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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与狗(两则)

2005-02-28王德兵等

检察风云 2005年4期
关键词:大黑考察团村长

王德兵等

“村长”与狗

王德兵(安徽)

一条名叫“大黑”的狗,受主人的救命之恩,却以犬牙相报,到底怎么回事?同学聚会吹牛,就他最能,坐遍世界名车,哪知最后是“翻车”。

我所说的“村长”,并不是真正的“一村之长”,而是县直单位的一名副局长。人们之所以都叫他“村长”,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是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官”;二是因为他生活极其节俭,衣着朴素到近乎邋遢的地步,非常像一位农村的村委会主任。在大家眼里他不是什么官儿,只是一位50多岁和善而又乐于助人的胖老头,毫无副局长的架子。

去年夏天,淮河宛如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奔腾咆哮,水位持续上涨,居高不下。面对严峻的防汛形势,机关干部纷纷下乡安置灾民,帮助群众开展生产自救。“村长”作为单位的副职,大事干不上,小事有人干,理所当然打起背包下去“抗洪抢险”。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傍晚,院子里的人大都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有的蹲在门前吃晚饭,有的躺在椅子上乘凉,有的已经把电视机搬到门前看起了《新闻联播》。

这时,“村长”悄悄地走了进来。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哎呀,村长怎么糟蹋成这个模样了。”大家的目光不由得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一瞧,“村长”真的又黑又瘦,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大一小两只直摇尾巴的黑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村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别笑话我晒黑了,咱这是从非洲的刚果留学回来,不仅减了肥,还为大家捡回两个看家护院、不花钱的哨兵。”

原来,“村长”所把守的大堤在连续多日超过保证水位的情况下,已经再也无法死守了。一个凌晨,凶猛的洪水一下子把大堤撕开了一道一百多米长的大口子,奔腾咆哮的洪水瞬间就把圩堤内的一切全部吞没了。好在圩堤内的四万八千多群众早已安全撤离。在这关键时刻,驻守在堤坝上的每位副科级以上干部都各带一条船,前往圩堤内各个村庄做最后的查看,防止有个别群众因留恋家园而滞留在家,需要救助。

“村长”带着两个船工,驾着一个小划子在水面上吃力地飘荡着。落差很大的洪水流速极快,把小船打得东摇西晃。四周全是滔滔洪水,高大的树木只剩下蓬蓬的树冠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偶尔有几间屋顶从混浊的水面上露出来。突然,他们发现有一只老狗带着三只小狗在水面上奋力地挣扎,小狗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老狗嘴里叼着一只小狗游在最前面,每当后面的一只小狗即将下沉时,老狗就会放下嘴里的小狗,挣扎着返回去救助。“村长”是农村穷孩子出身,最见不得弱小者孤立无援的凄惨景象。他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向四条狗游过去。在船工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救出了一大一小两条狗,其他两个小家伙再也没有踪影了。

后来,别人回去时或多或少都有收获,有的捞上来一两头猪,有的救起三五只羊,等等。唯有“村长”救回了两只狗,惹得大家又把他好一通奚落、笑话。只有船工们极力为“村长”讲话,说他当时急得眼都绿了,行为非常勇敢。由于事迹不突出,评先评优自然也就没有“村长”的份。好在“村长”也到了无法再升官的年龄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辈子‘副科病是治不好了”,所以对荣誉看得比较淡。由于两条狗没人要,在回城时,“村长”就理所当然把它们带回了家,并在我们的大院子里生活下来,成了大家的“大黑”和“小黑”。

这两条狗的确很通人性,只要听到“村长”叮叮当当的破自行车声音,就会摇头摆尾地蹿出去迎接。用“村长”老婆田大姐的话说:“大黑和小黑比他女儿对他还亲哩。”对院子里的所有人,大黑和小黑都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出门的它俩送你,回来时它俩接你。自从它俩落户我们院子,丢东西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所以,院子里的二三十口人对这两条狗也都很有感情。

今年五月份,县里分期分批组织机关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去广州、深圳一带参观考察。说是考察,其实就是让这些领导们出去跑跑玩玩,放松放松。“村长”也被列入了首批考察团,并且这批人中只有他一个是副局长,其他都是正科级以上的干部。“村长”向我们说,他之所以有幸成为第一批考察团成员,是因为自己今年54岁了,到年底就要从领导岗位上“让贤”退下来,这次是“安慰奖”。

那天早晨,“村长”起得特别早,高高兴兴地拎着行囊准备去指定的地点集中乘车。就在“村长”准备跨出院门时,大黑冷不防猛地蹿过去,对准他的腿肚子就是一口。“村长”一下子摔得老远,吓得哇哇大叫。大家跑过去一看,“村长”的确遭受了重创,狗的两排牙印在“村长”的腿上清晰可见,还露出殷殷的鲜血。大家赶忙把“村长”扶起来。有的说“也许你不注意踩到了大黑的尾巴”;有的说“老狗都要作怪”;有的说“要抓紧时间去医院打狂犬疫苗”;还有的说“这个大黑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村长救了他们娘俩,不说是以身相许,也不应该恩将仇报呀,简直是想死了”。不管怎么说,“村长”是百分之百的不能去“考察”了。他看了一眼躲在院子水井旁边瑟瑟发抖的大黑,想着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次公款旅游泡了汤,心理懊恼万分。他立即打电话跟考察团团长请假,说自己要到医院打针,接着又打电话给自己的表弟,请他立马三刻来“打狗”。

这天中午,院子里只要有人在家,都分到了一碗狗肉。“村长”表弟的烹调手艺真不错,狗肉烧得又辣又香,以至于不少男人还喝上了二两。田大姐说,“村长”一点狗肉都没吃。人们赶紧说,那是那是,打狂犬疫苗的人坚决不能吃辣椒之类的刺激性食品。

第二天,县城里炸了窝——考察团出了车祸。那辆丰田面包车在高速公路上撞断了护栏,冲下公路几十米。车子变了型散了架,车上的九个人,三死六伤,其中一个人伤势严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唯有“村长”,因为被狗咬了一口而幸免。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从此以后,“村长”就再也没有去上班了。他请了病假,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常常在清晨或傍晚,牵着小黑在马路边或城墙上散步……

吹牛

韩家文(云南)

同学聚会,吹几句“牛皮”,那是没有什么好小题大做的。

然而,卫处长他们聚会吹的那场“牛皮”,似乎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说太“蹊跷”也一点不过分。“吹牛”,本来并不是日程安排的内容,当然也就没有什么规则可言。但“牛”一吹开,却又遵守着这样一条规则,那就是都吹自己的“辉煌”一幕,都有“窥豹一斑”之效果,且不雷同。

有的吹才分手几个月就拿到了党票;有的吹当了几回模范;有的吹混到了什么什么文凭;有的吹儿子弄进了什么什么大学……后边的就更不是滋味了,有的吹盖起了几层楼的小洋房;有的吹存款达到了几位数;有的干脆吹换了几个小蜜、养了几个情妇……

该卫处长了。同窗老友都在想,“他妈的,读书时就数这小子最窝囊了,可如今又数这小子的官最大,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爬上去的?”这一直是笼罩在大家心头的一个疑团,从来也没有人能够解开过这个“迷”。这下可好了,不知这位处长“大人”要从何吹起,又往哪里吹去?同学们个个拭目以待。

卫处长想,我可不落他们那个俗套,我要用以小见大的方法,让它产生“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惊人效果。只见卫处长摆出“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架势,拉开他那特有的官腔吹道:“这世上没有我不坐过的车!”同学们大吃一惊,之后又窃窃私语,“这牛恐怕就吹得有些离谱了吧!”“可那也别忙,既然他有胆量摆开那么大的场面,那就看他如何收场了!”

卫处长神气十足地从滑轮车吹起,从低级吹到高级,从国内吹到国外,竟还吹出了坐在每一种车上的感受。据他说,最舒服的车莫过于“奔驰”了。不过,卫处长没有学好普通话,发音不太准确。在同学们听来,卫处长说的“奔驰”很像是“奔死”。卫处长脸上露出冠军霸主的得意笑容,那意味着吹牛冠军非他莫属。

不过,同学们竟发现,卫处长还没有坐过三种车,那就是警车、囚车和灵车。暂时尚缺“翻车”的感受。

“有什么样的开头,便会有什么样的结尾”,这句话大概是真的。没过多久,同学们便听说卫处长坐上警车了。不久,同学们又看见卫处长坐上了囚车。紧接着,卫夫人去租了一辆灵车……

这回同学们可算服了,“好一个卫处长,真不愧是坐车大王,竟坐遍了人间之车!”而“翻车”的感受,他大概也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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