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韵

2023年11月25日爱奇艺尖叫夜，閆妮获得年度女演员奖。在拿奖杯的时候，她弄错了自己和张若昀的奖杯。很多网友评论，她又到了微醺状态，甚是可爱。闫妮却回复说，她的八哥比她可爱，会在家里和她一起说“额滴神呐”。熟悉闫妮的人才知道，在她心中，这只八哥不仅是宠物，还是联系她和女儿的桥梁。

与女儿产生隔阂

1971年3月10日闫妮出生在西安，她从小住在西安电影制片厂附近。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演员，闫妮特别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成为演员。所以当兰州军区政治部战斗话剧团来西安招生时，闫妮积极报名并顺利考入话剧团成为一名文艺兵。自此之后，闫妮开始了演艺之路。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很快出演主角，但事实相反，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跑龙套。

父母见闫妮事业发展一般，便想让女儿尽早结婚，能有个人依靠。1997年闫妮休探亲假回家时，父母便给她介绍了同为军人的邹伟。闫妮在生活上一直比较迷糊，对谈恋爱更是懵懂。见了邹伟之后，闫妮觉得他人老实，人品也不错，就开始恋爱了。相处一段时间后，邹伟便向闫妮求婚。在父母的催促下，闫妮没有细想就答应了。她甚至没有想明白自己对邹伟的感觉是爱情还是习惯。

婚后，闫妮很快怀孕了。1998年元旦，女儿邹元清出生，闫妮和邹伟都非常开心，特意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元元”。女儿出生后，闫妮工作忙，便将女儿交给公婆照顾。次年，闫妮接到导演高希希的邀约，希望她能出演电视剧《公鸡打鸣，母鸡下蛋》。考虑到闫妮要长期在外地工作，女儿又太小，丈夫邹伟并不同意。闫妮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毕竟演戏是她从小的梦想。

犹豫再三后，闫妮还是放下女儿参加了电视剧的拍摄。《公鸡打鸣，母鸡下蛋》杀青后，闫妮回到家里，元元根本不认识她，只是睁大眼睛问：“阿姨，你来我家干嘛？”

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闫妮心中一酸，抱着女儿泪流不止。很长时间，元元都不肯喊她妈妈，哪怕闫妮特意买玩具送给她，她也远远地躲在奶奶身后不伸手接。邹伟对此很不满意，他和闫妮商量：“元元太小，你要不过几年再出去拍戏？”“我再考虑考虑吧。”看着女儿对自己的恐惧和疏远，闫妮也很心痛，但是她依然放不下心中对梦想的追求。所以当尚敬导演请她客串《炊事班的故事》时，她还是答应了。

在拍摄《炊事班的故事》时，闫妮非常刻苦。她经常向同组的演员请教表演方式，还和尚敬讨论人物的性格。明明是客串，闫妮却一丝不苟。尚敬非常欣赏她，接着邀请她出演电视剧《健康快车》。闫妮把心思都放在拍戏上，自然忽略了家庭。邹伟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最终提出了离婚。

那天，闫妮正像往常一样忙前忙后地打扫屋子，邹伟突然叫住她：“闫妮，我们离婚吧。孩子、房子、车，我什么都不要，都可以给你。”说完这些，邹伟直接离开了家。

闫妮一下子蒙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她试图找邹伟聊聊，解决二人之间的问题，邹伟却指出她忙于工作，心根本不在家里，两人矛盾无法调和。邹伟态度坚决，闫妮只得答应离婚，女儿由邹伟的父母照顾。

离婚后，闫妮就开始拍摄《武林外传》。白天她大大咧咧地拍戏，晚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全都是女儿元元的身影。2005年，闫妮拍完《武林外传》后特意去商场买了各种玩具和漂亮的衣服带给女儿。

可当闫妮一进家门，元元就跑进卧室用力关上门，丝毫不给闫妮相处的时间。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想起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闫妮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缓过来。元元奶奶看出她的痛苦，拉着手安慰她：“元元从小没跟你一起生活，你这次一走将近一年。她也需要时间适应。她喜欢小动物，要不，你明天带她去宠物市场逛逛？”“好。”闫妮强打精神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闫妮就带着元元去逛宠物市场。市场里有小猫、小狗、仓鼠、兔子……可是闫妮问元元喜欢什么时，元元只是摇摇头。“把那只小兔子带回家好不好？”闫妮指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问她，“你看多可爱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念小兔子白又白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喜欢了！”元元冲着闫妮吼，“我要回家找奶奶。”看着女儿反应那么大，闫妮只好把她带回家。回家后，元元也不爱搭理闫妮。闫妮一直自我安慰：要有些耐心，慢慢和她交朋友。

八哥助力关系破冰

过了几天，在家里人的劝说下，元元对闫妮的态度没那么抗拒了。闫妮急忙约她一起去动物园：“元元，动物园有老虎、狮子、长颈鹿，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见元元不反对，闫妮买了小零食和饮料带着女儿去动物园玩。两人在动物园度过了快乐的一天。路过百鸟园时，闫妮发现元元盯着一只供游客拍照的八哥看。她拉着女儿的小手走到八哥面前，八哥看见有人来了大喊：“吉祥如意。”元元被逗得哈哈大笑，甚至都忘了甩开闫妮的手。

回到家，闫妮就托朋友买了只会说话的八哥。当她把八哥递给元元时，元元开心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闫妮也觉得些许安慰，她带着女儿给八哥喂水、喂食，还一起教八哥说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家里待太久，没事就教八哥说：“元元，妈妈爱你。”

闫妮希望哪怕不能长期陪在女儿身边，元元也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爱。闫妮确实没能陪女儿很长时间。《武林外传》播出后火遍大江南北，成为当年的现象级电视剧，至今无法超越。闫妮也凭借这部剧迅速地被全国观众认识和喜爱。成名后，闫妮的工作越来越忙，陪女儿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是无论闫妮多忙都会抽时间和元元打电话。虽然元元只愿意和她聊聊八哥的情况，但她还是很开心，毕竟女儿和她有了共同话题。甚至元元还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说：“八哥现在有名字了，它叫啾啾。”

每次拍完戏，闫妮都会去当地的花鸟市场，找一找新奇的玩具带给“啾啾”。闫妮回家时，元元也不再躲着她，而是会凑过来翻看她给啾啾买了什么礼物。母女俩会一起把玩具装到阳台上，看啾啾玩。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闫妮觉得特别幸福。

2009年，在闫妮的安排下，元元在尚敬导演的情景喜劇《无敌三脚猫》中出演童年赵小五。元元在片场真实体会到母亲工作时的不容易，母女俩的心越来越近了。也是在这一年，闫妮出演了火爆大江南北的电视剧《北风那个吹》，这部剧让她两年之内获六大电视剧盛典最高奖项，并获中国电视剧飞天奖和金鹰奖。闫妮火了，她陪女儿的时间更少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买了房子想要把女儿接过来一起住。

元元并不乐意：“我不想和你一起住。”闫妮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住，元元又什么也不说了。闫妮很着急，忍不住批评了女儿几句。元元发火了：“你平时都不管我，现在怎么想起要我和你住了！”说完回到卧室把门“嘭”地关上了。闫妮突然就想到自己拍完《武林外传》回家时，元元把自己拒之门外的样子，好不容易和女儿拉近的关系又疏远了。

好在这次闫妮更有经验，她提着啾啾的笼子喊女儿：“咱们出去遛鸟吧？”等了很长时间元元才别别扭扭从屋里出来。她一言不发，接过闫妮手里的鸟笼就往外走。母女两人，一路上什么都没说。闫妮想：女儿渐渐大了，也会经历叛逆期。父母感情不和已经让她受到了伤害，自己又没空照顾她，也会让她心生怨怼。自己应该再耐心些，好好和她聊聊。

闫妮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咱们再去逛逛花鸟市场，给啾啾买点礼物？”“嗯。”久未开口的元元终于愿意和她说话了。在花鸟市场，闫妮和女儿一起为啾啾挑选鸟笼、挂饰、玩具，关系融洽了许多。闫妮趁机说：“这样好不好，我不拍戏的时候，你来和我住，咱们每天早晨一起去遛鸟。我拍戏的时候，你还是跟爷爷奶奶住。”元元想了很久，点点头答应了。

闫妮兴奋极了，赶紧多买了几袋鸟食作为啾啾的礼物。在她心里，这只八哥就是她和女儿的桥梁。每次母女有矛盾、嫌隙，只要拿八哥做话题，女儿就愿意和她聊天了。

从此以后，闫妮只要不拍戏就把女儿接回家里，母女俩一起教啾啾说话，一起出去遛鸟。渐渐地，元元也愿意和闫妮聊几句班里的趣事。闫妮也会和她分享拍戏时的糗事，母女俩的话题多了许多。

虽然两人的关系比之前好了，元元的情绪却越来越差。随着闫妮知名度越来越高，元元很多同学都知道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元元变得敏感、脆弱，有时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也会觉得他们在议论自己。她不能适应集体生活，成绩一落千丈。

在一次遛鸟时，元元故作轻松地问闫妮：“我出国读书行不行？”闫妮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而是对元元说：“你还这么小，出去读书是个很辛苦的事情，你要考虑好。”元元没有再坚持，闫妮却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特意去学校找老师了解情况，才发现女儿面对许多流言蜚语。

过了几天，闫妮再次问元元是否想出国。元元说：“我现在就像啾啾一样，是笼中鸟。啾啾从小被关住了，不能自己生活。但是我想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我会感到自由。”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八哥，闫妮似乎也理解了女儿的心，既然元元想飞出去看世界，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支持呢。

女儿驯八哥表露心意

为了让女儿有更好的学习环境，闫妮特地提前到美国考察学校，给元元找寄宿家庭。安排好一切之后，她才放女儿离开。元元去美国的前一晚，闫妮有好多话想和女儿讲，又担心自己说多了，惹得女儿不开心。闫妮在元元卧室门口徘徊了好久，都没敢进去。元元听到了母亲的脚步声，主动出来把闫妮拉到鸟笼旁边：“从明天开始，照顾啾啾的重任就在你肩上了。”

闫妮眼睛里闪着泪花，激动地抱住元元：“放心，妈妈就是去拍戏也带着它！”“那还是算了吧，你去拍戏就让奶奶照顾吧！我怕它跟着你拍戏饥一顿饱一顿的。”

2011年，年仅11岁的元元远赴美国留学。刚去美国时，元元语言不通也没有朋友，情绪很不好。她怕闫妮担心，每次打电话都是没说几句就挂了。

闫妮只好常常和女儿聊一聊啾啾的近况，比如换了什么鸟食，又买了什么玩具。闫妮时不时还让啾啾在电话里和元元聊天。她能够感觉到，每次和女儿聊八哥，女儿的语气都很轻松。为了拉进和女儿的距离，闫妮特意找到高清摄像机拍啾啾的视频发给女儿。只要聊起八哥，元元就能和闫妮聊很久。打电话的次数多了，元元也愿意和闫妮聊几句学习和生活中的情况。闫妮觉得自己和女儿的感情不仅没有因为距离而疏远，反而更近了。这些都是啾啾的功劳。

闫妮和女儿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对女儿更加放心。闫妮就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拍戏上。2014年3月19日，闫妮主演的电视剧《一仆二主》开播，闫妮在剧中饰演事业成功的女总裁唐红，该剧占据当年卫视电视剧收视排行榜冠军。元元在美国的几年中，闫妮塑造了多个栩栩如生的荧幕形象，成为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事业不断发展时，闫妮却遇见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她和女儿之间的桥梁——八哥啾啾因为年龄太大，永远地离开了她们。知道女儿对啾啾的喜爱，闫妮不知道怎样把这件事告诉她。好几次元元打电话来想听啾啾说话，都让闫妮用各种理由拒绝了。时间长了，闫妮再也瞒不下去，只能告诉女儿真相。

“它年龄太大了。我去找了宠物医生，都说没有用。”闫妮在电话里给女儿赔不是，“你别怨妈妈好吗？”元元听出闫妮语气中的担心与悲伤，她第一次想到：啾啾也陪了妈妈十多年了。它的离开妈妈应该也很难过，但是她还要担心自己会因为啾啾的离世而生气。

“妈，你再买只八哥吧！”元元在电话里劝闫妮。闫妮却说：“算了，换一只也不是啾啾啊！”元元仿佛看见了电话那头母亲寂寞的身影，觉得自己应该回去陪着妈妈：“妈，我想回国了，回国陪着你好不好？”

闫妮本来还沉浸在失去爱鸟的痛苦中，听见女儿想回国陪自己，一下开心许多。想了许久后，闫妮还是阻止了她：“你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没必要迁就妈妈的！”元元却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想回去学表演，女承母业。”这是元元第一次表露自己想拍戏，延续母亲的事业。见女儿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工作，甚至想要走上演艺道路，闫妮激动得流下眼泪：“想回国就回吧，回来认真备考。”

元元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陪着闫妮去买了一只像啾啾的八哥。母女俩在家教八哥说话，元元对着八哥喊：“额滴神呐！”听了元元的话，闫妮一愣，她知道邹元清一直认为是拍《武林外传》影响了她和邹伟的关系，最终导致他们离婚，所以元元从来没看过《武林外传》，更不知道佟湘玉的台词。

元元看出闫妮的诧异，才一字一顿地说：“刚去美国的时候，我没有朋友，想你了就看《武林外传》，居然也能慢慢开心起来。后来我没事就喜欢看看这部剧，就把台词记住了。”闫妮一把搂住女儿，她知道，元元是真正和自己和解了。

母女俩彻夜长谈，话题从拍戏的轶事到国外生活，再到她们在学业、事业中遇到的挫折和痛苦。天微微泛白时，元元说：“我一直觉得是因为你太忙了，所以你们才会离婚。实际上你们性格差别太大。爸爸喜欢平淡的生活，而你想在拍戏中找到人生价值。分开是必然的。”听了元元的话，闫妮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她无比欣慰，女儿终于长大了，能够客观地看待生命中的缺憾。

元元回国参加高考，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闫妮怕女儿压力大，特意推掉半年的工作，陪着女儿考试。她不仅给女儿请辅导老师，还亲自教她表演课。高考时元元考了463分的好成绩。放榜当天，闫妮和元元特意一起去给八哥买了个“豪宅”庆祝。元元考入中戏后，没事也会来闫妮家小住。

3月10日，是闫妮的生日。元元早早给她打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回到家，闫妮就看见一桌饭菜，元元围着围裙在厨房忙乎。她把闫妮推到桌前坐下：“你先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拿礼物。不许偷看。”元元举着八哥走到闫妮面前，八哥张嘴大叫：“妈妈，我爱你。妈妈，我爱你。”

闫妮顿时泪流满面，她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心声，听到了这么多年来最想听到的话。

编 辑/亦 张