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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蕉雨楼

2009-03-14蒋全海

翠苑 2009年1期
关键词:匾额芭蕉长者

蒋全海

蕉雨楼对于我是陌生的,也许对于我以外的更多的常州人,至今依然是陌生的。因为陌生,所以我才会对其产生是否存在的怀疑;又因为我不想继续陌生下去,所以就试着去打开这扇陌生的窗。

蕉雨楼座落于圩墩公园之内,是一座二层的木结构建筑,粉墙黛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朱轩漏窗,古朴而不失优雅,富丽而不失庄重。楼后清池一泓,碧荷香莲,清风摇曳,妩媚动人。池畔曲折回廊,逶迤环绕,有条小径可通达池中的假山石亭。楼前辟有天井一方,竹举阴翳,木树蔚秀,恰似园中之园,令人赏心悦目。蕉雨楼背北朝南而座,天井以外,便是一片茂茂密密的芭蕉林,蓊蓊郁郁。

我踯躅楼前,端详着门庭之上的匾额。此时,一位长者微笑着向我走来。我问他此楼为何叫蕉雨楼,匾额又是谁人所题。长者说对蕉雨楼是最熟悉不过了,上头有多少瓦片,地上有多少罗砖,只有他心里最最清楚,这事问他,也算是问对了主儿。

蕉雨楼建成于1989年。据说为这一新建楼阁题名的,是当时仍幸存于世的中国最后一位老秀才。老秀才不仅文采飞扬,且享有书坛怪才之称。所以主人特意把他从远方请来,为新楼起名题词。是日,恰逢惊雷炸响,暴雨如注。铜钱大的雨点,直打得楼前的芭蕉噼里啪啦的乱作一团。此刻,老秀才灵感顿生,遒劲陡起,泼墨挥笔书下“蕉雨楼”三个大字。主人喜出望外,道是名也起得好,字也写得好。这名题得与场景完全吻合,意境美妙,足可同广东音乐中的经典之作《雨打芭蕉》相媲美;这字写得奇峰异突,傲岸峻峭,简直是至高无上,无与伦比。于是,连连的向老秀才鞠躬致谢。如此赞许,老秀才却不以为然,道是吾题此名,虽为情景交融所得,却是心有所寄。适才暴雨骤降,恶打蕉林,吾如闻琵琶独奏《十面埋伏》之声,似见楚汉相争,十万大军奔赴而来,金戈铁马激战犹酣。而今,日月昌辉,国泰民安,老有所养,少有所学,一派歌舞升平。但世事多变,风云莫测,吾辈尚需居安思危,发奋图强。老夫心中夙愿积蓄已久,今朝可谓一触即发。但愿众乡亲听得这蕉雨之声,能当作警钟长鸣于耳,则老夫足已。长者告诉我,这就是“蕉雨楼”的由来。

据说的东西,未必有人当真。当时我也只是付之一笑。但仔细回想起来,老秀才倒的确是个怪异之才。雨打芭蕉,在我心中保留的从来只有儿女昵昵的美丽,却从无有过老秀才这般新鲜怪异的感受。据说未必能够当真,但匾额上“蕉雨楼”三个字,倒的的确确是一位老秀才留下的真迹墨宝,而且有据可查。

在我从蕉雨楼回来之后,曾和朋友们一起探讨过蕉雨楼的陌生问题,朋友说那是因为蕉雨楼缺少了那么一点文化的根。作为一个名胜景点,如若没有文化的支撑,没有宣传的支持,当然难以为大家所熟悉。比如说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悉尼的歌剧院、中国的古长城,多是因为其历史与文化的深厚积淀,而帮助了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的形象的提升。我很是同意这位朋友的观点,其实我们江南的园林建筑,虽然地位很高,特色鲜明,但无非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堆砌组合,虽然名称各一,则是大同小异,到那里一看便会产生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因此,真正能给人留下印象的还是其中的文化含量,或是一段历史、或是一则故事、或是一个传说。

所以我要说:陌生的蕉雨楼是因陌生的圩墩公园而陌生,陌生的圩墩公园又因陌生的圩墩遗址而陌生。不过,我想陌生终究是暂时的。蕉雨楼毕竟是建筑在具有五千年历史与文化的圩墩遗址上,可谓源远流长。要让陌生的蕉雨楼不再陌生,我又想,关键的问题还应在圩墩遗址上多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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