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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兄弟

2024-03-07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24年2期
关键词:鼻头小黄花手电筒

凌晨一时,遇到刺猬朋友。它是作息反常的我,这一年遇到的最早出现的旷野之友。

刺猬跑起来看不到腿,嘟噜嘟噜还挺快。唯在手电筒晃住它时停住,变作圆球状。我蹲在它面前等着,它小嘴巴伸出來,又黑又巧,湿漉漉的鼻头一抽一抽的。以对狗的经验,动物鼻头湿而亮,是健康的标志。它等我手电筒灭掉,然后忽然一跑。但是我偏不灭,看着它鼻头出来嗅。它有点着急了,看不到它眼睛,它鼻头上方的刺毛动了动,像是人烦了皱眉头。它大概在想:这个两腿的家伙神经病啊。这个点两腿兽都睡得跟母猪似的,他搞什么搞?

有一刹那间,我想捉住它,给小臭玩,就玩一上午,或就玩一下。我已经打算脱了坎肩来兜它,但是念头熄灭了。我不知它正要去哪里,干什么。或者它急匆匆去见约好了的“情人”,或者有小崽子等它喂食,或者,刺猬们也去开一个百无聊赖又迫不得已的会。缺席不太好,那么不要打扰它的生活节奏吧。

第二日清晨路过,又想起它。阳光轻轻打在青草上,小黄花、小紫花贴着地皮使了劲开。昨日还没开,昨夜它们用了一夜气力。但是没有刺猬了。它仿佛生活在别一个时空,与这一个不交叉。它只是遇到一个闯入它所在时空的神经病两脚兽。

我也正在变成生活在别一时空的人。看这一个时空的人和事,越来越无趣,可笑,腌臜。简直忍无可忍。

或行或止,或与人笑语晏晏,只是惯性在起作用,不用过脑。脑子里仍偶或想到那刺猬。昨日见大狗老虎鼻头有血。它一定不是看到美女流鼻血了。我猜他是夜里遇到刺猬,被扎了一下,但是我没有见到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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