她要承擔损害赔偿(如提前解约对公司或个人造成的经济损失等)的话,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这样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如愿从事护理工作。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要偿还这一债务,最好的途径可能只有尽快回到演艺圈,但是,名誉扫地的酒井还能像以前那样受粉丝们热捧吗?答案自然不得而知。因此,有人猜测,她或许从此会沦为色情艳星也难说。

艺人危机

日本《读卖新闻》对法庭对酒井法子的判决不以为然,指出“吸毒犯罪的再犯率是很高的,酒井法子的新生道路绝对不会平坦”。该报援引日本法务综合研究所的研究报告,指出根据对1948年到2006年期间27810名吸毒初犯者的抽样调查,复吸者占29.1%。吸毒罪是各种犯罪中重犯率最高的一个罪种。

日本因涉嫌吸食致幻剂和合成毒品而被捕的艺人丑闻屡屡见诸于媒体。2007年10月28日,前“光源”组合成员赤坂晃因被搜出毒品而被日本警方拘捕;2008年,男演员加势大周因吸食致幻剂被捕;2009年4月,同是演员的中村雅俊的大儿子中村俊太因为吸食大麻被警方逮捕;8月3日,演员押尾学(31岁)因涉嫌携带合成毒品“摇头丸”被东京警视厅逮捕。

目前的日本演艺界似乎给人一种毒品蔓延的印象。然而,据日本警察厅称,尽管2008年每天平均有38人因致幻剂、大麻和合成毒品被捕,但这些人中究竟有几人与演艺界有关却不得而知。由于名人被捕事件会被所有媒体大肆报道,因此给人印象非常深刻。另外,与普通人相比,艺人更受社会关注,警方为了“罚一儆百”,往往对牵涉到艺人的案件在调查上更为认真。

作为艺人,平时要承受比常人更大的压力,身体经常处于疲惫状态。有人认为少量吸食毒品不仅可以提神,还可以缓解疼痛,因此有些艺人有吸食毒品的习惯。但是,专门对演艺界进行跟踪报道的梨元胜指出,“尽管如此,难道演艺界就可以放任自流吗?”,“许多因为吸毒被捕的艺人很快就被释放出来,这是社会的基本认识。从此可以看出,演艺界流行着一种‘自己(吸毒)没关系。社会认可自己的特权思想。”他还说:“为了‘增强体质,哪怕是对自己所在的事务所进行突击检查,也没有关系。”

在“反抗文化”极度盛行的上世纪60年代,美国嬉皮士普遍吸食大麻的现象被称为是艺术与毒品的“亲和性”。但是,在现代社会,人们对于艺人涉嫌吸毒引发的案件所持的态度要比以前更为严肃。据某事务所负责人说:“随着互联网和手机的普及,各种情报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传递。一旦发生不幸事件,管理艺人的事务所如果不尽早采取有力措施的话,就将受到巨大损失。”

据日本警察厅称,2004年以后,因吸食致幻剂和摇头丸等合成毒品被查的案件数量具有减少的倾向。据称,这是由于通过互联网进行非直接见面的买卖开始盛行。对于这种隐蔽性非常高的犯罪行为,警方难以取缔,因此也无法将其根除。

据统计,日本2008年因吸食致幻剂被捕的人数为1.1万余人,比过去5年中的最高峰2005年的1.33万余人少了2300多人。不过,暴力团成员占总数的近一半这一特征并未改变。2008年,因合成毒品被捕的人数比2004年减少了281人,缴获的毒品数量也由原来的约47万克减少至21.7万克。与大麻案件一样,被揭发人数中的六成为未成年人和20多岁的年轻人。据说,在这些人当中,近九成的人属于初犯。他们基本上处在毒品上瘾的入口——“GatewayDrug”(诱导性毒品)阶段,因此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

押尾学所吸食的摇头丸在上世纪80年代时在欧美年轻一代广泛传播。之后,迅速传遍日本并成泛滥之势。1989年,日本将其定为毒品。据昭和大学药学部教授吉田武美说,服用摇头丸后会令人精神亢奋,有音乐时产生变化。但是,大量摄取会出现40摄氏度的高温,严重的会引发心脏和肾脏功能障碍甚至心力衰竭造成生命危险。吉田教授说:“摇头丸等片剂型毒品如果将其当作辅助药品来服用的话,或许可以减少罪恶感。”

然而,近年来日本涉嫌大麻案件的人数有增加趋势。在大学和相扑界也陆续发生吸食大麻的事件。2008年,吸食大麻被捕的人数达2758人,比2004年增加了约25%,创下近几年最高纪录。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从网上容易购买到大麻种子外,人们将它作为平常植物种养在家里以显时尚的心理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编辑:陈畅鸣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