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胜清

24岁的我，听过的故事很多，但最让我难以忘记的，莫过于在上中学时听老校长讲的一个故事。

初中时，给我们上《社会发展简史》的是一位刚从外校调来不久，看起来文静而又略带忧伤的姓张的青年女教师。但是，每次只要轮到她的课，她都要在上完主课之后，利用剩余的一点时间很激动地给我们讲保尔、雷锋、张海迪的故事。有时讲得热泪盈眶不能自己。开始我们还听得进去，渐渐地就感到有点厌烦了，以至背后喊她“马列主义老太太”。她知道后竟背地里哭了好几回。

这事被老校长知道了，吓得同学们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总预感到这个一向以严厉而著称的老头，不定哪一天非得给我们上一堂“政治课”不可。

那一天，又是张老师的课。可上课铃响后，走进教室的却是老校长，我们都很愕然。老校长走上讲台，环视了一下大家，清清嗓子说:“本来这节课是张老师的，是我主动要求替她上的。我知道你们对张老师的教学有意见，今天我就不作评论了，只是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听听。”

“1980年金秋的一个夜晚，杭州美丽的西子湖畔，一对旅游结婚的年轻夫妇，正在欣赏西湖的夜景。这时，远处的湖岸上突然传来呼救声。不好，有人落水了!这对夫妇疾步跑到出事地点，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时沉时浮地扑腾着一个孩子，呼救的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母亲。他们一见情况紧急，丝毫没有犹豫，便双双跳入水中。但却出现了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情况——跳入水中的新郎和那落水的孩子一样，在水中直扑腾。此时，新娘方才想起，自己的丈夫根本就不会游泳呀!怎么办?泳技平平的新娘手刨脚蹬地努力向自己的丈夫游去，可丈夫却用力地推开她说先救孩子……结果孩子得救了，而新郎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故事中的新娘就是你们现在的张老师，那位新郎就是她已故的丈夫……”

教室里安静极了，每个同学的眼里都噙着泪花。张老师呵!您能原谅我们吗?如今，我已由学生成为一名工人，中学时代的事差不多已模糊不清了，却唯有这个故事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于明摘自《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