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强

(暨南大学 古籍研究所,广东 广州 510632)

《全清词·嘉道卷》(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全面展示了嘉庆、道光两朝词坛的创作景观,为断代诗文总集整理的又一重要成果。然而清代文献浩瀚,无论是总集、别集,还是金石方志、笔记小说、应酬翰墨、家谱年谱等,都是一个庞大的数量,难以在短时间内一一寓目,故沧海遗珠,在所难免。近日,笔者浏览了一些文献,随手摘录,得清词若干首,现不惮烦琐,分条录出。凡《嘉道卷》未及收录的作者,均根据总集、史传、地方志中的相关记载,对其姓氏、字号、里籍、科第、仕历、著述等略做考述。

一

这一部分辑录的均为《嘉道卷》已收作者的佚作,共有25首。

(一)许廷诰(第4册),4首

忆江南·题张鹿樵先生家山四乐图

家园好,好景是西湖。小艇催开新雨后,轻丝闲理嫩晴初。垂钓足相於。

其二

家园好,好景是西庄。舍北舍南流水影,宜晴宜雨总云光。风外藕花香。

其三

家园好,好景是西郊。天与丹邱(自注:四字篆刻谷口)宽十笏,传看粉本过三朝(自注:耕烟山人图)。坐久忆风骚。

其四

家园好,好景又西峰。华表云题天咫尺,新祠桥转路西东。人拜玉梅风。

(二)叶树枚(第4册),1首

周郁滨编《旧雨集》,今存道光二年(1822)刊本,《稀见清代四部辑刊》第10辑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八。

绮罗香·庚辰春仲,小住泉南十柳田家,

酒瓢茗碗,修洁可念,频行,

出《拔钗沽酒图》索句,为填此解

三泖湖清,九峰烟秀,中有文箫夫妇。慧业双修,何福恁般消受。卅年来、减字偷声,深闺里、如师似友。更一椿、韵事流传,寻常闺阁问能否?

隔年曾递兰讯,想三间水阁十株杨柳。坐到昏黄,同对雪窗月牖。最难得、写韵余闲,能料理、春菘秋韭。只今宵、不速人来,有床头斗酒。

(三)戴敦元(第5册),1首

朱文治,字诗南,号少仙,著有《绕竹山房诗稿》十卷、《诗馀》一卷,今存嘉庆二十三年(1818)刊本,《清代诗文集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绕竹山房诗馀·满江红·癸丑寒食日,新城道中见杏花,即采一枝插车上,戏题店壁》附录《次韵》。

满江红·次朱少仙韵

湖海年年,尽消受、絮羹饧粥。空自笑,打包行脚,前缘难足。一切根尘皆梦影,几人仕宦为丞仆。更无端、枨触恼公辞,屏山曲。

榆钱古,抛深屋;杨枝瘦,浮春醁。是旧时莺燕,粉香曾扑。代马长鸣犹恋栈,吴蚕渐老才生簇。问刘郎、重否看花回,闲情卜。

(四)周为汉(第8册),1首

杨芳灿编纂《荆圃唱和集》,今存嘉庆四年(1799)幼舫本,现有梁艳校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22年版)较易获见。此词辑自该书《词六》。

百字令·蓉裳至兰州示游柳湖词,漫赋此阕

昼长人静,正郊园雨过,满天晴色。曲渚疏蒲风叶颤,响曳数丛残碧。半晌闲情,一襟野思,此地尘凡隔。斜阳敛绛,湖光移上苔格。

最爱小坐溪亭,风漪过处,照影沙鸥立。酒盏茶铛须料理,笺约吟朋同擘。蘋老波心,柳欹沙尾,山翠凉如滴。渔歌唱晚,林端刚逗新月。

(五)金学莲(第8册),1首

此词辑高云所撰《云笈山房合集》,与其妻王素襟《名花百咏》合刊,今存嘉庆十三年(1808)刊本,《江南女性别集四编》(黄山书社2014年版)即据此本整理。自该书卷首《题词》。

法曲献清音·题云笈山房词

璚籍花深,绮窗霞绚,别有玉台佳致。伴结词仙,侣偕诗佛,原非等闲身世。拥万卷长安道,寸丝了无系。

策归骑。向云山、细修箫谱,禅定后,灵咒将桃小试。入夜步虚声,趁天风、摇曳云际。月地珠宫,尽倡随、蓬岛游戏。记幽居路曲,十里竹烟笼翠。

(六)汪全泰(第9册),1首

黄奭编《端绮集》,今存道光间刊本,《扬州文库》第5辑(广陵书社2015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十三“乙未三”。

水调歌头·忆潮图

百尺越楼底,大海碧迢迢。曾闻老僧旧句,门对浙江潮。我在富阳城上,东望万千余里,风电下清霄。今日梦魂里,鲸鳄尚嚣嚣。

若年少,怀故里,甚牢骚。自言家居大涤,石屋洞天高。试问楼船瓜步,何故秋声八月,不看广陵涛。与尔乘桴去,穷岛避人曹。

(七)许乃赓(第9册),1首

此词辑自聂铣敏《蓉峰诗话》卷二:“浣霞有《烟雨倚楼图》,一时题者甚众,披阅之下,美不胜收。余最喜许藕舲《百字令》调云:……深情婀娜,几于成谶。”[1]4031按,许乃赓字念飏,号藕舲。

百字令·题《烟雨倚楼图》

思量旧事,问斜阳、楼上几番同醉。小艇重过无限恨,都在墨浪浓际。烟槛吟秋,雨廉寻梦,愁忆登临地。阑干倚遍,渺然身世如寄。

无寐输与鸳鸯,碧湖波暖,两两同游戏。云树苍茫归未得,雪夜重门深闭。高柳红亭,落花青笠,何日寻归计。青山同访,东风吹冷双髻。

(八)陈彬华(第18册),1首

吴蕙撰《静香楼诗草》,今存道光四年(1824)刊本,《稀见清代四部辑刊》第9辑(台北经学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16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首,署名“吴县陈彬华小松”。按,陈彬华字元之,号小松。

霓裳中序第一·题静香楼诗草

枫江王谢宅,咏絮吟椒香草拾。巧擅生花妙笔,恰句丽金荃,艳分瑶席。玉台谱集,羡元卿、酬唱芳夕,粉奁外、新诗旧稿,写就簪花格。

昔日,马沙留别。想官舍、研螺翠滴。归帆遥认岫色,有两点金焦,海门空阔。吟怀添翰墨,都装入、珊瑚卷帙。消闲甚、刘纲夫妇,清绝耽诗癖。

(九)顾翰(第13册),1首

严元照,字修能,著有《柯家山馆词》,今存清光绪刻《湖州丛书》本,《清代诗文集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蝶恋花·病榻岑寂,顾蕑塘孝廉过访,剪烛衔杯,与话西湖旧事,感怀有作,且索继声》附“和作”。

蝶恋花·和严修能

昔日湖山残画卷。收拾名心,付与闲歌管。烟水西泠秋梦断,罗襟空抱飞花感。

小病经年风景换。煮药香中,帘子垂垂暗。似我飘零尘土倦,鬓丝较量谁长短。

(十)冯登府(第13册),3首

第1首辑自吴展成《兰言萃腋》卷九:“梅里冯秀才登府,别号柳东……曩者和余《夕阳》诗,余曾有‘好山’之目。顷与余唱和《秋柳》《秋草》诸作,往来酬答。又索余《啖蔗词》读之,题《百字令》一阕为赠。”[2]2104第2、3首辑自同书卷十二:“柳东和余《秋草》诗甚佳,余已录之。兹复以行看子数帧索题,并携近稿相示……诗余三阙。”[2]2133按,原处有词三首,《西江月》已见《嘉道卷》。

百字令·题《啖蔗词》

梦窗词叟,喜擘笺寄我,几回敲酌。自是新声传哲匠,杨柳晓风重托。小笠轻衫,疏林茅屋,最忆鱼闲乐。来寻烟水,横塘廿里舟泊。

闻道客本长贫,翁犹未老,旧雨联吟约。林下偶谈清味好(自注:吴氏《林下偶谈》著有《甘蔗说》),分得余甘堪嚼。红豆生芽,碧蓝浥露,沁齿胜冰酪。井华汲处,歌筵都付菱角。

如梦令·蝉声

何处吹来凄调?吟得秋风先到。一树曳残声,余响别枝犹袅。遮了,遮了,十里斜阳古道。

百字令·自题溪堂深柳图

花桥老屋,喜吾庐买断,重开三径。四面插天都是柳,环卧堂深溪静。烟澹长留,风疏欲晓,万绿新凉浸。书还读未,青青看此衫影。

漫想奏赋琼林,染衣金缕,毕竟归无分。写入辋川图画里,尽有斯人清兴。垞竹山亭,野梅江路,约略南村近。明年春雨,小园添种红杏。

(十一)汪正鋆(第14册),1首

此词辑自孙煦《石楼诗话》卷三:“吴门黄榖原均工山水,风流自赏,不汲汲于荣利……尝为予作《秋窗伴读图》,一时题者甚众……汪均之正鋆云……调寄《虞美人》。”[3]3331-3332

虞美人·题秋窗伴读图

秋声夜与书声共,万卷书城拥。鸳鸯绣罢乍针停,知否香闺小简署门生。

清才艳福人争羡,合付《金荃》演。不须映月更吟哦,只向图中朝夕对姮娥。

(十二)周樽元(第15册),3首

以下3首词均辑自周郁滨编《旧雨集》卷八。

西江月·宿十柳田家作

落日春风野店,断云流水平桥。绿愔愔里结书巢,狎遍忘机鸥鸟。

酒熟呼僧共饮,诗成泥妇分钞。鹁鸠解唤雨连朝,不管苦吟人恼。

迈陂塘·怀泉南伯兄之作

正愔愔、展檐蕉荫,濯波红藕花放。鲤鱼尺素通芳讯,只话别来无恙。堪一怅,有旧雨题笺,近判存亡两(自注:倪云装、汤莲侬前后去世)替传逸响。喜颜谢重鸣,苏辛复起,后学且相饷。

论词客,竹屋梅溪都往,而今孰与宗仰。吾家茂叔才真健,胆向中年还壮。翘首望,算落落胸怀,未必投时尚。秋风试访,待钗拔兰闺,索郎贳取,一醉恣酬唱。

剔银灯·仕女夜读图为泉南题

滑笏小乌皮几,绛蜡高高烧起。清照能文,左芬善赋,画里香鬟差拟。学成进士,怕难得、郎君配你。

庭院宵分水似,没个伴伊帘底。但见攻书,何曾贪睡,挨到金炉灰死。殷勤小婢,定潜报、被池薰矣。

(十三)徐金镜(第22册),1首

此词辑自黄奭编《端绮集》卷七《己丑十二》,署名“武康徐金镜芸岘”。

扬州慢·留别

燕市归鞍,汴河浮櫂,客游已倦征程。向飞鸿尽处,认故国山青。记前度、津亭载酒,元戎麾盖,曾共谈兵(自注:去冬偕乍浦哈都统入京,过此奉访)。又荷风吹暑,扬帆重过江城。

旧欢未远,但离人、心事堪惊。怅芍药春残,蘅芜梦杳,谁证柔情。剩有故人同调,相思句、易感秋声。念轻舟明发,烟江新水方生。

(十四)陈渊泰(第25册),1首

《光绪青浦县志》今存光绪五年(1879)刊本,《中国方志丛书》(台北成文出版社1970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二十八《艺文下·集诗》。

摸鱼子·追题王少寇述庵先生三泖渔庄图

叹先生、骑箕去久,降精知在何处。雪葮湾里曾游钓,试认画中云树。欣得侣,幸近古渔庄,时共眠鸥语。休伤迟莫,任结网余闲,清芬载颂,晨夕乐相与。

蛮荒路,水驿山程无数,从军惯听鼙鼓。功成告退春融后,浩荡圣恩如许。且凝伫,羡当日公归,愿遂鸿遵渚。沈吟心苦。恁辋水波凉,平泉庄废,怀旧感风雨。

(十五)龚自璋(第25册),2首

以下两首词均辑自沈善宝《名媛诗话续集》卷上:“(段淑斋)太恭人随宦上海观察署,延佩珊授圭斋诗。佩珊与太恭人诗词唱和,相得甚欢。圭斋词亦秀绝。《清平乐·春夜对月》云……《金缕曲·呈佩珊师》云。”[4]655按,龚自璋,字圭斋,一字瑟君。

清平乐·春夜对月

水晶帘下,新月娟娟挂。料峭柳条风暗惹,花影一庭如画。

微风寒透窗寮。画屏银烛高烧。寄语海棠休睡,莫教负此良宵。

金缕曲·呈佩珊师

密雨吹苔砌。正房栊、黄昏时候,薄阴天气。才见斜阳明竹外,天末愁云又起。渐恻恻、自生凉意。撩乱心情浑不定,把常时、针线都抛废。但默坐,碧窗里。

悬知画阁熏炉际。卷湘帘、山榴火绽,庭萱烟腻。即物总应清兴废,引出诗情琴思。问若个、雅怀如此?声誉流传吴越遍,厕门墙、自觉惭葑菲。借霜管,写高致。

(十六)冯志沂(第28册),1首

朱之榛辑、朱景迈补《朱氏重修迁浙支谱》,今存1915年平湖朱氏刻本,其中的部分诗文为《中国家谱资料选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版)选录,此词辑自该书《诗文卷》,词题为笔者所加。

金缕曲·题梦梅图

梦绕罗浮侧。乍相逢、翩翩缟袂,似曾相识。独立空山明月里,衣上露浓苔湿。谁唤醒、翠禽啾唧。君住江乡花万树,满园林晴雪浓无隙。醒与梦,总堪忆。

无端同作长安客。空想像、檐前索笑,楼中闻笛。驿使南来频问讯,可有故人消息?更谁寄、一枝春色。昨过僧房花事早,瓦盆中短干才盈尺。如此梦,尽难得。

(十七)蒋沁芳(第30册),1首

吴景潮编《谢琴诗文钞》,今存嘉庆间刊本,《稀见清代四部辑刊》第2辑(台北经学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14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五,原处有词两首,《水龙吟》(“携来三尺枯桐”)已见《嘉道卷》第30册。

白蘋香·奉题素江先生所蓄谢文节公遗琴,

即简琴慧夫人正拍

仍是燕云瑟瑟,依然汴水溶溶。赵家净土夕阳中,空抚遗琴增痛。

读罢曹娥残碣,吟余信国松风。七条弦上见孤踪,一曲清商罢弄。

二

这一部分辑录的均为《嘉道卷》未及收录的作者及词作,共有21首。

(一)阮湖,1首

罗安撰《水耘诗稿》十二卷《词》一卷,今存嘉庆七年(1802)刊本,《清代诗文集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十三《诗馀》,署名“阮湖浦亭”。《同治新建县志》卷四十八《人物志·文苑》载:“阮湖,字少川,龙光幼子。绩学工文,试辄冠军。以副贡就教职,历署余干教谕,瑞州、广信教授。所至,仰其学,无不执经。请业者经指授,多联捷以去。嘉庆甲子举于乡,时湖年已老。居家孝友,训子侄严甚。凡入词馆登贤书者,皆其平日督课之力也。著有《十三经音义便蒙》八十卷、《铜峰诗钞》十八卷。”[5]2328-2329按,据杨廷福、杨同甫《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阮湖字少川,号浦亭。

西江月·吊江起亭用元韵

梦断城头夜柝,魂销树底啼鸦。幽明两隔路何赊,彼此都怆怀也。

昔诧噪名诗社,今看遗墨酒家。空弹泪雨湿梅花,太息西江月下。

(二)李肇庆,1首

周乐撰《二南诗续钞》,今存清道光刊本,《清代诗文集珍本丛刊》(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7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末《题词》。李肇庆,字矞云,号馀堂,山东历城人。嘉庆九年(1804)成举人,大挑知县,分发陕西,以亲老改直隶,历署武邑、完县知县。丁外艰,归。服阕,署陕西镇安,旋补长武,以政绩迁潼关厅同知,摄商州事,卒于任。生平事迹详见《民国续修历城县志》卷三十七《列传》。

花发沁园春·题《二南诗续钞》

五岳归来,六经融出,古锦奚囊新置。平章风月,判断江山,消受人间佳致。移宫定徵,问顾曲、风流谁似。忆稷下、边李齐镳,瓣香追杜陵史。

后劲何人继起,只新城丰韵,差可联辔。雪髭拈断,霜鬓吟斑,又见草窗风味(自注:周密号草窗,工乐府)。花晨月地,到处是、性灵攸寄。更谁识,白傅前身,玉皇香案班次。

(三)沈德溥,1首

仲振履撰《双鸳祠传奇》,今有国家图书馆藏蓝丝栏钞本,《泰州文献》第4辑(凤凰出版社2015年版,第51册)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剧本卷首《题词》,署名“山阴沈德溥玉泉”。《咸丰兴宁县志》卷二《官师志·县令·嘉庆》载:“沈德溥,浙江山阴人。监生。二十一年任。”[6]434《民国花县志》卷七《职官表·知县》载:“沈德溥,浙江山阴。监生。嘉庆二十五年任。”[7]58

归朝欢·题双鸳祠传奇

绘影宣情真妙手,风雅宜人无出右。此翁天欲展其才,故教分散鸳鸯耦。伉俪厚,歌残黄鹄归泉九。这般情,一经谱出,挥泪遍僚友。

登场羡煞双闺秀,烈骨侠肠天付就。悲思曲导管弦中,通神不羡钧天奏。双魂今还否,宫商引处如重觏。听新词,动流至性,压倒梨园旧。

(四)陆素心,1首

徐熊飞著《六花词》,今存嘉庆刊本,《清代诗文集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眉峰碧·和内人》附“原作”,署名“陆素心兰垞”。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卷十五《清代九》载:“《碧云轩诗钞》,(清)陆素心撰。素心,字兰垞,浙江平湖人,举人徐熊飞妻。”[8]467按,徐熊飞之词已见《嘉道卷》第2册。今人朱则杰指出:“清代女诗人数以万计。由于当时女子本身没有科举、做官之类的经历,所以人们在确定其身份的时候,一般都只能参照其重要亲属,称某人女、某人室或某人母等等。”[9]1019

卜算子

日日望郎归,望断江南路。及到归来又别离,不待春光暮。

锦字十三行,忒煞将人误。若问相思泪几多,阵阵芭蕉雨。

(五)范崇沛,1首

此词辑自《嘉庆西安县志》卷四十七《艺文下》,同书卷二十六《选举·贡生·国朝》载:嘉庆年,“范崇沛”[10]1074。

琴调相思引·菱湖听莺

一枕羲皇午梦深,朦胧惊起未全醒。湘帘高挂,悄步觅莺莺。

绿树低迷何处是,教人黯黯只销魂。为伊惆怅,缓步出林阴。

(六)屈凝,3首

以下3首词均辑自屈凝撰《心闲馆小草·诗馀》,同书有杨希镛撰《元聘室临海君墓志铭》云:“君姓屈氏,讳凝,字茝湘,世居琴川……父保均,号竹田,任肇庆通守,君其长女也。前母钱安人、母叶安人,俱工诗。君幼聪慧,读书颖悟过人。少长,学吟咏,得句辄佳。著有《心闲馆小草》……君长余十五日,乾隆五十九年甲寅十一月初二日酉时生,嘉庆二十一年丙子二月十五日戌时殁,年二十有三。”[11]605-608据此,屈凝的生卒年可著录为1794—1816。《历代妇女著作考》卷十一载:“屈凝,字茝湘,江苏常熟人。屈竹田女,杨希镛聘妻。”[8]303

深院月

玉露净,碧天空,密密琅玕瑟瑟风。有个幽人凉夜坐,高山流水月明中。

如梦令·春暮

一霎清明过了,依旧帘帏风峭。狼藉小桃红,休把残红轻扫。人恼,人恼,窗外数声啼鸟。

南楼令·自题心闲馆

凉意逗疏棂,风前一曲,琴拂朱丝,谁是知音。记取秋宵松际月,如伴我,到楼心。 绣倦偶停针,闲来帖试临。绕阑干、四面花阴。消得此间佳趣好,新句就,几回吟。

(七)王日章,1首

风蝶令·题画

对镜妆初罢,掀帘桂正稠。玉花风送午香幽。倩得檀郎把卷、下琼楼。

徐向栏边去,相携砌畔留。关情连理语还羞。却指炉中一缕、篆烟柔。

(八)蒋云蔚,1首

此词辑自周郁滨编纂《旧雨集》卷八。同书卷二载:“蒋云蔚,字蕖初,阳湖人。监生。有《舍南竹屋草》。《蘋洲馆诗话》:蕖初为用庵侍御从孙。性情和易,立言致行,一归诚实。以是南北客游,能笃士大夫之好。”[14]74夏翼朝《螊庐诗集》卷四有《正月十九日一更后,舟抵兰陵,闻蒋蕖初云蔚上舍自西江归,冒雪过访,翌日,同为招提之游,欢宴竟日,次仙九韵奉谢》。[15]41按,夏翼朝(1773-1843),字循陔,号秫芗,又号螊庐,江苏江阴人。嘉庆六年(1801)举人,授盱眙县教谕,擢淮安府学教授。萧以霦与其同游,生活年代当相近。

百字令·泉南山人居青溪郭外,峰屏泖镜在

几案间,日以著书自娱,餐霞饮渌,风趣不减

陆鲁望,为填此阕,题其十柳田家画卷

淀山湖畔,有幽人高蹈、梅花吟屋。万缕垂杨低蓼岸,匼匝浓阴深绿。静注虫鱼,好耽铅椠,镇日劳心曲。芦帘卷起,远峰多少云矗。

更喜十亩闲闲,秧歌唱断,便听书声续。鸡犬村庄图画里,生事此中饶足。烟水移家,钓筒茶具,愿得追芳躅。临风把酒,年年共话丰熟。

(九)郭慧媖,1首

此词辑自叶恭绰《全清词钞》卷三十三,作者小传云:“郭慧媖,字佩芳,江苏吴县人,蒋沄室。有《凤池仙馆词》。”[16]1708按,蒋沄之词已见《嘉道卷》第8册。

南乡子·闻笛

隔院度红腔,细逐宵风转曲廊。四顾无人蛩语歇,微凉。惜少歌喉啭泰娘。

夜色照瑶窗,酒盏犹温月过墙。雨被弹琴弹住了,梅黄。又报梅花落楚江。

(十)吴兆楠,1首

此词辑自周叙等编《高邮耆旧诗馀》。《高邮耆旧诗存》附册载:“吴兆楠,字朴园,号小梅。国子监生。工篆隶、诗古文辞,著有《愿学斋草》。”[17]195周叙《雨窗文存·重九文游台小饮记》云:“道光甲申九日,朴山兄以词订文游台之约,同人各具壶觞会。”[18]515同书《展九文游台后游记》又云:“今岁重九,王子宽甫以壶觞聚于文游台,与会者栢丈南浦、吴子兰舲、夏子湘于暨予兄弟两人,而小梅吴子适以微疾未与。翼日,小梅寄诗,订十九日展九之约,又以事未果。至二十九日而后会焉。”[18]517-518据此,可知吴兆楠在道光年间尚有交游。

南柯子·腌菜

老圃新霜担,长绳落照檐。浅黄百瓮压青盐。蚤是鸾刀贫味短茎拈。

蓄得羹材足,何劳粥块兼。冷香更作热肠砭,酒后食单清供许频添。

(十一)黄埙,1首

熊道琛编纂《钟祥诗征》,今存1937年刊本,《中国方志丛书》(台北成文出版社2017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二,署名“黄本敩”。《民国钟祥县志》卷二十二《先民传四》载:“黄埙,原名本敩,字念堂,号季默,元齐第三子。少孱弱,苦学不辍,工文词。道光壬午进士,补河南封丘知县……封丘质肆盐栈,岁有季规,有寿仪,埙悉屏弗受。官中市物,旧有官价,埙仍从民价。封丘质肆盐栈,岁有季规,有寿仪,埙悉屏弗受。官中市物,旧有官价,埙仍从民价。内堂自署联云:‘不公不明,开口难言民父母;自作自受,回头恐累我子孙。’其清介可知。旋以母老告归。主讲问津及鹿门书院,多士以为矜式。”[19]1161-1162

意难忘·题王司马小照

叠巘重岗,正风声栗烈,雪意苍茫。老松撑傲骨,修竹炼刚肠。高士格,美人妆,飞瀑奏笙簧。有使君,披衣曳履,诗思平章。 西秦曾绾银黄。忽闲居欲赋,官味深尝。奚奴为伴侣,仙鹿逐班行。闲折取,一枝香。行乐信无央。恐望君、儿童父老,永念甘棠。

(十二)庆廉,2首

庆廉撰《白云红树山房韵语偶存》,今存清钞本《清代诗文集珍本丛刊》(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7年版)即据此本影印,以下两首词均辑自该书。柯愈春《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卷四十四载:“《白云红树山房韵语偶存》不分卷,庆廉撰。庆廉字俭泉,满洲正白旗人。鄂礼父。道光十六年成进士,官河南巡抚,降江西布政使。咸丰十一年休致。”[13]1423

桃源忆故人·寄蔡纯斋世丈

遥看明月玲珑处,一带冥濛烟树。往事不堪重语,半逐浮云去。

回思恨未留君住,添得离愁无数。料峭春风入户,梦断江南路。

少年游·寄前人

春浮花气,入疏帘几许,嫩寒添易水。莺啼西湖,梅落两地,梦魂牵。

别来诗兴依然否?分袂已逾年。聚首何时,离怀无那,谁解意缠绵。

(十三)麟光,1首

麟光撰《玉台旧馆古今体诗选》,今存稿本《清代诗文集珍本丛刊》(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7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末,题下自注云:“乙丑五月端六日作,时寓京都半亩园”。柯愈春《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卷四十四载:“《书春堂集》三卷,麟光撰。麟光原名徐受麟,字笔春,号石莲,满洲镶蓝旗人。授刑部主事,升工部员外郎。道光二十八年,补授河南道监察御史。出任甘肃平凉府知府,护理平泾道。”[13]1442

减字木兰花·题沈子宜桂兰便面

香飘桂子,一年又到秋风矣。悟彻兰因,权把名花当美人。

小山空谷,扇底画面情可掬。我见魂销,难怪休文瘦了腰。

(十四)赵克宜,1首

廖纶修、杨殿奎编纂《高子水居志》,今存宣统元年(1909)木活字本,《无锡文库》第2辑(凤凰出版社2011年版)即据此本影印。此词辑自该书卷六。柯愈春《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卷四十一载:“《角山楼诗钞》十六卷,赵克宜撰。客宜生于嘉庆十一年(1806),卒于咸丰十一年(1861)。字辅天,又字小楼,号雨农,江苏丹徒人。允谦少子。附贡生。官阳湖县学训导、江浦县学教谕。富贵而好学,嗜校刻古书,兼及稗乘野史,以为平生之乐。”[13]1418袁行云《清人诗集叙录》卷六十七载:“《角山楼诗钞》十六卷,赵克宜撰。克宜字小楼,江苏丹徒人。官临滁教谕。著角山楼赋帖、类腋、苏诗,传本甚广。此集有沈岐、周顼等七序。诗近六百首。止于道光二十九年,年约五十。克宜生于华膴,性独泊然。喜读书,唯终身俗学,诗亦浅露。”[20]2344

西江月·晚泊水居

澹澹烟光村落,微微雨气山林。高贤杖履水乡停,历久流风未泯。

楼阁湖边兀峙,堤坡户外弯平。日斜云散钓舟横,珠点波心月影。

(十五)吕采芝,2首

以下两首词均辑自叶恭绰《全清词钞》卷三十三。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卷九《清代三》载:“(吕)采芝,字嘉华,江苏阳湖人,吕子玉女,赵鏞谟妻。”[8]249按,吕采芝为吕采芙之姊,吕采芙之词已见《嘉道卷》第30册。

浪淘沙·春夜

炉袅麝香浓,花影重重。梦醒欹枕意还慵。试问海棠知道否,昨夜东风。

憔悴鬓云松,蹙损眉峰。衔泥雏燕觅芳踪。无那新愁愁怎解,明月帘栊。

如梦令·柳絮

摇漾碧空如霰,又被东风吹绽。落处比轻尘,生怕惜花人见。撩乱,撩乱,疑是谢家庭院。

(十六)杨璿华,2首

第1首辑自吴宗爱《徐烈妇诗钞》卷首《题词》。第2首辑自叶恭绰《全清词钞》卷三十三,作者小传云:“杨璿华,字蕴萼,江苏阳湖人,适宜兴徐氏。有《听秋声馆词》”[16]1704。《江苏艺文志·常州卷》载:“杨璿华,字蕴萼。清阳湖人。晋藩女,瑾华妹,贡生徐某妻。早寡,长守父母身边。能诗词,亦善篆隶。”[21]719按,杨瑾华之词已见《嘉道卷》第30册。

水龙吟·题徐烈妇诗钞

百年前事难寻,即今留得遗编在。芳华已谢,飘零诗卷,曾经沧海。蕙质成烟,冰心化石,溪山顿改。料斜阳秋草,芳魂招遍,费几许,骚人泪。

终古乾坤正气,赖贞风、扶持凋敝。蛾眉英杰,巾帼奇姿,等闲憔悴。月冷鹃枝,香消尘土,恨余千载。问荒烟,旧事苍茫,但遥指、重崖翠。

清平乐

昼长人倦,宝鸭沈烟煖。槛外闲云和梦卷,寂寞绿阴深院。

愁多懒整花钿,酒醒犹是慵眠。莺燕已衔春去,空余长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